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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流苏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太复杂的发式我不会弄,先弄成这样了,好看就行了,我带你去吃早饭去。”
她看着镜子里浅笑盈盈的自己,有一瞬间的怔愣,似乎又回到了前世,还有爸妈疼爱的年代。
清爽的发型,波光潋滟的眼睛,几乎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脸,若不是身上柔软的绸缎衣服,那广袖飘飘的式样提醒了她,她还以为自己回到了梦寐以求的故乡。只可惜再也回不去了,在她的尸体葬身海底的时候,她就永远都回不了那个地方了。
她的眉忽然紧紧的蹙了起来,眼睛里浮现着强烈的痛苦,一股悲伤和绝望涌上心头,她再也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到之前那个熟悉的家了。
“流苏,你怎么了?”
北堂德润从镜子里看着妻子眼中的惆怅,思念还有隐忍的痛苦,心隐隐的抽痛着,担忧的问道。
穆流苏一个激灵陡的惊醒过来,飞快的将满腔的痛苦敛去,嘴角翘起甜美的笑容,“没怎么,我让丫鬟端热水来洗漱。”
在北堂德润焦急的目光中,她忍着心底强烈的悲伤,打开门,若兰和若语已经端着热水在门口等着了。
“把热水端进来吧。”
穆流苏轻声的对若兰和若语说道,又走到北堂德润的面前,拧干了毛巾,轻柔细致的帮他洗脸,看着他漱口完毕,自己捧着热水扑在脸上,将心底无限翻滚的希望给压了回去,算了,不要想了,那些事情就当做前程旧事都没有发生过吧,她只希望爸爸妈妈能够健康平安,不要再为她感到痛苦难过。
洗漱完毕之后,北堂德润和穆流苏食不知味的用过了早饭,回来收拾东西,准备回王府。
北堂德润饱含着复杂的目光一直若有似无的落在穆流苏的身上,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忍不住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夫君,“润,你有什么事情吗?你已经看了我一个早上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忧伤什么?流苏,我是你的夫君,我不希望你有难过的事情一直埋藏在心底,我希望你能开心幸福。你这样,我很担心。”
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浓得化不开的担心,轻轻的扣动着穆流苏的心弦,她感动的望着面前的男子。
“润,我真的没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只是想念那些永远都见不到的亲人了,好想好想。”
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思念,终其一生,她再也不可能再回到原来那个世界,高兴的在爸妈的身边撒娇,再也不能肆无忌惮的想笑就裂开嘴大笑,难过就蹲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了。
这个地方不允许,她也没有骄纵的资格,在这个朝代,骄纵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是说娘吗?”
北堂德润看着她充满想念又忧伤的眸子,忍不住想要将她抱在怀里,给她足够的温暖,让她不再孤单。
“是。”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胡乱的应着。
“流苏,娘在天上也希望你开心快乐,别再难过了,你还有爹,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永远也不离开你。”
穆流苏的眼睛里有细碎的浮光,暖流顺着血液流遍了全身,将她那冰冷孤单的忧愁驱走了,她感动的说道,“我知道,润,有你我再也不会感到孤单了。”
或许她不应该去想她失去了什么,而是去想想她得到了什么,就不会觉得那么难过了。她获得了重生,她拥有亲情,并且获得了爱情,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远在二十一世纪的爸爸妈妈要是知道她在这边活得很开心,他们也会很欣慰的。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流苏,你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会让你幸福快乐。”再也不会受到别人的威胁,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恩,等到收拾好东西的时候,我们去和爹爹告别吧。”
穆流苏双手搂着北堂德润的腰,低低的说道。
她不能这么任性,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就跑回家,就永远逃避,那是弱者才会做的事情,她不能害怕,要知难而进。
下定了决心,她浑身又充满了力气。
门口忽然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穆流苏急忙从北堂德润的怀里挣脱出来,平静的说道,“谁啊?”
“小姐,将军请您和王爷到书房去,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若兰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穆流苏稍微提高了声音应道,回过头来看着北堂德润,轻声的说道,“润,爹爹找我们呢,我们快点过去吧,正好和爹爹道别了。”
“是啊,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流苏,你去让丫鬟们进来把我弄到轮椅上去,不要总是你一个人忙着,太累了,我会心疼的。”
北堂德润脸上带着一片认真,轻声的说道。
“没关系,我能行。”
穆流苏笑着回绝了北堂德润的请求,亲自扶着他到轮椅上,这才让侍卫推着他,径直朝着书房走去。
距离书房几丈远的地方,穆流苏让侍卫停了下来,“你们就现在这里歇会吧,本妃带着王爷进去就行了。”
她看着戒备森严的书房,推着北堂德润走了过去,叩响了书房的门。
穆煜雄打开了门,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进来吧。”
他们走进去之后,书房的门关了起来,穆流苏看着父亲庄严肃穆的神色,忍不住问道,“爹,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的脸色这么难看?”
“清平王和秦丞相联手起来了,想要对付我们穆家和敬亲王府,你们以后做事情小心点,不要让他们抓住把柄了,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们正在搜集我们的罪证是不是?”
穆流苏冷笑一声,安凌逸和秦青江这两只老狐狸,竟然想要对他们动手,真是找死。
“总之你们一定要小心行事,现在皇上对你们这么敏感,行走不能错一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穆煜雄沉着声音说道,眼睛里有几分怒火闪过,安凌逸那个虚伪狡诈的小人,竟然借着吕慧心的死弹劾他,幸好皇上无动于衷。
不过他知道,吕慧心的死,让清平王府和定国将军府表面的和平已经打破了僵局,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爹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很小心的行事的。”
穆煜雄点点头,“你们知道就好,王爷你那幅万年长青图还是快点献给皇上比较好,那张图留在你手上一天,危险就多一天。”
“等到皇上的寿辰的时候,我会把那幅图献给皇上,之前我都已经和皇上许诺过的,爹不必担心。”
北堂德润脸上也浮现出了认真的神情,缓缓的答道。
“恩,保护好那幅图了,不要让人换成假的了。”
穆煜雄小心的吩咐了一句,毕竟心怀叵测的人那么多,稍微不慎就有可能着了别人的道了,他总是要担心一些的。
北堂德润只是听话的点点头。
“今天找你们来,除了嘱咐你们这些事情以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是关于王爷的。”
穆煜雄的目光落在北堂德润的脸上,有些孤注一掷的味道,“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在穆流苏和北堂德润疑惑的目光中,穆煜雄走到书架后面,推开了一排书架,蹲下来挪动了一块用大理石铺就的地板,露出了一条密道来。
“爹,这是?”
“别问那么多了,流苏你在前面点着火把,让爹背着王爷,那个人很重要。”
穆煜雄也不想解释那么多,走到北堂德润的面前蹲下,也不管北堂德润温言劝阻,只是背着他往沿着层层的阶梯走进了密道里,借着火把昏黄的光,手指按在墙上那一块凸起的石头上,被挪到一边的大理石发出沉闷的声音,缓缓的合上了。
三个人沿着暗黑的密道往前走,走了很远的一段距离,终于走到了密道的尽头。
穆流苏轻轻的推开阻挡在密道出口的木板,才发现这是京城郊外一片茂密的树林,她忍不住回过头去看着自己的父亲,轻声的唤道,“爹。”
“先出去吧。”
穆煜雄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背着北堂德润走出了密道,不远处出现了一座独立的小木屋,门口紧闭着。
“流苏,将密道的门堵上。”
穆煜雄沉声对女儿说道,穆流苏手脚麻利的将那木板盖在密道的出口,又拿着枯木枝条盖上。
“到小木屋里去。”
穆煜雄对上女儿疑惑的神情,平静的说道。
三个人走进了小木屋里,背对着他们的人缓缓的转过头来,那熟悉的脸让穆流苏忍不住惊呼了起来,“怎么会是你?”
那修长玉立的男子,面容俊美,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眼睛里有着悲悯的光芒,看着神色震惊的女人,好看的眉微微一挑,“是我。”
“睿王殿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穆流苏平静下来,轻声的问道,她的目光不由得望向了四周,最后落在了父亲的身上。
“不用找了,要见你们的人是我。”
北堂熙沉在最后一张椅子上坐下,复杂的目光落在北堂德润的身上,心里闪过幽幽的叹息,真是造化弄人啊。
“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流苏忍不住扯着父亲的袖子,压低声音问道。
“你们不用害怕,我不会害你们的,今天把你们请到这里来,是想要避开父皇的耳目,我有重要的东西给你。”
北堂熙沉看着北堂德润,缓缓的从身后掏出一个木匣子,露出了各种各样珍贵的药材,“皇兄,这是做弟弟的送给你的礼物。”
“云颠之巅的烈焰火莲,天山之上三百年才能结出的血人参,南海蛟龙的龙心,灵鹫山长在圣湖底部的万年灵芝,这是,传说中已经消失的不死之泉的泉水。”
穆流苏盯着那些药材,眼眶微红,泪水忍不住掉落了下来,抱着北堂德润的脖子嘤嘤的哭了起来。
“流苏,怎么了?”
北堂德润看着妻子哭成泪人的模样,心紧紧的揪在一起。
“润,你的腿能够治好了,真的能够治好了,我好开心。”
穆流苏眼眶通红,又哭又笑,她还以为再也等不到这一天了,没想到上天给他送来了这么多的惊喜。
北堂德润听到穆流苏的话,眸子深处陡的绽放出了璀璨的光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的是真的吗流苏,我的腿真的能治好吗?”
“真的能,这些药都是将你腿部的毒素全部排出体内的灵药,你的腿能治好了。”
穆流苏激动得又笑又哭,她好开心啊,真的很开心。
北堂熙沉看着面前抱在一起痛哭的两人,一股钝疼在心底蔓延开来,那张稍微冷硬的脸上却浮起了一丝笑容,“皇兄,这是我为你搜集到的药材,希望对你的双腿有帮助。”
“你为什么要帮助我?这些珍贵的药材,你确定就这样给我用了?”
北堂德润从最初的激动中慢慢的冷静了下去,敏捷的理智再次回到自己的脑海中,看着这个很喜欢赌博,每次赌每次都输的男人,不敢相信般的确认道。
“这些药材可遇不可求,尤其是不死之泉的泉水,生长在冰天雪地之中,想要取到那里的泉水要穿过一片死亡之地,迄今为止,进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睿王爷,你确定真的要将这些东西送给润吗?为什么?”
穆流苏内心里当然是极度渴望这些药材的,可是她不知道北堂熙沉为何要将这些送给他们,内心的疑虑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