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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梦见自己坐在横七竖八的尸体旁,狼吞虎咽地啃着硬得像石头似的馒头,被噎得几欲窒息。
因为手边没有水,他一刀砍断一个刚刚咽气的男人的颈动脉,俯身猛吸那汩汩冒出的温热鲜血。
郑家骏粗喘着从这血腥恐怖的噩梦中惊醒,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摸黑扯下挂在床头的布巾,擦掉满头满脸的汗水。
感到身体的每一处伤口都疯狂叫嚣着疼痛,他很怀疑周君玉采集的那点草药是否能够治好自己。
偏偏这时候又联系不上舅舅他们,这到底是什么破地方啊,连个电话都打不通!
郑家骏在心里埋怨了一下,想起自己曾经被薛明珠用枪击中左腿大腿动脉,他连忙伸手触摸左大腿,却发现那里一片光滑。
他又触摸右大腿,依旧没有发现伤口。
他暗暗纳闷儿,带着满脑子疑问,在黑暗中渐渐睡去。
第二天,郑家骏向周君玉借来镜子,一照之下,顿时大惊失色。
五官立体、轮廓欧化、眉眼冷峻,这明显不是他的脸。
郑家骏转头看向床边的周君玉,问道:“现在是哪一年?”
周君玉担忧地打量着脸色惨白的郑家骏,回答:“1985年。”
完了!
郑家骏无力地闭上双眸,暗暗苦笑。
他从来就不是赶时髦的人,却不幸地赶了一回穿越的时髦。
难怪两个电话号码都打不通。
这时候,大陆还没有手机,俞家也不住在那片高档社区。
他的舅舅俞永平,现在还不满11岁,还不是商业帝国掌门人,也不是著名生物学家。
他的母亲俞永蓝,现在还不满10岁,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他的父亲杨天成,现在应该是12岁……
郑家骏突然之间冒出个念头,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他睁开眼睛来来回回打量周君玉,脑海中努力回想亲生父亲杨天成的家庭成员,却一无所获。
当初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世后,他因为对杨天成心存怨怼,根本没有打听有关他的事情。
他只知道,他那个所谓的爷爷,为了攀附权贵,不惜抛妻弃子,迎娶高官之女。
他那个奶奶,年纪轻轻便因病去世。
而年幼的杨天成,一直住在寄宿学校,形同孤儿。
如果此杨天成,就是彼杨天成,那么,这个周君玉,应该就是那个英年早逝的奶奶。
这么一位纯朴善良的女性,却要一再遭遇不幸,果然是好人不长命吗?
郑家骏暗暗叹了口气,心想:“上天安排我出现在这里,是要弥补曾经的错误吗?靠我一人之力,真能扭转乾坤吗?”
郑家骏一边积极配合周君玉的治疗,一边跟着这位赤脚医生认识中草药、学习医术,很快便和她熟络起来。
见杨天成对学习英语的热情很高,却很少开口,发音也很不标准,郑家骏主动提出教导杨天成学英语。
他从英语字母A开始,系统地教导杨天成Phonics、耐心地纠正其发音、细致地指点其学习方法。
杨天成对郑家骏这位真正意义上的英语启蒙老师满怀崇敬,对他可谓言听计从。
郑家骏乘机打听杨家的情况,得知杨天成的父亲叫杨光耀,于1977年考上蓟京大学经济管理系,从此北上求学。
1979年初,杨光耀回村与周君玉办理离婚手续,遭到全村人唾骂。
两个多月前,杨光耀寄信、汇钱回来,要求周君玉带杨天成前往蓟京上名牌寄宿中学。
鉴于杨天成对父亲杨光耀的事情知之甚少,郑家骏决定回蓟京后另行调查。
郑家骏现在这具身体的恢复能力极强。
即便饮食简陋,他仍然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恢复健康,重新变得生龙活虎。
郑家骏尝试着奔跑、跳跃、攀岩……发现这具躯体身轻如燕、敏捷若猿,心中大为欢喜。
见郑家骏完全康复,周君玉拿出一个小布包,向其展示里面的匕首、子弹。
“成子发现你时,你已经高烧昏迷,手里却一直紧紧握着这把匕首。我就帮你收了起来。这两颗子弹,是从你的身体里取出来的。”
郑家骏向周君玉道谢,抓起布包离开竹屋。
他走到树林里的一块大石头前坐下,打开布包仔细查看里面的东西。
他拿起黄铜子弹一看,立即便分辨出其型号,仿佛他是枪械专家似的。
他握着皮革制带防滑槽的刀柄,从棕色牛皮制刀鞘里缓缓拔出一柄刀锋凌厉、乌黑无光的匕首,眼前立即浮现出它一次次割断喉管、开膛破肚的血腥场景。
他扭腕一甩,匕首立即如疾风闪电一般射入两米外的大树树干,仿佛他向来就是个刀法娴熟的飞刀手。
郑家骏轻松地拔出刀刃完全没入树干的匕首,想到现在这具身体很有可能是遭遇灭口的冷酷杀手,心情不由得异常沉重。
8月28日清晨,郑家骏贴身绑好匕首,穿上周君玉亲手缝制的灰色粗布衣裤、黑布鞋。
他与母子二人沐浴着阳光跋山涉水,于傍晚时分来到人满为患、扒手遍地的火车站。
置身于这样嘈杂、混乱的环境下,郑家骏发现自己竟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
他抓了一把小石子攥在手心里,数次无声无息地弹出小石子破坏不同扒手对周君玉的扒窃行动,护送毫无察觉的母子二人登上当夜开往蓟京的火车。
硬座车厢里人头攒动、乌烟瘴气,依旧是扒手的扒窃天堂。
发现数位打瞌睡的乘客钱财被盗、本人却一无所知,郑家骏暗暗叹息。
他从2012年穿越到1985年,重生在一名杀手身上,无亲无故、身无分文,连个身份证明都没有。岂敢多管闲事?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护送周君玉、杨天成平安抵京。
经过三十多个小时的颠簸,三人总算于30日中午平安抵达蓟京火车站。
见站台上有个左顾右盼的青年男子高举白色纸牌,上书周君玉、杨天成6个毛笔大字,郑家骏领着母子二人走上前,问道:“请问,你是哪位?”
青年男子打量着风尘仆仆的周君玉、杨天成,热情地说道:“是嫂子吧?我是杨厂长的秘书范乐康,您叫我小范就行。杨厂长去外地出差了,他吩咐我过来接您和小公子。”
“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周君玉询问。
“得个把星期吧。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范乐康回答。
3、原始积累 。。。
杨天成一听这话,顿时满脸不高兴。
周君玉安抚似的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以微笑掩饰失望的情绪。
他要是真的因公出差也就罢了,如果只是找借口避而不见,未免太无情了!
郑家骏压下对杨光耀的反感,冲着范乐康发问。
“你打算怎么安置我姐?”
范乐康以为眼前这位气质冷峻的青年是周君玉的弟弟,对他顿时热情起来。
“我先带你们去招待所放行李、吃午饭,下午去百货商店买东西。明天上午,我再送小公子去学校报到。”
“辛苦你了。我们走吧。”
郑家骏抬手示意范乐康在前面带路。
一行人走出熙来攘往的火车站,上了一辆上海牌黑色轿车。
杨天成第一次坐轿车,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他东张张西望望,对车厢里的每样东西都充满好奇,却拘谨得不敢伸手触摸。
周君玉同样具备好奇心,神态、举止却比儿子克制很多。
看着这对母子,郑家骏想起当年自己初次来到蓟京这座大都市的情景,不由得感慨万千。
范乐康领着郑家骏等人进入一间位于招待所二楼的标准间,说道:“我不知道小哥也跟着过来,只订了一间房。我这就去服务台问问还有没有空余房间。”
“不必了,我晚上不住这儿。”
郑家骏摆了下手,将范乐康引到走廊上。
“小剑成快要过生日了,我们该给他买个什么礼物合适?”
范乐康迟疑了一下,说道:“二公子的生日是元旦,还早着呢。我劝你们别操这个心。省得杨厂长到时候难处理。”
果然是他!
郑家骏又是开心、又是酸心,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当年,他以省理科状元的身份进入蓟京大学生物系就读,整天埋头于学习和工作,人缘很差。
拿到一等奖学金后,他为自己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一台MP4,却招来某些人红眼,丢了勤工俭学的机会,陷入生存困境。
他在夜晚躲到校园停车场号啕大哭,碰巧遇上杨剑成,得其相助,整个人生从此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一直将杨剑成雪中送炭的恩情铭记在心,发誓要以一生来回报。
然而,他的一生何其短暂,仅有18年6个月。
如今,他再世为人,该如何回报年仅5岁8个月的杨剑成?
他又该如何面对杨剑成同父异母的哥哥、前世那个无情抛弃他的父亲?
现在的杨天成,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他难道能把前世的怨气撒到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况且,这孩子还在海边发现了这具带着枪伤、陷入昏迷的身体,与母亲一起救了此人,变相地拯救了他。
他是不是应该豁达一点,抛开过往的恩怨情仇,在这一世重新开创崭新的人生?
干脆,就从善待杨天成开始做起吧!
郑家骏轻轻拍了下范乐康的肩膀,说道:“康哥,谢谢你提点。”
范乐康摇了摇头,道出肺腑之言。
“我知道嫂子和小公子辛苦,其实,杨厂长也不容易。上门女婿,哪是那么好当的!大家互相理解吧!”
郑家骏点了点头,诚恳地说道:“杨厂长能有你这样贴心的秘书,真是他的福气!”
范乐康笑了起来,谦逊道:“小哥过奖了。”
“康哥,能留个电话吗?我们交个朋友。”郑家骏说道。
“没问题。”
范乐康从口袋里掏出钢笔和白纸,写下自己的办公室电话号码、家庭电话号码。
饭桌上,范乐康热情地布菜,主动向大家介绍蓟京的风土人情、芳草中学的基本情况。
郑家骏对1985年的蓟京并不了解,一直听得很认真。
他事先叮嘱过周君玉、杨天成不要向别人泄露其身份,以至于范乐康始终以为他是周君玉的弟弟、是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
吃完饭后,郑家骏告辞离去。
他漫步于阳光灿烂的街道,心情却和这个时代流行的服装色彩一样灰暗。
他身上只有1元钱,是周君玉借给他的回家路费。
事实上,他哪里有家可回?
他思索了整整一个下午,决定先通过非常手段进行资本原始积累,再租个店铺做生意。
郑家骏乘坐公共汽车回到蓟京火车站时,已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正是扒手们行窃的黄金时间。
他首先将火车站内部构造及周边地形、街道熟记于心,接着,便隐蔽于摩肩接踵的人流中,观察、尾随行窃的扒手们。
他挑选了一位行窃手法尚不熟练的小伙子,跟踪此人来到一座位于胡同深处的四合院。
见院子里有一棵枝繁叶茂的高大桂花树,郑家骏打算潜藏在树冠里观察扒手的情况。
他从地上抓起一把小石子揣进口袋,徒手攀上围墙,像壁虎一般贴在墙头上观察地形。
他以三根手指夹出两枚小石子,熟练地甩向在夜风中沙沙作响的大树。
伴随着细微的破空声,两枚石子精准地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