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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才有了外头这免费的马夫。
丙叔出神地想着,不由又想起公子曾在古寺里求过的姻缘。
“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一切就看公子怎么看了……”丙叔喃喃地在心里重复着那位大师的话,不禁若有所悟。
罢了,如果公子的姻缘是她,那也便这样吧……
……
骄阳正缓缓地升至半空,一道道刺眼的光线留下隐约的灼热,马车的背影伴着车轮滚动的声音,渐渐地,淹没在一片反射出的白色光芒里,直至消失不见……
……
……
这日,风和日丽。
古寺里,纷落一地的白梅不知是因小和尚的功劳,还是也仿若一同被融化的雪般,渐渐稀少得几乎见不到了。
此时此景,仿佛在说着过不了多久,春天便会来临,而在那之前,她会和卒弗蒂如期地成亲……
……
“伶儿,你们的婚事是不是该知会下弗蒂的父母?”书席然微笑地问道,只因至今为止,他还不曾跟对方的父母见过面,更别说商议讨论一些婚事上的事情了。
书伶微愣,卒弗蒂的父母?这么一提,倒是有些恍悟,她、她竟然忘了还有这件事……
书席然见书伶这般迷糊,不由有些无奈:“趁还有些日子,不妨这两天伶儿你便携同弗蒂去他家拜访下吧?”
“要下山吗?”书伶怔了怔,“那,爹爹你呢?”
书席然轻轻地摇了摇头,温柔地说道:“爹爹就不去了。”这个时候,那人一定在找他,若他下山进了城被发现了,岂还会有第三次逃走的机会?虽然也知这么逃避躲着总不是个办法,迟早有一天,那人还是会找上门来的。然而,他却私心地想着,若能躲一天便算一天吧,他想珍惜着每一个和伶儿、仁儿在一起的时日。
书伶转头望向身旁一直不做声的卒弗蒂,眼里有些探询的意味。
卒弗蒂低头沉默不语,似没注意到书伶的眼神询问,独自思量着一些事情。
见书伶看向卒弗蒂,书席然也顺着她的目光,朝卒弗蒂轻柔地问道。“好吗?弗蒂?”
“嗯?”他抬头,在灿烂刺目的阳光下,书席然嘴角含着的那抹温柔,让卒弗蒂微微晃了晃神,待他回过神来时,已听自己低低地应道:“好。”
于是,此事定下,次日一早两人便一同下山。
……
……
第八十九章 …下山探望
次日一早,凰山寺大门外。
……
清晨里,山林中的露气格外的重,空气却异常的清新。耳边,是一声接着一声清脆的鸟叫声,书伶和书席然面对面地站在大门前,四目相对地道着别。
“爹爹,你……真的不和我们下山吗?”书伶微微皱眉,说不清为什么,心里隐隐有种莫名的不安。
书席然轻轻摇头,望着书伶因忧虑而皱起的眉头,反而柔柔地安抚道:“伶儿,不用担心爹爹。爹爹不是还有仁儿陪着么?”说着,他伸手轻轻地拉出,从刚才就一直‘躲’在他身后不吱声的小书仁。
这么一转,书伶这才把视线落在还没到书席然腰侧的小书仁身上,表情显得有些诧异:“仁儿?”无关乎别的,只因小书仁正扭过小脑袋,抿着一张小嘴就是不说话,看着似乎像在赌气之类的样子?
书伶疑惑地看向书席然,后者眼里则出现几许无奈,只见他俯下/身,轻柔地抚摸小书仁的头发,微笑地劝道:“仁儿,跟姐姐说说话,嗯?”
“不要。”此时的小书仁倔得仿佛一头小牛仔般,毫不犹豫地一口拒绝。然而,不过一会,又似忍不住委屈地红了眼,嫩声地指控道:“姐姐都要跟弗蒂哥哥走了,她不要仁儿和爹爹了!仁儿才不要跟姐姐说话!”
闻言,书席然一愣,眼里闪过几许复杂后,便是好笑多过于无奈:“仁儿,你误会姐姐了……”
小书仁偷偷地瞄了一眼默不作声的书伶,又瞥了一眼几米之外的马车和卒弗蒂后,仿佛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不由仰着脖子执拗着小脸,道:“仁儿才没有误会呢。”
就在这时……
忽然,书伶蹲了下来,伸手就是一把捏住小书仁幼嫩得仿若吹弹可破的脸颊,微微使力向两边同时拉扯,眼含危险地勾起嘴角,阴阴地笑道:“仁儿,谁告诉你,你姐姐我要跟人跑了?嗯?”
顿时,小书仁痛得呲牙咧嘴起来:“唔……痛、痛嘛!”一张小脸似恼似怒地涨得通红,大眼里含着少许泪花,嘴里可怜兮兮地呼着痛。
“知道痛了?那……可知道哪里错了?”书伶促狭地挑眉,手上却放松了力度。
小书仁嘟起小嘴,仍有些不服:“难道姐姐不是不要仁儿和爹爹吗?”
书伶抿了抿嘴角,频有些无奈地抚额道:“当然不是。”真不知道仁儿的小脑袋瓜在想些什么?
“真的?”小书仁双眼一亮,尚存一丝犹疑。
书伶不答,作势就要站起身。
然而,小书仁却先一步扑入书伶的怀里,转而便恢复了往常应有的活力,开心地笑弯了眼睛,贼亮贼亮地欢呼道:“那、那仁儿以后长大了,还要嫁给姐姐!”
“……”
对于仁儿不止一次说过的童言无忌,书伶相对来说可是毫无办法,她望向一旁笑得温柔、毫不介意的书席然,回视一抹对小书仁既无奈且又宠溺的笑容。
……
……
两人上了车,临走前,书席然却意外地叫住了卒弗蒂。
“弗蒂,这次下山,你能帮我去看看玉儿吗?”这么问着,书席然的眉眼里隐隐带着几丝担忧。这次出逃,玉儿也有参与进来,他有些担心那人会对玉儿怎么样……
卒弗蒂看了书席然一眼,低声应道:“嗯,我会的。”
得到卒弗蒂的保证,书席然微微安下了心,露出熟悉的温柔:“你们,路上小心。”
卒弗蒂轻不可见地点着头,扬起鞭子就是一鞭:“驾……”
……
马蹄突而翻起的泥土芳香,瞬间散漫空中。
望着马车渐行渐远,书席然若有似无地轻叹一声,温柔地牵起小书仁的一只小手,“仁儿,我们进去吧。”
“嗯……”
“爹爹,姐姐他们会早点回来的,对不对?”
“当然了,姐姐可舍不得仁儿哦……”
……
……
南陀国,皇京城。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声声吆喝叫卖掺着小孩的玩闹声比比皆是;进进出出的城门,一如往常般有秩有序地进行着。只是这些日子,城门的守兵却是比往常多了一倍不止,每个进出的人马都要好好地检查一番才肯放行。
据说,是上面要抓什么人,可是让人奇怪的是,却连张画像都没贴出来。于是,百姓们从开始的惊慌骚动生怕自己被误抓了去,到如今的习以为常。
“卖糖葫芦啊,又甜又好吃,一串一文钱……”
“卖包子啊,热乎乎的包子啊,两个三文钱……”
……
就在这时,一辆朴素的马车慢悠悠地进了城门,守兵见势上前一拦,示意马车停下。待马车停了下来,守兵走上前一看,发现驾马车的是一名姿色上佳的少年,有些意外,不由多看了几眼,“从哪里来的?”
“城外。”少年懒懒地回道。
“里面还有谁?”守兵有些见色心起,想趁机和这漂亮的少年套些近乎。
少年神色微有不耐,正要开口,里面已被人掀起了布帘,只见一个女子伸出了头,露出一张平凡的脸来:“怎么了?……夫郎。”她瞥了一眼色咪咪地盯着少年直看的守兵,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接而唤道。
闻言,少年的不耐稍退,挑眉望向刚才那竟想调戏下自己的守兵,口气说不上多好:“她是我妻主,可以放行了吧?”
守兵一听竟是妻主,顿时觉得惋惜,也失了兴致,只好挥挥手,粗声粗气地放行了:“走吧走吧。”这什么世道啊,那女子一看既平凡又一副穷酸样,却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夫郎,改天她也去撞撞运气得了。这段时间被上头调来这里整日守着城门,不眠不休的,真是倒霉死了!早晚察看每一个进出的人马,也没见什么可疑的人出没过,以至于她都好久没去那些伶人楼了!
……
这边,卒弗蒂的眸子微微一闪,重新驾起了马车,悠悠地走了。
马车行了一会,书伶再次掀起了布帘,却是问着卒弗蒂:“他们在抓什么人吗?”
“嗯。”卒弗蒂驾着车随口应道,顿了顿,添了句:“不关我们的事。”
书伶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没再多问什么,布帘也没有再放下来;只是踌躇了一会,问道:“你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从不擅长见大家长的她,难免有些紧张和局促。自从认识以来,卒弗蒂都不曾讲过他家里的人和事,她突然发现她还不够了解卒弗蒂这个人。
听到问话,卒弗蒂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只是敷衍道:“唔……见了面,到时你就知道了。”
就这样,马车绕过几条街,终于停落至一个不起眼的店面前。
“到了。”卒弗蒂说着,率先跳下了车。
书伶点了点头也跟着下了车,她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店面,有点诧异:“这是……药铺?”
卒弗蒂没有回答,只是带着她跨过低矮的门槛,看似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
两人一进店,便发现店里正站着一个又一个排着队等着抓药的人,一股散不去的药味飘入鼻尖,书伶有些惊讶,想不到这不起眼的药铺,生意会这么好。
“阿忠,少了二两桑白皮。”一个中年女人蹙着眉,盯着平铺展开的黄纸上的几味药说道。
“哦哦,我去抓来……”一个看起来像是实习般的小伙计,拍了拍脑袋很是懊恼。又错了,这次老板该生气了,她把抓来的桑白皮递给老板称了称,一边小心地察看着老板的脸色。幸好,老板只是皱着眉,严肃地叮嘱道:“下次不可再这么粗心了。要知道,一旦抓错一种药或少抓一种药,这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知道了,老板。”阿忠低着脑袋,一副悉听教诲的模样。
骆渝邢叹了口气,微微摇头,自从衫儿做了驸马后,这药铺可是一直缺个像她那般聪慧心细的人啊……
卒弗蒂巡视了店铺一圈,最后落在那个中年女人身上,不大不小地低低唤了声:“娘……”娘?书伶挑起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动色声地细细打量起来。
中年女人身穿一袭青衫,身材看起来还尚保持良好,不似一些中年就发福的人般,表情看起来有些死板,不言苟笑的样子,可以猜出她的喜怒不常形于色,只是那眼里偶尔闪过的精光,却是说明了这个女人不一般,阅历的不同。
听到声音,阿忠和骆渝邢同时抬头,前者高兴地唤了声:“弗蒂公子!你回来了?”后者沉稳的面容上有几条不明显的细纹,神情看不出欢喜,只听她不冷不热地说道:“臭小子,失踪了这么多天,终于肯回来了?”
臭小子?书伶微愣,转头看了一眼已然黑下脸的卒弗蒂,有种想笑却不是时候的感觉。
“别叫我臭小子!”卒弗蒂隐忍着怒气,颇有些咬牙切齿地纠正道。
骆渝邢不置可否,转而把视线落在书伶身上,带着几丝讶异:“臭小子,这女子是……”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学武不学绣花针,三天两头的就往外跑,一点正经好郎儿的样子都没有,上次出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