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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事态严重,立刻对风柳低声说,“快去找龙炎桀,让他有个准备,但,让他不要轻举妄动,暗中查下就好。”
风柳点头,低声答道,“奴婢晓得,小姐要小心,奴婢没回来前,你不要离开徽家。”宛佳给她个放心的笑,便忙跟上孟柳絮的脚步,往宅院深处走去。
徽文轩住在徽家南面的一处独立院子,周边种满了拉牛牛竹,穿进就大院的青石板路上一路滴着鲜血,触目惊心,看着的人都大惊,丫头、妈妈们来回穿梭忙着。
宛佳和孟柳絮的脸色都变得煞白,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丫头正好端着一盆子的血水走出去,孟柳絮一见,人就晃了晃,宛佳赶紧扶住,低而沉稳地说,“大夫来了,不用急,四少定会没事的。”
孟柳絮不由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柔和的笑,心也定了许多。
徽家专用的大夫正在奋力为徽文轩止血。
徽文轩脸色煞白,人已经晕厥过去,胸口正中一枪,染红了整件衣裳。
“文轩……”孟柳絮仿若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下软了下去,宛佳和一个丫头忙抱住,往边上的贵妃椅上轻轻的放着,她已经失去知觉,宛佳顾不上她,赶紧走到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徽文轩。
二太太带着一群丫头赶了过来,进了屋冷淡地扫了一眼,淡漠地说,“老爷、太太都没有回来,有事通知我一声。”转身就走了。
屋里的丫头也顾不上说什么,围着大夫帮着忙。
老大夫抹了一头的汗,着急地对管家说,“这是枪伤,流血太多了,太危险,老夫恐怕不敢担保啊。”
“什么?天啊,老爷太太都不在,这怎么办啊?”管家急得团团转。
宛佳顾不上那么多,赶紧说,“老大夫,血止住了吗?”
老大夫点头,“血是止住了,可这枪伤位置太凶险。”
宛佳面色微沉,“您先开一剂护心的药。马上煎了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去看看三太太,她晕倒了,得让她醒过来,管家马上派人去找龙大少,就说是我说的,马上派军医过来,务必告诉他徽少中枪了,在胸口位置。”
管家立刻醒悟,只有军队的军医才最在行枪伤,顾不上多想,赶紧跑出去叫人去了。
宛佳对一屋子手忙脚乱的下人沉稳地说,“都不要慌,去烧些热水,放些姜片,帮四少清理身子,找剪刀把四少身上的衣服剪掉,换干爽的纯棉被子,被褥子暂时不动,别让他着凉,注意大夫消过毒放了消毒棉的伤口不要碰到,窗户都打开,让空气流通,没有事情的人全部出去,不要挤在这里。”
下人们听见她吩咐得井井有条,也顾不上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少女是哪家的,都立刻分头行动去了。
管家正好进来都听到了,对宛佳倒是很敬佩,孟柳絮一醒便叫了一声,“文轩你可不能死!”丫头扶着过来,一看到徽文轩眼泪就止不住掉了下来,“这可怎么好?他长那么大可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啊。大夫,大夫,你怎么不管了?”
大夫正在收拾银针,听见叫慌忙跑过来,恐慌地说,“三太太,这是枪伤,最好用西洋的医术开刀去弹,否则很危险。”
“啊……那……管家快去请洋医。”孟柳絮急了。
管家忙说,“宛小姐已经让奴才去找龙大少爷了,他们的军医对枪伤最拿手。”
孟柳絮一听,看着站在床边焦急地看着徽文轩的宛佳,脸上一喜,“好好好,快点给宛小姐搬张凳子请她坐着。”下人赶紧搬了一张雕花椅子放在床边。
孟柳絮坐在床头,感激地拉着宛佳的手说,“宛小姐,多亏你在这里。”
宛佳给她个安慰的笑,“应该的。”
孟柳絮这下心定了。
徽文轩的手指忽然动了动,“宛佳……”他喃喃地低唤。
宛佳一怔,赶紧俯身轻声唤道,“文轩,文轩……”徽文轩依旧沉睡着。
孟柳絮听见互相亲昵地叫着名字,更加欣喜,原来他们的关系已经如此密切了。
“老爷……”门口有人叫着。
徽老爷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怎么回事?怎么会中枪?”宛佳马上站了起来,让开身子,抬头便对上龙炎桀那双深邃的眸,心里一松,忙走上去,放松一笑,“你来了?”
龙炎桀板着脸,低声说,“等下再和你算账!”宛佳微怔,看着满脸写满醋字的他,又不由想笑,抿嘴忍住,没说话。
风柳上来扶着宛佳,悄声说,“龙少生气了呢。”宛佳抿嘴悄笑,也低声说,“管他呢。”
龙炎桀带来的两名军医,仔细查看了一下伤口,其中一人说道,“要马上手术。”
徽老爷忙点头,“好好,需要我们做什么?”
“不必,你们的人全部出去,我们护士和军医在就可以了,要用的东西我们都有。”军医很干练的说了几句,门外候着的护士听见,便将带来的几个药箱带了进来。
孟柳絮对下人们挥手,“都下去。管家去准备好吃的东西。”她感激地对龙炎桀说,“龙大少、宛小姐请客厅小坐,让我们尽点心意吧。”
“对对,前厅请坐吧。”徽老爷难得的一脸敬意。
龙炎桀扫了一眼宛佳,又瞪了她一眼,转身跟着徽老爷走了出去,走了两步,扭头看着想笑见他转头赶紧收了笑的宛佳,鼻腔哼了一声,“还不快走!”
宛佳翻了翻眼皮,哦了一声,跟了上来。
丫头们将茶几摆了满满的一桌,孟柳絮殷勤地亲自将点心端到宛佳和龙炎桀面前,说,“我还是去守着文轩,实在放心不下。”
宛佳站了起来,“我和您一起去吧。”说着上来搀扶着孟柳絮,不理龙炎桀盯着她的目光,径自去了。风柳瞄了一眼脸色变了变的龙炎桀,吐了吐舌头,赶紧跟宛佳去了。
龙炎桀皱了皱眉,这臭丫头真是不拿自己当回事啊!
“龙大少。”徽老爷见他一直盯着宛佳的背影,叫了声。
龙炎桀收回目光,笑笑。
“这次还真要感谢龙少出手相救。”
“应该的,军队和地方百姓本就该守望相助,徽老爷不必客气。”龙炎桀笑笑,心里却暗自生气,死丫头,知道自己不高兴还不老实呆在这里。接到
“龙少这次给周参督做媒,想必是准备对西北军有行动了吧?”徽老爷面上平静,眼睛却很注意龙炎桀的表情。
龙炎桀依旧笑笑,没有其他表露,“西北军如果对我隶军不利,我定会不客气的,作为军队,不是为了霸占地盘,而是保一方百姓平安,徽老爷您说对吗?”
徽老爷点头,“那是,如果各地军队都严守自己的地方,自然都平安了。”
龙炎桀自然听懂了他的意思,不动声色地笑着说,“那就要看各地军队是否服从大总统,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是自古的道理,如果各自为政,岂不将一个大国割据为营?我们为何会被八国联军攻陷,就连小小的弹丸之地日本都敢窥探,就是我们的力量不够强大,哪又何谈保护地方百姓?”
徽老爷怔了怔,他第一次那么认真的看着龙炎桀,一个未满20的年轻军官,懂得将国家放在心里,心里不由佩服,原本对隶军赶走宁军不甚赞同的他,似乎对这位隶军统帅多了份欣赏。
两人谈了好一会,管家笑着赶过来,“老爷老爷,好了好了,子弹取出来了。”
徽文轩的房间里。
徽文轩依旧未醒,今天还是危险期,两名军医一边清理着手,一边交代着注意事项。
龙炎桀悄然走到神色紧张的宛佳背后,伸手在她腰上一掐,宛佳顿时浑身僵硬,扭头瞪了他一眼,低声说,“干什么!”
“给我出去!”龙炎桀压低声音说。
宛佳白了他一眼,“没看人还昏迷吗?”
“这里有他们全家人,轮到你吗?你不想解决幽兰社的问题了?”龙炎桀咬着牙根挤出话。
宛佳想想,也是,便对三太太柔声说,“三太太,我先回去,恐怕家父担心。”
孟柳絮感激地拉着她的手,“好,你先回去吧,那件事你放心,我等下再我们大姑娘打个电话。”
“那谢谢张三太太了。”宛佳歉意地笑笑,带着风柳离开房间,背后龙炎桀也告辞紧跟了出来。
刚出了大门,龙炎桀便大步跟上,风柳见状忙收了脚步,和跟在后面的两个警卫一起拉开距离,远远的跟着。
宛佳瞟了他一眼,低笑,“干嘛?吃醋了?”
“让你乖乖的在府里等我,偷偷跑了不算,还跑到徽府,我是提醒你注意影响,万一徽文轩误会了,人家情根深种,你岂不是欠人一份情?”龙炎桀故意绷着脸。
宛佳想笑,转念便收了笑容,“杨掌柜被抓了,不过,地下室根本没有和幽兰社相连,这点幽兰社倒是不难处理,我是想,被抓的两人能救救出来吗?”
龙炎桀边走边说,“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对吧?而且,这件事和徽文轩有关,你都知道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徽文轩是国际红十字会成员,他们在将国际红十字会引到中国,帮助各地建立战地医疗队,上次和你一起见到那两人后,我特意交代花蕊他们留意的,可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我想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龙炎桀站住,转身,看着她,“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维护他?”
宛佳也站住,拿眼看着他,“你不相信我?徽文轩之前一直在帮我,遥水的服装厂,幽兰社,都有他的股份,我和他是利益相连的朋友,所以,你说我该不该维护?维护他自然就是维护我的利益。”
龙炎桀脸色一沉,一把抓住她的皓腕,压低声音说,“宛佳,你给我听好,以前怎么样都没有关系,因为你需要人和经济的支持,而你以前对我冷淡,那也罢了,是我一厢情愿,可现在不一样,你心里必须只有我一个人,否则,你知道是什么结果!”
宛佳皱了皱眉,“龙炎桀,两人相处就要相互信任,我说的都是实话。”
龙炎桀盯着她的眼睛,良久,松开手,她手腕一圈红印,看得他一阵心痛,赶紧轻轻的揉着,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习惯那么大力气了。”
宛佳定定地看着他,柔柔一笑,“桀,相信我好吗?”
龙炎桀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没有这样在乎过女人,所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哎,我保证,我会学习如何对你好的。”
宛佳笑了,“你已经很好了,谢谢你能赶来。”
两个人相视一笑,龙炎桀悄然握着她的手,被宛佳挣开,“你不是说过我们表面上要君子之交淡如水吗?”
“这话我收回。”龙炎桀立刻说,“一会不见你,就满心着急,刚才听到说徽文轩中枪,幽兰社出事,你又在徽家,你不知道我有多急,宾客来不及送走,就跟徽老爷赶过来了。”
宛佳面上一红,“好了,等下快到大街了,时局未稳,对你对我都不好。”
龙炎桀凝视着她,良久,方道,“你放心,我会尽快解决掉宁军,让丽都安稳下来,我已经修书送往我父亲,等他们回来,我就娶你。”
宛佳慌忙看了一眼后面的风柳和警卫,压低声音说,“小声点。”
龙炎桀笑笑,从兜里掏出一份报纸递给她,“你看看的,这就是警察局查获的报纸,上面是公开对收回二十一条的言论,还有孙中山的发动北伐的倡议书,这种报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