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进门,是一个偌大的空阔广场,绿茵茵的草地上,惟有一个个科学家的蜡白雕像向来客无言地微笑着。张小梅无数次地从植物园门前经过,真正进门今天可是第一次。来植物园的人,除了工作人员,就是老师带学生来上生物课了。当然,偶尔也有家长带着小孩来,情人们倒是很少来这幽会,除非来玩卡丁车。
清新的空气,和煦的阳光,艳艳的鲜花,呢喃的鸟语。构成有声有色的巨幅美丽画卷。张小梅长期在安居小区那令人窒息的小屋和汤有才过着一人欢喜一人忧的生活,面对这幅风景画,觉得心情爽朗。她牵着小贝贝的手,仿佛自己也回到了童年。童年是清贫的,但童年的时光给了她最纯真的记忆,童年的人们给了她最无邪的笑容,不像今天游在药海面对的是阿谀奉承和尔虞我诈。
霸气书库(Www。qi70。Com)免费TXT小说下载
林荫道的小凳上,两张报纸的边角,在风的推动下,时不时地轻轻地拍着凳上的恋人们,似嫉妒,又是嬉戏。穿粉红色衣服的女人将头颅和一头乌发,挂在男友的肩上,男人的手抚摸着女人的耳垂,轻轻的,轻轻的,让甜蜜流淌。突然,女人包里的手机发出急促的呼救。她轻轻地拉开米黄色背包的拉链,看到是一个熟悉的号码,迟疑了一下,没接就放进了包里。
刚放进去,手机又不要命地响了起来。她不想去接,不想让那个声音如苍蝇般掉进她正在饮着的这杯蜜汁之中。
“涛哥说不定找你有事呢?”秋莎拿出手机的时候,印计瞟了一眼,从她的神情猜到是钟涛的电话。
她犹豫着按下接听键,惊得没有说出一个字来,手僵僵地垂直向上举着。
“到底发生什么事啦?”他迷惑地看着她。她紧紧地抱着印计,颤抖着,悲伤地哭着:“章莉!章莉死啦。”秋莎听到过钟涛和章莉的传闻,她也从章莉那躲闪的眼神隐隐约约扑捉到一些无需言喻的东西,后来找了私家侦探明白了一切。她清楚章莉也只是一个受害者,因此她没有痛恨过章莉。当她听到噩耗时,首先浮现眼前的是认识章莉之初那刘海下乌黑滚圆的眼睛,和身体半跳着说话的“莎莎姐……”的声音。
“走吧,去看看!”她声音低浑却坚定。
印计将胳膊塞进她的手腕,托着秋莎走着下坡路。秋莎远远地看见了贝贝。贝贝也远远地看见了秋莎。在她惊愕的眼神中,贝贝喊着“妈妈,妈妈……”向她奔来,跟在贝贝身后的张小梅也是一脸的惊愕:她认识印计。
秋莎在见到女儿的惊喜中,抱起女儿,将脸紧紧地贴上去,任泪水流淌……
印计大方地向张小梅伸出手:“你好,华夏梅,没想到在这遇见你。”
秋莎抱了一会贝贝儿后放下,摸着贝贝说:“妈妈还有重要事急着去办,你跟阿姨在这玩好吗?”她不想让女儿和自己去体会那种阴森与悲哀。“不是阿姨,是漂亮姐姐。”贝贝瞧着妈妈说:“这是爸爸说的。”
秋莎脚步匆匆地往下走,华夏梅一脸迷惑地目送他们两个走远。
贝贝用手揉搓着眼眶里涌出的泪水。来到红色的凯越车前,印计伸出手说:“钥匙给我,我开。”
太平间,是一个平静的世界。这里没了人世间的纷争,没了功名利禄的明争暗斗,没了贪婪的欲望和欲望的贪婪……这是一个苍白的世界,没有明亮的灯光,没有绚丽的色彩,没有飞扬的音乐……有的是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脸庞……钟涛就那么直立着,僵硬地直立着,没有声音地直立着,没有思维地直立着,以至当秋莎和印计来到身边也全然不知。
秋莎进得太平间,已没有了一滴眼泪,她没有说一句话。她不想说任何一句话。她怕吵醒熟睡的章莉。她知道章莉这些年来为事业为情感已累得心力交瘁、疲惫不堪……秋莎用她冰冷的手拂着章莉冰冷的额。一点点地拂下去,将章莉半睁的眼睛合拢……她没和钟涛说一句话,甚至没有认真地看钟涛一眼。
在秋莎往外走的时候,一直静默在钟涛身边的印计说:“我叫兄弟们来帮忙。”
章莉走后,钟涛常常在漆黑的夜晚和灿烂的白天想着同样的一个问题:人活着到底是为什么?从社会整体的角度来说,社会学家可以给出明确的答案。但对于一个个体来说,活着的意义并不如社会学家所言。人们活着,有的为了子女,有的为了老人,有的为了一口气,也有的为了斗争的快乐。人活着,真正为了不相干的他人,为了抽象得不能再抽象具体得不能再具体的社会,那只是神话小说的东西!钟涛翻来覆去睡不着,就从床上坐起来,打开灯,戴上眼镜,坐到写字台前,看和章莉的合影。那是他们春节期间在海南照的,她一脸的幸福和身后绿色的海浪浑然一体。今天是章莉走后一周年的日子,他没有回到他那残破的家,他想来他们爱的小屋陪陪章莉。
章莉,你走了,你是做到眼不见为净了,可我呢?章莉,你太傻了,我不是不爱你,我只是不想过那种有婚姻的日子;第一次婚姻已给我的灵魂筑了墓穴,我只有一个灵魂,怎可能分身去你的墓穴呢?他将合影从玻璃板下抽出来,用手抚摸着。
“涛哥,人活着不是为了女人,而是为自己。你应该走出来。”郝美玉一次次看着醉眼朦胧的钟涛,一遍遍地说。
“涛哥,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优秀的女人……”在失去章莉的这些日子里,华夏梅只要一有空就去陪着钟涛。她对钟涛说这话的时候,她在想:章莉比我幸福多了,我算过的什么日子呢?我不过是汤有才众多情人中长得漂亮的一个而已;汤有才又是什么呢,他只是我通向财富之门的一把钥匙;钟涛虽然也是一个不安分的男人,但他对女人……在爱着时还是投人的啊。她认为自己是一个优秀的女人,是一个没有幸福的女人。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因此她那样说。“人活着不是为了女人,是为了自己……”钟涛嘀咕着,摇摇头自语道:“哼,不是为了女人?男人的钱包,不是都被女人或女人生的孩子掏空的吗?”他想找个人聊聊天,谈谈女人或孩子。一按键,传出来的是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嗯,谁呀?”“睡了,算了。”钟涛说完就挂了手机。他所在的爱之屋有座机,但他只拿座机给章莉打过电话。用座机给章莉打电话的目的是让她高兴,让她知道他在这里等她。他不能用这个电话打给华夏梅的,因为他曾向她有过承诺:“这个电话只打给你。”章莉活着时,他也从不接座机的电话,那一般是章莉的家人或好友来的,因为这是章莉的房子。他想百日后拆掉这座机,不让铃声搔扰章莉睡着的灵魂,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却未拆机。(敬请关注《绿处方》……28)
(连载28)钟涛刚挂断,手机又响了起来:“涛哥,是你打的?”
“嗯。”
“是不是睡不着?”
“你一个人?”钟涛没有去正面回答,却问。他知道汤有才经常去那。
“那汤老头子,从没呆到过三点。”她知道钟涛“一个人”所指,笑道:“你关心我?”
“你睡吧。天快亮了。”钟涛想挂电话。
“不嘛。”她娇里娇气地说:“是你吵醒我的,我睡不着了,说说话好不好?”华夏梅撒娇的音调。
“我不想说了。”钟涛停了一下说:“真的。”
钟涛一说完就挂了电话。刚挂电话就又响了起来。华夏梅只说了“我过来”三个字就挂了。
“疯子!”钟涛说完两个字就靠到床上去眯了起来。
迷迷糊糊中,一阵敲门声响起。钟涛朦胧中想起华夏梅说要过来,就套上裤子去开了门。钟涛劈头就问:“你怎么知道的?”
霸气书库(www。qi70。com)好看的txt电子书
“去殡仪馆那天,我送章莉妈妈到过这。”她一脸胜利者的表情:“我知道今天是一周年”。
钟涛有气无力地坐到草绿色的沙发上,半闭着眼说:“我可不陪你啊,饮水机里有水,杯子在机子里。”说完,打着哈欠倒在沙发一角。华夏梅叹了一口气说:“不是要你陪我,我是来陪你的。你睡吧。你去床上睡吧。
“不啦,就……靠……这睡……睡。”他打着长长的哈欠。
“难道你还怕我强奸你不成?”她边开玩笑边推着钟涛说:“去吧。”
“怕,怕……”钟涛倒在沙发的一头睡了。
她审视了一下屋内,到床上拿了一条毛巾被盖到他身上,关了灯,回到沙发上。屋很静,钟涛的鼻息清晰可闻;街上的灯,从窗缝中偷偷而人,在屋内留下几缕淡淡的光,似儿童天真的眼。
世界是勇敢者的游戏,而最勇敢的是女人。当女人下定决心做一件事的时候,就是用火车也拉不回她的决心。当她第一次被钟涛当做物品和汤有才去交易的时候,她从内心深处憎恨过他。当她从汤有才处一次又一次得到回报的时候,她原谅了他……做什么事没有付出呢?自己心甘情愿地付出又理所当然地拿回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又有什么理由去怨恨别人呢?当她成为新特药公司26部副经理,一年获得150万的收益时,她认同他的精明也感谢他的言传身教。当她目睹章莉去世后他的表现,想着公园里印计和秋莎的挽肩而行时,她就下定了决心:摆脱汤有才,和钟涛打拼天下,和钟涛闯荡江湖;她甚至想过,只要钟涛愿意,她可以不要名份不要承诺,默默地陪他走下去;当钟涛厌倦她的时候,就安静地走开……
晨光一点点透进来,黑暗一层层从屋内退去。钟涛在阳光拍打他长满细细汗毛的脸庞中醒来。他闻着她诱人的清香,看着她荷叶色的连衣裙,他眨眨眼自语道:“她怎么在这?”他看见她紧挨着他的身睡得很香,只好强忍着不动,以便让她多睡会。
江海宾馆一楼梅花厅,挤满了喜庆的人们。彩色的气球飘满大堂的上空,堂内长满各种各样的玫瑰花,有红的、黄的、蓝的、白的……张小梅着一身洁白的婚妙走过一道用鲜花插成的爱情门,美丽的小贝贝在她身后抬着白色婚纱的尾巴;她的左手温柔地挽在钟涛的臂间,钟涛着一套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衣领口系着黑色的蝴蝶结,左胸口袋处扎着写有“新郎”二字的鲜红玫瑰花。在司仪的主持上,钟涛微微弯腰亲吻着她,全场响起雷鸣般祝福的掌声和彩炮声……张小梅在掌声与炮声中甜甜地醒来,见钟涛正睁着眼看她。她才从刚才甜蜜而荒唐的梦中走出来,轻柔而幸福地说:“你早醒了?”“你不怕汤院长查岗?”他不合逻辑地答非所问。
“不怕呀,她没有将挨着钟涛的身子移开,用能点燃阳光的双眸看着他说:“游戏,是结束的时候了。”
“游戏?”
“是的,游戏。”她靠着他,望着前方洁白的墙说:“你不认为是游戏吗?如果说他是装有各种游戏软件的游戏机,我的身体就是那让游戏机转起来的游戏币;如果我漂亮的容光是装着青春、激情、梦幻的游戏机,那么,他手中的权力就是开启我这台游戏机的游戏币……”她将两手重叠着放到自己的腹部后说:“我不想再做可重复使用的玩币,也不想再做投币就能运转的机器。”她歇了一下,一字一顿地说:“我只想做回我自己。”
钟涛也听到了一些关于汤有才的风声,大意是汤的后台……省委的牛副书记牵连到群州市委书记的大案中,可能位置难保。他说:“那你的下一个猎物呢?你的别墅梦想呢?”
她翻动一下身子,将双手放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