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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入地狱。
生不如死,这才是他喜欢的戏码。
苍白面颊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小,意义不明的凌乱咒骂渐渐听不清时,清鸾不得不出手拦住南肃:“再继续下去她就没命了!”
一时心急忘了加称呼。放在平时心高气傲的师父必定勃然大怒,可此刻满眼火气的三皇子能听他劝阻已属不易,哪还会在意这些没用的东西。连着深深吸气吐息,南肃用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心绪,低头看去,身上、头上都染着血迹的蓝沐冉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很快就闭上眼睛昏死过去。
“只是撞了头外加脱力昏过去而已,并无大碍。”赶上前的清枭检查一番后恭敬禀告。南肃转身坐到床上,目光阴冷。
“弄醒,不管是对付南烈还是赫连靖鸿,有她在都能省不少力气。”温习着弥天陷阱每一步骤,盛怒过后南肃隐隐有丝挫败感。他抓住了赫连靖鸿的软肋,而蓝沐冉抓住了他的痛处,当他试图利用蓝沐冉再次打击不可一世的凉城城主时。刁钻古怪的鬼公子已经数次将他的理智冷静击溃。
蓝沐冉似乎比他更懂得欲败敌身先乱其心的至理。
客观决定主观,主观影响客观,从初中开始就学习思想政治课与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的穿越女流氓怎么会不懂这道理?所谓前人种树后人乘凉顺便再偷果子吃,蓝沐冉在这个时空里打从起步就站在侏儒肩膀上,总比别人看得远了那么一寸步。
鬼公子只是个普通人,不过来自异度空间罢了。
“把雪暖宫的人手调去其他几处。老四得到风声一早就跑了,没必要再白白浪费兵力。”躁怒甫定的南肃接过茶杯,一脚将奴颜屈膝的娈童踢到角落里,戾气余丝吓得满身伤痕的娈童不敢吭声,畏惧地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能活着已经算是天大幸事,像那个白衣少年一样顶风而上分明是找死,对这些囚禁于轩承宫、年纪轻轻就被去了势小男人来说,尊严不过是足下泥淖。丝毫不值得为其抗争或者牺牲。
清鸾使了个眼色,清枭会意,麻木地伸出手掌利落一扭,惊恐定格在年轻面庞上,再不会有任何变化。
套用一句用滥的话。孩子,你知道的太多了。
地位略低一等的清枭不得不担负起清理现场打扫卫生的工作。看着无可奈何的师弟将赤裸尸体拖走,清鸾垂下头低声禀报:“雪暖宫已无人可用——八千精兵。全都折在了蓝沐冉手里。”
暴起的杀意连寻常人也能明显感觉得到,清鸾明白,这消息对南肃来说太过不可思议,亲眼见证一切发生的他又何尝不是呢?
“四皇子手下未折损一兵一卒,我方兵士虽没有严重伤亡却沾了满身油水,稍一动作便会引来烈焰焚身,整整八千人全部困在雪暖宫周围动弹不得。”
“蓝沐冉……”烈火与寒冰交杂,恨意赫然的双眸迸发阴鸷目光。赫连靖鸿的女人又一次破坏了他的计划,虽然只是庞大棋局一角,但若是南烈抓住机会不放,很有可能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扭转局势,让筹划七年……不,应该说已经是第八年了,筹划八年的江山大计终成幻灭。
“针。”
手指骨节一僵,不带感情的命令反让清鸾脊背冰凉。儿时犯错被惩罚的可怕记忆复苏,恐惧排山倒海呼啸而来,最难忘却的便是那寸长银针刺入穴道,又痛又痒又酸又麻,如万虫噬骨,连倔强冰冷的清绯也常常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递上银针的双手微凉,南肃瞥了一眼垂首的男子,语气中多了几丝嘲讽:“别告诉本王你也和南烈那废物一样,莫名其妙喜欢上了这种恶毒女人。”
“殿下说笑。”
清鸾有些肝疼。
如此严肃阴冷的气氛下听到前面那句话,换谁都想苦笑或者痛哭,天下也只有超越了人之极限的赫连靖鸿以及不食人间烟火的六皇子南烈会对蓝沐冉那种怪胎产生好感,就算世上女人都死绝了、脸上的刺青长进脑子里,他也绝对不会看着跳跃欢脱的女流氓有任何非分之想。
“好,”挑起唇角冷笑,南肃又将银针递了回去,“既然如此,你来下针。”
“是。”
只要不是清绯,他可以对任何人痛下杀手,何况毫无关系的蓝沐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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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夜风渐起,往日平静庄严的大渊皇宫不时传来呼喝与惨叫。从东至西,由南向北,无处不是刀光剑影交错,朱红衣裾的禁军与身着黛色戎装的叛军随处交锋,尤其是临景宫、天寿宫两地,殷殷血液几乎染红了宽阔石路,杂乱脚步踩踏在已然冰冷的尸骨上,不时传来断裂与血扑闷响。
先前得到六皇子命令随时待战的禁军营在宫中留下三万兵力,加上常备军两万,总计五万人马与约莫三万的叛军展开鏖战,红黑交错,血光四溅,惨绝人寰。
最先突破重围的是临景宫,当南烈准备前往渊皇寝宫查探情况时,万名叛军已将临景宫重重包围。南肃早做好国师风笑离会在南烈身边的准备,这一万部下是精挑细选且由他亲自教习的数十徒弟徒孙带领着的,是而背水一战的年轻国师与六皇子带着为数不多的禁军苦战许久方才脱困,包括赫连靖扬在内的众人连衣服和脸面上的血迹都来不及擦拭,护着南烈杀出一条血路。
“按照之前分工,我带禁军营前往天寿宫救父皇,蓝姑娘那边交给你们了。”退去平和气息的大渊六皇子神色严肃,眼中担忧却无法掩饰。
这些人里属南烈最为担心蓝沐冉,抛开算不得纯粹但真实存在的恋慕,在南烈面前,蓝沐冉总是忍不住把委屈的事、伤心的事通通告诉温润玉如待她又极好的温柔皇子,他心里的白衣伪少年多少要比其他人眼中的鬼公子更脆弱一些,自然也多了一份担心。
只是,身为风雨飘摇帝国的皇子,他必须力挽狂澜于危难,平叛乱,解困境,宿命交给他的身份决不允许南肃那样必将成为暴君的人统领一国,置百姓于水火。
为了天下,他的感情必须成为牺牲品,即便心底恋恋不舍的女子身处危机之中也不能任性地选择舍公济私,哪怕那日的离别将会成为最后一见,从此天人永隔。
“那丫头不会有事的。”剧烈活动使得血气翻涌,风笑离忍不住咳了几声,依旧撑着魅而不妖的笑容安慰南烈,“现在的她会拼尽全力活下去,为了靖鸿,也为了殿下你。”
“嗯。”再担心也是无益,南烈转向天寿宫方向,目光坚定,“解决剩下的叛军后我会立刻赶往轩承宫,在这之前……”
沉着脸的赫连靖扬忽而一愣,没想到身份高贵且一直被敌视的六皇子竟会谦恭地向他行礼。
“请代我保护好蓝姑娘,南烈感激不尽。”
脚步太匆匆,几句话的功夫,同行的路已走到尽头。没有时间再迟疑或依依惜别,容颜胜似女子却果敢异常的年轻国师指向隐约可见、并无重兵把守的轩承宫,眼神锋锐:“林护卫请保护殿下去天寿宫。靖扬,此间只有你我与靖鸿熟识,我去救人,你在外守着,保证第一时间让靖鸿知道我们在这里。”
“我只跟到门口。”二十多岁的大男人眼里写满哀求,年纪再大也是师弟,面对不容反驳的命令,赫连靖扬只能如此。风笑离明白他想要弥补保护不力的失误,因而并未加以阻拦,微微颌首告别南烈,二人身形如魅奔向轩承宫正门。
然而,还没等跨入无人守卫的正门,撕心裂肺的哀鸣自宫内扑面而来,凄厉惨绝。
那是蓝沐冉的声音。(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圣子降临
在蓝沐冉记忆中,古代刑法有两种印象最为深刻。
一是宫刑,造就了古中国千千万万宦官的变态刑法,如果没这东西也就没有那么多宦官专政与外戚专权的交叠规律,更没有韦小宝和七个媳妇的故事。
第二是针刺。
不是因为看着怎么不舒服或者有什么深刻意义,完全因为一部电视剧才让她对细长尖锐的针如此牢记。
没错,就是还珠格格。
被剧痛惊醒的瞬间,蓝沐冉依稀看见眼前的人就是满脸褶子的容嬷嬷,一边阴笑举起银针一边老鸨嗓音低沉:“紫薇啊紫薇,这就是你霸占着尔康不让他和五阿哥在一起的下场!”
好吧,不得不承认她的神智已经彻底混乱了。
昏睡过去的人哪还有自制能力,在南肃捏着银针狠狠刺入最痛穴位时,乍醒的女流氓一声惨叫惊飞了房外院落里一排啄着翅膀的懒散笨鸟,同时也把门口刚要抬脚走入的清枭吓没半套魂魄,眼看着红润有光泽的脸上瞬间比嚎叫的白衣伪少年还要惨白。
“本王并没有允许你昏过去。”
死命把惨叫憋回肚里,听到的第一句话就这么不着调,蓝沐冉疼得近乎虚脱,还是努力且敬业地白了南肃一眼表示鄙夷。
疼她已经习惯了,尤其是来到清潭城之后,又是遇刺又是伤到手臂又是被老变态在肩上捅了个窟窿,如果不是因为扎在手腕上那根银针奇迹般地调动了所有痛觉神经,看起来有骨气有节操一脸坚贞不屈的白衣伪少年绝对不会这么没面子地喊出来。
不过还真是疼啊……
先前一顿挣扎加捶打消耗太多体力,再说好几天没吃过一顿合口饭菜补充能量,这会儿蓝沐冉正虚弱着。虚弱到把房间里站着的人挨个发送了四次白眼儿后就再没力气继续了,干脆躺在榻上一阵哼哼。
“扎老子一针你胸围大三圈……”最后大成波涛汹涌看他丫的老变态还怎么见人。当然,也不排除老变态就好这口,早想学东方不败修炼个什么菊花宝典天天捏着绣花针贱笑倩兮,心理扭曲到这地步了,李宁,一切皆有可能。
昏过去之前发狂一般的鬼公子在醒来后判若两人,亲眼目睹过曾经在大院中如若魔障的蓝沐冉。南肃与清鸾并没有太大惊讶,唯有与女流氓接触极少的清枭颇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怀疑自己得了某种诡异的疾病开始白日做梦产生幻觉。
这也怪不得人家,谁叫女流氓一向不循常理出牌,连心中所想都和正常人不一样呢?
明明对前任城主夫人素绮月羡慕嫉妒恨,却在得知害其殒命的真凶就是南肃时陷入暴走,比起那日萧如霜死在她眼前的反应不相上下。在其他人眼中这就是另类,这就是不可思议,这就是精神有问题。
究竟为什么,就连蓝沐冉自己也不清楚。
蓝沐冉一直坦然承认自己不如素绮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吹拉弹唱礼义廉耻长相身材性格脾气……凡是能想到可做对比的,基本上素绮月都远远把她甩在身后。也只有喜欢赫连靖鸿这种没有实质可以比较的事情能稍微让她找回些心虚的自信,除此之外屁都没有。
若不是素绮月在八年前就香消玉殒魂归离恨,现在的凉城绝对不会有鬼公子这号人物,更不会有屡屡揩油得逞跃居城主夫人地位的极品女流氓,按理说应该感谢南肃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得知眼前唯一一个让她恨到想要杀死的男人就是八年前刺杀事件幕后黑手时,前所未有的心痛和愤怒翩然降临。
如果素绮月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