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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房不分家,就是大家还是住在同一屋檐下,但是各过各的日子,从此当做亲戚来往。
可话虽如此;莫氏很清楚的明白:只要颜五爷活一天,她们这一房便能在颜府住一天,但一旦颜五爷去了,她们这一房肯定是要搬出去的——因为太傅府是颜老爷子的产业,与大伯爷一房毫无干系。
既然莫氏是已经去世大伯爷的儿媳妇;大伯爷和颜老爷子是嫡出兄弟,所以颜府目前能分给莫氏的产业有两项:
第一,是颜老爷子继承曾祖父的祖产,祖产部分一分为二,将属于大伯爷的一半交给莫氏打点。
可问题是:这部分祖产田地、铺子、房子全部都在成都!莫氏那里够得着那些地方,所以颜老太太将这一半折算了现银五百七十两,当场给了莫氏。
莫氏并无异议,颜府祖产上每年出息的大头——包括三个蜀锦铺子都是精明能干的颜老太太用自己的陪嫁和原配吴氏的陪嫁打理的产业,莫氏无法沾染。
而且曾祖父那一代颜家只是富足的耕读世家,那里有那么多产业?颜老太太折出的五百七十两银子,已经很照顾她这一房了。
此外,颜老太太还在成都留了一处房产和五十亩上好的祭田给莫氏,说:“这是你们这一房以后安身立命的根本,你赶紧找了一个得力的管事过去打理,再买一百亩水田做祭田,以后颜氏宗嗣祭祀、大伯牌位的灯油香火都靠祭田的出息,我就只管我们这一房了。”
第二,是曾祖母留下的嫁妆,曾祖母只有大伯爷和颜老爷子两个亲儿子,按道理也要将曾祖母一分为二,可曾祖母出身普通耕读世家,当时的陪嫁全部折成银子也不过一百两,其中大部分还都花用了,莫氏当然推辞没好意思要。
颜老太太却说:‘若不分给你们这一房,便是我这个老婆子欺负侄媳妇了,以后我们都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过日子,更是要丁是丁卯是卯,我一个长辈,怎么好意思占一个晚辈的便宜呢。”
五个账房师傅噼里啪啦又是一顿算盘,算出了十七两银子零五钱来!颜老太太四舍五入,一共给了莫氏十八两!
为了以示公平,颜老太太特地请了住在京城的几个颜氏家族族人以及关系交好的家族作证,比如西城颜府二房夫妇(即颜如玉的父母)、西城咸宜坊丰城胡同姚府姚大人(姚知芳的父亲)和姚老太太等有头脸的人物。
众人皆赞颜老太太公平公正,绝不藏私,而且体恤晚辈,实乃大义之人!
颜老太太谦虚了几句,其实今日算清产业只是表面——她就是想借着这几位的嘴,将颜府分房而居的消息传遍京城!到时候,不管淮南伯和安宁公主如何神通广大,他们还能把手伸到隔了房的亲戚头上来?
即使伸过来了,也名不正言不顺,到时颜老太太站住了天时地利人和,可以理直气壮的回绝这两位棘手的人物。
当晚睡莲通过柳氏得知此事,并听柳氏分析完其中玄机厉害之处时,不由得暗自感慨:老太太还没动手,就先制造社会舆论,顺理成章的推掉淮南伯和安宁公主关于安顺伯府求亲的提议,这对夫妇休想挑出祖母的错处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莫氏看着沉甸甸的五百八十八两银子,心情异常沉重,她倒不是觉得钱少,将来单独过日子艰难——她不缺银子,淮南伯府起复、莫氏扶正之后,弟弟淮南伯出面给她补办嫁妆,田地、铺子、大宅、压箱底的银子、各色衣料等等折成现银也值两万银子的数量,总之,一切都和五夫人杨氏的嫁妆持平。
而且弟弟没有子嗣,他和安宁公主很疼爱宁祥、宁瑞、品莲三个孩子,将来无论是两个外甥娶妻,还是外甥女嫁人,淮南伯府肯定鼎力协助,定会让婚事办得风风光光的。
莫氏担心的是,一旦分房而居,丈夫的心会不会离她们这一房越来越远,三个孩子舅家虽好,但毕竟不如亲爹啊……。
分房大会上,颜老太太对于莫氏这个侄媳妇,表现出了身为长辈莫大的“仁慈“和”体贴“!
颜老太太慎重的将一摞纸给莫氏,说:“这是如今你们这一房使唤仆人的卖身契约,无论是颜府的家生子、还是外头买来的,我都给了你,你好好保管,若他们不听使唤,由你处置!”
莫氏急忙推辞道:“这些人都不是我们这一房花钱买的,而且以前都靠府里养活,侄媳妇如何敢要?”
颜老太太坚持道:“侄媳妇就收着罢,不过是三十几个人口,难道你还要算了卖身银子给我不成?你把我老太婆想的忒小气了。再说这些人以后都靠你发月例银米养活,你的担子不轻啊。”
莫氏只得收了——这些仆人当中,有好几个都是颜老太太的心腹,是当做耳报神插在她这一房的!
既然没有给银钱,那么这些仆人就是长者赐,以后仗着颜老太太的势,恐怕是不服自己管的……。
说完了人口大事,颜老太太又说:“既然分了房,你们这一房就单独开火吧,置办厨房采买物品,专供你们这一房主子仆人的一日三餐,不用吃大厨房了。”
“是。”莫氏苦笑:单独开厨房啊,说是分房不分家,可这和分家也差不多了。
“你放心,我已经吩咐几个媳妇们,在你们的厨房修好之前,大厨房还是会按照以前的月例给你们主仆送饭食,不格外收银子。”颜老太太眼里满是慈爱,道:
“三个孩子依旧住在现在的院子里。东轩阁附近的两个院子已经开始收拾修缮了——费用从我的私帐上支,这两个院子就留着两个侄儿将来娶媳妇用的,就当是我这个做叔祖母的一片心意吧。”
没有提品莲,因为品莲横竖是要嫁出去的,院子空下来,过两年琪莲和慧莲到了十岁,还不知谁会住进去。
最后,颜老太太对颜五爷说,“你既然兼祧大伯一房,定要一碗水端平,不能有偏袒之心,你的俸禄银米,以后都要分给一半给侄媳妇这一房。”
颜五爷应声说是,莫氏看着丈夫木然的神色,心里顿时冰凉一片:三天前的晚上无论她如何哭诉,三个孩子如何跪地哀求,丈夫都咬牙说,分房一事不易再缓,一切听老太太的。
莫氏心想:说是一碗水端平,其实哪有那么容易?丈夫对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大伯父能有什么感情?
丈夫虽然和颜老太太只是面子情、而且对继室杨氏也不满、但是一旦两房同时有事发生,丈夫毫无疑问的选择先帮杨氏一房!
因为太傅府才是他的根本!颜老爷子才是他亲爹!
至此,从颜老太太提议分房到分房结束,一共三天时间。
第四天时,莫氏按旧例给颜老太太请安,颜老太太说:“侄媳妇,你也是快要当婆婆的人了,不用天天来我这里晨昏定省的。”
潜台词是:你是侄媳妇,每天来我这个婶娘房里请安做什么?没得坏了规矩,将来如何给你的儿媳立规矩。
莫氏强忍住泪水,应声告退。从那以后,她和三个孩子都是三天来一次松鹤堂请安,请安完毕也不会多待,说几句闲话便散了。
从此,什刹海颜府就开始了“一府两治”的生活,果真是两房人家在一个屋檐下过起了看似很和谐的日子。
品莲闯了祸,颜老太太并没有什么惩治的意思——既然分了房,你自己的孩子,你自己瞧着办吧!
莫氏带了素衣的品莲和几盒点心来听涛阁向睡莲赔不是。
品莲面有不虞之色,但是也递过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说:“那日我摔了妹妹的东西,内心甚是惭愧,还望妹妹原谅。”
“姐姐言重了。”睡莲宽宏大量的表示十分愿意和品莲重归于好,最后还说:“细想来,那天也有我的不是呢。”
于是两人唱了一出姐妹情深的好戏,品莲母女离开后,柳氏来访,睡莲说:“婶娘,我总觉得三姐姐变了。”
柳氏查看睡莲的脚已经全好,一丝疤痕都没有,心下稍定,说:“你三姐姐若再不收敛些,恐怕将来会吃大亏,你这几天都闭门不出,那里知道……。”
原来品莲事出后,莫氏带着厚礼去学堂见夫子,说感谢夫子这些年的教导,如今品莲已经及笄,该安心在闺房里绣嫁妆了,所以后便不能来学堂上学!
品莲不爱针线爱诗词,绣了几针便丢开,莫氏干脆把品莲的书房上了锁!逼着品莲在绣房刺绣!
分房过后,一切都要自己做主,修厨房,给仆人发月钱,采买针线班子都要设起来,莫氏每天上午将品莲唤道东轩阁,要她帮忙理家,品莲瞧不上这些俗事,也不耐烦和管事妈妈们打交道,很快掉链子不干了。
莫氏没有再惯着女儿,平生第一次罚品莲在院子里跪了一个时辰!
次日也不管女儿膝盖疼的不能行走,照样要旁听莫氏理家事,每晚针线都做到深夜方休。
品莲几番哭闹都没用,去求父亲,父亲却点头说你母亲做的很对,还训斥品莲太过骄纵。
所有的路都堵死了,品莲撞到南墙,终于肯回头跟着莫氏学家务,做针线,性子也慢慢稳下来。
睡莲叹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三姐姐当才女清高惯了,恐怕不甘心做贤妻良母。”
柳氏笑道:“这有什么办法?谁家愿意娶个才女高高的供着?女人呐,嫁了人便不由得自己了。”
分房之后,颜五爷虽然天天晚上都睡在东轩阁,以表示自己“一碗水端平”,但是五夫人杨氏还是整整高兴了三天。
到了第四天,颜五爷来泰正院向杨氏要颜家祖传的翡翠镯子,那镯子是一对,成色极好。杨氏取了出来,颜五爷却只拿走一只。
次日,恰逢莫氏带着子女来松鹤堂请安,杨氏发现那只翡翠镯子出现在莫氏的左腕上!
杨氏脑子顿时乱成一锅浆糊,迷迷糊糊回到泰正院,把这事给杨嬷嬷细细说了。
“姑爷这三天都睡在东轩阁,每晚都要了水。”杨嬷嬷大叫不好,说:“夫人啊,您得防着莫氏,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莫氏虽然没有资格分咱们颜府一针一线——但是她的三个孩子毕竟是咱们姑爷亲生的。”
“将来老太太一蹬腿去了,咱们和大房、七房、九房分家。即使分得了大头,可若是姑爷怜惜莫氏,说不定将来要把咱们分得的产业分给莫氏一半去!”
杨氏顿时明白过来:当初自己想着赶走莫氏,那么将来分家就只有大房、五房、七房和九房四房人家。
大房和九房都是庶出、七房一个寡妇当家都不足为惧,自己这房是原配嫡出,占了大份。
可若是自己辛辛苦苦争了家产,却被莫氏又分出一部分去,那么自己所得的,很可能还不如七房!
这样算来,自己处心积虑除掉了莫氏,最大的受益者不是自己,而是七房的柳氏了!
看光阴易过摧人老,听扫雪煮茶话家常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杨氏将莫氏逼出颜府议事厅;最大的受益者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七房。
柳氏狡猾如狐;头上又有颜老太太罩着;杨氏一时对付不得;况且杨氏更担心的是将来分出的偌大家业要被莫氏一房分一杯羹,心里颇为恼火,当晚几乎被折腾的彻夜不曾合眼。
可次日起床洗漱梳妆时,杨嬷嬷将梳头的丫鬟翠钿赶了出去;自己拿起玉梳一下一下的给杨氏通头,低声道:“夫人,奴婢得了消息,原来老爷这几天虽然都宿在东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