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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面色有些昏暗,胤祉似乎也提不大兴来,只干涩地道:“额娘的病没什么大问题,只需调养几日便好。”
楚依微仰首,望着那一片湛蓝广袤的天空,突然伸出一股强烈而急迫的渴望。
看了许久。
她才低头,道:“胤祉,我要出府。”声音显得有些飘远。
他身子微震,侧过脸看着楚依:“你……为什么想要出府?”
“哪有这么多理由,就是闷了,烦了,想出去遛两圈再回来。话说你总要体谅我现在的心情吧,如果不想我憋死,就让我出府。”
“近日恐怕不行。”
“胤祉,你是想说……永远都不行吧。”
她忽然将目光锁定他,声色极为浅淡地问:“你说这天上翱翔的雄鹰若哪一天被猎人擒住,它会有什么下场?”
“……”
胤祉沉默,手掌紧捏着,似乎隐隐猜出她将要说什么。
“若是死了一了百了,但若是被人奉在笼中饲养,那当真是生不如死呢。”
他手指捏得咯哒一声,却强压低嗓音道:“楚依,你非雄鹰。”
她低笑一声:“但我生不如死。”
“楚依!”
“胤祉……我不会逃,只是想要游览大好河山,看遍天下美景,仅此而已。至于理由……你便说因丧子之痛,卧病在床即可。没有人……会怀疑,不是吗?”
仿佛于这一霎间,万物静止。
风吹来,无声无息。
他们并肩而立,身影恍若浮梦里易碎的斑驳剪影。
良久。
久到似乎生灵尽灭,末日消亡。
“福晋!福晋你在哪里?”
突兀间,一道叫喊声打破这凝滞的气氛,见怜春从拐角处气喘吁吁地跑出来,眼珠子四处转溜,这才注意到楚依与胤祉,顿时噤了声。
心道,完了!竟然打扰福晋和爷偷情!啊不,是交心。
楚依转过头,朝怜春呵了一下,道:“你真笨,现在才找到。”
怜春不敢回答,只能憋着,在胤祉眼神飘来之前,忙说了句:“奴婢突然记起厨房有些活还没做呢,福晋,爷,奴婢先退下了。”
“唉——”还没喊她,怜春已闪没了人影,她不禁嘴角抽搐,果然是吃里爬外的东西,还死胆小,真亏得当时还敢替她说话。
“你身子不好,就不要跟着丫鬟胡闹。”胤祉忽然出声。
她怔怔地,只轻笑道:“我没有胡闹,只是……乏了,累了,不想就此消沉下去,最终变成深宫怨妇。”
“你何苦这样贬低自己?”他言语间有一丝颤音。
“胤祉你看,所有的鸟儿都是向往自由的。”
“看它们飞得多高,多远。”
“我只盼有一天也能如此,张开双手,于这片天空下尽情展翅,就算注定会折翼,至少,曾经有过那一段美好的时光。”
“胤祉,只需三日。”
“我会回来。”
“你信我。”
——你信我。
静默一晌,胤祉缓缓转过身,将楚依抱入怀中,头颅埋入那散发着淡香的颈项间,声音飘忽而悠远:“我信你,从来都信你。”
她身子一动,道:“我知道。”
“所以……楚依,你一定要回来。若不然……”胤祉压抑沙哑的声音里顿时有一丝扭曲,“便教我当那猎人,来射你的羽翼。”
楚依的手放在他胸前,攥着衣襟,闷声低笑了几声:“那我可是要恨你的。”
“你这般折磨我但我却舍不得恨你,如此,那便让你恨我罢了。”
胸膛一震,宛若温泉流淌过心尖,脸贴着那砰砰跳动的心口,楚依觉得很安心,仿佛黑暗中隐隐闪动的火苗,映得心头濯亮清透。
“胤祉,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点击暴涨,流言和收藏却死了一样……我真的戳心了,到底谁在看哪?
第二十一回:红潮涌(第一更)
临走时,他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随意看看玩玩便好,莫做出太出阁的事儿,还有护好肚子里的孩子。
楚依自是他说什么便应什么,至于人到了外边,到底干嘛还不是随她高兴。
她想到胤祉那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走在大街上,便旁若无人地傻笑起来。
“福——小姐。”怜春刚开口发现叫错忙改过来,“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先到处看看,你来过这儿没?”
“奴婢六岁便被卖到府里做丫鬟,一直到现在,奴婢怎么还会记得呢?大概就只记得那时候穷,但好歹攒了一个月,实在耐不住,偷偷买了串蜜饯鲜桃,那滋味……现在想起来还很怀念呢。”
“你六岁就到府里做丫鬟?”
怜春却是理所当然地说:“很正常啊,就算是奴婢没有进府,早晚也会饿死的。现在想来也挺好,还能服侍小姐您呢。”
楚依一愣,随即有些苦涩地道:“难道当丫鬟就不苦吗?那时候你跟着我,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头吧……”
怜春面色一暗,声音极微地嘟呶道:“那也总比饿死强啊……”
心头撼动,楚依顿时觉得喉咙一股涩涩的味道卡着,有点说不出话来。
就算是康熙盛世,穷人永远都比富人多,就算是二十一世纪,仇富现象也极其严重。总之,穷人越来越穷,富人越来越富。
有实力没有机遇,有机遇没有运气,终归成不了事。
她突然觉得,后宫女人何苦自怨自怜,想比这些连饭都吃不上的穷苦人家,她们何止幸福百倍,但临终,却都怀了一腔哀怨幽恨。
——为了一个男人,尽管他至高无上,象征着权利和地位的巅峰,但是却给不起女人所要的爱。
——无论一个女人的内心有多么坚强,终归还是要寻靠栖息之地。
她有些惋惜,面上带着一丝惆怅。
“小姐?”
“没什么,走累了。我们先找一家客栈吃点东西,然后预订几间上房,不然被人抢走可不好。”
怜春点点头,道:“小姐说的是。”随后便同楚依沿路看去,这才找了家名为“春如旧”的客栈歇下。
“小姐,这店名真是稀奇。”
楚依撑着下巴,随意环顾几圈,道:“也不知菜合不合胃口。小二!”喊了声,便见个青衣少年颠颠地走来。
“来几道口味清淡点的小菜。”
“好咧——”
“小姐,我们待会儿是先歇息还是……?”
“先休息,换件衣服,感觉有点紧。”
这时店小二端着菜上来,楚依看了下,又问:“可有桂花酒酿?”
“有的。”
“来一两。”说罢,那小二离开。
怜春插进话来:“小姐您的身子怎么能喝酒呢?”
“小酌几杯,无伤大雅的。”楚依倒是满不在乎,懒散地斜着头,握着竹筷开始吃菜。刚吃一块豆腐还嚼着,拨动几下,突然手一抖,整个人僵住了。
“小姐这菜还不错……”怜春一边说着手下没个顿的左叼右接。
只见楚依分外淡定地从怀中取出手帕,然后张嘴一吐,再从腰间拿出一条丝巾,优雅地擦了擦嘴。
“……”
怜春愣住了。
紧接着,楚依镇静地用筷子拨了拨豆腐,然后夹起一只甲壳类的黑虫。只听啪一声,怜春手里的筷子掉了……
下一秒,便听客栈里只回荡着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楚依冷静地唤了一声:“小二。”
“姑娘……”店小二不明所以地走过来。
“叫你们老板过来。”
店小二迟疑道:“这个……老板外出不在……”
楚依笑了,筷子衔起黑虫,对着店小二极其温柔道:“什么时候做菜还用这种新鲜的佐料?看起来味道还不错,我是没尝过,要不要你先试吃一下?”
“这……可能是厨子不小心的,姑娘对不住啊,这菜就不用您出钱了,实在是对不住……”
店小二的黑色一下变得黑青,他颤颤巍巍地弯腰赔礼道歉。
“没事儿,我就是想让你们老板也尝尝这滋味,然后我再跟他说对不住,这样可好?”楚依的态度不温不火,态度亦是懒洋洋的。
“这个、老板真的不在,姑娘您就放过小的吧……”他那模样,就差没磕头认错。
话说也不是他的错,不过个端菜的,她要找的,是负责人。就三言两语说不在,呵,是不是撒谎她楚依这双眼睛还是瞧得出的。
楚依站起来,环胸,缓缓道:“今日若是不给我个交代,此刻出去我便到处宣扬这家店菜色新颖,竟连稀奇古怪的虫子也上。说不准改明儿你们就要关门大吉,到时候我定会上门恭贺。……现在,此刻,你们老板在吗?”
店小二抹了把冷汗,忙回道:“在在在,小的这就给姑娘您叫老板来。”
她懒懒地瞥他一眼,坐回椅上:“你可要速度。”既然在,何必要她浪费唇舌去做这种不道德的恐吓之事?唉……
“是是是……”
楚依嫣然笑道:“那我便等着。”
话罢,便见店小二赶忙撒腿往回跑。
不出半刻,店小二便狗腿似得走了出来。
见他身边没人随同,楚依的秀眉不禁微蹙,怎么,没胆子来见她?
“这位姑娘,老板请您上楼详谈。”
怜春在她身后虚弱地道:“小姐……不要去……说不定会有危险的。”
“你呆在下面,等我。”楚依声音清冷,旋即眼眸斜睨,“还不走?”
店小二忙哈腰,伸着手迎她上楼。
楚依摸了摸腰间的一包香袋,轻轻地一笑,要敢跟她耍什么花样儿,可小心她迷药伺候,整得你哭爹喊娘叫祖宗!
“就是这儿。”
“你可以走了。”
店小二连忙点头,便转身匆匆下楼,楚依嗤笑着一勾唇,遂推开门,只闻一股浓郁的酒香混着花香扑面而来。
她忽然觉得头一晕,身子晃了下,眼前旖旎旋转,楚依竟有些看不清明。
而一双手已将她抱个满怀,只听门扉关上的声音响在耳畔,楚依猛然惊醒,心中已暗道不妙!
这丫的使诈——!
“你……”她只恨自己没想到此人这般狡狯,竟先下手为强!
“我说过,不会轻易放过你。但没想到……”他揽着她,温热幽香吐露于楚依耳畔,邪肆妄佞,“三嫂竟亲自送上门,投怀送抱。”
——胤禟!
怎么会是他!时隔一月,楚依还隐约记得那时后院与他正面交锋,男子阴柔冶艳的面容还依稀浮现,他狞笑着,透出一股俗媚的妖气来。
……恍如恶鬼。
她有些心慌,下意识地用手护住腹中胎儿。
“听说你死了一个孩子?”胤禟慢慢地道,带着一丝怜悯,“真是可怜啊……”
楚依顿觉怒火冲天,但被下了迷香的身子虚弱无力,对胤禟发起不了攻击。心底浮上一丝绝望,难道……今天当真要被此人所侮辱吗?
她不甘……
不甘!
楚依咬着牙,身子打颤,却极具威慑:“你别忘了……我是你三嫂!是你亲哥哥的嫡福晋,并不是你能随意折辱的!”
“呵……”
他轻微地一笑,随后将她打横抱起。
她脖子向后仰,往上看,只见胤禟低下头,一张面若女子般的容颜,笑起来宛若彼岸盛放的曼珠沙华,尽是妖娆鬼魅。
楚依又惊又惧,却仍是眸光死死地与他对凝。
“再错下去,你便无药可救。”
胤禟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