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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睡到日上三竿,吃完早饭加午饭,又看了会儿书,我们在屋子里吃西瓜。
西瓜是吃饭时放进院子里的井水中冰镇的,正当一日中最热的时候吃,很是解暑。我们还比赛吃西瓜,吃得是脸上手上都是西瓜汁。
砚姬已经少了份忧虑,多了份开心。看看我和砚茗,都是进过大牢,脑袋系在裤腰上过的,也算是大风大浪经历过。应该明白,如果命真是要死,再担心也没用,不如死前活得让自己舒服点。
院子门敞开着,谁都可以进来。我断定每日都会有新花样出来,否则这人生过得太平淡了。
果然,不久,一个伙计扶着牡丹来了。
砚姬说过,能当上贴身丫头的都有两把刷子,谁能保证牡丹跟御追远演的是不是苦肉计。
伙计扶着还在养伤的牡丹站在屋子门口:“庄主,叫她歇着硬是不肯,说要过来谢你”
“好好养伤才是,要过来也等身体好了才是?”我赶紧的扔下啃了一半的西瓜,抓起桌上的软布擦了擦汁水淋漓的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坐,西瓜要吃吗?”
“多谢庄主救命之恩”牡丹站都站不稳,却硬是要跪下来。
见她淌着眼泪,一番情真意切,我还是硬着心肠提防着。知人知面不知心,毕竟这关系到砚姬的命,容不得一点马虎
“这怎么使得,快起来,起来呀”我走过去,扶起牡丹。虽然鞭伤没有伤到骨头,但也抽得挺狠的,脸颊上都有一条。
“不要客气了,快点坐吧。”我示意伙计将牡丹扶到椅子上。
“奴婢不敢”牡丹嘴里称着不敢,但最终坐下了。低着头,看着自己扭着衣角的手,好似有点紧张的谦卑道:“这几日,想起以前之点滴,不免对庄主出手相救心存感激。如有从前何得罪之处,请庄主见谅。”
叫我见谅,其实在跟我套近乎。五年前我第一次汴京前,牡丹确实教导过我,那时也很尽力。
“什么见谅不见谅的,说得太客气了。”我将两片西瓜放在牡丹面前,和颜悦色道:“你尽管在这里住下,早就帮你想好了。你调教姑娘有一手,到时老鸨们还不争着请你授课去?你边赚着,边还我赎身钱,也不多收你,二百五十两银子,大约最多一二年就回来了。到时你还可以从良改嫁,找个媒婆嫁到远点没人知晓你身世的地方,过过和和美美小日子也不错。不想走,也就住下,这里的钱可以赚到你数得手抖。”
牡丹低着头,哽咽起来:“多谢庄主,奴婢一定会尽力的。”
砚茗和砚姬坐在旁边,不声不吭地看着牡丹,小口啃着西瓜。
牡丹抬起头,看着砚姬,眼眶红了。半响才喃喃道:“真象,真的好象。”
见我还是笑着看她,牡丹吸了吸鼻子,低头道:“奴婢失态了,庄主见谅。因见这公子,实在太象奴婢服侍的主子,而主子惨死一直让奴婢内心自责,悲恸至今。刚才一见公子,犹如死者复生,心里。。。”说完手背抹着眼泪,嘤嘤哭了起来。
砚姬朝桌上扔下一块西瓜皮,眉头微结,很是不爽:“老是说我象那个人,这几日听得耳朵里快起茧子,真烦死人了”
“知足吧”砚茗捧着西瓜酸溜溜着:“我要和百花在一起不容易呀,而你只一面就留下了。其实全靠你这张脸,我还妒忌着呢。”
“奴婢多嘴,公子见谅。”牡丹赶紧的赔不是。
砚姬冷哼一声,冲着牡丹嘟起了嘴,眼睛一翻冲了一句:“我不见谅又如何?”
牡丹一时间懵住了,半响都没说出话来。
“好啦,别生气了,吃西瓜”我立即塞了片西瓜给砚姬。
“哼~”砚姬忿恨地咬着西瓜,吃了起来。那捏着西瓜的兰花指,翘得还真是漂亮,看得牡丹眼睛都直了。我到现在,都有时会忘了翘。
我温和地对牡丹道:“你身体还没恢复,快回去歇着吧。以后的事,等以后再说。”
牡丹欠身谢过后,伙计扶着回去了。
等人都走后,砚姬和砚茗相互对看了一眼后,对着我摇了摇头。我立即心知肚明,他们都不信任牡丹牡丹虽然做得滴水不漏,但在这里又是伤感,又是催泪,很难说她不是来试探的。
虽然我现在买下了她,但这个黑道帮派的势力真要杀个人,还是易如反掌。为什么不去动砚姬的原因,在砚姬刚来时就谈到过了。任何帮派,无论黑白都怕惹上官非,官越大,越是麻烦,所以如果不确认此人一定要杀,就绝不会在百花山庄里胡乱杀人。
不管牡丹是不是派来的细作,等御追远走后,一定找个理由让她离开百花山庄。对了,索性就塞到汴京的携香院,说是教那里的姑娘。让她离砚姬和御追远的江南地盘,越远越好。
第四天,御追远又派人来请了,说是明日晚上就要启程,所以来请告别酒。原本我还想拖到明日请他,吃完就再见,没想到他先请了。
于是我反请,御追远不答应,非要他请客不成。最后宴席设在大包房内,酒席算我请。
晚上,我按时过去了。
御追远见我一人前来,于是问:“两位美人怎么没过来?”
我按原来设想好的搪塞着:“他们俩个今日为了一件小事闹不开心,闹得实在太厉害,索性让他们呆屋里自己想去。”
御追远站起身,自顾自的往外走去,嘴里全是劝慰的话:“那哪成呀越是呆着,越可能怄气,不如一起叫过来,喝上几杯酒,也就什么事都忘了。”
我也只能跟着去,反正院子大开着,本来就打算谁都可以进去。这几日我们早就默契好,任何人去,都别想打听到一字半句。
看来这小子果真什么都打听好了,我都没说我院子在那里,他就很认路的一路直奔。快到院子时,他却停了下来。
转身故作神秘地对我道:“很想看看这两位美人在庄主不在的时候做些什么要不我们偷偷进去,躲在暗处一探究竟?”
我笑了出来:“就那么大的地方,躲在哪里暗处?”
“跟我走便是。要不这样,我们打个赌,谁先出声,哪怕踩了地上的树枝,跺跺脚,凡是出声了,谁就输五万两银子如何?”御追远还弄出花花来,好似yin*我和他赌。
我继续笑着:“难道我们打算一辈子都不开口,还一动不动的当木头人?”
“是个问题”御追远又想了想道:“要不这样,我出声前,你不出声,就算你赢最晚不超过一个时辰。”
我嘿嘿笑着:“五万两太少,十五万两。”既然他要跟我赌,而不是点了我的穴,那么要赌就赌大的。
“行,一言为定”御追远小心的将头探进院门,喊退了所有人,带着我进了院子。我的伙计也在院门外候着。
他并没有带我进屋,而是躲到院子的树旁,那里有个大箩筐。他拿起箩筐,将我们两罩了起来。看来箩筐也是事先放好的,我记得没在这里放那么大的箩筐呀。
难道他要使诈,让砚姬到院子里,承认自己的身份,随后御追远就等着我如何摆平这件事了。或者他根本不想摆平,而是有理由说我不要再插手他们帮派的事,将砚姬带走处置。
黑道虽然不想惹上官非,但是有些时候,帮规比王法还要严苛,真的是江湖事,官府也会尽量不插手的。
正想着,又有人进院子,我一看,是牡丹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四十四章 十五万两
第四十四章 十五万两
牡丹进了屋,不一会儿砚姬先走了出来,牡丹跟随其后。
砚姬娇笑着转身:“现在都已晚上,找我有何事?”
牡丹深眸凝视,过了许久才道:“这里以无外人,御少爷难道不能对牡丹坦诚相对?”
我心里咯噔一下,牡丹果然有问题。否则这一切不会那么巧。可以说,我和砚姬已经走进了他们布下的局里。
如果我不跟御追远打赌,也许现在可以开玩笑一般的跳出来,打断这个局。但现在这场戏,就算着急,也必须看下去。如果我开了口,不光要输了赌局。连十五万两银子都不要了,不就证明砚姬的身份?
想到这里,我反而轻松了起来,看到御追远在偷偷查看我的脸色,就冲着他一笑。砚姬一定会看出其中奥妙,会挺住的。就算承认了,到时也破碗破摔,要么扯破脸皮,来个谁怕谁;要么等着对方开条件,看看能不能满足。
我的信条就是: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只有看想不想解决。
砚姬一愣,随后展颜笑道:“牡丹姑娘,你太执迷了。就连庄主都渐渐明白,死者不能复生,已经慢慢的喜欢上了我,而不是我这张脸。”
“你骗不了我”如此强硬的话,牡丹却说得很是温柔,她眼泪慢慢滴下:“为何少爷不信任我?以前少爷得了病,牡丹在您身边不眠不休二天二夜,自己差点累得病倒。少爷刚坐上位置,需要建立威信,是牡丹拿着鞭子,谁不听少爷的话,哪怕是亲姑姑也照抽不误。牡丹一心一意为少爷,少爷难道你忘了吗?”
砚姬眸中涟漪泛动,显然内心起了波澜。我暗暗叫不好,却还是装出打了个哈欠,赶紧用嘴捂上,掩盖住脸上的异样。旁边的御追远时不时会扭头,对着我察言观色。
“我。。。”砚姬缓缓道:“很感动你们主仆如此情深,实在难得。看来庄主将你赎下,也算是告慰了御怜花的在天之灵。只可惜砚姬命薄,从无人伺候,幸得庄主不弃,才有安身立命之所,不受他人闲气。牡丹姑娘,我真希望我就是你所说的御少爷,只可惜。。。”
他好似若有所思一般的转身准备回屋子,不必再说些什么告辞的话,刚才的话已经足够。
当砚姬经过牡丹身边后,牡丹作出了惊人之举,她居然从砚姬背后,展开双臂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了砚姬。
“你做什么?如被庄主看见,你怎么对得起她,放开否则我可要动手打啦~”砚姬喝叱着,虽然言词严厉,但语气仍免不了娇柔。
牡丹就是紧紧拥抱着砚姬,苦楚地求道:“让我再抱一会吧,我知道你是御少爷,你不肯应下,我不怪你。只求让我再抱一会儿,就象那时你生病时,靠在我身上,我喂你药一般。只要那么一会儿,以后我再也不索求”
砚姬浑身一震,不再挣扎。不好,我暗暗叫苦,砚姬因为做不到无情无义,所以才会有如此田地。顶住,一定要顶住呀
“哼哼哼。。。”砚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发出一连串的冷笑:“哥哥可真是好雅趣,怪不得要出去谈,原来是暗度陈仓呀”
砚姬还是没有动,但恢复了原来样子,狡黠地妩媚一笑:“牡丹见我酷似御怜花,所以一时难以抑制,也情有可原。念在她身体鞭伤未好,又对旧主感情颇深,所以就让她解解追思之情,就当是做做善事吧,庄主见了也不会耿耿于怀的。”
“就那醋坛子?”砚茗对天长长吐了口气,眼珠子一转,掩嘴偷笑起来:“难道你故意想让百花吃醋?行了吧你,给你三分脸,你真的打算靠这吃一辈子老本,哪天你人老珠黄,样子变了,没了一点御怜花的影子,百花不要你了,你还有脸留着吗?就等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