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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人赶忙还礼道:“在下正是杨沛杨孔渠。”
他又黑又瘦,脸上满是皱纹,下巴上一撮稀稀拉拉的山羊胡须,两只眼睛炯炯有神:“阁下便是真柱国罢?果然英雄年少,气概非凡。杨沛刚赶到此地,闻知将军新婚燕尔,未曾备礼,还望将军海涵。”
真髓大笑抱拳道:“先生来此,那是瞧得起我真髓,还谈什么礼不礼的?”又惭愧抱歉道:“实不相瞒,在下这个主簿,虽然耿直却不通事务,怎竟没请两位进去坐,真是失礼之极。倒叫二位见笑了。”
杨沛礼道:“将军这可错怪主簿了,是我等要求在门口等待将军的。故此卜主簿陪我等一同站在这里等候,谈谈说说,时间过得也快。”
真髓笑道:“原来如此,里面请!”
几人回到议事厅,寒暄几句之后便入了正题。
真髓道:“杨先生特地从新郑赶来,有什么见教?”
杨沛闻言笑道:“我等得知将军光复帝都,所以特地前来庆贺。同时也想看一看这旧都的风貌。”
真髓苦笑道:“洛阳虽已从羌人之手夺了回来,但光复是万万谈不上——先生你也看到了,如今这洛阳已经残破得不成样子。”
他感慨道:“先后经历了董卓与联军的兵灾,又经历了羌人的洗劫,如今这诺大的一个洛阳城,只有不到一千户人家,周围土地荒芜,难以耕作,在下对此正为难之极。杨先生,您的大名在下早就有所耳闻,听说您督促百姓植桑养蚕,将小小一个新郑县弄得好生兴旺,真髓钦佩得紧啊。面对洛阳这副景象,先生可否指点一二?”
杨沛笑道:“实不相瞒,我等便是因此而来。听说将军为了充实洛阳户口,强行迁徙周边百姓入洛,此事可是有的?”
真髓惭愧道:“此事确是实情。真髓愚钝得很,对治政一窍不通,这一强行迁徙倒使得百姓害怕,前阵子又有几百户向南逃入了荆州,甚至迁来的百姓,也不愿意居住,逃走了不少。”
坐在杨沛下首那人忍不住洪声道:“百姓久居之地,岂能轻易迁徙?将军如此行事,与放火杀人的董卓又有何异?”
此言一出,杨沛变了颜色,他连忙起身道歉,被在一旁的卜冠遂阻住笑道:“孔渠兄,我家主公素来胸怀宽广,不会见怪的——实不相瞒,在下也是个直性子,原本言语冲突将军,但将军非但不怪,反而说我说得是实话,给予嘉奖呢。”
真髓仔细打量那人,只见他身高七尺,面有微髭,相貌堂堂。
他站起身来,走到那人面前,行礼道:“敢问这位先生是何方人士,怎么称呼?”
“中牟任峻任伯达,见过将军,”那人落落大方地拱手回礼,“在下本是中牟令杨君的主簿,将军入中牟后,我等不明就里,弃官在新郑隐居。我与杨沛有旧,从他口中方得知,您乃勤王的仁义之师。”
他咳嗽一声道:“既然如此,将军施政更应以仁德宽厚为本,又怎能强行迁徙百姓呢?”
真髓不怒反喜,大声道:“原来是任先生!我早就听说了先生於饥荒之际,收恤朋友孤遗等种种义举,结识先生之心久矣!只是我入中牟却不见先生的踪迹,只道自己没有这个缘分,想不到上天毕竟将先生送到我真髓的面前!”
任峻一愣,惭愧道:“将军果然是英雄豪杰,任峻并非失礼之人,只是一时说得性起……”
真髓打断他道:“不必多说啦,任先生的为人我是知道的。您批评得是,关于迁民之事,真髓早已后悔,已经下令停止了。只是如今城池荒废,在下一想到此,就心急如焚。”
杨沛哈哈大笑道:“将军,我这位朋友治国安邦,乃是第一流的人才,隐居山野实在是浪费。在下此番前来,就是专程要将他推荐给您的。”
真髓大喜道:“原来如此。”
任峻抱歉道:“早年间吕布受董卓之命,火烧洛阳,并州兵与凉州兵在河南府烧杀抢掠,残害百姓,无恶不作。所以得知将军入境,我等把将军误视为吕布的帮凶,故此……”
他唏嘘一阵道:“总之,都是我等有眼无珠。我等得知将军为了避免百姓受吕布暴兵侵害,竟然发动兵变,力抗天下无双的吕布,又拼死击败了进犯西京侵害天子的羌贼,才明白将军乃真豪杰也。”
说到此处,任峻深施一礼道:“主公,我等河南府士大夫,无不倾心依附将军,希望您率兵西进,消灭羌寇,早日光复西京长安,恢复我大汉国威!故此,任峻收宗族及宾客家兵共四百余人特来投奔,愿追随将军,匡扶汉室。”
真髓笑道:“先生这是高抬我了。”
他来回踱了几步,正色道:“如今天子蒙尘,在下忝为柱国大将军,理当为朝廷效命,报效国家。击败铁羌盟,光复长安,乃是义不容辞之职。只是地盘狭小,人民流离失所,所以常恨自己力量微薄,不能为百姓分忧。得您这样的义士大贤相助,才是我真髓之幸啊。”
任峻沉声道:“主公如此推崇任峻,任峻感激不尽。”
他略一沉思,一挺胸膛道:“主公既为洛阳残破所苦,就请尽管将此废城交于任峻。在下愿以性命担保,三年之内,定然还给主公一个人烟稠密、市肆繁华的洛阳城!”
真髓闻言一怔,一言不发地打量任峻片刻,点了点头道:“好,先生果然豪气干云……”
他还未继续说下去,罗珊已全身披挂走进议事厅,朗声道:“禀报主公,诸位将军都已经做好了出征的准备,请主公下令!”
真髓抬头一看,不由屏住了呼吸,惊诧得呆了。
罗珊今天特地穿了件新衣,紧身绣银花的半长黑色战袍充分凸现傲人的身段,展现出成熟女人的魅力。
她一手捧着头盔,将它夹在腰间,一手按在高耸的心房上用家乡礼节致敬,动作既美妙又高贵。浓密的褐色长发卷曲着拖下来,在脑后被淡红和银白相间的头巾轻巧地束在一起,偏偏从额头上调皮地垂下一绺,刚好遮在皮眼罩前面。她一眨不眨地望着真髓,紫色眼睛里充满了随时可能喷泻而出的情火,匀称优雅的脸庞神采照人,对他绽放出销魂的笑容。
真髓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她那狂野扭动的腰肢,牛奶般白皙的肌肤,一时间恍惚觉得自己的气息仿佛都粗了三分。
他扭开涨红的脸不去看她,咳嗽了一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压下了那种身体燥动的感觉:“叫他们都进来罢,我有话要对所有将军讲。”
当诸位将官都在议事厅落座,真髓为他们和杨沛、任峻做了互相介绍,又下令所有闲杂人等都退了下去,这才沉声道:“诸位有所不知。如今我已经获取了准确情报,铁羌盟贼首韩逆,已经弑杀了当今天子!”
众将等人面面相觑,过了许久,杨沛才结结巴巴道:“将军,此事可乱说不得!”
真髓转头对杨沛道:“先生,我已与马超联姻将之策反,因此消息确凿,千真万确,绝不会有假。”
一言未毕,任峻与杨沛已放声大哭。
杨沛好容易才止住悲声,他满眼都是怒火,厉声道:“国主被羌贼所弑,此乃我大汉之耻!将军有什么吩咐,尽管说罢!”
真髓赞同道:“韩遂乃朝廷强仇死敌,非将之诛灭不可。但国不可一日无君,须尽早推举出一名贤德的宗室出面,继承大统才是——真髓乃一介武夫,这等事是做不来的。我已将此消息报知了兖州的曹公,由他全权主持,所以不日便要赶赴许县,与曹公会齐。另有消息传来,说袁术也不知得了什么消息,竟然在淮南公然称帝,所以我决议与马超议和,首先与曹公共同讨伐大逆不道的袁贼,估计没有三五个月是回不来的。”
他望着任峻道:“因此从今日起,任先生便是洛阳令——真某,不,大汉将这洛阳城便交给你了。”
刚才任峻一直沉默不语,但听得天子被弑,眼中几欲喷出火来,此时热血沸腾,起身拱手大声道:“得令!国家之耻,不共戴天。袁术小儿,企图凭借国难达成自己的野心,注定遭受天罚!将军只管去讨贼,这洛阳城便交给在下罢!”
他行了一礼,道:“事不宜迟,属下这便先去统计洛阳周围的散户,丈量荒芜的耕地。请诸位继续商议出兵事宜,在下先走一步了!”随即走出府邸,跳上坐骑,带了四五名从人飞也似地走了。
“所有将官听令!”真髓扫视诸将道,“本次出征,魏延和徐晃二人不要去了,河南府四战之地,需要小心防守。徐晃,你率部严守洛阳的四周,魏延负责守卫虎牢关一带。罗珊、邓博、高顺随我一同出发。”
他转头对马岱道:“马岱将军,马超命你前来洛阳是为了护卫我的夫人,如今徐晃全权指挥洛阳的一切,还希望你遵从他的调遣。徐将军执法如山,从不徇私枉法,倘若有违背之处,我也不能搭救。”
马岱心中暗凛,赶忙答应。从荥阳之后,经过一连串的对战,对这位妹夫的厉害之处他深有体会。真髓的言下之意是倘若自己乱走乱看,徐晃很可能以违背军法之名,直接将自己斩了。
基本部署已定,真髓道:“今日全军休整,明日丑时便开向偃师,由该地转向阳翟道,赶往许县与曹公会合!上苍佑我,大汉必胜,逆贼必亡!”
众人一同起立,无不壮怀激烈道:“大汉必胜,逆贼必亡!”
真髓瞥了一眼,旁边罗珊神采飞扬,显然是为了与自己同行而高兴。
“罗珊,你去通知,通知夫人……明日出征时间很早,所以今日养精蓄锐,晚上我在书房休息,暂且就不打扰她了。”
他暗自苦笑,虽然明知道这样对不起马云璐,但自己的心思还真是管不住。
※※※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鹅毛大的雪花纷纷扰扰地落了七八天,秦岭山脉层层叠叠的山岭都换了冬装,天上地下到处一片洁白,走在道上远望,也分辨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云,哪里是山。
顺着阳翟道一路穿过了轘辕关、阳城、阳翟,赶到许县已经是腊月六日,从驻守该地的曹将乐进口中得知,原来曹操得到了消息,袁术向陈国增派部队,使得汝南相对空虚。所以他等不及真髓,已经南下郾城,绕过陈国向汝南郡内挺进。
好一个引蛇出洞之计。
真髓暗自钦佩,袁氏出于汝南,此地乃是这庞大家族的根本,袁术作为嫡子,在家乡的影响力远大于袁绍,而曹操一棍正捅在他的软肋上。况且眼下袁曹一家,背后有袁绍撑腰的曹操,只怕在汝南还颇有可能找到一些盟友。
“马休,传令下去,安营扎寨,开锅造饭,让战士们休息两个时辰,而后先向南进发,隐蔽在陈国边境处,一旦汝南那边有了动静,立即直取陈国!”
看马休急匆匆跑开,罗珊眨动大眼睛,不解道:“明达,曹操不是向汝南进发了么?为什么我们不去追赶?”
“袁术不会对曹公的举动坐视不理,陈国的袁军更是如此,”真髓抚摸着自己下巴上扎手的胡子茬,自信地笑了起来,“汝南是袁术的根本,也是陈国袁军的粮仓,我料袁军定会南下援助。那也正是曹公的目的——与其让他们龟缩在城中,不如诱之野战。只要这股袁军被歼,陈国还能插翅飞了不成?我军即便去与曹公会合,只怕也赶不上这场战斗了,不如等曹公消灭了袁军,咱们来替他收这个尾巴。”
罗珊不再说话,用钦佩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男人。
这些日子两个人朝夕相处,若不是卫士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