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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种让我难过的类型是我二舅公,我二舅公是个路盲,据我观察他识别方向的辩识凭借物一般不超过二个,也就是说他经常会把某棵棕榈树当成回家的指路明灯,至多加上棕榈树后面那道仿古铁护栏。所以悲剧时常发生。那次他去看他的大女儿外出半个月,正好他们那个城市轰轰烈烈开展了一场种植本土名树的运动,那个城市的本土名树是什么?是竹子。我们知道,竹子是群居植物,长出来一排简直和孪生兄弟一样,所以二舅公黄昏之际回到家附近简直崩溃得要怀疑人生,拄着拐杖的他一根一根地数,一根一根地比较,脸色苍茫、目光迷离,在竹影的衬托下简直就像是在考察竹子生长状况的退休后发挥余热的老科技人员,或者干脆就很像《卧虎藏龙》里那个垂死的碧眼狐狸……
我不喜欢广州,作为一个工作关系分在广州的工作人,我却拼命寻找各种理由来逃避广州,这不仅因为轻度鼻炎的我对于那个“空气中散发着卤水拼盘味道”的城市有所忌惮,而且因为我对于那个在自由经济模式下发展出来的城市的面目感到难受。它的高架桥如垂死的蚯蚓爬在城市的体表,让你误以为它永远没有完工之日;它的公众建筑从外表来看永远分不清功能,你以为它是个餐馆,其实它是个邮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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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告诉我(2)
我的报社处在广州人民路老城区与新城区夹击之中,又处在国营单位地盘和私家住宅的交错之中。五年前刚去报到第一天,我带着小时候看了《三家巷》的清朗情愫前往报社,上得电梯,奇怪地发现日式电梯居然被用红木装修过,但很不豪华却很别扭;到了办公室推开窗户,发现对面是一座清朝风格的骑楼,有个光膀子男人在阳台上打一趟乱七八糟的南拳;旁边兀然矗立着一座美国式的玻璃大楼,亮晃晃的灯光让人不知东南西北;再往前走,就是改革开放之初突然兴建起来的一批贴着马赛克磁砖的六层灰楼……如果还有胆量再往前走,就是很著名的传说是被开掘出来的唐朝、宋朝、明朝等五朝老马路。
我经常在想,住在这样一个城市真的很危险,很容易迷茫和抓狂,天啊,请你告诉我到底活在哪个时代?或应该相应地穿上什么时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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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抛弃谁
我一直认为所谓城市就是一个拥挤的童话,它用你一生的时间去欺骗你,而且当你死了以后它仍然存在,并精力充沛地继续欺骗下一代人类。
早年的好莱坞影片里常常出现这样的镜头:当男女青年饱受艰辛终于见彩虹后,他们会站在通向城市的小道上满眼激情地凝望着城市的远影,喊,“好的,就这样!去城市!”这样的情景感染了一代又一代美国人并使这个国家把建设出巨大而繁华的城市作为最高理想。但是城市建起来了,美国人的理想似乎并没有完成。像纽约、洛杉矶甚至包括日本东京这样的巨型城市的居民普遍有心理疾病,而且其实城市中心往往有相当多的铁皮房和简易房,亘古不迁,因为穷人亘古不变。
这真是一个城市的悖论:城市越大,房价就越高;房价越高,人们就越只有往廉价的城外搬迁。这样,城市又开始越来越大,而房价就越来越高。
因为生产城市不像生产汽车,如果汽车生产量越多它的价格就会越下降,但城市不会因为它的面积越大地价就越便宜,当这座城市又修建了一条三环或者四环时,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将有更多的地来居住,反而意味着我们将拿出更多的钱来居住。世界上地价最高的城市全是那些动辄可以容纳几千万人口的超大巨型城市。
《成都,你将把谁抛弃?》——现在的成都将会抛弃很多本来属于这座城市的人们,因为城市越大,市中心的房价就会越高,而在市中心上班的人们往往属于那种中低薪的阶层,他们根本无力负担这样的房价,比如普通机关干部、比如餐厅服务员、比如年轻记者、比如银行小职员……
但富人或者权贵不在此列,富人可以在市中心买“财富中心”居住,也可以在郊区买别墅,权贵可以有专车接送,可以让会议和剪彩仪式等着他的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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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结论是:住在城外的人起早贪黑地为住在城里的人服务,服务一辈子后也买不起一套城里的豪宅,并且在一般情况下,他的下一代也将继续住在城外为城里的人服务。这是城市格局的悲哀,所以像老朱这样愤世嫉俗的人在编前会上大声疾呼:请多修建轻轨,多修建地铁,多修建大型公交运输系统为那些住在城外的人服务,就像上海、北京一样。
其实上海、北京也没什么好,虽然那里的轻轨和地铁比蜘蛛网还要密布,但是我常常见到这样的情景:冬天天不亮,在布满冰碴子的路上就会传来急促而富有心事的高跟鞋声音,那是某个或某几个急于到公司打卡上班的女职员;夏天的地铁车厢里,狐臭和汗臭以及廉价香水混杂在一起,家住东五环外的人必须把京华时报的三十二个版看个大概,才能赶到公司上班;在漫长的车河中,每辆公交车都会发出诸如炸油饼、煎油条的味道,那是因为人们根本没有时间在家里吃早饭。
这就是命,我相信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包括居住。所以我对于某某城市将抛弃谁这样的专题并不感冒,因为这样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当它改变不了,就没有必要讨论。
不要以为巴黎就是一个理想中的浪漫之都,其实在卢浮宫不远处就有平民窟就有很破烂的房子,不要以为纽约就是奢华的天堂,其实那里的乞丐也经常躲着警察猫在睡袋里过夜。城市就是要分阶层的,而且这个阶层不是谁能用一己之力改变的,古巴比伦够富丽堂皇了吧,但那个传说中离天堂最近的城市仍然有很多不堪入目的房子。
古代这样,现代这样,中国这样,外国也这样。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真正完整的城市,有时候这样混杂着各种阶层的城市才会给你一种冲击力,才是一种真正的居住文化,它不完美但很真实。比如我三个月前就在埃菲尔铁塔下看到这样一个情景,远处是宏大的铁塔和绮丽多姿的喷泉,但在石台上睡着几个披头散发的乞丐,他们向冰激凌售卖处要了双球冰激凌吃着,一会睡一会醒,或者眯着眼睛看看阳光下的铁塔,眼神无比清澈,我问他们晚上睡哪里,他们说:“全巴黎”。
巴黎市政府曾经也想解决这个问题,但没有用,因为塞纳河上还有住在船上的人家,全城还有无数野狗,“有时候,这也是我们巴黎一道人性的风景”,一个议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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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只有一个地方适合你
美国科学家有一次征招了不同行业、不同学历、不同社会地位和民族的五百人并从中进行心理调查,调查题目是“你心中的天堂是什么样子的”。这个调查事先要求被调查者完全放开自己的思想,不要考虑文化背景不要考虑季节变化不要考虑现实世界中任何的束缚,总而言之,就是让这些人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
结果令人吃惊,科学家们本来以为这个调查会得到多姿多彩的天堂,但是在催眠中,超过90%准确地说是93%的被调查者在幻想中描述,“一片蔚蓝且能看到弯曲海滩的大海,不远处有漂亮的雪山,还有大片绿得让人融化的草坪,天使、梅花鹿、小兔和海豚彼此和睦相处……房子都是蓝顶白墙,从每个窗户都可以看到远方”。
这让科学家们很苦恼,因为这似乎太雷同了,后来有位相信外星人的科学家大胆预测:可能人类从很远的外星迁徙至地球前,居住的星球就是这个样子,现在人类在催眠中只不过是对故乡的回忆。但我认为,这很扯淡,因为虽然我不知道有没有天使,但至少梅花鹿和海豚从生存环境来讲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一个会饿死,一个会热死。
不过人类对于理想居住环境的标准确实是惊人雷同的。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常常看到。
那天在著名的“麓山国际”,我正在参观一套样板别墅,正在惊叹于房产商的大手笔和豪华布局,冲进来一群人,之所以我要用“冲”,是因为他们非常牛逼非常气势冲天的样子,为首的一个妇人,形象就是我们通常想象中的那种富婆,质问售房小姐:“为什么房间这么小,为什么房子这么少”,小姐问:“你需要多少呢?”富婆说:“有好多就要好多,越多越好”。然后她和她的富公鄙夷地看了一眼书房,“可以把这间房子改成厨房”。
我的一个同窗,非常的浪漫主义而且追求着北欧情调,他本人是“先锋派”诗人,多愁善感。后来他果真去了瑞典留学,没有结婚,但是谈了多次恋爱,多以失败告终。在这个黑夜多于白天的国度,在这个出着太阳也很寒冷的国度,自杀率居全球第一。同窗后来自杀了,原因是忧郁症,遗书中写了一句话:“我不该来这个国家”。
人对于所谓理想总是雷同的,对于好房子不是追求大就是追求情调,但是就像人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适合自己,人一辈子也只有一个地方适合自己。
如果你喜欢西雅图,那尽管喜欢好了,但一定不要为此奋斗一生,因为如果你哪天真的去了会发现自己在那里其实永远找不到家的感觉,你不可能像在国内这样随地吐痰,不可能在公共场合大声喧哗,如果你偷偷在家里弄点国内带去的火锅,一会儿警察就来了,因为你影响到邻居家的空气环境卫生,罚你三千美金还得做社区服务三个月。
如果你真喜欢马尔代夫,可以交8600人民币去旅游一周,这个千岛之国和天堂一样漂亮,阳光可以把你的五脏六腑照透;但你不要申请加入这个印度洋上的国家,因为你要是去了的话,那么其实你就变成了一个渔民,走到哪里都有股子鱼腥味,而且你要去买菜都要坐船一小时才能到另一个岛上,晚上回来狂风大作,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人只有一个地方属于自己真正的根,你以为你有钱了就可以住别墅吗?要么你成为那个高档社区的害群之马,夜夜麻将声声扰乱邻里,这样还好,因为你自顾玩自个儿的浑然不觉;怕就怕你被邻里骚扰,举个例:邻居开宝马你开宝莱,天天用某种可怜的眼光看着你,你心理素质再好也撑不了几天。
三联生活周刊登了一个故事很有趣,哥们从小向往住在水边,先住在美国内陆的一个地方比如说是亚特兰大,邻居们都追求有水的居住,就合资几万美金找人挖了一个湖,不多久水就干了,因为据说下面有条缝;然后再集资补那条缝,又干了。无奈,他搬到加利福尼亚,房子很贵,虽然看不见海但每晚都能听到潮汐声,这让他很受用,终于有一天朋友们问:“你确信,你听到的不是山下车流声?”这让他很惶恐很想有一天跑到山下看看究竟是车流场还是潮汐声。他住的地方是一说名字人们就会肃然起敬的,但有点远,太清静,很少有朋友来光顾,所以他最后只能搬到另一个州。
那个州有个湖,天然的,但一开窗臭味就袭来,他无奈,只有这样自我安慰:“我很幸运,因为虽然早先那个湖水漏了,但不至于在一个深夜把我一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