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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警卫总是拦着不让进,每次我都是从省委大院后面一处矮墙上爬进去的。丛林说,原来你还了解一些行情,不过自上个月两个上访人员在省委机关里用炸药包将三名处长炸残后,那道矮墙已经加高了许多,你再想爬进去已不大可能了。郭宝田说,还有这样的事情?我怎么没听说过?丛林说,这消息发在内参上,要副团级以上的干部才看得到,你怎么知道?郭宝田说,这些人比我还胆大。丛林说,怎么样,把钱拿着吧?郭宝田还是不肯接,说,要买衣服我们自己身上有钱,怎能用丛主任你的呢?丛林说,你们身上那点钱够吗?要买就买好点的,三五百块钱一套的衣服穿在身上,那些见多识广的警卫还是看得出你们的身份。经丛林这么一番开导,郭宝田两个才把钱接了过去。丛林还有些不放心,又吩咐道,看你们两个的气质,最好不要买西装,买夹克装穿上可能像样子些。
郭宝田他们走后,丛林也离开宾馆去了省委大院。也没费什么周折,就找到了戴看兰住的地方。丛林要见识见识这个自己没法打败的女人,同时也要看一看高志强送给她的那幅《卧雪图》。敲开门,一见戴看兰那灿烂的容颜挺拔的身段和不俗的气质,丛林就知道高志强为什么如此迷恋这个女人了。丛林不得不敬佩高志强的眼光。丛林有几分惆怅,她想起周瑜的那句名言,既生瑜何生亮。不过丛林同时又感到一丝安慰,因为她不是败在一个平庸的女人手里。
丛林这么暗忖着的时候,戴看兰客气地把她让进了大厅。丛林一眼就望见了墙上的《卧雪图》。她虽然对画不是很精通,却也看出了画里面一层非同凡响的意蕴,高志强选择这样的画送给戴看兰,用情不能说不深啊。戴看兰见丛林对着这幅《卧雪图》发痴,一边让坐,一边说,你也喜欢它?丛林这才收住目光,回身坐到沙发上。还未及通报姓名,丛林只说自己是从临紫来的,戴看兰就知道她是谁了:戴看兰说,你就是丛林?丛林点点头说,是的,我就是。戴看兰的脸色阴了一下,但旋即换上一种豁达而高雅的笑容,半开玩笑道,久仰久仰,今天是不是来和我谈条件的?丛林一时不知戴看兰此话何意,莫名道,条件?什么条件?戴看兰脸上的笑依然那般大度,说,叫我把高志强让给你?
丛林听得出戴看兰话里的刻薄,心头免不了生出几分恼怒,只是丛林不愿失却君子风度,稳住自己,以牙还牙道,你远在省城,而高志强和我都在临紫市,又同住市委大院,一年多前我便离了婚,他孤男我寡女,我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还用得着你来让吗?戴看兰想,这丛林还真厉害,豁达地说,你说得也不无道理,不说高志强了,可以吗?我们都是女人,能走到一起也是缘分啊,挺不容易的,你一定有什么事吧?
丛林钦佩戴看兰的雅量和风度,说,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戴看兰说,你说说看,我能帮得上忙吗?丛林望着戴看兰说,难道你没听说临紫城里发生的事情?丛林这句话让戴看兰吃了一惊,她预感到了什么,摇摇头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丛林说,昨天临紫市委办公大楼前的古槐树上搁了一具死婴,临紫人都说是你和高志强的私生子。戴看兰笑道,高志强有能力,品味也不低,四十出头就主持了临紫市委常委工作,据说很有可能会做上市委书记,有些人出于嫉妒或别的什么目的,挖空心思要给他脸上抹点黑,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丛林的目光在戴看兰脸上停留片刻,放慢语气说,我尊敬的戴处长,你这口气是这事算不了什么?戴看兰说,当然,还有比这更严重的吗?
这一下丛林不急于开口了,她抱住双臂优雅地在屋子里踱起了步子。戴看兰倒有些心急起来,目光探照灯一样追着丛林缓缓移动着背影,几乎是用恳求的口气说道,你说呀,还有什么?这时丛林踱到了挂着《卧雪图》的那面墙下面,抬了头,在画上瞄了一会儿,感叹道,你真是有福分的女人啊,有男人愿意把这么好的画送给你。说着,丛林转过身子,目光停在戴看兰的脸上,淡淡地说,今晚你恐怕得把这幅画取下来了。
戴看兰不知丛林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但她已经感觉到一定是高志强出了什么事,要不然这个跟她一样深爱着高志强的女人不会贸然闯进她家里来的。戴看兰只得说,你要拿走这幅画我没意见,这幅画本来就是高志强的,但你总得说一下原委吧?丛林坐到戴看兰前面的沙发上,说,不是我要拿走,是你应该将它派上用场。戴看兰说,你的话我怎么越听越不明白?丛林说,省纪委已经把江永年弄走了。戴看兰心上一怔,但她表面上却显得没事一样,摆摆双手,故作轻松道,江永年与我何干?我还以为是高志强被弄走了呢。丛林哼了哼,说,这跟弄走高志强本人有什么两样?人家就是要让江永年交代他送给高志强的那套一百多万元的别墅,一百多万哪,我的处长大人,你以为这个数字小是不是?我担心的是江永年熬不住一开口,高志强高书记的日子恐怕就不那么轻松了。
戴看兰没得说的了,脸色黯淡下去。半晌她才对丛林说,这幅画对高志强有什么用吗?丛林笑了,笑得有些伤感。她伤感地笑道,你爱高志强,他把他的人给了你,还送你这幅名重一时的《卧雪图》。说到这里,丛林脸上的笑凝固了,她低下头去,望着自己的脚尖,继续轻声道,我也爱他,爱得并不比你浅,可他给了我什么?对,他给了我一幅字,就是这幅字他都是让人转到我手上的。戴看兰说,这不是高志强和你两个人之间的事吗?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丛林说,当然与你有关系,没有你戴处长,高志强会这么待我吗?他早就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戴看兰无心恋战,说,他拜不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我也管不着,现在你还是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想法?丛林说,我没什么想法,这事全在于你自己了。
戴看兰无奈地摇摇头,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幅《卧雪图》上。她想起高志强送这幅画给她时的情形,心头涌过一股暖流。不想送画人如今陷入了困境,也不知后果将会怎样,如果这幅画能挽救他,她还吝啬什么呢?戴看兰把目光从画上移下来,望着丛林说,你把画拿走吧!然后将茶几搬到画下面,又放上一条凳子,再爬上去,小心翼翼把《卧雪图》取下来,送到了丛林手上。
丛林拿着画端详了一会儿,却放回到了桌上。戴看兰说,你要我把画取下来,你又不拿着,是什么意思呢?丛林低头想想,说,这事嘛恐怕还得你亲自跑一趟。戴看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你把话说清楚点行吗?我都快被你急成心脏病了。丛林摇着二郎腿,眼睛望着天花板说,我说清楚可以,你总得对我客气点呀!戴看兰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忙说,对不起,我只顾担心高志强去了,连水都没给你倒一杯。赶紧给丛林沏了热茶,还拿出不少新鲜水果,摆到丛林面前。丛林喝一口茶水,满意地笑了,说道,这茶真不错嘛,大处长的生活质量高啊!
也许是因为她们所共同关注的那个男人处境非常的缘故吧,这时的戴看兰比较能接受丛林了,觉得她虽然有意做出傲慢的样子,但这傲慢并不让人生厌,相反还有几分可爱。看丛林那样子,她肯定有了什么办法,所以戴看兰也不怎么急了,从从容容削好一个苹果,递到她手上,说,苹果养颜,吃点好。丛林接住苹果,咬一口,点头道,不错,味道确实不错。丛林的胃口也真好,几下就把苹果吃了进去,这才拿餐巾纸抹抹嘴巴,突然说,你和高志强都是师大毕业的吧?戴看兰说,你问这个干什么?丛林说,师大哲学系有一个女教授姓宋是吧?戴看兰说,对,宋教授就是我们严部长的夫人,她还教过我的课呢!丛林说,她不但教过你的课,还教过高志强的课。戴看兰说,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丛林说,当然,这点事不是打听打听就一清二楚了?戴看兰说,你还知道些什么?丛林说,宋教授只教过高志强半个学期的课就出国进修去了,等她回来后,高志强已经毕业离开学校,所以一直没什么交往。后来因为工作关系,高志强在和严部长的接触中,才知道宋教授原来是严部长夫人,高志强不傻,当然想续上这份师生情谊,可高志强有顾虑,你想毕业那么多年也没跟宋教授联系,人家丈夫做了组织部长了,你便记起这师生关系了,这多少有点不妥。更重要的是高志强是晏副书记和牛副书记的人,这两人一直跟严部长不太合拍,高志强如果背了晏牛二人去找严部长,搞不好就会弄巧成拙,左右不是人,只得放弃去认这个宋教授的想法,所以没有几个人知道高志强还是省委组织部长夫人的学生。
丛林说了半天,戴看兰也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来,只得问道,我都被你搞糊涂了,江永年是人家纪委抓的呀,你说了半天宋教授干嘛呢?丛林说,江永年是纪委抓的这没错,纪委熊书记那里我会安排人去找他,可雷远鸣他们整的高志强的材料最先是给严部长过了目的,严部长在后面起着很重要的作用。戴看兰说,你是想让高志强去找宋教授?丛林摇摇头说,高志强这个时候去找宋教授没用,要去还是你去为好,我听说你一直跟宋教授的关系不错?戴看兰说,这倒也是,毕竟严部长是我们的头嘛,只是要我去找宋教授,这不如直接去找严部长,也许效果还好些?丛林说,不行,你直接去找严部长肯定不行。
戴看兰想想也是,关于临紫市委书记的人选,严部长一直倾向于雷远鸣,既然让纪委出面找江永年主要是他的主意,我戴看兰一个部下跑去找他,他怕是理都不会理你的。于是对丛林说,你说怎么去找宋教授?就拿着这幅《卧雪图》去找?她是教哲学的,会对画感兴趣?丛林笑道,宋教授不只是对画感兴趣,她可是一个颇有造诣的字画收藏家。戴看兰瞪大眼睛道,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呢?周围的人好像也没谁知道她收藏字画似的。丛林说,她是组织部长的夫人,她能把自己这个爱好告诉人家吗?戴看兰想想,觉得也有些道理,只是不知丛林是怎么知道的,丛林没说,她也就不再探问。
这里就这样说定了,丛林告别戴看兰,回到了宾馆。这时郭宝田和郭三也已经回来了。他们穿上了新买的夹克,连脚上也换了新购的皮鞋。丛林将他们上下左右打量一番,点头道,马要鞍装,人要衣装,这样子走出去就气派多了。当即就如此这般地仔细交代了一番,让他们出了门。到得省委大院门外,见门两侧的木墩上笔直地站着两个持枪警卫,两人脚上就有些打颤,像是刚刚偷了人家的钱似的。郭宝田究竟多到过省委几次,有些经验,装成个干部的样子,把两手插进衣袋,昂昂头挺挺胸,阔步朝前迈去。走了两米,却发现郭三没有跟上,回头一瞧,见他缩头缩脑的,脚下像是几天没吃饭总也迈不动。郭宝田就停下来,让郭三往前走。为了给郭三打气,也为了给自己壮胆,郭宝田在郭三后面踢了一脚,低声吼道,把腰杆挺直点,头抬高些,眼睛望着正前方,不要去瞟警卫,大步走自己的路。
掌握了要领,两人的姿势就大方多了,通过大门时,岗上的警卫谁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