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易立宏听了心里一紧,要按往常这些上传下达、里外联络的人都是组织部负责,这次怎么换了呢?是不是有什么原因?他迷惑地看着张云生,张云生却没什么表示,只是看着吴新宇怎么决定。
吴新宇心想:老栗不愧是老组织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想有个处事公正的人协助考察工作,肯定只有找我这要走的人了。他笑了笑,说:“那就让我的秘书小陈去做你的联络员吧。等下我就去安排,这段日子就跟你跑了。”
栗本群心领神会地说:“那好,小陈这秘书很不错,就他了。”
张云生嘴角一动,想要说话,又忍了住了,可眼里还是凶光一闪。易立宏却看得清清楚楚,心想小陈麻烦大了。原来昨天市纪检委信访办李主任打电话叫张云生去了趟市里,秘密在地把一份署名举报材料交给了他,按纪检部门规定凡是署名的检举材料、上访信都应该派调查组进行核实。在如此紧要关头可是坏前程的大事!
傍晚张云生回黄县后直接找到了易立宏,那举报材料给了他看,易立宏匆匆浏览了一下,出了身冷汗:上面罗列了不少问题,主要有身为黄县县委副书记包养情人,还私生了孩子;利用乔迁新居为名大摆宴席,大肆收受礼金高达十五万元之巨;利用职权为子女经商牟利;在任命干部上有钱权交易现象……。而材料正是小陈亲自交给李主任的。
举报材料上的问题可说是基本属实,只要上级查处就不是丢官免职了,在目前的政治环境下很可能重办!幸好这李主任跟张云生关系不一般,私自把材料扣压返回给了张云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小陈敢在材料上署名,就说明他是不把张云生搞倒不罢手了,这次纪委没行动,可下次材料落到其他人手里就糟了。张云生最后决定拿五万元钱和一个乡党委书记的位置去买通小陈。易立宏则当仁不让地亲自上门去给小陈作工作,却被小陈拒绝了。当见到易立宏垂头丧气地回来,张云生恶狠狠地说:“你要搞死我,我就先搞死你!”这让一向心思缜密的易立宏几乎吓瘫在座位上。
如今吴新宇推荐小陈当考察组的联络员,而这栗本群也是已正直有原则著称,不坏事才怪!小陈不大难临头才怪!!易立宏顾不得多想,急忙说:“栗处长、吴书记,是不是考虑让其他人来做联络员呢?毕竟吴书记还是离不开小陈的嘛!”
吴新宇诧异地说:“什么离不开?老易,你莫搞错了,是我推荐给老栗的。老栗不也答应了么?”栗本群也点点头说:“是啊,小陈虽然没搞过组织工作,可也只是上传下达,没什么为难的吧。”
易立宏还要开口争辩,张云生笑咪咪地说:“老易,你就不要再坚持了。还信不过老书记推荐的人吗?”易立宏彻底死心,他知道小陈在劫难逃了。
吴新宇这时提议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在云雾山庄为考察组的同志准备了接风宴,也安排好了住房。老栗你的房间还是老地方,我知道你最喜欢夜赏藕湖,哈哈!”
栗本群大笑道:“客随主便,你老吴最是客气,我是很感激你的了。走吧!”
下得楼来,众人纷纷上车,吴新宇抽空对小陈说:“你下午把手头的事情交代给县委办的小董,栗处长在黄县这段时间你就陪着他,晚上也住在云雾山庄吧。凡事机灵点!”小陈也正巴不得有机会和考察组的人汇报,高兴地答应着,浑不知大祸即将临头。
李学之先是跟栗本群告了罪说:“栗处长,本来我是应该给您接风,敬你一杯酒的,可今天县造纸厂出了点事情,非得我去处理不可。就不能陪您了,还请您多原谅!”栗本群笑咪咪地看着这闻名遐迩的年轻县长,理解地说:“李县长,政府的事情是大事,你只管去忙,千万不要耽误了工作。我们有的是时间喝酒嘛。”
李学之很感谢栗处长地理解,又对吴新宇说:“今天一早造纸厂就来了电话,说是市环保局的检查队会在下午到,主要是处理废水污染问题。我得去一趟。”吴新宇叹了口气,说:“去吧,去吧。考察组我会应付好的。”
午餐过后,栗本群没有在云雾山庄的歌厅一展男中音,虽然张云生等人强烈要求他来一首,他借口习惯了午睡,拉着吴新宇回了房间。
吴新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眼望着烟波飘渺的藕湖,似乎在欣赏,但更多的是思考:虽然常委会按照市委的指示上报了考察对象材料,可能不能按照意图实现还难说得很。
栗本群简单地洗了洗,整理好带来的换洗衣物,也在客厅坐了下来。他递给吴新宇一支烟,却没点上。吴新宇接过烟马上点燃就抽。栗本群笑着说:“老吴啊,你也是三十年烟龄的老烟鬼喽!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身体嘛。”
吴新宇苦笑着说:“你别五十步笑一百步了。你也好不了多少!”
栗本群把烟放在鼻子下嗅着,点点头说:“是啊,我这辈子就败倒在戒烟上了,明明知道抽了不好,可就是想抽,还真犯贱咧!不过我上次去北京,在火车上遇到一个年龄差不多的人,他可传了我一个经验,据说有好处。”
吴新宇没什么心思听他唠叨,可也只得附和着:“哦,什么经验?”
栗本群似乎也看出吴新宇有点心不在焉,可还是热情地说:“那就是啊,烟拿到手上,晚点一会儿;点着后,少抽点儿;抽了后,少往肺里吸点儿。”
吴新宇笑了笑说:“老栗,你别说这经验还行,真能减少点抽烟的危害呢!可也得学着点了。”他凄然一叹说:“唉,以后到了市人大,少不了我抽烟的时候,这办法兴许能让我多活两年!”
栗本群感觉到了老吴的心境,开玩笑地说:“怎么?想死霸着位置不撒手啊?”
吴新宇看了看老栗,一句玩笑话倒让他很温暖,摇摇头说:“我可不是那样的龌龊人。只是工作了8年了,怎么说也是有感情的,说走就要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看。”
栗本群楞了楞,看来老吴对张云生还真不对头呢!仅仅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居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斟酌着说:“看了8年的藕湖,是没多大看头了。”
吴新宇笑了笑说:“大钦差,带来了什么新旨意啊?”
栗本群说:“呵呵,什么意思嘛?说实在的,现在下来考察干部远不是从前的味道了。”
吴新宇理解地说:“是啊,现在不是强调政物公开吗?这点就做得蛮好啊!”
栗本群带着缅怀地情绪说:“公开?我看是泄密吧。想当年下来考察干部,被考察对象常常是一脸的茫然和惊讶,完全没有半点思想准备和心理准备。就是所在领导班子也大多不清楚情况,他们只负责推荐和汇报情况,那提拨考察谁就是上级组织的决定了。那些被提拔的干部既然马上要被任命了,也还毫不知情。而现在,要提拔谁要考察谁,有时候考察干部都还不知道,下面就闹腾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了。唉,组织考察现在已经完全沦落为一种例行的毫无意义地组织程序了。”
吴新宇沉重地点点头说:“是啊,现在黄县‘路透社’的消息估计就和你带来的差不多。张云生是县委书记唯一侯选人,易立宏将接替张云生的位置,常务副县长则是韩爱国呼声最高,张前江也是常务副县长侯选之一,组织部长则是副部长接替……”
栗本群终于点燃了手里把玩许久的香烟,点点头说:“不错,市委就是这样安排的。可你少提了个人的名字。”
吴新宇故意问道:“是谁?”
栗本群说:“李学之可是县长的唯一侯选人啊!”
吴新宇说:“嘿嘿,可很多人根本不看好他,不少人认为他能不能在党代会上选为副书记都还成问题呢!”
栗本群皱眉问道:“连你都没信心么?”
吴新宇一摊手,无奈地说:“我都是要卷铺盖滚蛋的老家伙了,有什么说不得的呢?”
栗本群沉吟着说:“是什么原因呢?是李学之工作不负责,存在问题?或是他本身有经济问题、作风问题?这应该不可能啊,他是最近省里新树起来的廉洁干部模范!如果这些问题都不存在,那会是……”说到这里他的话嘎然而止。
吴新宇却轻轻点点头,沉重忧虑的神情跃然而现。
栗本群缓缓站起来,犹豫不决地走进里间,他从包里拿出个厚厚的信封,走出来放到吴新宇手里,说:“我是四天前才知道自己是黄县考察组的组长,而你手里的这些东西都是前天、昨天寄到我办公室的,而且全部都是在市里寄出的!”
吴新宇翻出来看了看,不屑地说:“老栗,你也是老组织了,还不知道这东西的目的吗?还用得着带到黄县来?如果是我就把这些垃圾丢到粪坑里了。”
栗本群说:“我怎么不知道匿名信的目的,无非是混肴视听,颠倒黑白。现在不少领导干部都有一班两肋插刀、站在前线挡枪炮的哥们,他们反正是拿青春赌明天,拥护一个反对一个都占了一半的胜算。这些人可不要小看他们的影响力。我还担心写这些东西的人都有不小的消息来源啊。考察组是市委少数几位核心人物敲定地,这里面难道不是有什么问题吗?老吴,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黄县干部考察组组长的?”
吴新宇说:“昨天市委组织部电话通知的。我有县委办电话记录。”
栗本群低叹了声说:“那我可以肯定地说,李学之应该是在你之后才知道的吧。他的消息比他的对手晚了整整两天!两天可以做多少事情,就只有天知道了!”
吴新宇又点燃一支烟,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波浪起伏的藕湖,说:“老栗,你记得韩愈弟子李翱的自叙诗吗?”也不等栗本群回答,自顾吟道:
“炼得身形似鹤形,
千株松下两函经。
我来问道无余说,
‘云在青山水在瓶’。“
栗本群击掌赞道:“好一句‘云在青山水在瓶’!可惜世间谁能真有如此意境?我可不相信李学之有如此地生性散淡!”
吴新宇不禁呵呵笑了起来,说:“如果他有这番心境,只怕早出家当和尚去了。我刚才心中一时烦闷,不觉想起了这首诗。中国,作为世界上唯一一个将古文明传承至今的国家,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两千多年,历经数十个朝代的变更,官场文化深奥无比。有时一个眼神、一声轻咳、一个极为微小的动作都包含着复杂的内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可如果官们都去研究怎样取悦领导,去琢磨上级,那还谈什么改革开放!标榜什么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整一个现代官场现形记!”
栗本群默然了,话虽有理,可有理就真的能走遍天下么?他拿出一支烟,居然忘记了高人传授的“三点”经验,噙在嘴唇是就点燃了,还深深地吸了一大口。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第八十章
栗本群小睡了会,起床一看时间才下午两点。他随便用凉水洗了把脸,在桌子上拿了跟香烟,在鼻子下嗅着,慢慢踱到窗前的藤椅上坐下,窗外的天空有点阴霾,隐隐有乌云在翻滚,湖面上雾气蒙蒙,他轻叹一声:“又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