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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多久,他却住了嘴,眼神微妙地看了杨菀几眼,然后扭头出了马车,去和车夫坐到了一处。
赶车之人见他出来,一边放慢车速,一边问他:“小哥,怎就出来了?莫不是颠着了?”
李铎摆了摆手,说道:“公子在车里休息,赶车尽量平稳着些。唉,本想着回去有人说话能解闷呢,没想到又是一个心不在焉的,好生没意思。”
“这又是怎么了?人家姑娘不理你?”
李铎耸了耸肩,却没再说话。
若此时马车内的杨菀听到这话定要大喊冤枉的。她昨儿晚上熬夜没睡好,今儿又一大早的起来做饭赶路,之前一路走着还不觉得什么,这会儿坐上马车,只觉得浑身懒散。本就没什么精神,再加上马车一路摇晃,能勉强撑着跟他答话已然不易了,若还被他这般挑剔,当真是要委屈死了。
山路崎岖,马车走的有些颠簸。之前有李铎吵着,杨菀还能勉强维持清醒状态,这会儿却已经彻底处于半睡半醒之间了。她身子靠在角落里,时不时会被摇晃得脑袋撞到墙上去,蓦地被惊醒,再闭眼继续睡去,当真是累的紧了。
又是一个大转弯,一直闭眼假寐的花满堂猛地睁开了眼,迅速抬起胳膊挡住杨菀顺势往下栽的身子,稍一用力,将她又按回到角落里去。皱眉看着睡得天昏地暗的小丫头,他真不知道能在一个陌生人面前熟睡成这样的人,是太蠢还是太单纯。
收回手准备挪去旁边,没想到杨菀竟迷迷糊糊地抓着他的胳膊,脑袋顺着就一路靠了过来。
花满堂先是不自觉地身子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伸手就要将她的脑袋拨开。可手到了跟前却又顿住了。从他那个角度低头看去,只见她小扇子一样的眼睫毛微微的颤着,脸上却带着低低浅浅的笑,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好事,竟笑的如此单纯而无防备。
记忆中,有一个扎着两个发髻的小丫头也喜欢这么抓着自己的胳膊睡懒觉,脸上也是一样的笑容,干净纯粹,让人忍不住想去呵护。
在心里叹口气,他将手收了回来,由着她靠着自己睡去,只淡淡地看着车窗外。
来时走了一个多时辰,回去坐马车自然要快上许多。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塘东村村口停了下来,在李铎冲进来前,花满堂不动声色地从杨菀手里抽回自己的胳膊,然后由着他将她摇醒。
“喂,醒醒。我说你昨晚上是去偷鸡了摸狗了,怎就困成这样?”李铎不解地问。
杨菀抬起手背揉了揉眼睛,表情有些呆愣,傻傻地左右看了看,似乎有些不明白自己这是在哪儿。她有些起床呆,刚醒来需要好一会儿才能缓过来。
李铎看她这个样子大致猜到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平日里聪明伶俐的小丫头犯起呆来竟也如此可爱。
花满堂瞥见她额前的刘海儿有些杂乱,抬手就帮她拨弄了一下,弄完却是愣住了。刚才只觉得她和某人很像,这会儿竟也下意识的做了之前经常做的事情。他心下一凛,看着她的眼神越发深沉起来,且不说是不是因着那人的缘故,只这今日之事,已然过界。
好在方才李铎只顾着低头闷笑,没有看到,杨菀又一直是一副呆愣的表情,所以除了花满堂自己,倒也没人在意这些。
等杨菀眼眸中变得清明起来,李铎忍笑将她送下车去。她自然又是好一通道谢,然后看着马车扬长而去,抬手摸了摸腰间的平安符,这才往家里走去。
到了家,陈桂香不在,杨莲竟也不在,只杨莹一人在家,见她回来,立刻笑的甜甜地迎了上来:“三姐,你去哪儿了?今儿一早起来就没见你,问爹,爹只说你出去了,其他的什么也不肯说。”
杨菀没答话,却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头发怎就乱成这样?早上没梳吗?”
杨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是,就是梳不好。”
杨菀一脸了然:“你呀,能帮茜茜梳头,却怎么也梳不好自己的头发。去,搬个凳子过来。”
“嗯。”杨莹开心地跑去屋里。
杨菀跟着进去拿了镜子和梳子出来,帮着她梳好发髻,转身摘了朵粉色的月季花别了上去,更显得她人比花娇。
杨莹美滋滋地照着镜子,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花,眉眼间都是笑意。杨菀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她这个妹妹啊,当真是应了那句“知足者常乐”,任何一点小小的满足,都能让她开心好长时间,也让周围的人也忍不住跟着她一起开心。
问了杨莹才知道,原来陈桂香带着杨莲回了娘家。这样也好,省的还要找借口。她算准时间又去了一趟城里,取回了老裁缝帮杨青做好的衣服还有八十文钱,赶在她们回来前回了家。手脚麻利地烧火煮饭,还好没耽误事情。
吃过晚饭,杨菀抽空拿着东西闪进了杨青的房里。其实杨青已经把要带走的东西都打包好了,她打开包袱一看,只见里面就两件旧衣服和一双打了补丁的布鞋。
她看了杨青一眼,然后将衣服拿了一件出来,又把新做的那件放了进去:“这衣服是按照比你大一些的尺寸做的,明年开春的时候应该还能穿。天已经开始冷了,棉衣实在是来不及准备,而且带着也不方便,这里有钱,你拿上,需要的时候就去买一件,别冻着自己。这里还有两双鞋子,这一双现在穿正好,另一双是棉鞋,用今年的新棉做的,轻便也暖和……”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杨青只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也不知听了多少进去。
“对了,今晚上的面饼我做的多,留了一些在厨房的馍筐里,你记得明早走的时候拿上。还有,这是我帮你求得平安符,人家都说很灵的,你只带在身上,保个平安。出去了,要好好跟师傅学本事,可能的话,记得给家里来信……”杨菀一个劲儿的说着,她平日里也不是个话篓子,可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不停地说着,仿佛一停下来,有什么东西就要忍不住掉下来了。
杨青忽然一把按住她的手,看着她认真地说:“我一定会回来的。”很郑重的语气,像是在做什么承诺一般。杨菀眼中蒙着水汽,却是笑了起来。这一刻,她才真切的感受到,这个弟弟,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
回去房间,杨茗一边按着酸痛的肩膀,一边问她:“你这几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别以为我不说就是不知道,我就是最近累的厉害,顾不上。现在说吧,坦白交代,别想瞒我。”
杨菀先是一愣,忽然想了起来,她这个姐姐,向来都是胆大心细的,别看她平日里大大咧咧,可有些事情,她却看的比谁都清楚。
杨菀本就没想过要瞒她,之前只是担心她太累,但现在她既然都问了,她自然是知无不言。
可想而知,杨茗听完后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真的假的,这小子也太有种了吧?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谁都不说,是打算瞒到什么时候啊?我几乎可以预见明日咱家会是怎样一副鸡飞狗跳的模样了,你们胆子真大!”
杨菀急忙拉住她,示意她小声一点:“这是青儿的选择,所以……”
杨茗斜眼看了她一眼:“亏着你今日告诉了我,不然明天他一走,爹一定第一个扒了你的皮。”说着扭头就要出去。
杨菀忙拉住她:“你去哪儿?”
“许你和弟弟话别,就不许我去?”
“……”
“好了,我一会儿就回来。”杨茗说着就出了门。
那天晚上杨菀不知杨茗和杨青都说了些什么,只是第二日醒来,杨青已经不在了。不久之后,一封信送到了杨家,托隔壁的许大哥念了信,杨有才差点没一口气提不上来。陈桂香也是哭天喊地,又骂又哭,但好在他们并没有迁怒到他人身上。
很久之后她再想起,大概也能猜到定是他们两个想了什么法子,才没有连累到她。不过现在,杨青已经走了,杨家,就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块儿,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没有人能左右……
第21章
已经入冬,这天儿是五日里必有四日见不着太阳,天色灰白一片,路上也早已草枯叶落,一阵风过,只觉寒冷萧条。
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在为了能过上一个殷实的新年而努力着,杨家自然也不例外。
这日杨有才算了算时令,挑了个日子,要将地里的白菜和萝卜全部收回来。虽然还想着能再拖几日说不定还能再长大些,但要是真的等到哪日落了雪,白菜萝卜都冻死在地里,就真真是得不偿失了。
照旧是杨有才和杨茗、杨菀下地做主要劳动力,只是杨茗这边正好赶上在地主家帮工,若是往年也就罢了,偏着今年杨青又不在,她若不回来,只靠杨老爹和杨菀两人,还不知要忙成什么样子呢。最后无法,她只得在饭桌上提议,让杨莲先帮自己顶上几天的工。
且不说他人怎么想,杨莲一听就恼了,筷子一摔,柳眉倒竖:“你的活,凭什么我帮你做?平日里你就总爱针对我,我不说不闹,你还真当我好欺负不是?”
杨茗本是想着好好商量的,但见她如此反应,心里的一团火也“噌”的一下烧了起来,反唇相讥道:“你好欺负?你若好欺负,我就能去做好人菩萨了。凭什么?就凭你姓杨,就凭你是杨家老大!”
杨莲被她一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眼含怒意地瞪着她。
杨有才放下手里的筷子,也皱眉瞪了杨茗一眼,沉脸道:“有话好好说!都是自家人。”
杨茗自知每次她和杨莲发生冲突,她爹都是站在杨莲那边的,这会儿也不愿再多计较什么,只是看着杨莲又说了句:“要么,我去上工,你下地干活;要么你替我去上工,我下地,你自己选。”说完,低头吃饭。
杨有才在旁照旧闷不吭声,杨菀自不会多说什么,杨莹杨茜年岁小什么也不懂,一个低头乖乖吃饭,一个东张西望满脸好奇。杨莲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陈桂香身上,便伸手拉着她的袖子,小声撒娇道:“娘,我不想去。”
“成,咱不去!”陈桂香自然是向着自家女儿的,眉头一挑,一句话,大有一锤定音之势。可没等杨莲欢喜,这边杨茗张嘴就说:“那菀儿也不去!”
周围一时静默了下来。
杨有才只在一旁默不作声,于是这局势瞬间变成了杨茗对上了陈桂香。这两人一个倔强,一个霸道,但凡对上,说不上几句只怕就要动起手来。
杨菀皱眉看了眼杨有才,见依旧他低头不语,顿觉心底一阵冰凉。她这个爹爹,说好听了是老实巴交,说难听了就是木讷软弱。特别是一到这种时候,总该是他这个一家之主出来说句话才成,他却总是置身事外,谁也不帮,谁也不得罪。看似无辜无奈,却让人恨不得摔了桌子走人,也不愿在此看他如此模样。
再看杨茗,她这次却是难得的冷静非常,只冷眼地看着对面的陈桂香母女,不吵不闹,竟比往常吹鼻子瞪眼睛更多了几分威慑力。
杨莲眼见就要如自己所愿,却被她如此打断,一口银牙差点咬碎。说她是二愣子,她还真是个认死理的主。
陈桂香本就看不惯这个二女儿,这会儿她又自个儿撞上来,自然是张口就骂:“你还真是翅膀长硬了不是?跟我讨价还价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我们莲儿就是不去,我看你能怎么着?地里的活,你们爱干不干,过不了这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