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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停就停,居然也就不顾诸葛亮正将跪倒的身子站起一半,可怜诸葛先生给僵在半空,一时上也不得,下也不得,才两句话功夫,额上大汗,已源源而出。
外围先前孙策与刘备军恶斗之处,喊杀之声再度发作,这一次却是比先前要近了许多,无数士兵中枪得刀后的惨叫,清晰可辩,小霸王凌厉的呼喝之声,更是在众多叫声中独树一帜,越喝越响,正已逐渐近来。虽是在张翼等二人的阻击之下,令得他这一万精兵已损失极重,但小霸王的战力与斗志,又怎可因此而会折损分毫?
曹操冷冷一笑,再次抬头看看天色,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发问道:“诸葛先生这伏兵,能直忍到孙策势竭,这才堂然而上,用兵之精细之处,果然了得。”他语意轻淡。似是轻描淡写,六只手却听着心中一动,就这腔调,分明是自己惯用技俩,挑拨离间嘛!
转头轻看庞统,庞统眼中满是嘉许之意,显然这主仆之间心意,已然明了。诸葛亮这第二批伏兵。若是如曹操所说,真是在第一枝军全军尽墨之后,才出来拣便宜,那这样的手段,也的确算是狠到极点了,就不知满眼是泪的刘大耳朵,又会有什么反应?果然刘备稍稍一愣,索性就不再将诸葛亮扶起,沉声道:“军师,可有此事?”
他这脸一沉。还真是骇人之极。在场刘氏之兵,无论职级,全都噤若寒蝉。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关老二,竟也是一脸肃然,无数关注目光,齐齐往诸葛亮身上扫来。
外边突的响起劈天般一声大喝,一个亢亮之极的嗓音吼道:“休伤吾主!”这声音清脆洪亮,六只手听得分明,正是孙氏重将,东莱太史慈。孙策有他在身边,何异于多长了两只胳膊?孙权已然醒转,与陆逊等人眉头同时一松。明知孙策受人围攻,这边大将却死了个一干二净,只好干着急穷瞪眼,幸好有个太史在,倒是放下一半心来。六只手却是眉头一皱,再回望庞统一眼,庞统轻轻点头,自然是可惜太史慈之大喝虽仍是雄浑,在清脆之中。却能隐隐听出一丝沙哑出来,显然在力战之后,这东莱强者,也迹于油尽之时。
喝声响起之处,两声闷叫同时发出,在众兵的乱叫之声,显得格外刺耳。刘备脸色大变,怒道:“封儿?”霍地转头逼视诸葛亮,诸葛亮通的一声,再度跪倒,满脸是泪,涕不成声,刘备那张脸,自然也就是乌云密布,两只长手,一齐颤动,一字字道:“你把封儿也派去送死了么?”
诸葛亮俯声于地,只是涕泣,这人中之龙,自打随了刘备,竟也染上了这变态的毛病,动不动就哭个没休。刘备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关羽道:“二弟,军师排兵,你可知情?”
关公红脸一闷,低头道:“大哥,我略晓个一二,军师都有与我商议,我也觉得……觉得……大哥,公子己长大了……”此言一出,四周众人一齐释然,这里居然又牵涉出储立之分来。据说刘封这人貌相俊美,身材伟岸,很得刘备的喜欢,刘蝉那小大耳朵既然慢慢长大,又有亲子,又有义子,自然是个祸害。听关公这意思,诸葛亮竟是有借孙策之手,除去刘封,绝除后患之意,这卧龙先生心机之深,果然天下无两。
六只手听得感慨不已,心中却又觉奇怪,这样的隐密之事,怎么居然刘备就当着这么多人提出来?也不知道个避讳?庞统微微一笑,轻轻抬起右手,在脖子上做了个咯嚓的姿势,六只手顿时明了,难道说刘备与诸葛亮,竟有将在场众人,悉数拿下的把握?再看看司马懿虽神色颓然,孙权面容委顿,但怎么看曹操,这老小子怎么都像是浑不在乎,算来算去,终究谁会是最后赢家?
外围大喝之声连接响起,这次却是伴了孙策的豪笑与两声凌厉惨叫,孙权等人面色越来越是轻松,只为孙策喝了一句:“还有可战之将么?”诸葛亮这第二枝伏兵地带兵之将,竟又尽墨不起,只余了数千残兵,仍在缠斗不休,孙策与太史慈的连袂狂喝,终于又近了一分。
刘备双手负于背后,抬眼看天。面前站着的三三五五,尽是天下最强诸候,无论是曹操、孙权,或是司马懿,乃至六只手,都比他更具帝王实力,但这一刻他负手而立,身形却似自大之极,将面前这些强横对手,没一个放在了眼里,只顾自喃喃道:“这一路是刘封、刘辟、龚都?唉,你起来吧。”
语气轻淡,却已极具威严,诸葛亮缓缓站起,衣襟也不去拂一下,轻轻点头,刘备也点头道:“那第三路呢?军师用计,必具全功而后行,既是第二路无功,必有第三路吧?”先前似要发作的雷霆之怒,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些个计划布置,他这做头儿又怎会不知情?若说诸葛亮要除去刘封,想不叫他明白,真是比遮着天还要更难,现在前事既了,话已挑明。立即转移课题,重开新灶。
诸葛亮还没及回话,外面狂笑之声已起,有人纵声喝道:“孙策匹夫,可识得魏文长么?”两道暴动的马蹄之声,在嘈杂之中清清楚楚的传了出来,一道惊雷般的兵刃相击之声,震得众人耳膜生痛。
这大喝之人,已与孙策硬生生接了一刀,来的竟是魏延!
孙权看向陆逊的脸色,又开始凝重起来,他孙氏虎视荆州已久,襄阳魏延的实力,又怎会不清楚?那声巨响余音未息,又是一声清亮地撞击声传起,太史慈哈哈大笑道:“好!通名!”自然是有一将硬接下他白焰枪地全力挟击,令他也意外之极。那人长笑道:“我文聘是也。太史慈不过如此!”襄阳城陷。这文聘居然没入曹营,反归了刘备,倒又是奇事一件。不过看这心属的威力,也就不是不可想像了。
这第三路的伏兵之将,再非肉脚之辈,却是当年刘表手下,除黄忠外地最强之将,魏文长,文仲业,诸葛亮的杀着,算是终于亮出。四将恶斗之声,渐渐趋于激烈。以全力的魏延文聘对上力竭的孙策太史慈。
这一战是何结果,已可想而知。可怜刚刚的孙权,脸色白成死灰,又要摇摇欲坠,昔人一把将他撑起,求助地眼神对着六只手投来。六只手暗叹一声,看看庞统,欲言又止,庞统却将眉头一沉。居然就不看他,任他将眼色使遍,也没个半点反应。
刘备摇头道:“军师,若是再折了魏延与文聘,我军……我军……”他军中强将虽是极盛,也就关张赵云而已,魏延与文聘两个,却也算是中坚力量。先前那样的恶战,连折张翼等将,刘大耳一贯小气,又怎么还受得了?
诸葛亮叹道:“主公,为大事者……”刘备皱眉道:“我知道,你无须再说……帝!备来迟一步,不得尽忠于前,死罪也!”突然就不管诸葛亮,通的一声,居然是对着小眉儿手里那件长袍通的跪下,满脸滂沱热泪,连半秒钟都不需酝酿,就此滚滚而下。
小眉儿给吓了一跳,差点要跳起闪开,六只手冲他大眼一瞪,小眉儿嘴里嘟喃两声,不敢作声。后面诸葛亮看得不妥,伸手去拉,刘备居然用力将他一甩,手劲儿还不是一般的大,卧龙先生一下给扔出老远去,刘备看也不看他一眼,顾自号淘哭起,嘴中数数落落,将对汉室地一片忠心,对献帝的拳拳挈诚,点点滴滴全部扔出,听得众人一齐黯然,一时场中悲声无数。就连六只手这个心属,也给他掀起对刘大的惜念之情,差点也要抹抹鼻涕。只可惜就是这一片悲声,却和着外围孙策等四人的呼叫大喝,实在是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通通再拜了两声,刘备总算是关公搀扶之下,缓缓站起,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立即就换上一副悲不自胜的表情,摇头叹道:“帝逝矣……备但有三寸气在,必殚精沥血,匡我汉室,不死不休!”
语气诚恳之极,六只手听得肚里狂翻,耳边却传来庞统轻声道:
”小六,正题儿来了!”心中一凛,凝神再听时,果然刘备哀然道:“备既为皇叔,尊我汉室正统,责无旁贷矣!”回身看看诸葛亮,怅然道:
“先生,自今日始,世间再无刘备,只存我大汉一卒矣!”
突然之间,又将军师地称呼,换作了先生。随即扼腕长叹,嗟哦不已,殷殷之情,令在场之人,无不动容。六只手正看得目瞪口呆,那边诸葛亮通地一声,居然再次跪倒,砰砰砰连续响起,竟是直磕了三个响头,配合着外围孙策等人的呼喝,情景交融,确是叫人热血澎湃。
刘备愕然道:“先生?”诸葛亮直起上身,长揖道:“亮自出草庐,无事不为皇叔计,今四方簇乱,群烟并起,正需有一明君挺身而起,重执汉室之柄,谋天下之福。今上既崩,正如皇叔之言,此责无旁贷之举,请皇叔万勿推辞!”
长长说了一溜,刘备奇道:“先生言者为何?备不甚解……”满面惊奇之色,六只手正肚里大骂出口,一旁庞统终于挺身而出,先笑嘻嘻冲着诸葛亮深深一揖,随即笑顾刘备道:“皇叔,诸葛先生之言,再也明白不过,皇叔还不明白么?”
抬手冲着眉儿手中那黄袍一指。激昂道:“天子即崩,天下所缺者,一明君也,诸葛先生之言,此明君非皇叔莫属,皇叔世之英雄,当之可谓名至实归,这又有何难解之处?”长笑不矣。逐个冲着曹操等人看去。曹操只是一声不吭,司马懿面无表情,孙权怒道:“岂有此理!
庞统,枉我信你这一遭,却不知你也是趋势之徒!”
这江北一会,他孙氏算是损失最惨,三孙之重将,差点就死了个干净,只余下一个半晕不晕的吕蒙,一个半傻不傻地朱恒。一个半痴不痴的朱据。
外加一个半死不死的太史慈。反看其他各家,除却司马懿略有损失,刘备折几个副将。曹操的实力,连个影儿都没见着呢,反正就是跟他孙家一比,他是骨架子都散了,人家也就坏了点皮毛,他不发牢骚,谁还有这资格?
庞统回头看他一眼,正色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皇叔伏兵重重,以四路伏兵取孙策。引十万泰山寇袭司马,联寿春之兵据曹操,这等的手笔,这等的算计,庞统除却言听计从,唯诸葛先生马首是瞻,还有何话可说?”
语出惊人,倒还真是庞统的历来作风,这话一说。满座俱惊,就连面无声色地曹操,也露出一丝异色来。六只手脱口叫道:“你说什么?
大耳朵弄出这么多事来了?”也就是天上没装盖子,要不然这一下高高跳起,定然是撞破大头作了葫芦;司马懿面色大变,想是听着什么十万泰山寇,心中大乱;曹操眉头微皱,自然是在想寿春之兵怎么怎么的;另一边孙权却叫的是:“四路伏兵?还有谁伏着!”第三路已经是魏延文聘了,居然还有第四路?就算真有第四路,庞统这家伙又是如何得知?
庞统哈哈大笑,不屑道:“主公,诸葛先生之能,鬼神莫测,庞统乱猜而已,是否真有其事,还是请诸葛先生亲自告之,先生,可否明示?”笑吟吟地看看诸葛亮,直接将皮球踢了过去。诸葛亮面色也是微变,却避而不答,只是轻轻一挥手,诸葛恪军中哗的一声,转出一堆人来,人人高冠博带,文雅秀致,当前一个三十上下年纪,三络长髯一丝不乱,也难为他在军中藏了这许久,居然还形象极佳,这人后面紧跟着一名白面书生,年纪也不甚大,也就和先前这人相仿,两人一前一后,紧走两步到了刘备面前,都是一声也不吭,通的一声跪倒,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