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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晚到底对老太太和父亲说了些什么?!”品莲重重一拳砸在睡莲面前的炕几上,低声怒吼道:“你就是不是还记恨年夜饭那天我让你下不了台的事情?所以昨晚向老太太和父亲进谗言,毁了我大好婚事!”
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积年干戈难成玉帛
对于品莲的突然发怒,睡莲实在摸不着头脑——昨晚祖母和父亲来访难道和品莲的婚事有关?
难道自己昨夜那番慷慨陈词无意拦了品莲的道了?
哎;不对啊;当时书房只有自己和祖母、父亲三人在;谈话完全是秘密进行的;难道莫氏也有耳报神在听涛阁,而且在采菱、朱砂石绿、添菜添饭等人的严防死守下窥听到了?
不可能!所以品莲很可能是胡乱猜测,或者情急之中被人挑唆——难道是四姐姐青莲又跑到华年居吹风去了?
但是品莲朝自己发难,对青莲有什么好处……?
睡莲一时脑子里有千万种的猜测;但是在品莲看来,这个妹妹向来诡计多端,睡莲的眼里的迷茫完全是在装蒜!
品莲强忍住掀翻炕几的念头,手掌往上一拍,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着怎么狡辩?!”
呵,瞧着架势,这位伪君子纯属来挑事的,而不是来说道理的!
“姐姐仔细手疼。”睡莲目光一敛,将喝了一半的甜白瓷茶杯推回去,缓缓道:“不如摔这个吧,声音大,能解气,还不伤手。”
“你——!”品莲的肺经历了前所未有的考验,迅速收缩扩张,面目也变得狰狞起来,她高高举起甜白瓷茶盅,做势就要往下砸!
睡莲冷冷的看着她,毫无惊慌之意,眼神里居然还露出某种玩味来。
砸吧!赶紧砸!砸完了我就哭给全府的人看!你苦心树立的孤高形象就全毁了。
品莲气得浑身颤抖,手里的茶盖和茶杯杯口发出霍霍的震响,刺耳也刺心。
最后一丝理智强行将品莲手里茶盅慢慢放回炕几,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又缓缓睁开,目光稍微清明起来。
睡莲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三姐姐请坐。”
品莲和睡莲对坐在黄花梨透雕莲塘荷花罗汉床上,为了“安全”起见,睡莲没有叫丫鬟上茶,只是淡淡道:“三姐姐前来所为何事?”
“你心知肚明,何必再问我。”品莲冷冷道。
“哦。”睡莲闭嘴,提笔继续抄写起夫子交给她的《全唐诗》第三册来,果真不问了!
品莲觉得头脑一晕,笼在月白色绣翠竹缂丝褙子宽袖的双手十指紧握,尽力克制住内心的愤恨之气,说:“我知道,你一直恨我们母子三人,巴不得我们倒霉。”
睡莲搁下笔,道:“三姐姐怎么会这么想?我们是一家人呐。”
“你——。”品莲一时语塞,心想这小蹄子是打算和自己绕弯了,不如开诚布公和她谈吧。
“传言都说是我母亲逼死了先五夫人,你也相信,是不是?”品莲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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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莲说:“我生母死于疾病。”
“你不用拿这些话来糊弄我。”品莲冷冷道:“不妨告诉你,我母亲只是替罪羊,当时她只是一个妾侍,如何敢逼迫正室夫人呢?”
“三姐姐慎言!长辈的事情,岂是我们做晚辈能谈论的?”睡莲正色道:“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妹妹累了,姐姐请回。”
“其实妹妹心知肚明不是么。”品莲冷冷一笑:“我虽然不明白祖母和父亲为何厌弃先五,但是我可以肯定,逼死你生母的罪魁祸首绝对不是我母亲!”
睡莲道:“我最后说一次,第一,我生母死于疾病,第二,莫婶娘的言行不是我一个晚辈能评说的,第三,姐姐若还是胡言乱语,妹妹没有法子,只得回禀了祖母,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姐姐若愿意受罚,尽可以继续说下去!”
品莲笑道:“呵呵,除了寻求祖母庇护,你就别无他法了,真可怜啊,堂堂颜府嫡子嫡出的嫡长女,在雪地里被嫡母罚站不说,居然连生母之死都不敢面对——。”
“刘妈妈!给我更衣,我要去松鹤堂见祖母!”睡莲大声说道。
外头候着的刘妈妈听到动静,忙进来伺候,品莲笑着对刘妈妈点点头,道:“我和九妹妹玩笑呢,你还当真了,妹妹脚伤还没好,如何行得路。”
刘妈妈不卑不亢行了个礼,道:“奴婢听从九小姐吩咐。”
这意思,是说自己不是她的主子,就无权下令,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都牙尖嘴利的!
品莲从荷包里取出一个黄翡包金叶子递给睡莲,道歉道:“刚才是我说话造次了,妹妹莫怪,这个小叶子给妹妹当扇坠子吧。”
这块黄翡圆润光泽,确实是上品,可你当我是那眼皮子浅的?睡莲不冷不热的拒道:“此物甚好,妹妹岂敢夺爱,姐姐留着自己玩去罢。”
“妹妹不接,那就是还再怪我啰?”品莲耍起了赖来。
“我那里敢怪姐姐?姐姐自幼就饱读诗书,最知礼义廉耻,父亲一直要我向你学呢。”睡莲将黄翡包金叶子往外一推,道:
“妹妹从未怪过姐姐,何谈一个‘再’字,妹妹若接了,岂不是冤枉的紧——姐姐最深明大义,如何忍心见妹妹白白受了这委屈?”
刘妈妈听睡莲连敲带打的一番话,便知品莲方才确实得罪自家小姐了,这会子拿着一块黄翡包金叶子打圆场。
她向睡莲投去询问的目光,睡莲面无表情,突然,乘着品莲讪讪将黄翡收回荷包时,睡莲飞快的对刘妈妈比了个“七”的手势!
刘妈妈立刻会意,悄悄退下了。
品莲不敢再提睡莲生母之事——若真的被睡莲捅到颜老太太那里去,自己就落得个非议长辈,挑唆事端,闹得家庭不和的罪名!又是在这个说亲的节骨眼上,她不敢闹大了。
品莲暗自调整着对策,打量着睡莲,这个妹妹松松的挽着发髻,只用缎带扎束,显得那张脸如花瓣初绽般娇嫩水润;天生一双柳眉如烟似颦,不需要螺子黛的修饰;那双沉静的眼睛,亮若星辰;双唇灿若烟霞,下巴的婴儿肥早已消失,形容举止间,有一种说不来的俏丽风情。
她只穿着金线缘边的杏子红单衫,下着黄色郁金裙,腰间并无配饰,连品莲自己都不得不承认,睡莲身上但那股恍若天成的典雅贵气,是颜府独一份的……,
很难相信,这是一个没有生母招抚、没有强势的舅家依仗,没有父亲疼爱、没有亲兄弟姐妹做依仗的女孩。
“其实,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品莲道:“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对手。”
品莲伸出食指,沾了沾甜白瓷茶盅里已然凉透的茶水,在黄花梨炕几上写了个“杨”字。
五夫人杨氏。
“如今她步步紧逼,等到她挤走我和母亲,那么她下一个眼中钉,绝对就是你。”品莲说道:“你刚回府,她明里暗里生了多少事端?虽然此时暂且罢手了,但这也只缓兵之计,这个人,为了她的亲生女儿,什么腌臜事做不出来?”
睡莲暗想:同样的话,也适用你生母莫氏吧……。
品莲伸手就要拉睡莲的手,说:“所以,我们放下昔日的恩怨吧,我若嫁得好,夫家得势,将来也会提携你,帮你对付她。”
睡莲不动声色将手缩回炕桌底下。
“怎么?你不相信?”品莲道:“你别忘了,我还有个伯爵舅舅,和公主舅妈,我大哥已经是庶吉士,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听到这话,睡莲不禁抽了抽嘴角,讽刺一笑,道:“我怎么觉得,刚才听到了今年最有意思的笑话呢?”
“是笑话还是真话,不日便得知。”品莲凑过去低声道:“淮南伯和安宁公主已经为你物色了一门极好的亲事,你会成为将来的安顺伯夫人,可是因为杨氏作梗,此事就此搁浅,如果你向祖母父亲请愿,他们说不定能直接迈过杨氏,同意这门亲事。”
难道昨晚颜老太太和五爷夜访听涛阁就是为了此事?难怪会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嫁给浪荡子”之类的话,不过,这和品莲的婚事有什么联系?
正想着,一个念头在脑子浮起来,睡莲淡淡问道:“三姐姐呢,如果祖母和父亲许下安顺伯府的亲事,姐姐会嫁入那家?”
“是襄阳侯府。”品莲脱口而出后,心中暗暗后悔,忙解释道:“虽说是侯府,比伯府高一等,但是,嗯,对方只是普通嫡子,并非像妹妹那样可以嫁给世子,做世子夫人。”
说到这里,品莲脸颊微红,显示出少女的娇羞来。
哦,睡莲恍然大悟,她虽然不知安顺伯府和襄阳侯府的底细,但是听品莲遮遮掩掩的话语,她也猜到那个安顺伯府世子恐怕很是不堪,而襄阳侯府那个所谓的“普通嫡子”更不是品莲说的那么简单!
她如果相信莫氏全家加上娘家淮南伯府良心发现,比亲生女儿/外甥女还要疼自己,那么这就比刚才品莲说诚意合作更大的笑话!
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做垫脚石,给品莲铺路,莫氏其心可诛!
“婚姻大事,自有长辈做主,岂是我们女儿家议论的?”睡莲一大桶冷水浇过去,道:“姐姐今日说了许多禁忌之词,虽说长幼有序,但妹妹也不得不提醒姐姐一句,切莫要再如此了,若被外人得知,恐怕要说我们颜府的女儿轻狂!”
软硬不吃,怎么说都不管用!品莲低吼道:“你就如此执迷无悟,定要与我们做对吗?”
睡莲不语。
品莲以为她意念松动,便说:“你此时若能与我们联手,还来得及。”
睡莲却问了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三姐姐喜不喜欢冬天?”
品莲不耐烦道:“你不要回避我的问题,谁在和你说这些琐事。”
睡莲不理,还是重复了一遍:“三姐姐喜不喜欢冬天?”
品莲只好如实说道:“我讨厌冬天,冰天雪地的,琴声会变得生涩难听。”
“每个都有各自的立场,不能强求统一的。”睡莲一笑,提笔将方才抄写的《全唐诗》宣纸翻了翻,找出一张来,在一行诗下,用毛笔画了一个圈,最后将纸递给品莲。
品莲张开一看,脸色顿时煞白,只见标注的诗歌内容唐朝诗人白居易的《卖炭翁》一句——“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煽风点火为女复仇,划界限分房不分家
来思院,七夫人柳氏和九夫人沈氏对坐在东次间临窗大炕上闲话。
自从杨氏抓到莫氏把柄;莫氏不得以暂时对她言听计从后;沈氏的应声虫作用即刻消失;被杨氏抛弃了。
沈氏后悔莫及;悔不该当初为了蝇头小利背叛莫柳沈三人联盟,如今她在家务里捞不到任何好处,手底下的人还被杨氏排挤,沈氏孤立无援;几乎每天找柳氏拉家常闲话,借以缓和两人的关系。
身为庶子媳妇,沈氏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分出府单过,而且她娘家并不得力,若要以后能继续沾上太傅府的光坏;就必须和杨氏、柳氏两个嫡子媳妇搞好关系——而杨氏是肯定靠不住的,寡嫂柳氏却容易亲近多了,再说佑哥儿也是个出息的孩子,将来说不定能依仗几分,为琪莲和康哥儿铺路子。
两个人正说着一个月后颜老太太六十大寿的事情,张嬷嬷进来说:“夫人,听涛阁的刘妈妈来了,说您前几日送的宫廷秘制祛疤的膏药用完了,若还有,烦请再赐一瓶。”
柳氏一听,便知听涛阁出了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