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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以地主身份打个招呼,亲近亲近。”
“可是……”
“可是什么?”
“我……有些胆怯。”
“哈,少爷,花间之侯,什么样的货色你没玩过,居然说出胆怯二字怕不让人笑掉大牙,被她吃了不正好!”
“不,小蔡,我的意思是……她美得像仙女,我这凡夫俗子……”
“少爷,别自贬,你可是风流财(才)子,人有人才,貌有貌才,钱有钱财,什么仙女狐女,不拜倒在脚前才怪,快去,小的祝你马到成功。”
花间侯略事思索,颔首,起身,缓步走到司马茜桌前,假装斯文地长身一揖,干咳一声,清理了一下喉咙。
“姑娘,在下人称‘洛阳花间侯’……”。
“花间猴?”司马茜大方地笑笑。
“正是,在洛阳城小有名望,不知姑娘什么称呼?”
“紫娘!”司马茜随口回答。
“紫娘?”花间侯错愕了——下:“这是……”
“名字呀!”
“哦!紫姑娘,到洛阳来是……”
“玩!”很简单的回答,啜了口酒:“你叫花间猴,想来一定很会玩……”后面是“把戏”二字没说出口。
这时,又吸引了许多目光朝向这边。
花间侯量不可支,全身搔不着痒处,他以为这天仙美女没说出口的是“女人”二字,花间侯会玩女人当然是天经地义。
“会,会,很会,第一流的身手!”
“很好,姑娘我就是喜欢玩……”笑了笑。
花间侯晕陶陶,不知置身何处,连祖宗八代都忘了。这一来,胆子也壮了,以为是天上落豆渣,勉强收藏的德性随之显露出来,脸上堆起邪意的笑。
“在下可以坐下吗?”
“当然可以!”
花间侯满面春风地在司马茜对面坐下。
小二立即添上杯筷,毕恭毕敬地斟上酒。
花间侯侧头望向小蔡,挤挤眼,然后举杯。
“在下以地主的身份敬姑娘……”
“且慢!”
“姑娘……?”
“你先替我斟上酒!”
“啊!是,是!”花间侯放下杯子,执壶斟酒。
酒座间起了窃窃私议。
花间侯秦南峰被人背地里称作“秦烂蜂”,一只烂而浪的蜂子,他是天威镖局的少东,天威镖局执北方镖行的牛耳,分支机构有十八处之多,可以说财雄势大。他除了花钱、玩女人、仗势欺人之外,别无所长,洛阳城的帮闲混混大部分靠他生活,在街头上真的是一呼百应,凡是到洛阳跑码头的女人,只要稍具姿色,没有半个能逃过他的掌心。
他又举起杯子……
“来了,来了!”酒座间轰起一阵声浪。
所有的目光转向当门处。
一个长得很标致的青衣少女步了进来,怀里抱着琵琶,极佳的风韵。她身后随着一个半百老者,面黄肌瘦,似乎患了病,一望而知是卖唱的。
司马茜紧盯着望,她发现那少女眼含忧郁。
“小二,把中间的桌子腾出来!”
“先来段叹五更!”
“小寡妇上坟!”
“奶奶的,十八摸最过瘾!”
“四季相思!”
酒客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
一老一少已走到了酒座后端的中央停了下来。
最中间的一桌主动让了两个坐位出来。
“紫姑娘,在下敬你你………”花间侯举杯。
“别急!”司马茜抬手止住花间侯,然后大声叫道:“小二,你过来!”
“姑娘!”小二忙走近。
“叫那卖唱的姑娘过来!”
“这……”
“你耳朵没聋吧?”司马茜挑起眉。
花间侯皱了皱眉,又舒展,换上笑脸。
“紫姑娘,你……要她到这边来唱?”
“唔!”司马茜含糊地应了一声。
花间侯向小二甩甩头。
小二半声也不敢吭,立即走了过去,向卖唱的说了几句,朝这边指了指,然后向座间大声道:“各位客官,请稍待片刻,秦大少先要见这位姑娘。”
“他妈的,烂蜂子!”
“凭几文臭钱,什么玩意?”
“看来这姑娘又惨了!”
座间已开了骂,但不敢大声。
青衣少女抱着琵琶走到座前,先望向司马茜,双睛一亮,然后转向花间侯,弯腰欠身,脸上现出恐惧之色。
“大少,请吩咐!”看情形她认识花间侯。
“是紫姑娘叫你过来的!’花间侯呶呶嘴。
青衣少女又转望司马茜。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坐下来陪我喝酒。”
“这……小女子不敢!”
“我也是女的,不会吃了你。”
“紫姑娘!”花间侯作了一个很难看的不像笑的笑:“大伙在等着小云雀唱……”
“你叫小云雀?”司马茜根本不理会花间侯。
“是……到洛阳来……客人们起的。”
“唔,坐下。”手指右首空位,口气是命令式的。然后又向一旁苦着脸的小二道:“把那位老人家也请过来,加两副杯筷添两壶酒,快去。”
小二楞着不知如何是好。
“小姐!”小云雀开了口:“我父女只是卖唱的,不敢承小姐这般厚爱,如果小姐不嫌小女子技艺粗俗,小女子为小姐弹唱一曲……”
“不必,我向来说一不二……”抬起头:“小二,你没听见我说的话?”
“小二,照紫姑娘的话做!”花间侯说了话。
小二苦着脸走过去。
“小云雀,我要你坐下来!”
“这……是!小女子遵命!”小云雀在右首坐下。
小二带着老头过来。
“你老人家坐这边!”司马茜手比左首空拉一“这位小姐……”老头错愕莫名。
“爹,您就坐吧!”小云雀很能体会司马茜心意。
老头很勉强地挨着椅子坐下。
小二添上杯筷,外带两壶酒,放好后立即离开。
“秦大少,给两位倒酒!”司马茜像在吩咐下人。
花间侯的两眼顿时瞪大,到此刻他才感觉事有蹊跷。
“小女子来倒!”小云雀伸手。
“不用,这是他的事!”司马茜抬手阻止。
花间侯的心火在刹那间爆发,他知道被作弄了,登时脸红脖子粗,当着众多酒客,他丢不起这个人,何况他一向是目中无人惯了的,要他给卖唱的斟酒,这真的是西边出太阳了,扬起一掌正要拍下……
“秦大少!”司马茜不见有什么动作,只是春葱玉指不经意地弹了弹,就像是弹去沾在指头上的菜屑什么的。
花间侯的手垂落,脸色说多难看有多难看。
小云雀父女的神色变了变,但没开口。,小蔡发觉情况有异,立即赶了过来。
“少爷,您……”
“没……没事!”
“有什么要小的……”
“你……先回去。”
“是。”小蔡已经会意,花间侯已吃了暗亏。
“别走,在旁乖乖站着!”司马茜抬手指了指。
小蔡真听话,站着不动了。
“秦大少!”司马茜春花似的笑了笑:“你说你叫花间猴,猴子当然是玩把戏的能手,我问你会不会玩,你说很会,而且是一流的身手,所以我才让你坐下,怎么,耍赖不肯玩了?
这可不行,说过玩就非表演两手不可,现在起来斟酒,酒壶你一定还拿得动,要是不动的话,我就念八字真言,紧箍咒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此际,花间侯的额头上已布满了汗珠,神色之间已显出了痛苦难耐,他摇摇不稳地站起身来执壶斟酒,手在发抖,壶盖子“叮叮”作响,洒了一桌。
小云雀父女苦着脸默不出声。
邻桌的当然听得清楚看得明白,却不敢吭声,紫衣少女来路不明,但既敢作弄洛阳之霸,无疑地是惹不起的玉面罗刹,而天威镖局势大如天,浑水绝不能淌,装聋作哑是上上之策,不约而同地低头吃喝。
“来!我敬你们父女!”司马茜举杯。
父女俩欠身干了杯,由小云雀斟上。
花间侯额上的汗珠串联下滴,心里那股子恨毒无法形容,但他忍住了,武功不济,但深懂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臭娘儿们”三个字已暗骂了一千遍。
“小姐……”小云雀怯怯地开口。
“我叫紫娘,叫名字就好!”
“这……小女子不敢。”
“随便你,你父女怎会到洛阳来卖唱?”
“是……这样。”小云雀喘了口气:“家父得了怪病,遍访名医无效,到了洛阳,天幸碰上名医树德堂主,他能医,但药费相当昂贵,小女子我不能偷不能抢,好在小时候学过琵琶,也会度几首曲子,所以就……胡乱弹唱,一来凑医药费,二来藉此讨生活。”
“真的是这样?”
“小女子不敢欺骗小姐。”
“好,小意思。”伸手从身上摸出一大叠银票,随便抽出一张朝小云雀面前一送道:
“这是永丰庄的银票,北方各州府通汇,一千两,以后不要再抛头露面了。”
花间侯和小蔡直了眼,这叫紫姑娘的到底是何路道?
“这……这……”小云雀激动得说不出话。
“紫姑娘!”老头开了口:“我父女怎敢收……”
“我不喜欢客套………”司马茜挑了挑眉,附带挥手,豪迈的气慨绝不亚于一个大男人:
“小云雀,收下,多一句话也不要说。”
小云雀望向她爹,老头点点头,小云雀收起银票揣入怀中。“紫姐,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太好了!”
“那我就不言谢了,紫姐,秦大少……”
“你代他求情?”
“这……紫姐肯赏小妹一个脸……”
“好吧!”司马茜点点头,望着花间侯,冷冷地道:“姓秦的,以后行为检点些,看在小云雀的份上,这次我饶了你,别再看到好看的女人便起坏念头,希望你相信报应两个字,回自己桌上去吧!”抬手分别各弹一指。花间侯与小蔡同时解了禁制,片言不发,狼狈出店到了店门口,回头朝这边狠盯一眼,口里还嘀咕了几句,距离远声音杂,这边根本听不到他发了什么狠话。
“紫姐,这条地头蛇一定会报复。”小云雀低声说。
“我才不在乎,来,我们喝酒。”
正在吃喝之间,一条人影来到桌前,是个英风飒爽的年轻武士。
司马茜发觉抬头,四目交投胶在一起。
来的,正是“天涯浪子”韦烈。
小云雀父女也惊诧地抬眼望着韦烈。
“小青!”韦烈脱口叫了出来。
“小青……谁是小青?”
“对不起,在下……认错了人!”韦烈脸上露出极度痛苦之色,心里在道:“小青已经死了!”微一抱拳,目光扫动,他在找座位,但此刻已座无虚席,只剩下花间侯原先和小蔡的那副座头空着,可是杯盘尚未撤走。
“天涯浪子!”
“他……就是鼎鼎大名的‘天涯浪子’?”
座间有人出声。
司马茜的眼睛又是一亮。
“原来你就是新登风云人物榜的‘天涯浪子’韦烈?”司马茜大声说。
“不错!”韦烈回过脸。
“我叫紫娘!”司马茜大概很满意于自己刚刚顺口胡诌的外号,立即自我介绍:“现在已经座无虚席,要是你愿意的话,就坐下来同桌共饮几杯如何?”
“打扰方便吗?”韦烈内心是求之不得,但表面上不得不礼貌一下,因为对方是女的,而且素昧平生。
“我不作兴这些虚文!”司马茜豪迈如男子。
“好!”韦烈在原来花间侯的位子坐下。
小二立即又换上杯筷,他真不明白这紫衣女子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先是花间侯,后来加上卖唱的爷女,现在又换上这小白脸。
小云雀义务执壶斟酒。
“韦公子,我叫小云雀,这是我爹……”
“老汉姓风!”
“好,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