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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突然直着脖子喊了几声,紧接着眼睛一瞪,就断了气了。”
“前两天不是还有好转吗?”她特地吩咐了人去看的,将用药都重新换了,又格外叮嘱了伺候的人,以为朱彪会渐渐养好。
“回侯夫人,大夫也说了,那可能是回光返照。二姑爷已经病入膏肓,不过是拖日子,治不好了。只是可怜二小姐……”
紫翎摆摆手,相思将人扶起来出去了。
人已死,郑则定然会迫不及待的进行下一步,她不由得担心青奕的安全。青奕是商洪唯一的儿子,将来商家家产的唯一继承者,或许顾忌着她这位侯夫人不敢轻举妄动,但难保没别的设计。
“相思,你带着东西和福清一块儿去吊唁,顺便把青奕接回来。告诉商洪,我的话,府里办丧事人杂,让青奕在侯府住几天。”
她知道朱彪死的蹊跷,但不能去质疑或是查证,若再查,定是查到商雪彤身上。商家死的人够多了,商雪彤其实也很可怜,估计也是在悲伤愤恨中被郑则给利用了。
午后,青奕被接回来了。
“姐姐姐姐!”青奕一路叫喊着跑进来,直接扑到她身上:“姐姐,小哥哥呢?”
“又想着小哥哥呢?姐姐带你去。”紫翎想顺便去看看百花院的情况,也在考虑,卫肆沨都将秋霞和凝露拨过去了,阮娘母子再住在百花院似乎不大妥当。
到了百花院,院中伶人舞姬们都在各自练习,见了她纷纷跪下行礼。
“都起来吧。阮娘呢?”她问。
这时一个小丫头从阮娘房门前走来,回道:“侯爷传了阮娘的舞,旭儿也一块儿去了书房。”
紫翎打量了那小丫头一眼,很面生,既然在阮娘屋内,想必是秋霞或者凝露身边的小丫头。可见,将秋霞凝露拨来,不仅仅是拨了两个特殊的人,而且带来了一班子早先属于卫肆沨院里的下人。这是何其的特殊!
她不禁猜测:卫肆沨想认旭儿了吗?
“姐姐?”青奕晃着她的手,唤回了她的神思。
“走吧,小哥哥不在。”走出百花院,她努力的忽视着身后那些人的异样目光。
仿佛,她是个专程到这儿来捉奸的妻子,大概下人们会这样流言吧。
不知不觉,她的脚步走向了书房,在敞开的院门口,正好看见院中情景。阮娘纤柔的身段,身着彩衣,犹如蝴蝶般在院中蹁跹起舞。另一边摆着桌案,铺设着笔墨纸砚,卫肆沨一边欣赏舞蹈,一边教着旭儿写字。
非常温馨的场景,他脸上那淡淡的笑却深深的刺痛她的心。
双喜看见了院外的人,轻声提醒道:“侯爷,侯夫人来了。”
“你怎么来了?”卫肆沨着实意外,她除了当初查失窃,还从没来过书房。
紫翎已快速的收整了情绪,挂着一脸淡淡的笑走进去:“青奕想找旭儿玩,我顺便也出来走走。”
“来这儿。”旭儿似乎也很喜欢青奕,笑着对他招手,让他看自己写的字。
紫翎也看见了,雪白的纸上反反复复只写着一个字——卫!
她看了卫肆沨一眼,什么也没问,只是说道:“侯爷若不嫌打扰的话,让青奕在这儿玩吧,我先回去了。”
“翎儿为什么不留下一块儿欣赏阮娘的舞呢?”卫肆沨笑着反问。
“我不懂声乐舞蹈,平时不过看份热闹,我还是比较擅长处理俗事。紫翎先行告退。”她看似举止从容,心底却明白,自己更像是落荒而逃。看在他的眼中,定然很狼狈。
第二百四三章 竞价
更新时间:2012…11…1 21:37:18 本章字数:3125
十月,已入冬。舒唛鎷灞癹
商洪操办完朱彪的丧事,又连日忙着米粮店的生意,疲惫忧心下人仿佛苍老了几岁。在朱彪的死亡上,他是有所觉察的,但商雪彤毕竟是他唯一的女儿,便只装作不知情。
商洪正翻看着账册,又提笔写着什么单子。
商雪彤推门进来,送上一杯茶:“爹,喝茶。”
“嗯。”商洪看着她,叹口气:“彤儿命苦,若当初爹阻止你嫁给朱彪,你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守寡。唉,别怪爹,也别伤心,那是他没福气,等满了孝,爹再亲自给你挑个好女婿!沱”
“爹说这个做什么。”商雪彤心思复杂,转开了话题:“爹,最近生意好不好?我听说了一些铺子的事儿,那姓于的真那么厉害?为什么不找侯夫人想想办法?”
“她虽是侯夫人,生意上的事怎么插得了手。”商洪摇摇头,却又一脸的笑:“不要紧,相较而言,郑杨两家可比我们惨多了,再说天无绝人之路,很快会有笔大生意,若做成了,就能弥补之前的亏空了。”
“真的?是什么大生意啊?”商雪彤很感兴趣憬。
“说了你也不懂。”商洪很谨慎,即便是亲生女儿也不透露只言片语。
“爹多注意休息,别累病了。”如今商雪彤每天早晚嘘寒问暖,大改以往秉性,令商洪深感慰藉。在她离开前,眼睛扫了眼商洪正写的单子,并看到他将单子夹在一本账册里,锁在抽屉中。
当夜,商洪应邀赴席,回来时喝醉了。
商雪彤忙着端茶倒水,服侍他睡下,悄无声息的摸走了一串钥匙。拿着钥匙,直接去了书房,打开锁,从抽屉中找出了那张单子。她将单子抄录了一份,再把一切恢复原样,借着亲自送茶水的机会,还了钥匙。
只因她近来都是如此“孝顺”,没人起疑。
早晨,红豆带着青奕又来了侯府,一直到吃午饭的时候才回到沁梅院。饭后,紫翎准备哄他睡觉,却见他趴在小桌子上折纸。
“做什么呢?”因看见纸上有字,她留心的多看了两眼,顿时更奇怪。
“做小船。”青奕跟着旭儿学的,正似模似样的折腾。
“来,用这张纸。”
她将青奕手中的纸换了过来,仔细一看,上面写着:上百米,九钱五分,增一分五厘;中白米,九钱二分六厘八钱,增一分三厘二钱;下白米,八钱三分,增两分。这很明显是大米的价格,可又写着“增”,不像记账,有些看不大明白。
“奕儿,这是从哪儿拿来的?”她问。
“捡的。”
“捡的?告诉姐姐,从哪儿捡的?”她又问。
“车上捡的。”
车?应该是商家的马车,难道是商洪写的东西掉在了上面?
“姐姐,你看!”青奕将小船折好了,兴冲冲的拿给她看。
“做的真好!困了吧?睡一会儿好不好?”她将纸随手放在小桌上,觉得没什么要紧,若真重要,商洪即便不小心丢了也会找的。
傍晚,青奕坐车离开。相思在屋内收拾桌子,看见了小桌上的纸,以为是紫翎写的东西,便用书压着。
“夫人,侯爷说晚饭不来吃了。”
“侯爷在书房?”她已经猜到了,淡淡一笑,说道:“去告诉侯爷,晚上准备了好酒,他若不来就太可惜了。再者,舞什么时候都能看,酒若今晚不喝,就冷了!”
“是。”小丫鬟怔怔的完全没听懂。
稍时,卫肆沨踏着暮色来了,进门就笑:“翎儿,你准备了什么好酒?”
“不过是一句谎话,侯爷真信了?”当看到他如期出现,她那颗略微浮躁的心便沉静了。她想,若是躲不过,那就让他留在眼前,这是很早就有的觉悟啊。
“我可没当是谎话,我人来了,你得依言准备好酒。”卫肆沨说笑着坐到榻上,随后拿起书,看见了下面压着的一张纸。扫了一眼问:“这是什么?”
“青奕捡来的,大概是铺子里收米的价格单子,想来没什么重要,肯定有备帐。”她一面说一面招呼着丫鬟们摆桌子。
卫肆沨夹着纸,细细的看了一眼,重新压回书下。
几天后,商洪前往锦州商会,早有几人到了。
这次他来是为谈一笔生意,一笔人人都想要的生意。未免争抢起来相互恶意压价,经由他与郑杨两家商议,由赵会长做见证,各家将出价写在纸上,竞价。
“人来了!”赵会长提醒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外,紧接着亲自迎了上去:“哟,于老板怎么来了?”
“有这么一宗好生意,小弟也想参与。”于梁笑着与在场诸人打招呼。
商洪与郑则杨老爷相识一眼,都很意外,实在没料到于梁会半路杀出来,还和云州来的商家一并过来,显然是彼此谈过了。于梁的实力他们是知道的,正是因为于梁才害得他们几家生意惨淡。
彼此寒暄已过,赵会长请众人出价。
商洪看了眼于梁,将之前拟好的价格又略略调高。
四家把价格写好,交给了赵会长,赵会长看后又交给云州商人。
这人一一看了之后,抽出一张,笑的十分满意:“成交!”
众人一看,那张纸上缀着一个“于”字,自然是于梁中标。再看他的出价:上百米,九钱八分八厘;中白米,九钱八分八厘;下白米,八钱八分八厘。
这个价格着实算高,且他都是写着“八分八厘”,又中了标,很有些嘲讽众人的意思。
原本商洪觉得对方财大气粗,虽不甘心又无可奈何,可当无意间看到郑则的出价就愣了。郑则出的是:上百米,九钱七分;中白米,九钱四分五厘;下白米,八钱五分五厘。
这分明是在他最初的出价上每项增了五厘,哪有那么凑巧的事?仿佛他能未卜先知一样。
他开始怀里府里有人被郑则收买了,对方为了夺得生意已经开始不折手段。可他千想万想也不会想到,偷偷出卖他的竟是女儿商雪彤,而商雪彤也没料到这次机会被半路冒出的于梁给搅黄了。
于梁与卖家各得欢喜,其他几家阴沉了脸离开。
一出商会,商洪对着郑则说道:“郑少爷,真是好高明的价格。”
郑则佯作不懂:“商老爷才高明,若非于梁出现,这笔生意就是你的了。”
一旁的杨老爷不知他们话里交锋,疑惑道:“这于梁的胃口也太大了,之前就听说他们粮仓都收满了,现在居然还在抢购大米。难不成他有什么灵通消息,知道哪里将要灾祸?否则囤积那么多的米粮,他撑得住吗?”
郑则突然冷笑:“商老爷不知于梁要来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会与他串通一气,让他抢走本来属于我的生意?”商洪没好气。
郑则笑道:“商老爷别生气,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商老爷的出价不低呀,都高于普遍行情了,他却比商老爷出的还高,而且,只高一分半厘的。算起来,他才是真正的高明!”
“这样下去,等不到明年的新粮接济就得关门了。”商洪一甩袖子上车走了。
这件事隔了两三天传到了紫翎耳中。起先是红豆无意间说的,后来福清也听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夸赞于梁的好手腕等等。
紫翎一下子想到当初那张不起眼的纸,特意让福清详细打听了那天出价各家的价格,一眼就盯住了郑则的价格。作弊的痕迹很明显,或许商洪不知内情,她却深知商雪彤扮演的角色。那么,那天那张纸就不是商洪丢的,而是商雪彤!
“外面的人都说,那于老板能未卜先知,出了绝好的价格,若非他突然加入竞价,本该是老爷赢得生意。”福清说。
她仔细的比较各家的出价,不由得朝曾放过那张纸的小桌子望,心里闪出一个猜测,可转瞬又自我否决。那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