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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可是他的命根子啊!
那鬼面也不知做了什么,似乎知道自己的主子怕吵,愣是没让那孩子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小脸上却满是泪水,好不可怜,让老御医的心都揪了起来。
老御医这次可是难得的严肃了起来,带着丝哀求“我治,我治。不要伤害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内心,凝神静气,开始看诊脉象。
半响,殷玖夜再次吐出了一句,语气弱了许多:“治好了,放你们出去…”
初一和初二都有些惊讶,毕竟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进了这个院子的就别想再出去,若想活着,除非你变成疯子,可是今日,主子却为了那个女子许下这样的承诺,将自己置于危险而不顾,看来这个女子对主子而言当真是不一样。整个房间内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只有八宝香炉散发着浅浅的木香,殷玖夜无声的盯着老御医,那沉寂的目光让老御医整个人都僵直了。
分析着脉象,老御医的眉头渐渐蹙起,殷玖夜的心越发的沉了。
片刻后,老御医睁开了双眼,微微犹豫的对着殷玖夜开口:“这位小姐似乎受了外伤,且伤的不轻,不过并不致命,但是失血过多,体内还有藏花之毒没有清净,似乎积聚在伤口处居多,若是不处理好,将会危及性命。”
殷玖夜的脸色越来越黑,那老御医却没有瞧见,只是继续道:“更为奇怪的是,这位小姐也不知跑哪去呆着了,竟然置身严寒之中,险些冻坏了身体,再加上之前的伤口,怕是有性命之忧!”
“治不好,你们父子给她陪葬!”殷玖夜的大手紧紧握住沐寂北的小手,忍不住的颤抖,那拔凉的触感却刺激着他的神经。
“老夫会开一些清毒暖身的汤药,需要按时服下,不过伤口处的余毒却是不易清掉,最好吸食出来,另外如果能用内力帮助身体回暖,驱散寒气,再好不过,不过要记得不可一下子过多,也不可将人放在过热的水中,需要先用略带温度的水来尝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老御医一个得瑟,赶忙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殷玖夜安静极了,只是听着,老御医见此继续开口“我还会开些益气补血的药,一定要及时服用,另外这位小姐今夜怕是会发起高烧,若是超过一日不能退去,怕是有性命之忧。”
初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已经基本亮了。
“另外这位小姐以后也切记不可受寒凉,需要长久调养,饮食上也要注意选择温暖脾胃之物。”老御医再次嘱咐道。
殷玖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怀中的人默不作声,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额头。初一见此,开口对着老御医道“开药吧!”
老御医点头,随着两人退了出去,忧心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的儿子,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了殷玖夜和沐寂北。
殷玖夜静静的描摹着女子的轮廓,微微粗糙的手指轻轻点在了女子略微发白的唇上,不知想些什么。
似乎实在过于寒冷,沐寂北不由自主的向着殷玖夜的怀里靠了靠,这一个动作,却取悦了男子,让他情不自禁的温柔起来。
放下女子,殷玖夜轻轻打开裹在女子身上的被子,女子立刻缩成小小的一团,看的他好不揪心。
大手强压着女子的手臂,不让她压住自己受伤的胸口,另一只攀上自己熟悉的那件衣服,眼中带着丝犹豫,最终,却是微微撕扯开来,直到瞧见女子胸口的那处伤疤,才停下了动作。
伤口处呈现紫黑色,因为之前的箭头是被殷玖夜,用手指生生取出来的,再加上沐寂北自己撕扯衣服时粘连下来的皮肉,触目惊心,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化脓,狰狞的可怕。
殷玖夜愣愣的看着,心堵的难受,好半天没有动作,最终闭上了眼睛,将头埋了上去,薄唇轻轻覆上了女子的胸口,吮吸起来,女子轻轻的颤抖,殷玖夜生涩的亲了亲女子的伤口,仿佛在安抚着身下的女子,继而再次将伤口处积聚的呈现暗红色的血吸了出来,转头“噗!”的吐在地上。
不知是不是因为疼痛,沐寂北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习惯性的想缩成一团,可是两只手却被人死死的压着,不由得无意识的嘤咛起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殷玖夜抬起头来,嘴唇鲜红,看了眼身旁的女子,眸色暗沉,起身打开抽屉,找出了一只青釉瓷瓶,拔出盖子,将药粉洒在沐寂北的胸口,又用细白的棉布仔细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因为要包扎,他便将她扶了起来,长长的棉布绕过伤口,却瞧见了那半露的雪白,似乎因为年纪还小,算不得丰盈,可即便如此,还是让殷玖夜的耳根微微发红,不自然的别过了眼。
再之后,殷玖夜盖好被子,将那只本是细白如今却刀疤凛凛的小腿拿了出去,搭在自己的大腿上。
殷玖夜冷冷的看了许久,只觉得这若不是她自己所为,必然会活剥了那人!本是觉得她对待自己过于残忍,想让她长长记性,好好爱惜自己,可这个平日可以对着仇人喊娘的女子,在命运面前,对待自己却是如此毒辣。更没有想到,他不仅没有让她学会爱惜自己,却逼的她更加决绝!
想到此处,不由得轻声开口:“我该拿你怎么办呦”
小心的上好伤药,用绷带缠了起来,直到整条小腿都被严严实实的裹好,他才起身。
在屋子里添了几个暖炉,他又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那高贵的男子却挽起了袖子,端了盆煮温了的白酒进来,修长有力的大手并不熟练的拧起棉布,水珠似乎还溅到了男子的身上,男子不为所动,轻轻帮沐寂北擦拭着露在外面的肌肤。
而刚刚出去的两个鬼面,初一对着初二调侃道:“你说说,主子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啊,天天那张面瘫脸,十天半月的没有一句话,今个竟然这么反常,是不是情窦初开?”
初二冷冷的看了初一一眼,开口道“你今天很走运。”
初一一愣,调笑道:“我一直都很走运?难道你才知道吗?”
初二木然的将目光移向初一的鞋子,初一也低头看去,立刻双手抱着脚道“哇咔咔,真是走运,鞋子上竟然沾了这么多土,要是平日,估计这双蹄子不保啊,主子要是知道我把他的卧房给踩脏了,非清蒸了我不可。”
初二没有理他,初一放下脚后,却继续开口“你说主子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哎,那小姑娘真是倒霉…。”初一幽幽的叹了口气。
初二白了他一眼,他却道“本来就是么,主子又不温柔,又是个面瘫脸,脾气暴躁,性子又恶劣,除了就长的好那么一丁点,武功厉害那么一丁点,哪里及得上我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温柔,又多情…。”
初二一句话便住了初一的嘴“这面具还没我的俊!”
初一的嘴角顿时抽了抽,也是,他再怎么英俊潇洒,别人也看不见,顿时跪在了地上“啊!苍天无眼啊!”
此刻,内室,散发着幽幽的木香,让人不由得心神安宁下来
偌大的床上躺着一名脸色惨白的女子,床边坐着一名黑夜般死寂的男子,强大的气压直接笼罩了整间屋子,只是令人惊讶的是,男子的大手正将女子的一双玉足握在手里,反复用内力温暖着。
半个时辰后,男子犹豫的看了眼缩成团的沐寂北,还不忘一手死死的攥着被角,似乎用足了力气。
翻身上床,动作僵硬的将沐寂北搂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胸膛,察觉到温暖,沐寂北却反射般的躲了开去,逃离的远远的,倔强的只是攥着被子,自己缩着。
那样的温暖,让她莫名的不安,仿佛只要她靠在其中,便会溃不成军,再也不能自己承受风雨,她不要那些温暖,通通都是假的,假的!她只能依靠着自己,这样才不会再落得个万箭穿心,双目被剜的下场。
看着女子固执的紧咬着自己的双唇,微微嘟起的模样,倔强又委屈,殷玖夜不满的皱起眉头,对着昏睡的人冷硬的吐出两个字:“过来。”
沐寂北哪里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依旧一动不动,男子长臂一捞,固执的将沐寂北带到了自己怀里,语气变得温柔,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过来,乖。”同时小心的掰开那双攥着被子的小手,让她搭在自己的腰上。
没想到的是,习惯攥着东西睡觉的沐寂北,一双小手却是狠命的揪起了男子精瘦的腰身。
殷玖夜吃痛,看了看靠得自己这么近的女子,没有动作,感受着她喷洒在胸前的气息,闭上双眼,竟也渐渐入睡,一室温暖。
白寒将沐寂北的信札送到沐正德手中后,便开始折返,只是到了宫中却找不到沐寂北,四处查看是否留下什么痕迹,却没有头绪,不得不再次回到沐正德身边,报告情况。
“老爷,小姐不见了。”白寒跪在地上,对着桌案前一夜没睡的沐正德冷声道。
沐正德放下手中的书信,没有出声,眯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不知想些什么,北北,你在哪呢?
“是属下失职,擅自离开小姐,属下愿以死谢罪。”白寒冷声道。
沐正德摆摆手,却是开口道“你做的很好,现在你的主子是她,你要做的便是听从命令。”
白寒似乎明白了沐正德的意思,也不再自责,起身立在了一旁。
尽管沐正德忧心着沐寂北的安危,甚至猜测沐寂北的失踪同皇帝有关,天一亮,就早早进宫去面见了皇帝,因为他知道,如果他的北北已经死了,皇帝一定会让他知晓,若是北北被柳家带走,那么柳家也会以此相要挟。
不管怎样,总会有北北的消息的,还有北北交代的事,他还没有做完。
沐寂北的信笺上指出,让沐正德归顺到皇家一脉,继而趁机要求把柳旺从天牢转移到刑部大牢,按照程序审判,同时以重伤为由,把赵鸾镜接回赵府,从选秀的名单中将之剔除。
刑部尚书可以说是沐正德一手提拔起来的,所以柳旺自然就不会有好果子吃,因着沐正德归顺于皇帝,柳旺和柳梦都是必死无疑,但为了消化掉柳家折损的势力,以及平息事态的严重,皇帝应该对两人问斩的时间稍有延迟,不会立即下令,而安月恒必然也因为柳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对柳家的折损袖手旁观。
沐正德同皇帝达成了共识,互相几番试探之下,沐正德才发觉沐寂北是真的消失了,就连皇帝和柳知园也没有半分消息,这不禁让沐正德的心惴惴不安起来。
殷玖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看着怀中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他竟然睡了一整日,从天微亮开始,竟然睡到了月亮高悬,一觉无梦,一觉好眠。
从第一次杀人开始,他便再也无法安枕,没有人知道,每一次闭上双眼,出现在脑海中的尽是无边的血红色,满山满地的断臂残肢,尸体堆积如山,就算是偶尔浅眠,也常常会被噩梦惊醒,再也难以入睡,所以常年下来,他的眸子里血丝不断,甚至带着些暗红。
十八年来,他第一次觉得那些厮杀,寒冷,血腥可以离他那么遥远,让他不用再面对那漫无边际的血色,男子双眼带着迷茫,呆呆的看着怀里的女子,紧紧了搭在女子腰间的大手。
似乎是因为殷玖夜的悉心照顾,沐寂北并没有发烧,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