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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琰默然中走到陆仁地身边跪坐下来,低下头叹道:“高大哥身故,不止你难受,我也一样。还记得吗?当年是你请高大哥去塞外找我并把我救回中原,那一路上都是高大哥在照顾我……而后高大哥当你的管家、帮你打理柴桑产业、去右北平集起雇佣军,最后又到珠崖……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我却知道你与高大哥名为主臣,实为兄弟。高大哥一直是你最信赖也最尊重的人之一,如果那时你不带高大哥来北疆,或许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陆仁缓缓摇头道:“文姬你是在怪我吗?”
“我、我不知道。”
陆仁抚摸着高顺的遗物佩剑,默然道:“文姬,我们男人一但认定了一件事是对的时候,就会不顾一切的做下去,像高大哥那种人更是如此,决定了地事就不会回头。我仔细地问过知情的佣兵,他们告诉我,高大哥当时完全有自保地机会,但那样就会放跑司马师。所以……文姬,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打仗,可是男人很多时候是要在战场上来寻求自己存在地价值,关键只在于这场仗值不值得自己去打。对高大哥来说,或许这是他想要的归宿。”
貂婵这会儿也在陆仁的身边坐了下来道:“高大哥的确是这样的人,认定了的事就决不会回头。当年他统领陷阵营的时候……”
陆仁摆了摆手道:“不用说了,我知道。纵有诽谤,从无怨言,这就是高大哥了。我已着人将高大哥的骨灰送回珠崖安葬,另外我会请蜀公上表圣上。追谥高大哥为破虏将军、珠崖候,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高大哥做的事了。我刚才一直在想,高大哥为什么要不顾性命的除掉司马师,现在我突然想通了!”
“义浩……”
陆仁站起身,伸臂揽住二女地头入怀:“你们先去睡,我要去找魏蜀二公议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貂婵道:“我陪你去!”
陆仁望望貂婵,轻轻点头。回首蔡琰,蔡琰只是低头叹了口气。陆仁伸手入怀,把一份曲谱交给蔡琰道:“文姬,你不要以为自己没什么用。这是我谱好的歌,你若不愿睡,不妨把这曲歌在帐中弹唱出来。”
蔡琰楞了一下。默然接了过来。
数刻之后,联军中军议事大帐。
天已二更,曹操和刘备都不知道这个时候陆仁找他们是要商议什么。方自坐定,陆仁拍了拍手,随从送上一个红匣入帐打开。
刘备惊道:“陆夷州,这、这是……”
曹操望了许久,沉吟道:“此人我有些面善,好像是……司马仲达的长子司马师?”
陆仁沉声道:“不错,正是司马师的首级!”
“义浩却是从何得来!?”
陆仁紧锁着双眉:“是我麾下的右北平雇佣军在带河以北一带斩杀的,是役高顺……战死!”
曹操与刘备同时大惊。这二位都很清楚高顺是什么人。
陆仁扫了二人一眼,沉声道:“这颗人头。就是高顺不避刀枪,用命换回来地。蜀公,高顺殒于国难,为人又忠义无双,追谥一事就劳蜀公上道表文。追谥得成,陆仁自有重谢!”
刘备默然点头。
陆仁接着道:“这颗人头,明天劳烦二公去阵前抓几个胡虏回来。让他们带去给司马懿看。若是我所料不差。我们攻破易京,将胡虏逐出北平。只在朝夕了。”
“怎么说?”
陆仁道:“司马懿兵马虽多,但手下能用之将却并不多。我授意高顺带两千雇佣军去带河侵扰胡虏粮道,多有斩获。司马懿为求粮道无忧,无人可用之下竟然把身边的最得力的臂膀派了过去,由此却也可见一斑。现在司马师已死,司马昭要留守北平,司马懿自己在易京这里分身乏术,他的只怕粮道保不住了。”
曹操顿然大悟:“借胡虏之口与司马师之头,乱其军心乎?”
陆仁道:“是!高顺虽故,我的北平雇佣军主力仍在,对其粮道的侵扰依旧,反观司马懿却不一定还能派出什么人来!如果他敢调司马昭出北平城,北平城无人镇守,吴候与郡主便可直取北平!”
“此计大妙!”
次日曹操亲自上阵指挥攻战,打了一阵抓回几个胡虏将校便即收兵。至夜,这几个被放归胡营的将校,全身上下被扒了个精光灿烂,并且带回了司马师地首级。同时带回胡营的,还有胡虏北平与新城之间粮道频频遭劫,司马师又是如何战死的消息。
这一下对司马懿来说是无比厚重的打击。司马师之死一事,司马懿悲痛之余却又不得不极力隐瞒,后方粮道不稳那可是事关全军战意的大事,一但流传出去不出一月全军必乱。如果说只是有这种不利的消息传来司马懿还可以用“这是对手的攻心之计”弹压下来,可是现在这些个被俘的胡虏将校带回来的是司马师的首级,对胡虏粮道不稳一事就是最好地证明,司马懿再想瞒也瞒不住了。
胡虏粮道不稳的消息很快就在胡虏军兵中流传开来,而且越传越玄。高顺原本带去侵扰粮道地雇佣军只有两千之数,但是随着众口不一的传说,成了五千、八千、一万、两万……而最玄乎的说法是,联军另调了十万大军于东线登陆,早已切断北平与新城之间的联系!也就是说,现在处在北平的三十万胡虏兵马,根本就是被关起来等着挨打的狗!一时间胡虏众军人心慌慌,兵无战意不说,甚至有一些小部族已经悄悄的逃离了易京大营!
仅仅半个月不到地功夫,易京一处地胡虏已经自乱成一团,司马懿就是有通天之能也没办法收拾好这个残局。勉强用武力强行压制住一点,司马懿又急派人去北平粮道,想用事实来让麾下的胡虏安心,可是结果却出乎司马懿地意料之外…………田畴回到雇佣军山寨,向香香与孙权细说之后,鲁肃不失时机的祭出一记杀招,那就是香香与孙权放弃占据的右北平周边,集中近七万的兵马全军紧急由海路移师北上,到带河入海口一带扎营结阵,彻底的切断北平与新城之间的联系!司马懿勉强抽调出来的一万多人马,在带河一带被香香、孙权联军尽数歼灭。至此,先前胡虏中流传的不利谣言,现在居然成了事实!
司马懿现在仍在死守着易京,一面抵挡着易京这边陆曹刘三家联军一日比一日猛烈的攻击,一面急差快马去向北地新城的袁尚求援。袁尚留在新城的胡虏兵马还有二十万左右,如果出兵南下,并不是没有机会打通道路。如果田丰和沮授这二位来一个,并且出兵及时的话,改写现在的战局也是有可能的事。只是现在派出快马信使,能不能赶得及,司马懿自己心里也没底。
就在易京胡虏越来越乱,联军攻势越来越猛的时候,一直在易京北部骚扰易京胡虏周边的赵云、荀攸别动队派出了信使,知会联军,约期对易京发动总攻。
第四卷 何谓英雄
第四十五回
联军中军大帐,陆仁、曹操、刘备三人并坐帅席,台下则是全都披挂整齐的三方各员将官
次日便是对易京山口的胡虏发动总攻的日子,各方的将官都在那里摩拳擦掌,只等着陆曹刘三人一声令下便回去整军准备出击。而在这种场合,谁被先点出来成为先锋,谁就会有着莫大的荣耀。
陆仁望望曹操,曹操又望望刘备,刘备再回过头来望望陆仁。片刻之后三人一齐点头,依照这段时间以来的惯例由陆仁来开了口:“夏候渊、魏延、庞德听令!”
“末将在!”
“汝三人各领本部五千兵马,明日拂晓时并列而出。突出易京山口之后,夏候渊向正东,魏延向东北,庞德向正北,分三路急攻胡虏营寨,务必要先将胡虏营防打乱,令其首尾不能相顾!切记一点,汝三人所率兵马只可向前,不可退后!汝三人出兵之后,此间大军将随后而出,若汝等兵马有后退之举,只会自阻大军进路。切记!”
“末将领命!”
陆仁补充道:“明日进兵,易北的子龙将军会率领麾下白马义从从胡虏营寨的背后突袭,为的是打乱胡虏各寨使其内乱。你们三队人马但有见道要火速接应……子龙将军手下的兵马并不多,若不从速接应恐有其失。”
“诺!”一番安排之后,各方将官都去各作准备。曹操与刘备也先后起身想去准备出征之事,只有陆仁依旧坐在那里没有动。曹操接过随从送上的头盔却没有急着戴上,而是向坐在那里没动的陆仁道:“义浩,我与玄德自率大军随后冲寨,这易京关口就交由你来保守了。万万不可有失。不然我三家大军会无路可退的。”
陆仁摇头微笑道:“关下胡虏因粮道断绝一事早已乱成一团,司马懿现在还能勉强撑住的确说明他本事挺大的。不过他防线上地漏洞已经变得越来越大,我们现在一口气全力强攻过去。必然能突破他的易京防线,彻底的击溃易京胡虏。一个已经自顾不暇地司马懿,哪里有可能调出兵马来攻打我留守的易京关口?我呆在这里不过是当一个闲人罢了。”
三人相视一笑,必竟陆仁说的可是实情。早有侍从送上酒点,陆仁顺手倒了一杯自顾自的饮下,忽然低头叹道:“多久了?这一天我们等了多久了?”
刘备默算了一下道:“自去年入冬之际,我们三家集兵于河间、易京时算起,已经九月有余。若是从胡虏进犯疆界时算起,已愈两岁之数。这当中的诸多变故。我直到现在都感觉如在梦中一般。孟德兄,我们这对老死不相往来的老对手。却也想不到会有同心抗胡的时候吧?”
曹操挥退了帐中的侍从。和陆仁一样自斟自饮,这会儿接上话道:“还上算上孙仲谋。我也说句心中的肺腑之言,玄德啊。你我可说是早已势成水火,都恨不得能将对手置于死地而后快。可是真到此时此刻,你我同心抗胡,稍得闲时又能对座小饮,同为英雄地惺惺相惜……我很喜欢此时此刻的这种感觉。”
陆仁道:“或许英雄最好地知交,也只能是另一个英雄。可惜啊,等这场北疆之战一打完。你们二位英雄之间终究是要决出个生死胜负地。也罢。不管以后如何,珍惜眼前难得的知交才是最重要的。二公。请!”举杯敬酒。
酒过三巡,陆仁提议三人一起去各营走走,巡视一下营中地情况,顺便还可以鼓舞一下将士们的士气,这个提议自然得到了曹刘二人的赞成。先是曹营,然后是刘营,曹刘这对战场老手对鼓舞手下将士们的士气都很有一套,各自的表演都很精彩。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陆仁的夷泉军营。对比起曹刘两营备战时的兴奋与激昂,陆仁地军营却显得格外地宁静。不过曹刘也都知道,论麾下士兵的训练素质与军队纪律,陆仁地夷泉军兵还远在二人军兵之上。陆仁军营中的宁静其实就是其军纪严明的一种体现。
缓缓的步入营中,夷泉军兵都在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那就是用心的擦拭兵器或盔甲备战。虽然宁静,但曹操与刘备都能感觉到夷泉军兵在沉默中流露出来的杀气。比起各自的军兵,或许夷泉军兵这种沉默中的杀意才更可怕一些,其至都有些教人不寒而栗。
又默默的巡视了一阵,三人来到了陆仁的军帐,隐约间听见里面有琴声传出来。曹操和刘备都是懂音律的人,忽然间在这严整肃穆的军营中听到琴声难免有些奇怪,不由得驻足倾听。
陆仁也在听,听了一阵微笑道:“文姬已经练熟了,我那曲谱她竟然能弹得这么流畅……有些地方她自己修改了,是更适合用古琴弹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