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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如绝望了,她第一次想到了死。侮辱谩骂这些都无所谓,现在连身边唯一的人也保不住,她还活着干什么。自进宫后,她再也没见过家里人,身边只有乌兰一直陪着她,现在,连乌兰也走了,她再没有活着的理由。
而且,连她一个深宫妇人都知道皇上为何出家,满朝上下又有谁不知。董鄂氏乌云珠可真是个祸害,连死了也还要拖整个董鄂家下水。如果皇上真出了事,所有的怒火都会冲董鄂家而去,那到时她的阿玛、她的额娘、她的兄弟、她的姐妹都会遭殃的。
反正自己也不想活了,还不如最后为家族贡献一点力量。她要等,等到一个最适当的时机。
十八年正月初七日亥时,在顺治驾崩后不到半个时辰,贞嫔董鄂氏婉如吞金自尽,享年十九岁。后被追封为贞妃。
因顾忌慈宁宫皇太后的身体,连顺治驾崩之事都是过了两三天后才缓缓告诉她的,更不用提一个小小的贞妃殉葬之事了。
所以当一年后能再次坐起的太皇太后,在把董鄂氏乌云珠挫骨扬灰还不解恨的情况下,准备对董鄂家动手时,才愕然地得知了贞妃的事。
董鄂氏乌云珠毒害先皇一事不好张扬,但董鄂氏婉如为皇上殉葬的大义之举却被广为称颂,董鄂家女眷因乌云珠而蒙尘的名声终于得以洗清。
太皇太后犹豫了许久,终于放弃了祸延董鄂家的念头。她下了一道懿旨,把有关董鄂氏乌云珠的所有记载一律抹杀掉,她要让后世再也不知道她的福临曾迷恋过这样一个不堪的女子。
于是,几代过后,在提及世祖顺治时,有人会谈起一个对他情深义重殉情而死的董鄂氏,和一个为他生下皇二子的董鄂氏,而第三个董鄂氏却无人知晓。
五十四
顺治十八年二月初四;康熙除服。当时;没人能想到这个八岁的皇帝第一件要做的事是什么?读书?习武?还是别的?
十六日,答案出来了。都太监吴良辅以贪腐之名被诛杀。临死之时;吴良辅依然不清楚自己被诛的真正原因,因为实在是太突然了;他明明前一日还在景仁宫与新任太后在一起;太后答应了保他安全与富贵。
或许世上还有两个人清楚其中的原因,一个是下令的小皇帝,而另一个则是皇帝的生母——景仁宫太后。
康熙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在他四岁的时候;他于睡梦中迷迷糊糊看见生母与一个太监亲热,而自那之后;那名太监就对他格外照顾,当时他不懂,但后来他慢慢懂了。如今他岂能容一个可能败坏他生母声誉的隐患还存留于世,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下手了。
景仁宫太后心里也有一些了悟,昨日玄烨来她宫里请安时,她就发现玄烨看吴良辅的眼神格外阴冷,一点也不象一个八岁孩子。她没有作声,玄烨是她的儿子,她愿意为玄烨作任何事,也不会反对玄烨的任何举动,更何况她自己也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下不去这个手罢了。
一个太监的生死自然没人关注,大家反而更关注小皇帝此举的意义。相对于一个无节制宠信太监的福临,一个重申太临不许干政的玄烨自然更得人心。更重要的是,众臣们早就对福临的包裹着“仁慈”外衣的懦弱很是腻歪,而玄烨的杀伐决断干脆利落更让人眼前一亮,大家都相信假以时日这个小皇帝一定会成长为让人敬仰的圣君的。
成为摄政王有什么改变?博果尔对此双手一摊,忙,很忙,累,很累。
博果尔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摄政,所以他是在仓促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推上位的。
不同于早已担任议政王多年政务熟练的岳乐,博果尔不但年纪尚轻,而且无半寸军功,只凭着一腔忠心被指为摄政王,难免引来众多不满。博果尔自己也有些手忙脚乱,以前博果尔在议政王大臣会议中献策并不多,一来是为了明哲保身,二来他确实也不太懂。但现在不行了,两个摄政王,四个辅臣,每天都要一起对繁重的国事进行处理,再无可以推诿的理由,反而因为博果尔的年轻无功绩,他更加要努力工作,才不会让人背后笑话。
但事情却没有就此明朗起来,第一个给他惹麻烦的是他的异母兄长:察哈尔亲王阿布鼐,在所有的蒙古贵族们悉数进京为顺治奔丧时,他却依然呆在察哈尔,无动于衷。因着众所周知的原因,每一个人都在等着看摄政襄亲王的表现。博果尔气恼之至,阿布鼐这是冒天下之大不违,愚蠢地把自己树立成一个靶子,他提议立即派人去把察哈尔宣旨,数其罪,罢其爵,再将他带回监禁。这当然是不可行的,不说察哈尔会不会接旨,会不会因此而生反叛之心,以阿布鼐的一贯习性,他即便接了旨也不会执行,何况马喀塔公主还在世,也不能不给她面子。此事最后不了了之,博果尔虽然因为这个表态在朝廷上立住了脚,在家里却很受了皇贵太妃一顿怒骂。博果尔很无奈,他知道皇贵太妃的意思,两兄弟他如果再不帮阿布鼐说话,还有谁会帮,可他处在这个位置,有些事不得不做,而且这绝对不是阿布鼐的最后一次犯浑,终有一日,他定会落到像博果尔所说的那种下场。贵太妃听了也颓然了,两个儿子如果发生争执,她到底应该偏向谁?
立住脚并不代表着说话算数,努力也不代表着能一步到位。本来,摄政即替君执政,代行皇权,摄政王能独自处理军国大政,并以皇帝的名义颁发谕旨,体现自己的意愿。但在经过了多尔衮的挟权自重后,朝中众人均对新任的摄政王岳乐与博果尔侧目不已,十分警惕,更别提还有四位辅政大臣虎视眈眈。博果尔虽从未想过大权在握,但既然机会来了,他也不会往后缩。他是这么想的,不代表岳乐有同样的想法,同时身兼摄政王与议政王的岳乐没有勇往直前,反而却缩将了起来,除了日常政务上,凡有分歧或需要作决策时他总是装聋作哑,息事宁人。两个摄政王一个有心无力,一个有力无心,一步步地被边缘化,渐渐的四大辅臣说话份量更重了一些。
而四大辅臣中,索尼已年老体衰,遏必隆软弱无力,鳌拜却是年富力强处事果断之人,苏克萨哈虽然能遇事力争,但远不是鳌拜的对手,于是朝务如前世一般,慢慢地落入了鳌拜之手。博果尔重生一世,若不作些改变岂是枉费了那三百年?他竭尽全力与鳌拜周旋起来。
博果尔与鳌拜的第一次交锋源于康熙元年初的“迁海令。”
顺治十八年,郑成功从荷兰人手里收复台湾,未有根据地的郑军就已经令清军大为伤脑筋,更不用提已经有了台湾作后盾的郑军了。康熙元年,为防内地民众与郑成功抗清势力联系,鳌拜竟提议从山东省至广东省沿海的所有居民内迁50里,并将该处的房屋全部焚毁,以及不准沿海居民出海的措施。
博果尔极力反对,他知道这项措施可暂时防御郑成功的进攻,可这是一项饮鸠止渴的措施,沿海地区的民生将被完全破坏,由此而带来的后果将十分严重,日后的闭关锁国政策均由此而生,到了二百多年后,大清的海面上将让蛮夷的军舰横行而无招架之力。他认为,面对郑成劝的进攻,退缩是没有用的,只有壮大自己的实力,才有可能战胜郑成功。
可惜,博果尔孤掌难鸣,即使他是一个所谓的摄政王,却依然不能与众多臣子相抗衡。博果尔只好暂退一步,坚持了自己的底线,即使要隔断郑成功与大陆的联系,也没必要波及至四个省,单禁福建一省已足够。
见事情僵持住了,岳乐终于顶不住压力,出面调停,迁海令依然发布实施,但暂限于福建一省,见是否有实效后再另作商议。
短短数月,福建沿海迁界之民生计断绝,流离失所,死亡人数很快攀升至五万,期间更不断发生激烈的反抗,更有大批青壮索性出海投奔郑成功。而且,沿海空虚,海盗正好长驱直入,活动频繁猖绝。
事态清晰明了,博果尔与岳乐联合颁下谕令,责令福建停迁海令,准许渔民回迁,同时命福建提督施琅于沿海操练水师,打击海盗,当然最重要的目的还是针对台湾郑军进行演练,以期日后一举消灭。
在此种情形下,鳌拜把矛头对准专门给博果尔拖后腿的阿布鼐,想借此迫使博果尔妥协。康熙二年,察哈尔再次传来令博果尔大为光火的消息,公主马喀塔去世,按照满洲丧葬习俗,公主生前所有的衣服珍宝等物品都要焚烧。结果阿布鼐一律不烧,反而用这些东西扩充军马。这次博果尔再也忍不下去了,他明确地跟皇贵太妃说:到底是要日后让别人下手,还是索性让他来下手?皇贵太妃犹豫了许久后,终于拖辞病重让阿布鼐进京。进京后,阿布鼐即被抓捕,论罪削爵,圈禁于王府别院内,其王位让其子布尔尼接替。
博果尔此举博得诸多赞赏,赢得了很多支持,当然也有人攻击他六亲不认,行事狠绝,恐日后反过头咬康熙一口。博果尔在此事上只觉得对不起自己的额娘,伤了她的心,其余的他问心无愧。
从博果尔摄政的第一天起,他就每日议政后都会向玄烨转述当天所议政的内容,并就玄烨不解处详细解答。这日,十岁的玄烨犹豫之后问了一个问题:“十一叔,阿布鼐不是你亲哥哥吗?你为什么要自己把他抓起来?”
如果说三百年的游荡曾带给博果尔什么好处的话,其中的一条已经让博果尔受益非浅,那就是他比世上任何一个人更了解为君者的心理,所有当皇帝的人都疑心很重,即使臣子摆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来,他照样会怀疑,而且会加倍怀疑。博果尔在福临身上验证了多年,终于找出了一条应对之策,那就是把自己的私心坦率地表露出来,更容易取信人君。
“皇上,正由于阿布鼐是我的哥哥,所以我才要自己把他抓起来。以阿布鼐的罪过,处死也不为过,现在他能落得一个圈禁的结果,我还能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已经是万幸了。”
“十一叔,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抓他呢?他在察哈尔不是过得更好吗?”
“皇上,我是太宗的儿子,是世祖的弟弟,是皇上的十一叔,是爱新觉罗的一员,这些都比阿布鼐的弟弟身份更重要,大清皇室绝不容任何人轻忽,阿布鼐罪有应得。”
“十一叔,贵玛嬷很伤心吧?”
“是啊,都病怏怏两个多月了,也很久没正眼看过我了。”想到此处,博果尔也不禁叹气了。
皇贵太妃是个母亲,即使是大逆不道的阿布鼐也依然是她的儿子,如今她为小儿子使计把大儿子骗入囹圄,相对于不得已的博果尔,她更加对自己感到生气,也感到悲哀。
事到如今,她又能如何,只好用美女美酒美食华服来表达自己做母亲的一点歉意了。
对于鳌拜的咄咄逼人,博果尔也想到了还击之策。
顺治二年三月十八日,康熙过生日却没多少喜气,因其生母慈和皇太后佟佳氏于二月病逝,玄烨颇有些郁郁寡欢。
对于佟佳氏病逝这一事,博果尔是心存疑虑的,病逝?熬了这么多年,好容易熬成正果,成了太后,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病逝呢?这其中与慈宁宫太皇太后和寿康宫仁宪皇太后绝脱不了干系。这些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