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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父亲,二婶。”
见得沈清雨与楚姨娘,清宁没有半分的意外,脸色自若地与李芸娘走了进去,朝老夫人与沈峰屈膝行礼。
“孽女,给我跪下。”沈峰一见清宁,反手一掌拍得桌子上的杯碟叮咚一阵脆响,厉声喝道。
清宁正欲开口。
李芸娘一手把她拉到了身后,朝沈峰说道,“侯爷,谁惹您生这么大气了?可别吓着了宁儿。”
虽然心里有气,但是却语气温柔。
“就是这丫头做的好事。”沈峰没好气回了一句,目光依旧是怒视着清宁,“你,还不跪下认错?”
好言相说没用,想着前次沈峰就那般为了那沈清雨一个庶女而训斥清宁,今日又是这般一进门就朝着女儿发怒。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训斥清宁,李芸娘也来了气,正着脸色看向沈峰说道,“侯爷,好端端的怎么一进门要宁儿跪下?宁儿做错了什么事让您如此盛怒?”
“她做错了什么?你自己问问她!”沈峰铁青着脸,怒道,“慈母多败儿,就是你一天到晚就惯着她,宠着她,宠得她如今是没法没天了,身为长姐不爱护弟妹也就罢了,居然敢出钱买凶谋害无辜的妹妹,这都是你给宠出来的。”
李芸娘闻言,愣了下,瞥了眼一旁低声抽泣的沈清雨,大声反驳道,“宁儿怎样,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心里最是清楚,她能做出什么无法无天的事?她从小就娇生惯养,可也是懂礼知进退的孩子,侯爷若是说她娇气,我自是没有话说,但今日侯爷要说宁儿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我还得就要问个明明白白。”
沈峰是没有想到往日性格温柔的李芸娘会如此针锋相对,更是气得火冒三丈,“瞧瞧你现在的态度?有侯夫人的仪态和礼仪吗?你这意思是说我还冤枉了她不成?”
“宁儿是我亲自教的,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了解,她若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也是被人逼的。”李芸娘扫两眼沈清雨楚姨娘两人,反唇相讥。
“有话好好说,侯爷,大嫂你们别动气。”裴氏劝道,“宁儿年纪小,一时做错了事也是情有可原。”
“她年纪小?情有可原?有什么情可以原谅的?她作为侯府的嫡长女就该懂得尊敬长辈,爱护弟妹,以身作则,为弟妹做好榜样,可她呢?花钱买凶谋害自己的亲妹妹!别以为私下做了就天衣无缝,没有人知道?今日我就要好好教训你这个孽女,好好教你怎么做人!没得将来捅下更大的篓子,污了侯府的门楣,更是害了整个沈家。”沈峰怒不可遏地斥完了清宁,又目光定定地看向李芸娘道,“我道是你平时温柔大方,最是心善,却不想你教出这么一个心如蛇蝎的女儿出来,看你现在这般牙尖嘴利针锋相对的,我看你平日里温柔大方,都是装的!”
言下之意,这是定了清宁的罪,要亲自惩罚,顺道还把李芸娘也怒斥了一番。
李芸娘气得胸脯上下激烈地起伏,脸上一脸的怒火,夏日的天气里,她却是觉得一身的冰冷,身为父亲,哪有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定自己嫡女罪的!
还是嫡长女,他唯一的嫡女!
“母亲。”清宁伸手握了李芸娘冰凉入骨的手,抬头看向沈峰,不急不慢地轻声说道,“父亲,这几个月我都是循规蹈矩的,根本就没有出过门。父亲,您说我买凶谋害妹妹?我谋害了哪个妹妹?证据呢?证人呢?若没有实质的证据,这莫须有的罪名,女儿不认。”
旁边的沈清雨与楚姨娘,清宁这是根本无视她们母女。
沈峰气得暴跳如雷,额头上突突地冒起了青筋,“你,你这个孽女,你不止是心肠歹毒,还死不知悔改,如此忤逆的孽女,林妈妈,请家法。”
“侯爷。”林妈妈抬头,很是犹豫,小心地看向老夫人,却见老夫人沉着脸,嘴都抿成鬼了一线,没有说话。
“沈峰,你敢!”李芸娘气得跳了起来,紧紧把清宁护在了自己的身后,目光如出鞘的剑一般看向沈峰,“沈峰,就算你要定宁儿的罪,也问清楚,查个明白!就算是公堂上,也得证据齐全!沈峰,宁儿是侯府的嫡长女,是你唯一嫡出的女儿,就为了一个丫头生的庶女,你就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听信片面之词就断了宁儿的罪?沈峰,我跟你说,今日你若敢动女儿一根汗毛,我李芸娘发誓,定与你没完!”
“你,你这个这个悍妇!”李芸娘一副豁出命的架势,沈峰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都给我住嘴,一个个都没规没距的,当这是随便开骂开打的大街呢!”老夫人拧着眉头,沉声不悦地喝道。
“母亲。”李芸娘压低了声音叫了一声,目光却依旧毫不退让地看向沈峰。
“宁丫头,今日你父亲这么说,定是有根有据的,不让证人进来作证,是为了你着想,你认与不认?”老夫人目光沉沉地看向被李芸娘挡在身后的清宁,问道。
“宁儿不会做的,就算是宁儿做了什么,也定有她的理由。”李芸娘立即看向老夫人否认道,毫无条件地相信女儿。
老夫人怒瞪了一眼李芸娘,目光然后依旧看向清宁。
清宁轻轻吐了两个字,“不认。”
他们一个是自己的祖母,一个是自己的父亲只是听了沈清雨与楚姨娘的片面之词,就这般断定了自己的罪责。
沈清雨的生母楚姨娘是老夫人以前得力心腹丫头的女儿,那心腹丫头在楚姨娘三岁那年,没了,后没多久楚姨娘的父亲也跟着去了,老夫人就带了楚姨娘在身边,说是丫头,其实说是女儿也不为过,与沈峰自小有着一起长大的情份。
后来父亲沈峰成了亲没多久,老夫人就把她给了沈峰,很快有了身孕抬了姨娘。
楚姨娘的娘为何年纪轻轻就死了?是怎么死的?
清宁没有听人提起过。
瞧得平日老夫人对楚姨娘的另眼相看,父亲这一房所出的三个姑娘,老夫人最是喜欢和疼爱沈清雨。
清宁想,二十多年前那丫头的死,恐怕也是有内情的。
老夫人是念旧情,偏心。
可是自己的父亲沈峰呢?
念曾与楚姨娘昔日的情份?
清宁嗤之以鼻,父亲若是这般长情的人,就不会一个个美人娇妾地往后院里塞!
还不是他耳根子软容易轻信他人之言。
而且还目光短浅,考虑事情从来都不周到。
“冥顽不灵!”沈峰大怒道。
这般心思狠毒还理直气壮的女儿,难道自己还真的冤枉了她不成?
难道还真让那混混来作证不成?
沈峰真是气死了。
事情的经过,他们已经从楚姨娘的话里了解得清楚了,这若是让那混混来进了这后院作证,这事情传了出去,侯府又要再一次名扬京城了,这阵子,侯府一次又一次地成为这京城的茶余饭后的话题,他这阵子上朝,上衙都尽量地低调处事,与同僚、朋友的小聚,他也是能推就推,不能推就称病。
他就是怕看到别人嘲讽的目光。
这一回,听得了这事,沈峰就直接打算息事宁人,做做样子训斥一顿大女儿,禁了她的足,罚她抄抄经书便是了,毕竟二女儿怕是已经毁了容了,以后给她找门好亲事,多给些嫁妆便是了。
可是——
可是大女儿却是如此顽劣,别说是认错,就是头,都不肯低一分。
如此想着,沈峰怒火更甚,见得林妈妈没有动,喝了一声,“林妈妈!”
“沈峰,你是非不分,不查个清楚,今日你休想动宁儿一根汗毛,否则我今日就与你拼了!”李芸娘怒目圆睁地看向沈峰,大声道。
“好啊,好啊,你这悍妇。”沈峰沉声喝道,“今日我还就请了那家法,教训了这个心思歹毒,忤逆不孝的孽女!”
“大嫂你快别往侯爷心里火上浇油了,侯爷,您也三思,宁儿身子娇贵,哪能受得了那家法?您这不是要她的命吗?”裴氏左右相劝,又看向清宁柔声劝说道,“宁儿,你快跟你祖母与父亲低头好好认个错。”
“祖母,父亲,请息怒。”面覆着薄纱的沈清雨跪了下去,哭着求饶道,“大姐姐定是想在七夕那晚给我一个惊喜,才吩咐人这么做的,只是雨儿命薄,才会发生了这样的意外,还请祖母,父亲不要怪罪大姐姐了,父亲,您不要请家法,雨儿已经这样了,大姐姐不能再出事了。”
“老夫人,侯爷,雨儿命苦,还请老夫人侯爷做主。”楚姨娘跪在沈清雨的旁边,哭得如雨后的梨花,“雨儿这脸若是好不了,将来她可是怎么办啊?……”
“姨娘,不要说了。”沈清雨扭头看向楚姨娘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我有祖母,父亲,母亲的疼爱,何来命苦?”
楚姨娘捂着嘴,没有再说下去,搂着沈清雨悲从心来地恸声直哭。
裴氏见着两母女,眼眶也跟着湿了,裴氏与老夫人身后伺候在一旁的心腹丫头也红了眼眶。
老夫人的脸上也带了几分悲色。
见得母女两人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沈峰心痛之余,对清宁更加的愤慨,“孽女,你瞧瞧你二妹妹到了这个时候还帮着你说话,替你着想,你怎么能如此歹毒,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今日谁求情都没用。”
“她体贴,为人着想,是好女儿。”李芸娘冷冷地怒视着沈峰,恨声说道,“可是,沈峰你就真的相信是宁儿做了那般狠毒的事情来?就因为一个庶女的片面之词,你就如此武断地断定宁儿的罪?还要请家法?”
他沈峰怎么能这般狠心,一个姨娘与庶女的话,他这般深信不疑。竟然敢如此对自己的嫡女这般狠心!
太寒心了!
李芸娘心如刀绞。
有对这个十几年同床共枕夫君的绝望。
更有保护女儿的决心。
保护的女儿的决心如熊熊烈火一般迅速地燃烧着她的整个胸膛。
李芸娘目光如利剑一般看向沈峰。
家法是什么?
女儿哪能受得了?
他若敢如此是非不分地请那家法来对付女儿。
她定不饶这沈峰!
不仅是沈峰,还有这侯府,她也要搅了个天翻地覆!
李芸娘身上散发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冰冷气息,还带着同归于尽的戾气。
裴氏冷不丁就打了一个冷战。
这柔和的李芸娘如此愤怒,冰冷。
果然那大侄女是李芸娘的眼珠子,是她的逆鳞。
老夫人侧目,皱眉抿着嘴没有出声。
沈清雨与楚姨娘扭头看了眼李芸娘,低头放低了声音继续低低地哭泣着。
一众下人更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出声。
“你真以为我们没有证据这般定她的罪吗?不招那证人来指证,我是为了她着想,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大怒中的沈峰闪过诧愕,看着李芸娘愤然道。
站在一旁的清宁最是能感觉到的她的怒气,握着李芸娘的手紧了紧,看向老夫人与沈峰说道,“祖母,父亲看来还是一心为我着想,为了我好,不过,我也不能如此随便地让人往头上扣屎盆子。”
说着清宁嘲讽地看向沈清雨与楚姨娘,“若是我没有了解错的话,二妹妹的意思是七夕那晚的事不是意外,其实是我指使的是吧?”
“大姐姐,妹妹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我心里明白的。”沈清雨抬头,泪眼婆娑地看向清宁抬头说道。
“既是这样,那晚你怎么不直接说?怎么到了今日你才说出来?难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