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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十一章(三) 。。。
醉花阴里,灯红酒绿。这等深夜,反而是这里的白昼。人人尽欢,在酒□爱之中,将自己与其余世间,暂相隔绝。
林祈墨并非遇事找醉之人。
但他今夜还是来了。
此刻他坐在一间厢房的桌旁,喝着醉人心神的女儿红。
但他没有醉。酒于他,只是调情怡性,助长兴致的点心。
唐啸一死,虽然提供了一些痕迹,但明里能够把握的线索也立断。他心中纵有千思百虑,也还是差了几步,告诉自己不能妄下定断,就这样一句便能让自己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水绣走进房间之时,看见的便是林大公子眉头轻蹙,捏着酒杯却迟迟不喝的景象。
她将手中下酒菜搁在桌上,笑道:“这般晚了,想不到林公子还有兴致来这?”
林祈墨闻言一笑,道:“有多晚?”
水绣笑道:“寅时初刻。”
林祈墨笑道:“是挺晚的。”
水绣坐在他身旁,亦执酒一杯仰头喝下,道:“水绣见您愁眉不展,想必这次的案子,一定让公子您费尽心思。”
林祈墨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却转了话锋,笑道:“那就要看水绣能不能让我高兴一些?”
水绣瞪他一眼,笑道:“您还有心思说这些,看来也并没有那么糟糕嘛。”
林大公子嘿然一笑,拿出风流本色,一把揽住她纤细柳腰,打横抱起,翩翩然一个转身,两人便坐在了宽敞舒适的床上。
水绣全身软绵绵地倚在他手臂上,妙目含情,隐有水光。
她一双细白素手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凑到林祈墨腰间,祭祀般缓缓解开他的腰带。
林祈墨凝视着水绣一片红晕的面容,目光渐渐复杂难测。
在面对自己心仪之人的时候,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风尘女子,心底那份真挚的羞涩都是那么美好,值得珍惜。
林祈墨明白,也懂得怜香惜玉。但他在伸手解开水绣衣襟的一瞬间,竟犹豫了。
水绣并未发觉,反而乖巧地自己褪去了衣衫。
她雪白的身体,就这样□地,像一件稀世珍宝,陈列在柔软的被褥之中。
林祈墨抚上她如丝绸一般的腰间,听得水绣一声怕痒的娇笑,自己不禁也笑了起来。
却隐隐有些无奈意味。
林祈墨并未与水绣缠绵太久,便抱着她在这个夜晚再次睡着。窗外夜早已不浓,雪映得天色有如前几日的晨曦。听见身旁之人毫无防备地呼呼大睡,水绣黑眸静静睁开,手肘撑起半边身子,专注地凝望着林大公子的睡容。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含着苦涩微微一笑,轻声道:“水绣始终,只是您路过的一间客栈……”
林祈墨这一觉睡得云里雾里,次日醒来,天色大亮,枕旁人已不在。他抬手挡了挡有些不适应的光线,片刻之后伸了个又长又久的懒腰,才坐起身来,懒洋洋地穿着衣服。
这时门开,水绣笑脸如花绽放,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
她笑道:“林公子,您还真能睡。”
林祈墨揉揉额角,道:“什么时候了?”
水绣笑道:“巳时过了一半啦。”
林祈墨懒懒哼了一声,道:“还早……”
水绣望着他,眼底划过一丝心疼。将手中物事摆放在桌上,便走到床前为他更衣。
林祈墨任由着她忙,眼睛盯上了她送来的早点。
他不禁笑道:“金丝果,八宝酥,安阳血糕……我好像有些饿得慌了。”
水绣低头一笑道:“这些都是水绣今早去对面买来的,只怕您嫌弃呢。”
林祈墨大笑道:“我要是敢嫌弃洛神庄的早点,那洛大师傅绝对第一个跑出来跟我拼命。”
水绣见他恢复以前那副没心没肺笑容满面的模样,心中微微一松,产生莫名暖意。
她为他系好腰带,打量一番,突然笑道:“果真是人要衣装,您穿上这身衣服,倒是看不出昨晚那流氓样。”
林祈墨听了这话并没有急着辩护,突然静静看她,继而一笑,道:“水绣,你有的时候,还真有一点儿像某个人。”
水绣心中一动,笑道:“谁啊?”
林祈墨笑着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回答,只是拿起了一块可口点心,整块塞进嘴里。吃相……很不雅观。
风风雨雨,似乎只有在醉花阴的屋檐下,才能消停。
但还好林大公子并不喜欢也不善于逃避。
所以他刚出大门,便遇到找了他半夜的关婵之时,只是笑了笑。
关婵支着腰站在已经熙熙攘攘的街道里,瞪了林大公子一眼,道:“门主,你倒好,事情撇下来这里快活,门里出大事了!”
林祈墨承认自己并未料到楚亦泽的死。
若他能料到,他昨夜无论如何也不会上醉花阴寻欢。
关婵刚说完,他就已经运气疾步,不消片刻便一个人率先回了别馆。
别馆里一片安静沉寂,大多数人仍是去了比武会场。林祈墨飞快到了楚亦泽所住的小苑,进了厅内,只见一口红木棺材,并未封盖,搁在正中。
所有侍婢小厮,皆着白衣黑带,脸上染满哀戚之色。
楚亦泽是天若门右护法,也是这别馆日常事务的主要管理者。他进天若门已有十年,从一个初出茅庐的门众,直到现在的核心地位。靠的不仅仅是他兵器谱上第十的武功,还有他日积月累的威信与爱戴。
谦谦君子,温润如水,非他莫属。
除了有些没主见以外,人格几乎无法挑剔。
林祈墨对他,一向也是半敬半友,毫无猜忌排斥。
这样一个人,看似与这个案子毫无关系,却在突然之间,毫无预料地死了。
华宜美坐在厅北的椅子上,一身白衣,满面疲惫。一见到林祈墨,眼泪便突然涌了出来。
林祈墨心中叹息一声,竟不知如何开口。
华宜美低泣道:“门主,右护法他……这个案子,究竟是怎样……怎么能牵扯到这么多人……”
她话不成句,心中悲痛可想而知。
林祈墨冷静下来,道:“尸首在哪里发现的?”
华宜美道:“会场以西,通向长安官道的那个林子里……若不是有人恰巧见着,恐怕谁也想不到……”
林祈墨想起自己前几天还从那里经过,是为了去奉剑山庄。后来还在官道上见着牡丹大姐的阳关客栈。
他又道:“昨日晚宴他还在。”
华宜美点头。
林祈墨道:“楚兄的死,想必与唐啸的死,关系甚大……说不定,他只是恰巧撞见夺路而逃的凶手……”
说到此处,他仿佛不忍再说,只走上前去检查起楚亦泽的尸体来。
棺中之人面目和善如初,仿佛只是在睡觉一般。林祈墨面目平静地看着他,心中顿时涌上些许无可奈何,目光渐渐变得深邃不可捉摸,握了握拳。
尸体上有许多剑伤,但都不足以致命。真正致命的,却是一枚没入他腰侧的飞镖,几乎不见,与唐啸尸体上那枚,一模一样,甚至连涂在上面的毒所表现出来的症状,也完全符合。
林祈墨用一块丝帕包着,将那枚太容易被忽略的毒镖取出。
银质,细小微长,如同柳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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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十一章(四) 。。。
林大门主到了会场,抬头看了看高阁上两个靠拢的空位,目光微变,也不管华宜美看向他的疑惑神情,转身便出了会场。
华宜美的脸色已经不再那般悲伤。作为一方势力的掌权者,她早已学会收放自如。
她知道林大公子是来是去,都不是她能够左右的。
所以她只在背后柔声道:“林祈墨,我知道,你能给死去之人一个交代。”
林祈墨身形顿住片刻,似有若无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仿佛轻声在笑,又仿佛低声说了什么。
华宜美不再叮嘱,带着关婵与其余几个侍从便上了高阁。
雪是越积越厚,天也随着几日推移,逼近酷寒。西风只有缓急之分,从未有消停之日。林祈墨再一次站在暮十阁的院落之中,出神地凝视着如一张宣纸的雪地上,被寒风吹落零星的早梅花瓣。
若非这番寒冷彻骨,哪里有这幽香漫漫。
可这冬日落红,怎能化作春泥。
林大公子静寂无声,孤零零地站了半天,未听着一丝自己想听到的声响。反而阁内小衿摔坏瓷碗的轻呼之声倒是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他刚笑了笑,那丫头便执了些碎片从厨房里钻了出来。
远远见着林祈墨,小衿又是轻呼一声,道:“门主,您来啦。”
林祈墨笑道:“小衿,你又在弄什么好吃的?”
小衿因见着他而些许松开的秀眉立刻又深深皱起,道:“哪有什么好吃的?我这不利索的笨手,把刚煎好的药给摔了!”
林祈墨问道:“什么药?是要给小白送去的?”
小衿一听,下意识应道:“嗯。”
话音刚落,杏眼突然瞪大,立刻捂住小嘴,道:“……糟糕!公子说了别让您知道的……”
林祈墨走上前去,道:“他怎么了?”
小衿莫名其妙感到一股压迫,看林祈墨云淡风轻的脸色却又毫无异样,只好嗫嚅道:“公子他染了风寒……说不是什么要紧事,不想分了您的心神……”
林祈墨笑了笑,道:“小白也真是的,担心的是不是太多了?”
小衿会错意,嘟哝道:“可不是哪,公子整日心事重重眉头不展的,除了见着您还能有些笑意……这不憋出病来了?”
林祈墨轻声一笑,道:“我去看看他。”
不敲门就走进房间,林祈墨并未作声,坐在桌旁。
苏纪白原本睡着,此刻眉心一皱,仿佛被吵醒,缓缓睁开眼来,转头就对上林祈墨幽深的目光。
他坐起身来,依靠着床,淡淡一笑道:“你来了。”
林祈墨笑道:“小白,昨日差点落水的可是我,今日你怎么倒生起病来?”
苏纪白道:“一点风寒,不碍事。”
林祈墨走过去站在床边,低头看他,道:“是不是我不来找你,就绝不会知道?”
苏纪白不说话,只微微闭了双目,避开他的目光,嘴角却是似笑非笑。
林祈墨亦沉默下来,凝视着对方。
只见他一向苍白的肤色几乎透明,双唇毫无颜色,印堂之处隐隐泛青,神色之中尽是消沉疲倦。不禁伸出手便探向对方脉门。
苏纪白轻轻挡开他手腕,淡淡笑道:“已经找大夫看过了。”
林祈墨皱眉道:“那些庸医,哪里管事!”
话虽如此,手却放回了身边。
苏纪白目光随着他的手,移到他胸前,再移到他脸上,笑道:“林祈墨,今日只好让你一个人去会场了。”
林祈墨却突然道:“小白,楚亦泽被杀了。”
苏纪白目光一动,神色之中闪过一丝极收敛的悲伤,顷刻消失。
他道:“什么时候的事?”
林祈墨叹了口气,道:“就昨夜,死于淬了毒的暗镖。”
苏纪白淡淡道:“我听说昨晚唐啸死在自己在别馆的居所,似乎死因与之类似……”
林祈墨道:“小白,你的第一反应与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