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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阿伯莱恩没有回答，又费劲想了想，忽然很果断地转向斯托。“请您找块抹布来，擦掉这个涂鸦，警官。”他说道。
斯托不相信地睁大了眼睛。“可是长官！这是……”
“难道我表达得不够清楚吗，警官？”阿伯莱恩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一下子很严厉。
“不是，长官。”斯托回答道，“只是，因为……”
“那就请您照我说的去做，擦掉这字。”阿伯莱恩重新打断他，“然后请您叫辆车送这位女士回家。巴斯特小姐——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就来找您。我想请您在公寓里等我。”
暗地里她很高兴不必独自一人走回公寓；不是因为她害怕独自穿过这个名声不好的地区的街道，甚至是害怕黑暗或某种更卑鄙的东西，而只是因为她不相信自己。她体内折磨人的贪婪再也感觉不到了，并不意味那个怪物真的睡了。她不敢说如果她在曙色中遇到一个孤独的漫游者的话，会发生什么事。
她所不喜欢的是斯托送她回沃尔什夫人那里的方式——虽然真的是用一辆车，像阿伯莱恩吩咐他的，但用的不是可供选择的车辆中的随便一辆，而是一辆监狱用车，她先前已经惊奇过的两辆有着格式窗户的笨重黑色怪物中的一辆。至少他放弃了从外面拴上门。
但他的谨慎也就到此为止。
巴斯特请求他提前一条街停下来，免去她在一位穿制服的警察的陪伴下钻出一辆犯人运输车的尴尬，可他根本没有这么做，而是将车子驶向完全相反的方向，直到公寓入口，好像这还不够似的，他一直陪她到门口。
太阳神赫鲁斯 第五章（9）
“谢谢您，警官。”她说道。虽然她知道门没锁，但她还是没有动手开门，“可从这里我自己能找到路。”
“这我不怀疑，夫人。”斯托不自在地回答道，避开她直视的目光，“可阿伯莱恩探长特别吩咐过我，对您……呃……”
“进行监视。”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像是突然在他的鞋尖上发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东西时，巴斯特帮他讲了出来。“到底为什么？是要保护我、预防某种我自己无法防护的东西呢，还是为了确保我不会逃走？”
“这他没讲，夫人。”斯托冷冷地回答道，“给我的命令只是在这里陪您，直到探长过来。”
巴斯特沉吟片刻，想将他打发走。她可以毫不费力地这么做到——可那样一来她不仅会让阿伯莱恩更加起疑，而且也会给斯托带来麻烦，两者都不是她想要的。
门开了，显然每一句话都听到了的沃尔什夫人冷冷地说道：“那您就应该恪尽职守了，警官。可也请您帮我一个忙，别将这辆恐怖的车直接停在我的门外。我的客人们不会喜欢这东西的，我也不想让邻居议论纷纷。”
斯托犹豫了一下，几乎有点不知所措，后来他慌张地转身匆匆离去，将车停放到别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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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得谈谈，亲爱的。”沃尔什夫人冷冷地说道，“我和雅各布虽然主动提出来帮助您，但我担心，您有点过分滥用这一提议了。”
“警察的事我很抱歉。”巴斯特说道，“这不是我的意图……”
“我指的不是这个。”沃尔什夫人回答道。她后退一步，同时将门拉得更开了，让巴斯特从她身旁经过，她默默地顺从了。
虽然外面已经很亮了，小客厅里还亮着灯，壁炉里燃着一团惬意的火，壁炉前的小桌子孤零零的，但上面的茶具证明，迈斯托和沃尔什夫人这天夜里也跟她一样睡得很少。沃尔什夫人无声地将她领向桌子，以一个几乎命令的手势示意她坐下，快步走进厨房，一会儿后又拿着一只干净杯子走了回来。
“辛迪怎么样了？”巴斯特问道。
沃尔什夫人拿起茶壶，询问地望着她，没有理睬巴斯特拒绝的摇头，还是给她倒上了。倒完后她才回答：“您是指那女孩吗？她在睡觉。安抚她可真不容易，可最后我还是成功了。雅各布正在楼上守护着她。”她叹口气，“亲爱的，我们指望您早点回来的。”
“我知道，我也很抱歉。”巴斯特说道，“我肯定不想给迈斯托船长和您添麻烦，可我……被耽搁了。”
“是的，我也这么觉得。”沃尔什夫人目光怪怪地望了门口一眼，“这位绅士是因为那女孩的事陪您回来的吗？”
“辛迪吗？”巴斯特摇摇头，“不是，别担心，沃尔什夫人。她跟这件事毫无关系。我担心，发生了另一起谋杀。”
“我知道。”沃尔什夫人回答道，“雅各布告诉我了。”
“不，我指的不是这个。”巴斯特说道，“还有一起谋杀。也许是在一个小时之前。”
“第二起谋杀？一夜里的第二起？”沃尔什夫人瞪大了眼睛，“我的天哪！我们这是生活在什么时代呀？可是，请您原谅我的问题，您跟它有关吗？”
“绝对无关。”巴斯特慌忙保证道，“阿伯莱恩探长只是觉得奇怪，他在一夜之间第二次遇到我，而且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可一切都会澄清的，别担心。探长答应还要过来的。”
“我希望这样。”沃尔什夫人严肃地说道，“如果警察在这里进进出出，这对我的房子的声誉不利。”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太阳神赫鲁斯 第五章（10）
一声门响阻止了巴斯特回答。她望向楼梯，看到了迈斯托，他正垂着肩走下台阶。他神色疲倦，很累的样子，巴斯特吓了一跳。有时她忘了正常的人一般情况下是每天夜里都需要睡眠的。
“啊，巴斯特，您回来了。”他省去了用“终于”这个词，但听起来还是好像他说了这个词似的。
“小家伙怎么样了？”巴斯特赶紧问道，站起来，但迈斯托摇摇头，抬起双手，脚步拖沓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她在睡觉，您也应该别打扰她睡觉。”他说道，“好不容易。”
“鸦片吗？”巴斯特问道。迈斯托摇摇头，她从眼角看到沃尔什夫人皱起了眉头，突然显得更担心了，也有点生气。很显然迈斯托全讲给她听了。
“不是。”迈斯托回答道，“药性已经退去几个小时了。可她一定要走。”
“走？”
“回莫德那儿去。”迈斯托叹息道，“简直不敢相信。”
“那我还是要看看她。”巴斯特坚决地说道，“别担心——我不唤醒她。我只想看看她。”
“干什么？”沃尔什夫人问道，“对不起，亲爱的，但我还是觉得我们最好先谈谈。”
巴斯特虽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坐下了。如果辛迪醒来，她会感觉到的，即使是隔着关闭的门。迈斯托也坐下来，一只手有点哆嗦地端起他的杯子，沃尔什夫人用一种混合着担忧和轻微责备的表情望着她。
“我想，您要去看她，是想打断她想重新回到那座该死的房子里去的愚蠢决定。”沃尔什夫人做了个不满的手势，虽然巴斯特根本不想反驳。“我相当肯定，您有办法，虽然我无法想象，如何……老实说也根本不愿去想。我也压根儿不想责备您。雅各布全讲给我听了。如果我是您，也许会做同样的事——当然，这是说，如果我有这个能力的话。可以后这女孩怎么办呢？我是说，您考虑过现在怎么处理她吗？”
对这个问题的诚实的答案是没有，巴斯特也照实说了。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沃尔什夫人深深地叹了口气，再次摇头拦住了她的反驳，“再说一遍，我不责备您。只可惜事情很复杂。您当然得将这个可怜的孩子带出来，毫无疑问，可现在拿她怎么办呢？”
“我本来是希望她能暂时待在这里的。”巴斯特回答道。
“她当然可以这样做。”沃尔什夫人回答道，“可待多久？这是一座正经的房子。我很乐意照顾她几天，照顾她，喂养她。可总有一天……”她做了个无奈的手势。
“我理解。”巴斯特叹息道，“我明白，她不能一直在这里待下去。”
“不能。”沃尔什夫人证明道，“我担心不行。至少不能无限期地。也许几天……但不能太长，不行。”
“您得理解格洛丽亚，巴斯特。”迈斯托说道，“她绝对不是狠心或自私，可她是……”
“……一个正经女人，她想过正经的生活。”沃尔什夫人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糟糕，巴斯特小姐，我尽我微薄的力量来阻止邪恶。但我也不能让我的房子变成那些也许是被迫过那种不道德生活的没落女孩的家园，但……”
“知道了。”巴斯特打断她道，“您说得完全对，沃尔什夫人。我没有仔细考虑，是我错了。对不起。”
沃尔什夫人温和地笑笑：“这倒不必。我说过，如果我是您，我也许会采取同样的行动的，可是……”
门开了，斯托警察走进来。沃尔什夫人话讲到一半就突然停下了，看上去很恼火，但警察的突然出现让巴斯特感到轻松。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太阳神赫鲁斯 第五章（11）
迈斯托吃惊地从椅子里站起来：“警官？”
“斯托警官——迈斯托船长。”巴斯特做了个介绍的手势，“你们已经认识了。”
“是的，肯定认识。”迈斯托糊涂地回答道，“可是……”
“这位警官很客气，是他送我回家的。”巴斯特解释道，“看来阿伯莱恩探长认为这样更安全。”她示意斯托过去，站起来，将她的座位让给他，同时再次转向沃尔什夫人。“这事我们以后再谈吧。我们都累了，需要睡上一会儿了……也就是说，等阿伯莱恩探长一走。”
“阿伯莱恩？”迈斯托意外地问道。
“我们在等他。”巴斯特证实道，“等调查一结束他就会过来，我估计也不会太久了。”她询问地望了斯托一眼，后者只是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但他也没有离开他的位置接受她的邀请。
“阿伯莱恩探长要来这儿？”迈斯托问道。
巴斯特没有再做解释，反而离开桌子，转向楼梯。“斯托警官，麻烦您向迈斯托船长解释一下发生的事情。我想去看看那女孩，稍微休息一下。探长一到，请立即叫我。”
阿伯莱恩快到中午时才来，但巴斯特私下里也已经料到了。当她的敏感的感官告诉她，沃尔什夫人、片刻之后迈斯托也在壁炉前的沙发椅里静静地睡着了时，她也不意外。也许久了一点，但不是很久，斯托也被那舒服的温暖和宁静所俘虏，朦胧入睡了——毕竟他也只是一个人，整夜都没睡。
她自己没有睡，一直守在辛迪的床边，虽然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她真的做了沃尔什夫人假设她会做的事情，不仅设法让辛迪忘记她的返回莫德妓院去的愿望，而且设法让她至少一觉睡到晚上。但她做得十分谨慎。她没有完全取走女孩对最近三四个月的记忆——这是她能够做到的，风险是会给她造成严重的精神伤害——她只设法让它们变苍白了一点，变得那么模糊，就像是对一场也许很严重但过去了的噩梦的记忆一样，而且就连这也不是长期的。一旦过一段时间她对沃尔什夫人和她产生了信任，那她也会摆脱这可怕的一章。在这一点上，她还是个孩子。孩子们很容易受伤，但同时也难以置信地强大。
巴斯特也利用这段时间放松了一点——她不需要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