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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呢?”沐寂北开口道。
阿三走到沐寂北面前,扯掉她脸上的面巾,一手抬起她精致的下巴,仔细打量着面前这张陌生至极的面孔。
沐寂北只是静静的和那双眸子对视,触及他脸上那道蜿蜒的疤痕,没有开口。
“是你。”
“人呢。”
“还没死。”
沐寂北渐渐安心,是的,今日在巷口的那具尸体不是白鹭,最初她真的以为是白鹭,可是当青瓷提醒自己白鹭手上的那块血玉的时候,她却发现那女子的手远比白鹭要白嫩。
白鹭因为长期舞弄刀剑,一双手上必然早已磨出了厚厚的茧子,绝不会是这般平滑,再加上如果是安月恒派人来杀白鹭,总不会只是单纯的为了杀白鹭,所以一定还有目的。
这样一来,沐寂北便笃定那人不是白鹭,但是却也不能保证白鹭落入了阿三手中还会活着,才会夜探阿三。
“人在哪?”沐寂北开口道。
阿三却没有开口,一双眼像是深林中最危险的豺狼,直视沐寂北,最后却是笑了。
“你变了。”阿三道。
沐寂北微蹙眉头,以为他说的是自己变得心软了,不再如以前那般狠厉了,可阿三却是继续道:“更漂亮了。”
沐寂北一愣垂下眸子再次道:“人在哪?”
阿三似乎知道沐寂北所想,只是沐寂北却不知道,在阿三心中她够狠够歹毒甚至够残忍,却从不是个无情的人,虽然薄情,却非无义。
阿三不急不缓的回道:“我手中。”
沐寂北没有继续追问,嘲讽的笑了一声:“人还活着?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安月恒要留着日后可以威胁你。”阿三移开了目光,转身站到床边,身影和夜色融为一体。
沐寂北看着阿三的背影,没有再开口。
阿三则是开口道:“告诉我两年前的事,人给你。”
沐寂北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道:“两年前我撞见伍青青和安月恒两情相悦,得知自己并非安月恒所爱,打算放手离开,离开之时,遭银屏出卖,在城门外受到安月恒同齐家联合围剿,万箭穿心。”
阿三心中一痛,始终没有转过身,也没有开口,沐寂北静静的看着阿三的背影。
静默了半响,屋子里没有一点声音,直到沐寂北看着转身看向那些书画再次开口:“你为何为安月恒卖命?”
阿三没有回答却是道:“相府缺少杀手。”
沐寂北挑了挑眉头,带着丝错愕,却没有否认:“是。”
“时间,地点。”
沐寂北心头一暖,冷声道“三日后夜里,东街小巷。”
“好。”
沐寂北虽然不知阿三为何会帮助她,不过阿三这个人却是不屑于骗人的,如今既然肯帮她,那么倒是省去了她中间的麻烦。
“我走了。”沐寂北最后看了眼阿三,转身走了出去。
阿三没有回头,却是在沐寂北即将出去时开口道:“那块血玉是安月恒给的,料到你会发现。”
沐寂北皱了皱眉头,那块血玉?
“多谢。”
沐寂北离开摄政王府的时候,青瓷已经在对面的客栈等候,沐寂北的心思却放在了那块血玉上,当时自己的注意都被白鹭所吸引,倒是没有注意到那块血玉有什么问题,看着自己一天内两次伤痕累累的手心,抿紧了双唇。
阿三一直在窗前站了许久,直到天已经微微亮,才转身走到那面挂满了寂晴书画的墙前,看着那一幅幅安月恒的画像,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刀,一刀狠狠的钉在了安月恒的脸上。
白鹭并不是安月恒让自己留下的,即便是安月恒想要拿人来威胁沐寂北,也不会是一个丫鬟。
安月恒告诉他们这些人寂晴走了,却是去潇洒人生,肆意江湖去了,可是他却总觉得事情有所蹊跷,不信她就这样走了,所以他一直在暗中调查,直到发现在寂晴失踪那日,城门外似乎发生过一场屠杀。
所以,他心中一直在怀疑,怀疑寂晴是死于安月恒之手,并且一直在暗中调查。
可是直到一日,他无意间听见银屏同伍青青说,寂晴没死!
这才验证了他的猜测,那个女子确实是遭遇了这几人的毒手,只是最后却不知怎的又活了下来,才会让银屏如此的恐慌。
所以从那开始,安月恒让他杀的人,他便统统将其掉包,因为在他看来,如果寂晴还活着,一定会来复仇,那么也就是安月恒的仇人,自己也许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她。
即便是后来听到沐寂北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他都不曾想到那个女子竟然就是她,因为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竟然真的会有起死回生这回事。
他并不知那块血玉有什么问题,安月恒也不会将这些事告诉他,他向来也只是需要执行任务即可,阿三从来不知道,自己一早做的选择最终却是错误的,到最后她却是惨死在安月恒手中。
不过不管怎样,如今人活着就好。
青瓷随沐寂北一路回到相府,看着沐寂北的手十分忧心:“小姐,你的手。”
“没事,受点伤正好能清醒点。”沐寂北淡淡的开口。
“白鹭…”青瓷小心的开口。
“还活着。”沐寂北垂下眼眸,白鹭在还活着,但是在阿三手中,少不得是要吃些苦头的,只是阿三竟然会主动帮她,这实在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想想阿三墙壁上一幅幅自己曾经的画作,沐寂北微微蹙眉,第一次觉得这个仿佛没有感情的怪物阿三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看懂的。
青瓷松了一口气,最初得知小姐要去找阿三,让她的心中一惊,不用说手下的那些杀手,即便是她心中也对阿三存在着深深的畏惧,那个男人实在是太过诡异,仿佛效命于安月恒的行尸走肉,没有人能够撼动,曾经寂晴身上有不少伤就是拜他所赐。
“去给我查今日那名卖身的女子,找到之后将人带回来。”沐寂北对着青瓷开口道,神情不自觉的冷凝了起来,安月恒果然是安月恒,两年不见,手段却丝毫没有退步,即便自己卸去了那么多世家大族作为他的助力,可是如今想要对付他却依旧艰难。
青瓷看了眼沐寂北的手,没有开口,转身离开,她的小姐从来不是娇生惯养的金贵公主,哪一次的成功没有血泪。
沐寂北揉了揉太阳穴,这盘棋,很大,从经济到政治再到军事,安月恒不愧为能够在西罗只手遮天的人,即便是自己对付起他也很吃力,而今的优势则在于自己从两年前就开始准备,同时熟悉安月恒手上的资源,这才使得到现在两方的部署基本持平。
第二日一早
帝都再次爆发了一场瘟疫,这次在帝都之内,是以人心惶惶,一个个惊恐万分,安月恒按照之前的法子配照药方,却不一样。
经过大夫诊治,这次的瘟疫同上次的却不是一种,是以上次的方子无效。
皇宫
“你们倒是说说,这场瘟疫要如何解决!若是再不想出办法,你们就可以直接都死在这里了!”皇帝的声音中带着丝隐约的惶恐。
众人互相看看,最后安月恒手下的一人开口道:“启奏陛下,微臣认为,首先应该将那些疑似瘟疫的人和已经染上瘟疫的人快速送出城,隔离开来,防止瘟疫继续扩散,波及帝都,同时派遣大夫想办法医治。”
“吴大人,即便是将人送出城,可是城门众多,每日来来往往都有不少人出入,也难保来往之人中就没有染上瘟疫的人,这作用似乎不大,除非…”
“除非什么?”皇帝接道。
“除非封城!”
皇帝皱着眉头,似乎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这时,又有大臣开口道:“微臣认为这个办法可行,现在这疫情已经难以控制,若是不采用一些彻底的办法,根本无法制止,所以封城是个好办法。”
“笑话!若是封了城,城外的消息都送不进来,难不成等到我西罗被人打的只剩下一个帝都,才知道么!”说话的是沐正德手下的一人,言辞间有着恼怒。
“是啊,陛下,如今太子殿下还在同北邦交战,若是有什么需要或者战报,都送不到城中,我们根本无法知晓战况啊陛下。”这人是殷玖夜手下的一名心腹。
“是啊,陛下,太子还在边疆征战,若是需要粮食补给,或者派兵支援,我们根本就得不到消息啊,若是到时北邦的骑兵打了进来,我西罗岂不是危矣。”
皇帝的眉头皱成一个疙瘩,考虑着到底要不要派兵增援一下殷玖夜,而后再封城。
沐正德的眉头也微微蹙起,安月恒谋算人心果然是少有能及,他将皇帝的反应,自己一派的反应,以及太子一派的反应清楚的算计在内,准确无误。
皇帝贪生怕死,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一定会采用封城这个建议,而太子一派也一定会为兵力对比悬殊的太子讨要更多的兵力和粮草,这样看似太子一派得力,可是实际上安月恒却是几乎将帝都架空。
皇帝手中如今兵马虽然不算多,但是也决计不少,但是并非都驻扎在帝都附近,若是要派兵却支援太子,大多是要从帝都出发派遣,所以这帝都的兵力一下子就少的可怜。
如果自己猜的没错,安月恒一定是借助封城的消息调遣兵马,围困住帝都,准备造反称帝。
沐正德垂下眸子,两手交握,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没有开口。
沐正德一派的人见着沐正德没有开口,一时间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也就都没有再说话,而太子一派正在努力为殷玖夜谋取最大的利益。
最终,皇帝同意加派二十万兵马给殷玖夜,同时加送一倍的粮草,但是一定要击退北邦。
安月恒的心中越发的平稳,这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没有差错,离着他的成功也越来越近,安月恒没有抬眼去看那金龙打造的龙椅,总有一天,他会坐在上面,万人膜拜,整个西罗,都是他的,还有她。
退朝的时候,安月恒看了眼沐正德的背影,目光幽深,这场争斗中,最大的变数就是这个男人,他始终没有察觉到他有什么动作,这是他心中深处的一丝不安。
不过想到阿三已经得手,自己对沐寂北已经势在必得,那么用来牵制沐正德也不是什么难事,这又让安月恒稍稍安心。
他素来谨慎,谋划了这么久,部署了这么多,一直没有动作,就是因为知道这次成败的重要,胜则王,败则寇,所以这是一场惊天豪赌。
沐寂北坐在桌前听着朝中传出来的消息,微微蹙起眉头,封城之后,怕是很难传递消息了,她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在边疆的殷玖夜。
不过好处就是皇帝同意加派了二十万兵马,这让沐寂北稍稍安心一些,不过话说回来,安月恒已经架空了帝都,自己的动作也该加快了。
不多时,青瓷便将一人给带了回来。
一身男装的傅以蓝被青瓷捆上了双手,一脸的不服,再看青瓷,一身的尘土,满脸的汗水,足可见把这傅以蓝抓来也是花费了一番功夫。
沐寂北让青瓷先去换身衣服,自己则是站到了傅以蓝的面前,打量起她来。
傅以蓝长的很高挑,偏瘦,一双眼睛极具神韵,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