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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了?!”
大胡子离他们最近,转头一看,脸色微变,即转头往叶楠夕这边喊:“薛大夫,薛神医!薛神医在哪!快过来!”
叶楠夕大惊,就要骑马上前,只是她因不怎么会骑马,这一慌张,差点就从马背上摔了下去。侯在她旁边的大山吓一大跳,叶楠夕干脆就扶着大山的胳膊下了马,然后微提着裙子朝他们跑过去。
待她赶到燕乾身边时,他眼中流出的血泪已经被拭擦干净了,长安哭得满脸是泪,两手紧紧拽着他的衣服,挂在他怀里,死也不松手。
……
“不能现在带他走,他需要休息!”叶楠夕挡着燕容前面,面色微白,声音却无比坚决,“他身上受了伤,眼睛,眼睛又看不见了,你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
“燕帅有令,他若再不过去,罪责将会更重!”燕容叹了口气,“一会若是换了别的干将过来,就更不好办了。”
“不是抗令不受,只是求燕帅缓几日,就几日,让他好好休息几天,求你……”叶楠夕红着眼说着这句话时,一只宽厚修长的手忽然自后面轻轻落在她的肩膀上,她顿了一顿,即回头,就看到燕乾竟已经站在她身后,双眼重新覆上一层白绫。
“别担心,我去去就回。”燕乾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就对燕容道,“且容我说几句话。”
燕容看了他俩一眼,点点头,就转身出去。
叶楠夕忙扶住他的手:“你现在不能……”
“楠夕。”他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在她发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在她耳边安抚地低声道,“相信我,没事的,我一定会回来见你。之前我没能照顾好长安,是我不好,你,你莫要怪我。”
叶楠夕在他怀里直摇头,两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她知道他这一过去要面对的是什么。军法无情,即便他如今是燕西将军府的三公子,但交出阴书这件事,燕帅怕是也不会网开一面!
“我陪你过去!”片刻后,她抬起脸,看着他轻声道,“你是为我才这么做的。”
“别说傻话,你若过去燕帅会更加生气,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燕乾一声叹息,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我保证会回来的,楠夕,相信我不会有什么事。你要安安心心的,只有你安心了,我心里才不会难受。”
“爹!”这会儿长安忽然跑了进来。
燕乾微微一笑,放开叶楠夕,蹲下去,拉住朝他伸过来的那双小手,带着几分心疼的夸赞道:“爹的小长安真的很勇敢!”
长安感觉到叶楠夕的不安,声音也跟着有些害怕:“爹你要去哪?”
燕乾放柔了声音:“爹去军营一趟,长安要在家里乖乖陪着娘。”
长安问:“很快就回来吗?”
“是。”燕乾在长安脑袋上轻轻摸了摸,就站起身,用力抱了叶楠夕一下,“等我。”
第285章 命绝
此时,凤家祖宅内,凤英明握着下属拼死送回来的阴书,面上的表情因要抑制住心里的兴奋和激动而显得有些扭曲。他是凤家嫡出,王夫人次子,自他大哥意外身亡后,凤家继承人的位置照理说本该是他的,可是,就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却一直到现在,还迟迟未有落定。
从晋王起兵造反开始,他四弟凤英杰在族内就越来越受瞩目,五年积累的军功足以令族中长辈认可,去年又娶了田氏女为妻,他感受到巨大的威胁,他需要一个契机来打破这个局面,正好凤十三娘那个蠢女人将这个契机送到他面前。凤英明自己查看了一遍后,心里也不敢确定,但心里却是无比希望这是真的,于是皱着眉头沉吟一会后,就抬起脸问:“你确认了?没问题?”
黑衣人点头:“属下敢以性命担保!”
凤英明便道:“如今边境并未太平,桑宁那里三五天一小闹,听闻徐将军月初就定了策略,你去探探虚实。”
黑衣人即应下,凤英明实在难抑激动,这件事若能成,凤英杰那点军功在他面前算什么。他若借此抓了燕军的短,到时父亲和族里的长辈就会明白,凤家只有在他手里,才会真正走向光耀。
黑衣人将退出去时,凤英明又将他叫住:“十三娘死了?”
黑衣人低声道:“没有,被燕三爷的人给带走了。”
凤英明脸色一变,声音即透出几分恼怒:“怎么回事,不是交代过你要收拾干净!”
黑衣人道:“燕三爷的人马来得太快,来不及出手。”
“混账!留她在,会牵连整个凤家!”凤英明脸色一黑,拳头在桌上砸了一下,站起身,在屋里走了两步,面色阴沉。“她现在在哪里?从凤凰坡到军营还有段距离,燕乾眼睛不好,又带着女人和孩子,不会马上去军营的。十三娘现在多半是被关押州府大牢内,你马上去打探一下,她若真在那里。就别再给她出来的机会,十三娘绝不能留!”
黑衣人即应下,凤英明又道:“快去!记住,别让凤英杰察觉!”
……
凤十三娘是被疼醒的,醒后好一会才知道自己被关在了什么地方。再回想之前在凤凰坡功亏一篑的情形,气得差点又晕过去。就算她少时在凤家不受重视,亦常常被几个嫡出的姐妹欺负。却也不曾受过如今这般的苦!脚上的剧痛不停地拉扯着她的神经,她只是稍稍一动大腿,就疼得浑身一颤。此时她脚上的兽夹已被取下了,但伤口并未给予处理,连简单包扎一下都没有,她心里恨极,咬着牙思量了好一会,就要往外喊。
却就在她将出声时。牢房的门忽然开了,一个狱卒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是送饭过来的。凤十三娘正要表明身份。那狱卒却快步走到她跟前,在她耳旁低声道了一句话。凤十三娘微怔,便收了将要喊出口的声音。那狱卒将吃食搁下后,又拿出伤药给她简单处理了一下脚上的伤,随后就匆匆出去了。
那人给她用的伤药很好,不过片刻,脚上的痛会缓了许多,一会后,她开始觉得饿了。即便没有胃口,甚至对在这里用饭感到恶心,但她还是将跟前的米饭端起来,一口一口地吞下去。曾受过苦的她心里很清楚,越是这种时候,她就越不能挑剔。
凤十三娘将那碗米饭一粒不剩地吃完后,微微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但身上的麻劲却将她这点不适感给盖了过去,不多会,她开始觉得眼皮沉,她用力甩了甩头,却片刻后,还是倒在地上,似睡了过去。
一个时辰后,凤英杰终于找到狱中,只是当他随狱中进去一看,却发觉凤十三娘竟已经断气了,随后就在她身上搜出一包毒药。此事凤英杰无从查起,也无法去查,因为凤家很快就此事给了燕军一个交代:凤十三娘早被凤家驱逐,此等勾结外敌之事凤家一概不知情。于是凤十三娘的死,便被官府判定为服毒自尽。
凤英杰不信这个结论,他了解他这位姐姐,她绝不可能会服毒自尽。而燕三爷既然已经将凤十三娘押入牢内,就不可能再派人去杀她,他有怀疑的对象,但却没有确切的证据,并且凤家也不允许他去查这件事。然而,他心里终是不甘,即便凤十三娘后来的性情变了很多,但无论如何,她是他唯一的姐姐,他们相依为命的长大,他能有今日的成就,离不开她当年的付出。
他不想让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
……
天黑后,叶楠夕终于听到消息,是燕容派了亲信同末年一块过来告诉她的。燕乾被鞭笞五十,然后被关在军营里看管起来,如今已经定了大罪。下午差点就被直接砍头,是燕容领着一帮干将求情,才让燕帅暂时留住他的性命。
叶楠夕焦急地问:“那三爷的命是保住了?”
“未必。”燕容派来的亲信微微摇头,“军机泄露,干系重大,眼下是还未查明那物的去向,加上将军求情,所以才……”
叶楠夕面无血色,好一会才又问:“那他眼下如何了?他身上本就有伤,眼睛亦看不到,又受了五十鞭,这会儿,这会儿可有人照顾他?”
旁边的末年即摇头:“小的本想留下照顾三爷的,但是燕帅不允。”
“这这么行!”叶楠夕自觉一股气在胸间翻滚,“这样下去他怎么熬得住,我——”
末年赶紧道:“将军让我转告三奶奶,如今只能求荣郡王妃出面,虽免不了三爷的罪,不过应该能求得燕帅点头让三奶奶暂时先接三爷回来养上几日。”
“我马上去!”却要抬步时,叶楠夕又顿住,不解道,“燕西将军直接去求荣郡王妃岂不更有把握,为何……”
燕容的亲信低声道:“将军得避嫌。”
末年心里也是着急,低声催道:“三奶奶赶紧去吧。”
叶楠夕点头,却刚要抬步,就发觉裙子被人拉住。她回头,便见长安不知何时已从里屋出来,正一脸不安的看着她,一手紧紧拽着她的裙子。
她眼睛微红:“长安……”
长安不安地看着她:“娘要去哪?爹爹呢?”
叶楠夕迟疑了一会,就弯下腰,抱着长安道:“娘带长安去看爹爹,再把爹爹接回来好不好。”
长安忽然有点慌,之前燕乾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她感觉点头,却将叶楠夕的衣服抓得更紧。叶楠夕微红着眼摸了摸她的小脸蛋,然后起身牵着她的手走出去。
荣郡王妃听完叶楠夕的请求后,沉默了一会,微微叹息:“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真是造孽啊。”
“都怪妾身,若不是因为妾身,三爷也不会遭此罪责。”叶楠夕跪在荣郡王妃面前,垂泪道,“求王妃为三爷求求情!”
长安瞧着叶楠夕跪下了,也跟着跪下叶楠夕身边;叶楠夕哭了,她也跟着一块掉眼泪。荣郡王妃看着这一对母女,心不禁又软了几分,赶紧示意旁边的丫鬟将她们扶起来,然后道:“到底是这将军府的三公子,出了这样的事,我自是不能不过问的,只是此事干系重大,我倒不好保证能不能求得这份情。”
叶楠夕忙道:“只要王妃愿意为三爷说上几句话,即便,即便无法将三爷接回清华巷,妾身也是感激不尽!”
荣郡王妃一边给长安擦眼泪一边心疼地叹道:“可怜见的,这么小的娃儿怎么就遇到这样的事。好吧,我就去看看,若是燕帅不应允,我也会让容儿照看他的,你就别担心了。”
“多谢王妃。”
“你就不必跟着过去了,燕帅不喜看到女人出入军营,你跟着去了只会让此事更加难成。”
叶楠夕忙收住脚步,牵着长安,目送荣郡王妃出府去。
“娘,爹怎么了?”荣郡王妃离开后,长安才抓着叶楠夕的裙子问,面上依旧带着浓浓的不安。叶楠夕心疼地将她抱起来,她本不想让长安过来,只是眼下她再不敢让长安离开她的视线,而且这孩子眼下是最容易受到惊吓的时候,要么是燕乾要么是她,必须有一个陪在身边才行。
“爹没事,一会就能回来了。”叶楠夕勉强笑了笑,“只是爹的身体有些不好,娘这几天要好好照顾爹,娘可能不能像以前一样陪长安读书下棋了。”
“爹是救长安的时候受伤了吗?”长安在叶楠夕怀里抬起脸,担心地问,“我也要照顾爹。”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