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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海茫茫,四面八方,他几乎无法预知白竹到底要将她带到哪里去,想到北北距离自己越发的遥远,他便忍不住要立刻冲出去,追了上去。
只是他知道,自己若是这般像疯子一样的盲目查找,最终只会让北北离他越来越远。
而另一面,初一几人仍旧跪在地上,地上的薄冰带着彻骨的寒凉,直入骨髓。
青瓷走到初一面前,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起来吧。“
初一有些惊讶,他知道青瓷把沐寂北看的有多重,如今沐寂北失踪,自己一点动静都没有察觉,可以说是奇耻大辱,当然,更多的是羞愧。
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殷玖夜的信任,更是认为这个女人从此会对他置之不理,甚至是怨恨。
可是想不到的是,她虽然一脸寒霜,却走到自己面前轻柔的对自己开口,这让初一的激动不已。
”你不怪我?“初一有些忐忑的开口。
青瓷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本就没有理由去怪你,你是人,不是神,只要是人,便会有着做不到的事。“
初一微微勾起嘴角:”我知道了。“
”起来吧,在这跪着只会浪费时间,倒是不如将功赎罪。“青瓷再次道。
傅以蓝跟过来劝道:”是啊,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你们都在这跪着,到时候帮不上忙不说,若是真的病倒了,还要分出心思来照顾你们,岂不是真的罪过了。
初一沉默了一会,最后踉跄着站起身来。
她们说的对,自己在这里跪着,于事无补,当务之急,便是帮着主子查出沐寂北的下落,尽早的让她能够平安回来。
因着跪的时间太久,初一有些血脉不通,站起身后,险些直接摔倒在地面上,青瓷赶忙上前将其扶住,初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青瓷将初一扶着回到房间后,帮着他用热水暖了暖身子,又吩咐下人熬了锅鸡汤给大家分了下去。
初一靠在床上,看着忙活的青瓷,开口道:“我媳妇真贤惠。”
青瓷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只白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收到消息的北燕王和傅成渊连夜赶来。
见到老太妃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老太妃搂在怀里,似乎想要给她一丝安慰。
而沐正德和殷玖夜几人已经彻底将目光转换了,不是放在整个大陆上,而是放在了浩渺的水域之上。
按照几人的猜测,白竹的背景之所以这么难查,就是因为他并非是陆地上的人,说白了,不是这些国家的人,而是一些海岛上的人。
殷玖夜圈画着这片海域附近所有的海岛,大的小的,几人一一进行着排除和分析。
一个时辰后,沐正德派遣的人也已经回来了,战冬雷等人确实都没有什么大问题,这让几人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了。
就在几人排除了数个海岛之后,曾副将再次回来:“启禀陛下,海边的居民说过,这是一个小海口,很小,几乎没有什么人会从这个海口出去的,因为在距离这条海口十几里的必经之路上,有一处漩涡,席卷着人的生命,可以说是鲜少有人生还。”
沐正德点点头,曾副将继续道:“也因为如此,这片海域并不受人重视,但是就在半个月前,这片海域上来了不少人,衣着同我们没有什么差别,只是看起来却十分富有,非富即贵。”
“有没有看见为首之人。”殷玖夜开口道。
曾副将摇头道:“没有,只知道为首的男子穿着一身白衣,却带着面具,身边的人似乎都会武功的样子。”
“一定是白竹。”老太妃笃定道。
“他们停下了一艘极大的船在海口,直至太子妃失踪那日正好离开。”曾副将继续道。
这样一来,几乎所有人都确定了沐寂北的去向。
殷玖夜立刻吩咐曾副带着画师前往海边,询问居民,将所见到的那艘船画下来。
只有这样,他们才算是有了一丝指引。
而沐正德则是立即开始调派数艘船只,备好食物和淡水,准备出海。
“可是,这个海口有漩涡,九死一生,若是我们的船都翻在里面该如何是好?”老太妃忧心忡忡。
沐正德和殷玖夜都沉默的看着桌上的地图,清晰至每一条河流,每一道沟壑,似乎想要寻求能够变换的路线。
终于在又一个时辰后,沐正德引用南乔的火球,炸开了两条路之后,海水交汇出了一条新的道路。
沐正德将国事交给了北燕王,以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老太妃一同前往的心愿,同殷玖夜两人带着不少人马立刻出发。
老太妃因为有过前车之鉴,知道如果顾忌着自己这个病着的妇人,只会拖累大家,也就没有强求。
上千艘规模不是很大的船只在海口发动起来,向着四面八方发动气啦,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页页浮萍。
为了加快船的速度,沐正德和殷玖夜选用的则是轻快的小船,连同初一等人一起出发。
若是哪个方向的人发现了所找的船只的踪迹,便会立刻向空中发射烟火,不同颜色的烟火代表不同的意义,依照这个来判断所要继续前进的方向。
行驶了几日的沐寂北,也渐渐适应了海上的生活,只是因为殷玖夜不在身边,一直没有什么精神。
一直到两日后的一夜,终于出事了。
夜里的时候,海面上很黑,即便是船只上布满了烛火,可是却依旧是黑漆漆的吓人,只有水面偶尔折射出不少的光晕。
沐寂北本是安稳的躺在床上,毕竟在船上实在是无聊的紧,没有什么事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可是,就在她刚刚犯困的时候,整个船,却突然猛烈的摇晃起来了。
沐寂北一瞬间清醒了许多,清楚的感受到这次的晃动比起以往来的每次都要剧烈,甚至持续了好一会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沐寂北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推开窗子,瞧见外面的天越来越黑,好似最浓重的黑夜,海面开始不平静起来,巨大的浪花里涌动着躁动和不安。
呼啸的海风剧烈的撞击着船身,一道道闪电划开整个天际,海面几乎要被雷电给劈开,一瞬间恍若白日。
船只的摇晃并没有停止,甚至愈演愈烈。
她清楚的听见甲板上的人在来回奔走,声音急切,船长在奋力的指挥着,只可惜那声音在暴雨中显得十分飘渺。
沐寂北知道,在海上遇见暴风雨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
西罗在这个时候许是快要下雪了,却想不到海上竟然还会下起这么大的雨。
细长的雨丝斜着窗子打了进来,有的落在沐寂北身上,拔凉拔凉的,有的落在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不肖一会,地面上就积聚了一小滩水,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就在沐寂北打算转身回到床边的时候,又是一阵剧烈的颠簸,她踉跄着几步,抓住了床边的杆子,才没有被甩了出去。
而房间内的桌子都开始四处移动,摆放的花瓶也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碎裂的声音让人更加不安。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沐寂北刚刚站稳,门便直接被推开了。
白竹的脸上满是雨水,瞧见沐寂北没事,这才安心:“怎么样?你没事吧?”
沐寂北摇摇头,白竹踏着步子走了过来。
就在白竹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的人突然开始大呼小叫,嘈杂声中有许多人似乎在吼着不好了。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船好似触到了暗礁,重重的撞击了一下,整个船身地动山摇,沐寂北整个人都侧歪下去,白竹也瞬间滚落在地。
屋子里的东西都开始四处滑动,连带着人根本也没法站稳,似乎在暗礁之后,船又遇到了漩涡,才使得会发生这样的情景。
沐寂北被掀翻在地后,第一时间紧紧护住了自己的肚子,以至于头部重重的磕在了墙壁上,疼的不行。
白竹瞧见后,忧心不已,在下一个颠簸的时候,整个人朝着沐寂北所在的方向滚去。
沐寂北眼看着自己就要再次重重的砸在床上,白竹不知从哪突然出来,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沐寂北本以为这次肯定要撞在墙上,正护着孩子,却不想身后忽然一软,腰间环上一双大手,已经替她卸去了撞击的力道。
只听身后的人一声闷哼,似乎极为疼痛,可他却忍下疼痛,温柔的看着怀中的女子开口道:“你没事吧。”
沐寂北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只是沉默的摇摇头。
白竹搂着怀中温软的身体,淡淡的清香从她的发丝间传来,他从未离她这么近过,也从没有机会将她这么揽在自己怀中。
他曾一度想过,自己什么时候可以保护她,却不想,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情景。
是不是在他的心中,自己已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同那些利用她背叛她,伤害她的人已经没什么两样,若非是自己将她带到海上来,也许她现在还在宫中过着安稳无忧的日子。
看着窗外的电闪雷鸣,他知道,自己一行人遇上了难得一见的大暴风雨,整个天都阴沉沉的,好像要掉下来一样,这种情况下,船只大多都会覆灭。
至于他们的船一直支撑到了现在,大多是因为船身坚固,体型巨大,越小的船,被这巨浪吞噬的可能就越大,可饶是如此,他依然能够感受到生机的渺茫。
有那么一瞬,白竹忽然觉得,如果能就在这样死掉也挺好,至少他不用再去背负母亲的幸福,可以和心爱的女子死在一起。
只是他想,她一定是不愿的吧,即便是死,是不是她也只会呆在那个男人身边。
想到此处,白竹不由得更紧的圈住怀中的人,感受着她的头在外力的作用下,靠在自己的胸膛,白竹忽然笑了,褪去那一身纨绔,淡淡的,很温柔。
“是遇到暴风雨了吗?”察觉到气氛的沉寂,沐寂北开口道。
“是暴雨,而且还是难得一见的大暴雨,也不知是不是能躲过一劫,若是躲不过,你可就要和我死在一起了。”白竹恢复了那副纨绔的语气,只是在沐寂北背对着他的时候,眼中一直流露着温柔。
沐寂北没说话,抚上自己的肚子没有说话。
白竹笑道:“还有我们的孩子。”
沐寂北怒视了白竹一眼:“你的孩子不知道在哪个女人肚子里怀着呢。”
“哪个女人?难道不是你么?”白竹调笑道。
沐寂北不再理他,只有殷玖夜才是宝宝的爹爹。
白竹忽然将头埋在沐寂北的颈窝,就让他放纵一次吧,他爱这个女人,见不到她的时候他会想她想到发狂,只是自己终究错失了这样一个机会。
沐寂北周身一僵,正要发怒,却听见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甚至略带哀求:“下辈子让我做你宝宝的爹吧。”
沐寂北没说话,只是却挣扎着从白竹的怀中出来,也不去理会到底是否会送命于这浩瀚的海底。
她只知道,若是那个男人知道了另一个男人对她做出了这么亲密的动作,一定会吃醋,而今虽然他不在身边,可是她就是不想让他不高兴。
不过令她惊愕的是白竹的话,她不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也不想从他或不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