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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瞧得起我,还帮过我大忙。。。。。。他一次就给过我妈40斤粮票,你应该知道这40斤粮票搁在今天得值多少钱!谁能想到那天下午他就死了。。。。。。我这人就是这样,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高大哥,”你说,“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干活儿去了,你们哥几个慢慢喝着。”
屋外,明月高悬,寒风凛冽,站台上孤零零的停着两节车皮,你知道那是从南方过来的两车零担散货,今晚上就这么多活。你钻进车厢干起活来,心里想着高成龙对叉子那种不忘旧情的忠诚,真的有几分感动。
不一会儿,高成龙领着两个人走过来将你叫到一旁。
“他俩都是当年叉子的哥们,他们觉得就是你。”高成龙说,“我说我不会看错呢,你还是跟哥们说句实话吧。”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他干嘛,”你笑着说,“看来叉子当年还真交了一帮铁哥儿们。”
“我Ⅹ,我是他妈傻,愣跟你这儿充了这么些日子大哥。”高成龙说着,竟像遇见了久别的亲人似的,一把抱住你哽咽起来,“哥们,今后但凡是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你尽管说,千万别客气。”
你心头一热,感到眼眶也湿润起来。
“记得那天咱们被打散以后,和我跟叉子一块往外冲的还有一个叫二白子的,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你说,“当我和叉子冲出人群后,回头看他还被好几个人围着,被打得都抬不起头来。”
“那天他可被打得够呛,听说是被抬到医院去的。”高成龙说,“他早就从内蒙回来了,先在建筑公司当工人,现在辞职弄了个包工队,自己当头干点零活,我们常有联系。”
“咱们还是边喝边聊吧,”你提议道,“突然想起些事来,咱们一块合计合计。”
你们几个重又回到小屋里喝了起来。两杯酒下肚,你说道,“高大哥,你是个工人,二白子是工人,我还不如你们,是个临时工。叉子要是能活到今天,估计也就是个工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的父母也都是工人。不知道你们是不是结婚有了孩子,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内,大概你们的孩子长大后还是个工人。”
“你说的一点不错。”高成龙说。
“就说你吧,”你对高成龙说,“你的父母把升腾发迹的希望起到了你的名字里,但除了用窝头、咸菜把你养大之外,并没有在学业和事业上给予你任何实质上的帮助,你目前能够做到的也只是把父母的希望刻在了胳膊上。当然,我说这些并不是要怪罪你和你的父母,这一切都是时代和社会造成的。实际上,你的父母能够在那样困苦的条件下把你养大,你能够在少不更事时安然度过文革那样的###岁月,今天还膀大腰圆地站在这里,已经是很不容易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是不是就这样心甘情愿的活着、活一辈子。”
“当然不想,”高成龙几个异口同声地说,“你说怎么干吧,我们都听你的,不行我明天就辞职跟你一块干。”
“那好,咱们今天就算是说定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几只酒杯碰在了一起。你说道,“干是干,但不是蛮干,更不能一闭眼辞了职就算完事,咱们还年轻,还有时间,要善于利用现在的政策和机会,帮助咱们发展。”
“那你说咱们现在该干些什么?”高成龙说。
“就从你这儿干起,”你说,“你可不能辞职,我打算利用你在货场工作的便利,在外面办一个货物托运站,现在这方面的服务太差了,我观察了好长时间,想了好长时间,这个生意肯定红火。你就负责提供信息,告诉我们什么货到了运不走、发不出就行。先弄上两辆汽车把车队搞起来,以后再把二白子的工程队拉过来,慢慢把事情做大,成立个公司,到那时你再辞职也不晚。”
沉默的钟楼 57(3)
你一项一项地说着闷在心中许久的计划,直说得高成龙他们摩拳擦掌,热血沸腾。那一夜,你们全都喝醉了。
沉默的钟楼 58(1)
或许确有一种爱情是以相貌和身体作为猎取对象的。它选择和挑中的人往往是由于此人有着一种对他或她难以解释的诱人魅力,或是由于他或她的眼睛、嘴形、身材,甚至仅仅是身体的某一部分,就足以使对方产生一种莫名的向往和冲动。当然,如果对方还有其他一些容易令人失去清醒、产生晕眩的东西,比如地位、财富甚至于国籍,那就更易使对方迫不及待和全心投入了。
索燕便碰到了这种情况。那是在她与李全明平静、稳定的生活了一年多、并有了一个女儿之后发生的。
那天午后,她回家去看望父亲,见一位警察和一位干部模样的人正在与父亲谈话。她并没有理会他们在谈什么,只是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便到厨房忙去了。不一会儿,父亲来到厨房对她说,赶紧准备一下,多买些菜,快去快回,马上会有客人来。等她买菜回来时,看到家门口停着一辆铮亮的、带有使馆牌照的轿车。进屋一看,见有两个陌生人正在同她父亲聊天,其中还有一位外国人,中国话说得很地道。通过父亲介绍她得知,那个外国人是德国一个贸易代表团的团长。那个外国人用当时她还很不习惯的动作亲吻了她的手,彬彬有礼,风度翩翩。
他的年龄大约在30岁左右,颀长的身材,灰白色的头发,天蓝色的眸子,潇洒而又文雅。他的名字叫韦顿。
索燕是用饺子招待他们的,醋里放了不少辣椒油,吃得他们满头大汗,连声说好吃。席间,索燕得知,韦顿的父亲和她的父亲在年轻时是非常好的朋友,曾经同学和同事多年。她父亲是1947年回到中国的,韦顿的父亲在解放前也曾来到中国一次。他父亲是1971年去世的,临终前他对韦顿说,在中国他有一个有恩于他的老朋友,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去中国看望他。直到那时,韦顿才明白为什么父亲坚持让他学好中文的原因。他还留给韦顿一张已经发黄了的旧北京城区图,上面清清楚楚地标明了索燕家所处的位置。所以,中国改革开放以后,韦顿借工作之便很快来到中国,并在外事部门的帮助下找到了索燕父女。
韦顿在京期间,索燕带她去看故宫、爬长城、品尝中国菜,几乎每天都要见面。很快,索燕家里有了当时在北京还非常稀少的彩电、电冰箱等德国家用电器。先后被红卫兵、造反派和街道幼儿园占据了十多年的自家院落,也在韦顿的帮助下归还了她家。韦顿回国后,也还不断地将各式各样的时髦日用品寄过来,为了维修这个院子,他一下子寄来了5万马克。
想一想在当时,在她的同龄人们都还在为找到一份每月几十元收入而着急操心的时候,她的生活却意外地骤然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它刺激得索燕的虚荣心迅速膨胀起来,她开始讲究起了吃穿、排场,还有意无意的在人前炫耀。在这以后,韦顿每次来北京都是索燕陪她,时间晚了她就住在韦顿为她租下的饭店房间里。在心里,索燕时常将韦顿与李全明相比较。也许是因为生活中的缺失,使得她对男性挺拔的身材和健美的双腿有着异乎寻常的留意和渴望,而这一切韦顿恰好都具备。终于,在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索燕被韦顿有力的臂膀揽进怀里,并把她抱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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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里,李全明始终保持着沉默。他一个人既要上班又要带孩子,还要抽时间修理别人送来的电器,夜里别人都睡了,他还要赶写稿子。一个人忙里忙外,没日没夜,不消说他,就是一个正常人也难以承受。同时,他还要承受内心的煎熬。随着韦顿的频频来京,他明显地感到了索燕对他的淡漠。
在这样的淡漠中,索燕越来越觉得自己以前的所谓生活根本就不叫生活,充其量只能叫活着,枯燥无味,平淡没劲。而韦顿的到来才为她打开了一扇全新的窗口,从这扇窗口望出去,生活是那样绚丽多彩,令人心驰神往。她开始同韦顿通信,并让他将回信寄到与她最要好的一位同事家中。她与韦顿谈了许多,但唯独没有把一个最基本、最重要的事实告诉给他,那就是她结婚了,并有了一个小孩。
终于有一天,也就是在索燕即将前往德国留学前夕,李全明向她摊牌了。
“咱们离婚吧,我已经考虑了很久,也许现在该是我兑现当初承诺的时候了。”他说,“离婚协议我已经写好了,你只要在上面签个字,咱们马上就可以去办理。”
协议书上没有一条不令索燕满意,李全明考虑得很周到,尤其是他把女儿的抚养问题揽过去,这令她很满意。
“这份东西我没有意见,”索燕冷冷地说,“你的意思是咱们马上就可以去办手续?”
“是的,”李全明说,“你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去。”
当天下午,他们就拿到了离婚证。从办事处里出来,李全明对索燕说,“你自由了。”
“今后你自己要多保重。”索燕习惯地推起残疾车,“孩子还靠你多照顾。。。。。。”
李全明推开了她的手,“还是我自己来吧,就像从前那样,自己来。”
他们一东一西就此分手了,索燕没走多远停下来回过头,望着李全明双手推着车轮吃力前行的背影,心里空荡荡的,眼睛湿润起来,她突然想起,她与他相识也是在这样一个深秋时节的午后,那天也刮着风,他的头发也是这样乱蓬蓬的,话很少,但就是他的那几句话帮助她回到了北京。
沉默的钟楼 58(2)
自己这样做是不是过于自私和无情?她扪心自问,是不是还有更好的方法处理此事?毕竟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而舍夫离子,显得有点儿缺德。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真正爱过李全明,归结起来他们之间全是帮助、感激和回报,而不是像自己与韦顿之间充满着激情和那种强烈的生理需求。她觉得自己只要一看见韦顿的目光,就会立刻变得视觉模糊,呼吸困难,就像触了电似的,一触到韦顿的身体便会产生一种麻酥、瘫软的感觉。于是,韦顿身上的一切在她这里都变成了独一无二的东西,甚至他呼吸的气味、皮肤上的汗毛、难以理喻的动作都变成了惹人喜欢的、令人向往的东西了。她感到自己现在需要韦顿就像需要空气和水一样,一刻也不能离开。离婚是唯一正确的选择,她安慰着自己,只有离婚才能完完全全地得到这份爱情,才能全身心地享受梦寐以求的那种生活。不要迟疑,往前走吧,看一看头顶的天空有多蓝,她鼓励着自己,一切都会重新开始,一切都会比以前更好。
春暖花开的日子里,索燕登上了飞往柏林的飞机。飞机腾空而起的那一刻,她哭了,她觉得一下子失去了很多很多。离开了丈夫、女儿,离开了过去的所有生活,幸福、不幸、失落、收获,她忽然感到,自己像是没着没落的飞了起来,像一个没有任何内容的躯壳被风吹得轻飘晃荡,不知所措。就让一切都重新开始吧,她闭上了眼睛,想象着韦顿迷人的笑容,还有鲜花、洋房、体面的生活。
果然,当飞机降落在柏林机场后,她如愿以偿地看到韦顿手捧鲜花来接她了,她激动地扑进了韦顿的怀抱,幸福得热泪盈眶。她觉得,为了这一刻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