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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的喜色。只不过晚上还是会独坐,落寞而安静。
又过了几日,前线开始有小规模的战役。这时传来消息――青仑王自请带兵,往最远的战线去了。听到这消息时,步千洐没做声,破月一拍大腿:“好啊!男儿志在四方!”步千洐被她逗乐了,摸摸她的头:“傻娘子,今后不要半夜跑出去了。给我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之后步千洐等了数日,赵初肃竟然一直没有召见。其他队伍都打得火热,他的那支部队却迟迟不动。步千洐疑惑,去寻赵初肃。赵初肃却隐秘的告诉他:留着他,是另有秘密任务。
如此一直出了正月,破月身孕已有三个月,阳光明媚的一天,步千洐被叫去了中军大帐。
“千洐。你领一千人,到此处山谷设伏。”赵初肃指着地图,“我收到消息,君和王室,会到前线酬军,从此处经过。这里地形狭窄,带多了人也无益。你办好此事,自是大功一件。”
次日,步千洐点齐一千好手,往青峰谷出发。虽说探明王室护卫有三千,但他当真不放在眼里。他这支千人部队,抵挡个五千、一万兵马,的确是不在话下。
日落时分,部队便到了山口。步千洐观察了地形,安排布防。因为怕暴露行踪,不能生火做饭,命令大伙儿吃了些干粮,便就地歇息,只待两日后,君和王室经过。
亲兵送来了干粮便走了。步千洐拿起欲吃,忽的想起包袱里还有破月做的干粮。他拿出来一看,吃了一惊:却原来是用三层棉布缠着的双层铁盒。下层镂空,里面隐有炭火星光。上层放着热饭和熟牛肉,行了一日,居然还热气腾腾。
“这丫头何时做了如此精巧器物?”他失笑,“难怪沉甸甸一包,她倒不心疼我行路劳累。”虽这么说,天寒地冻吃得热食,自是津津有味。他不喜浪费,吃完破月的爱心餐,又将干粮吃了些,实在吃不下了,将剩下的多半装进包袱里。
待到了夜间,整个军营都陷入沉睡。步千洐亦抱着那双层铁盒,全当手炉。不知睡了多久,忽觉腹痛如绞,隐隐恶心难受。他立刻明白是中毒。按下心头疑惑,调息运气,不多时,已用玉涟神龙功内劲,将毒尽数逼了出来。
正要起身出账,忽听帐外传来脚步声,月光将两个模糊的人影印在帐上。
步千洐吃了一惊――今次带来的都是他亲信,更有武艺最高深十人,守在他帐外安睡。如今这二人深夜来探,亲兵们竟全无动静,难道被杀光了?可也不会全无声响,莫非也中了毒?
他心底一寒,假装沉睡不动。那两人竟全无顾忌,径直走到他床前。只听一人道:“他可是死了?”
另一人答道:“自是死了。旁人的干粮里下的蒙汗药,他下的可是剧毒。”
步千洐听到此处,完全明白了――只怕此刻一千人都被迷倒。他想眼前二人必是君和奸细,只可惜他有神功百毒不侵,叫他们失算了!
只听另一人道:“再补上一刀。杀了他,大将军自会嘉奖。”
另一人道:“这种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步千洐心里咯噔一下,眯眼一看,一人刀光已然落下。他侧身一滚,提刀直取其中一人肩头。那人“啊”了一声,被他砍下只臂膀,痛得坐倒在地,扭曲打滚。另一人见情势不对,拔腿就跑。步千洐一刀投过去,正中他心口,已然不活了。
步千洐将地上那人提起来,点中他数道大穴,叫他动弹不得,只能生受断臂之痛。步千洐冷喝道:“何人派你来的?”
那人见行藏败露,也不怕死,怒喝道:“步千洐,你有种杀了我便是!你是大汉奸楚余心的孽种,私通君和,还有何脸面做个大胥人?”
步千心头一震,厉喝道:“你从何处听来这谣言?”
那人疼得满头大汗,依旧冷冷道:“难道你不是吗?”
步千洐心口如重锤落下:“是大将军叫你来杀我的?外头一千人,也是你们迷倒的?所谓君和王室,根本是个圈套?”
那人喘息道:“是又如何?你若真是条汉子,立刻自行了断。你当真以为你还逃得出去?哦,是了,你能逃去君和!你与那唐卿,早已沆瀣一气!败类!”说到此处,已是双眼一翻,痛晕了过去。
步千洐望着面前一死一伤,心重重沉下去。第一个念头是,莫非他们是君和派来的奸细,加害于我,眼见事败,再挑拨离间?毕竟唐卿知道我的身世!
虽这么想着,联想近日赵初肃对自己的反应,隐隐已觉不对。要单单对他们一千人的干粮下毒,只怕君和奸细也没这本事。
他心头惊涛骇浪,想起独自留在营中破月,已觉不妙。思索了片刻,出了营帐,果见外头众兵士睡得鼾声大作。他取了清水,将亲兵们泼醒。
他留下九百人守在谷口,自带了一百人,趁夜色急行返回大营。驻地守军超过十万,万一生变,他带的人多反而误事。
到了军营外数里,步千洐遣了善易容一人进了军营。过了一炷香时间,那人返来了,将步千洐拉到一旁,神色凝重:“将军,大事不妙。你军中亲信,今日晌午全部被大将军派人拿了。军中守备森严,明显有变。我又去你营房查探,大将军派人将夫人带走了。说是大军即将开拔,夫人在前线多有不便,已遣一个千人队送回帝京了。”
步千洐听到“千人队”三字,瞬间冷汗淋漓。
他立刻带着这一百人,往南行路上找寻。然雪野茫茫,对方又早行了一日,他们从天明找到天黑,也无所获。一直到月上中天,步千洐策马于旷野疾奔,忽听前方山谷一声尖哨。他心头大喜,知道是手下发现了破月行踪,立刻策马朝山谷奔去。
月冷星稀,鲜血将雪地侵染成暗黑的颜色。远远只见前方刀光火光人影一片,看架势竟有上百人。
步千洐恨得心口发疼――必定是赵将军命人在此处山谷动手,掩人耳目。他暴喝一声,提刀跃进战团,瞬间砍倒数人。众人见他来势汹汹,都吃了一惊。而他抬眸一望,前方被众人夹攻,不正是破月是谁?
“谁敢伤我娘子!”他刀意如倾天大雪,铺洒而下。刀锋过处,只闻惨呼连连,但见血肉横飞。
“步千洐!是步千洐!”有人喊道。围攻破月的诸人顿时都慌了神。
步千洐瞅准时机,纵身一跃,从刀锋丛中落下,停在破月身后。只见她单手持刀,另一只手却捂着肚子,面色煞白。她满头满脸的血,也分不清是她的,还是旁人的。
“千洐!”她一转头看到他,声音几乎哽咽。原来晌午时,大将军忽然派人来带她走,她已隐隐觉出不妙。待队伍行了数里休息时,她略施小计瞅得机会,偷偷跑了。否则她一人如何敌得千人?只怕早已沦为刀下鬼。
然而因为顾忌腹中胎儿,不能使出全力,还是被这百余人的分队追上。她已独自支撑了半个多时辰,隐隐已有落败之势。此时见到步千洐从天而降,又喜又忧――喜的是他安然无恙,忧的是两人如何脱身?
步千洐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感觉到她温热柔软的身子,胸膛久悬的一颗心才落下。
众人见到步千洐,一时都未上前。步千洐原本杀性大起,此时在火光中望去,竟见到一些熟悉的面孔,不由得心如死灰,竟是下不了手。他忽的抬头长啸一声,提气抱起破月,从众人头顶踩过,瞬间已至数丈外。
众人猝不及防,远远只见两人身影隐入夜色里,一道凄厉悲怆的声音传来:“我步千洐为大胥出生入死多少回?如今你们连我妻儿都不放过!我今日不杀你们,回去告诉赵初肃,告诉皇帝老儿――步千洐顶天立地问心无愧,他们既要猜忌我,今后我再不是他赵初肃的部下,不是慕容氏的臣子!”
***
五日后,一骑快马停在胥军中军大帐外。赵初肃刚起身迎接,便被慕容湛一脚踢翻在地。
“你竟对步千洐夫妻动手?”慕容湛提起他的衣领,抽出腰间佩剑,抵在他脖子上。
赵初肃竟半点不慌,重重叹气道:“王爷,这是……皇上的旨意。”
慕容湛整个人仿佛被定住,沉默片刻,将他丢在地上,打马冲到步千洐的营房门口。却见屋门大开,满室狼藉。破月做饭的炉子被踢翻在地,床头还整齐叠着件孩童的小衣。他走过去将那小衣拿起,收入怀中。再走到庭院外,却只见大雪扑面而来,满目纷乱,冷清无情——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开头写了第八遍了,55555555。
跟大家说说后头写作计划,即将开的是一部科幻言情。估计还有十几二十天,江山完结就开新坑。然后会再写一部现言。不过现言比较短,会全文存稿,写完再发。爱你们。
☆、一百、神龙
步千洐抱着破月;一开始是骑马,跑了两个时辰。后来是崎岖冰封的山路;马过不去了。他就弃了马;抱着她一直跑。他已经两天两夜没睡;哪怕内力再深,脚步也有些踉跄。破月心疼他,再说她也只受了些轻伤,就要他放自己下来。可步千洐不依;大吼一声:“闭嘴。”抱着她就是不撒手。
一直跑到天都亮了,前方山脚出现一个小镇。灰蒙蒙一片,一看就是被战火荼毒过;没有人烟了。步千洐这才松了口气;寻了间看起来稍微完整干净的屋子;抱着破月进去。
屋里漆黑一片,步千洐把破月放下时,人差点摔倒。他强行忍耐住,将披风脱了铺在脏兮兮的床上,扶破月坐下。
破月的脸色不太好,手脚也冰凉一片。步千洐在屋子里乱翻一片,水缸里有水,灶间还有些柴,但是没有米,也没有棉被。
他喂破月喝了点水,脱下自己的棉衣裹住她,让她躺下。自己只穿件黑色深衣,开始生火。破月看他脸色发白,有些担心:“你不冷吗?”
步千洐头都没抬:“我功力比你深厚,怎会怕冷?”破月点头,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就睡着了。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转头却看到步千洐抱着胳膊,原地一下下轻轻的跳着。
原来柴火潮湿,还没点着。他体力透支,运气也困难,他也是极冷的,只是瞒着她不说。破月瞧着他跺了跺脚,一阵哆嗦、脸也有些发青,索性在小小的屋子里,悄无声息的开始跑圈。破月又心疼又好笑,低声道:“呆子。”
步千洐这才发觉她醒了,嘿嘿一笑,低头瞧一眼灶间,大喜:“火着了。”
有了火,屋子里慢慢暖和起来。他又烧了些热水,跟破月一起喝了。这才上床,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破月忽然感觉到怀中一暖,拿出来一看,却原来是她做给他的“双层保温饭盒”,叫他重新添了炭。
“投桃报李。”他笑眯眯的说。
破月拉着他的手覆在自己冰冷的肚子上:“你说……孩儿他会有事吗?”
“孩儿必定平安。”步千洐抱紧她。他将自己被赵初肃暗算一事说了,两人静了片刻,破月问:“你昨晚说,再不当将军臣子……可是认真的?”
步千洐有些冷淡的说:“其实那日知道身世后,我已萌生退意。别的不说,单说他日我得胜还朝,面见皇帝时,哪里还有活路?只是北伐关乎大胥统一天下的伟业,我原本想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