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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至于抽调兵力回援河东的事,当然是不可能了。同时他急书河东太守王瀚,请他帮助一下张白骑。军屯的事闹大了,对河东也没有任何好处。
李弘为了给张白骑足够的处理时间,过河后,他没有直接到临汾行辕,而是特意到蒲坂津去看了一下。北军在蒲坂津对岸屯有重兵,而驻守渡口的北疆军人数却不多,只有区区两千人。李弘非常担心董卓会趁机出兵攻打河东,所以他一再嘱咐驻防将士,务必小心防范。然后李弘又在盐铁都尉谢明的陪同下,到安邑城的盐池,到涑水河旁的涑水三官(钟官、技巧、辩铜三个官衙,是铸造钱币的地方)巡视了一番。
这天张白骑急书李弘,屯田兵聚众闹事一事顺利平息,屯田兵在军屯各级官吏的劝抚下,已经各回本营参加秋收秋种去了。
李弘闻讯大喜,急忙赶到临汾行辕。徐荣离开河东后,临汾行辕事由张白骑代领。他对李弘叙说了事情的经过,然后愤怒地说道:“朝廷太不象话,把军屯将士当牛当马,任意盘剥,这样下去,北疆迟早要乱。”
李弘看他怒瞪双目,非常激动,急忙笑着安慰了两句,然后问道:“军屯这几年不是一直都很好吗?朝廷修改了军屯之策?”
“军屯将士过去就很苦,这你知道。”张白骑说道,“他们农忙时耕田种地,农闲时垦荒修渠。另外还要训练,要戍防,要修缮城池驰道,有时候还要去打仗。一年哪有歇的时候?军屯区收割的粮食,一部分上缴,一部分留做自用,剩下很少一部分分给将士个人。将士们一年忙到头,除了吃饱肚子以外,根本没有节余。”
“这地已经连续种了四年了。地力损耗严重,收成一年不如一年。过去大将军每年给我们递减上缴粮食的数量,要我们首先保证将士们吃饱穿暖,但今年呢?今年大将军不管我们了,把我们丢给什么狗屁不是的朝廷。这帮伤天害理的混帐东西什么都不懂,不但不削减上缴粮食的数量,反而增加了,而且还不是增加一点点。如果按照他们要求的数量上缴,今年我们就是不吃不喝也凑不齐啊。”
李弘脸色顿时难看了,“朝廷现在由赵岐老大人主政,他主管民屯这么多年,难道他不知道?”
“民屯?民屯已经闹翻天了,难道大将军不知道?”张白骑激动地站起来,挥舞着双手说道,“赵岐太老了,一点用也没有。他被长安来的那帮奸臣完全架空了,说话象放屁一样。现在主政的是长公主府,是那帮奸侫说了算。他们合起伙来骗那个小公主,那小孩什么都不懂,被大臣们逼急了就哭,什么用也没有。”
李弘想起长公主胆怯地睁大眼睛,泪水扑簌簌流个不止的样子就想笑。唉,可怜的孩子。
“砰……”张白骑一拳砸到案几上,睚眦欲裂,“大将军,你还笑得出来,这个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好,好,好……”李弘哈哈大笑,连连告饶,“我错了,我错了,你说,你说……”突然他想起什么,指着张白骑问道,“你是不是到龙山大吵了一架?”
张白骑涨红了脸,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要不是这里有十万弟兄,我拿刀砍了他们。”接着他恨恨地骂了几句,继续说道,“当然了,我要是没这十万弟兄,他们肯定也要把我砍了。当时老大人气坏了,吹胡子瞪眼的,要把我砍了。后来仲渊(李玮)来了,把我拉出了龙山。”
“这么说,屯田兵聚众闹事,是你背后指使的?”李弘笑道,“只要李仲渊出现,必定没有好事。”
“大将军……”张白骑大声吼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死人了,事情不可收拾了,你才发威啊?”
李弘站起来,连连抚摩张白骑的后背,“子荫老兄,消消气,消消气。你知道这次除了你,还有谁请我回来吗?”
“听说朝廷已经下旨,长公主亲自请你回龙山主持大局。”张白骑看李弘一直神态悠闲,突然若有所悟,“这么说,鲜于大人和仲渊都没有给你写信?长公主和朝廷已经被他们逼得无法支撑,只好请你回来了?”
李弘笑笑,“我们在一起四五年了,头一次看你发这么大的火。”
“说实话,如果只有那份圣旨,我暂时还不会回来,因为羽行(鲜于辅)和仲渊都没有给我只言片字。很明显,北疆的事情,还在他们的控制之中。”李弘拉着张白骑坐下,继续说道,“洛阳的事比北疆的事要重要的多,仲渊显然知道我未必回来,所以借你的手策划了一次军屯风波,这样既能扩大事态威胁朝廷,又能催我速归。”
张白骑略显歉疚,“仲渊也是为了北疆,为了大将军啊。你前前后后有一年不在晋阳主持大局了,你知道北疆都发生了什么吗?你再不回来,北疆要完了,我要重上太行山了。”
李弘大笑,“你要是跑掉了,我就上太行山把你拽回来,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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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冀州,邺城。
袁绍刚刚回到邺城,就接到了公孙瓒的急书。公孙瓒催讨渤海郡。
今年八月的时候,于毒、眭固重整兵力,再度向魏郡发起了攻击。袁绍、韩琼、潘凤随即领军迎敌。
河内太守王匡和张扬接到袁绍的命令后,随即率领新征募的五千大军向黑山、鹿肠山一带发起了攻击,以牵制黑山黄巾军在冀州方向的凌厉攻势。
同一时间,兖州牧刘岱、东郡太守曹操、济北相鲍信等州郡大吏也集结兵力,和黄巾军大帅司马俱在东郡、济北一带连番血战,意图切断司马俱和徐和之间的联系,以帮助公孙瓒在渤海、甘陵国一带击杀黄巾军。
这时,在北海国、泰山郡和琅琊郡一带,黄巾军首领管承、管亥率军和数路官军激战,以牵制徐州方向的兵力北上支援。
公孙瓒帮助袁绍占据冀州之后,立即向他讨要渤海郡。袁绍的回答很简单,我刚刚主掌渤海郡,需要时间稳定和安抚冀州各郡。请稍等一段时间。公孙瓒也没怀疑什么,带着大军在甘陵国的东武城南面和徐和打了一仗,打输了。这一仗他也就是应付一下袁绍。袁绍既然答应把渤海郡给他,他当然先要保护好自己的家了。公孙瓒于是把主力都放在了渤海郡的南皮一带抵御黄巾军。
徐和督军急上,准备攻打安平国,但清河把他们挡住了。清河河道很宽,黄巾军又没有什么渡河工具,加上公孙瓒和甘陵、安平两国的郡国兵拼死阻击,渡河屡屡失败。到了九月,徐和改变了攻击方向,他指挥大军顺着清河向东,攻击渤海郡。
公孙瓒再度急书袁绍。我已经把黄巾军挡在了清河以南,黄巾军眼看北上无望,于是往渤海郡而去。你还不立即把渤海郡给我?公孙瓒的意思是,渤海郡现在还是你袁绍的,你如果再不给我,我就不给你守了,任由黄巾军烧杀掳掠去,看看最后损失最大的是谁。
袁绍立即回书公孙瓒,我正被于毒,眭固打得焦头烂额,节节败退。你能不能抽调兵力帮我一把?他提都不提渤海郡的事。袁绍吃准了公孙瓒,他不怕公孙瓒不出力。渤海郡给黄巾军占了,最后吃亏的还是你公孙瓒。
公孙瓒无奈,率军相击。
早在五月的时候,黄巾军首领吴霸就率领十几万人从青州的平原郡渡河北上了,但他们兵力不够,迟迟不敢攻打冀州。平原郡太守率军攻击,双安往来厮杀好几个月,结果这位太守大人战死了,余部由当时的高唐令刘备统率,继续征战。
去年冬天黄巾军退回泰山后,刘备因为平叛有功,被袁绍以承制之命迁为平原郡高唐县的县尉。今年春天黄巾军再起后,高唐县令逃跑了,于是刘备就以高唐令的身份带着一千多人随太守大人讨伐黄巾军。太守大人死后,兵力所剩无几,刘备屡战屡败,就在他准备渡河返回高唐县坚守的时候,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
吴霸得知徐和向渤海郡而来,大喜,立即指挥大军铺天盖地一般杀进了渤海郡。徐和与吴霸一左一右,齐头并进,杀得公孙瓒喘不过气来。
十月初,公孙瓒在南皮和黄巾军对阵。激战正酣的时候,黄巾军后方突然大乱,刘备带着一队人马奋力杀进中阵,关羽一刀砍断了黄巾军的大纛。黄巾军军心大乱,随即在徐和和吴霸的指挥下,急速后撤而走。公孙瓒看到刘备后,又惊又喜,双方寒暄一番,公孙瓒就把刘备留下了,“我们兄弟一起杀敌,建盖世功业。”
公孙瓒一边命令大军追击黄巾军,一边第三次急书袁绍讨要渤海郡。
袁绍此时和于毒刚刚激战完毕,回城整军,他非常无奈地对审配说道:“公孙瓒催的这么急,如何是好?”
审配笑道:“大人再回书,说由于公孙将军见死不救,导致我大军败回邺城。为了保住邺城,我正在向镇军将军麴义求救,此事容后再议。”
袁绍迟疑道:“现在就主动向北疆军求救,是不是太早了?”
审配摇手道:“不早,不早。大人再不求救,估计公孙瓒要杀到邺城来了。”
公孙瓒接到信后,一阵冷笑,“想耍我?找死。”他立即召集众将,命令各部放慢追击速度,引诱黄巾军停下脚步,“我们和黄巾军决一死战。”
十月中,黄巾军在东光(今河北沧州)停下,整军再战。公孙瓒指挥大军迎上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公孙瓒第四次急书袁绍,我即将击败黄巾军,大人是否可以给我渤海郡了?
淳于琼急书袁绍,本月初,董卓派大军出潼关,猛攻关西。龙骧将军徐荣,折冲将军玉石,虎烈将军颜良先后率军阻击,现双方正在烛水一带激战,而骠骑大将军却在这个危急时刻急匆匆返回了晋阳。据说,北疆的军屯和民屯都出事了,长公主下旨让骠骑大将军立即回晋阳,主持大局。
袁绍喜出望外,立即急书公孙瓒,渤海郡是大汉国的,不是我袁绍私人的,我凭什么给你?将军恃功自傲,骄横跋扈,骄恣枉法,将来必有灭族之祸。我奉劝将军,此战结束后,还是趁早滚回幽州吧。
另外,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弟弟公孙越被北疆军的颜良和田畴在阳翟城外给杀了,你的两千铁骑也被他们杀了个干干净净。如果你想找我麻烦,最好先想想骠骑大将军李弘,再想想屯兵邯郸城的镇军将军麴义。你胆敢攻打我,我必定联合北疆军,把你剥皮抽筋,挫骨扬灰,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第二卷 乱世豪雄篇 第二章 如临深渊 第二十三节
十月下,晋阳,龙山。
李弘回到晋阳,安北将军鲜于辅和骠骑大将军府长史李玮迎接于三十里之外。
李弘和鲜于辅已经两年没见了,久别重逢,分外亲切。李弘仔细问了一下塞外的情况,又问了一下汉北郡太守田豫以及燕无畏、姜舞等将领的近况,随即谈到正题。李弘指着李玮说,仲渊,民屯的事是不是和军屯一样,你也有份参予?
李玮急忙摇手道:“大将军误会了。民屯的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弘十分怀疑地看着他,“仲渊,长公主和朝廷迟早都要迁到洛阳,北疆十六郡的军政,长公主和朝廷也迟早要还给我们,你急什么?二月我回到龙山的时候,和长公主、朝廷之间已有约定,你难道忘记了?长公主和朝廷还没有走,你就急不可耐要抢回北疆军政大权?”
李玮一脸委屈,欲言又止。鲜于辅神态安详地手抚三绺长须,微微笑道:“大将军,你的确误解仲渊了。”
李弘叹道:“难道我怀疑错了?目前朝中从长安来的一帮老臣和部分幽州、冀州官吏人数少,很难形成足够的力量影响和改变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