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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一丁点的渣滓,都没有了。
而今她又对自己说,只是九弟。——只是九弟。
他的脸色那般的透白,映衬那纯澈的泉水也显得污浊了。
那眸子空荡荡的,仿佛什么都不存在了。
她瞧着胤禟,心底里一点点的凉下去。
本来不想伤他,但只有伤的深,才能够掐灭他最后的一点念头。让这把还能够暖了他心扉的春风,彻底的吹不起来。
“我想应该说得很明白了,九阿哥,告辞了。”
“你到底——是不是她!”
楚依刚侧过半边身子,听到他突然提高声量的呐喊,陡地身子一震,身形固定在原处,仿佛时间凝滞。
许久的压抑过后,她才弯起唇角微微一笑。
她早就想到,胤禟对自己的关注来得太突然,又太热烈。原来就如同当初的胤祉一样,他最初喜欢的人……是董鄂玉宁。
楚依想告诉他,你喜欢的人,早就死了。可是这种荒谬的话,估计也只会被他当作是自己唐塞他的托辞罢了。
他太执迷不悟,陷入迷失在自我之中。
楚依转过身,仍旧声音清冷:“不管是不是,你的位置不会变。”
“我只想知道……你告诉我……”他固执地说着,整个声儿都是在打颤。
“……是。”
她只能是。
胤禟笑了,身子一晃,突然倒了下去。
那绝望的笑容令楚依的心跳砰地一下,惊呼出声:“九阿哥——”
他用手撑在地上,楚依跑了几步看着他强撑着抬起的苍白脸孔那潮红色,突然想到他是不是正生着病,病了还勉强自己来与自己对质?这个人——当真是!
——疯了!
楚依心里只有这么两个字。
她跑到他身边,一触碰到胤禟的身子这才发现他发烧了,滚烫滚烫,显然还烧得不轻。
“你发烧了还跑出来?”
“不用你管……”他喘息着吐出几个字,一挥手推开了她。
楚依没个防备跌坐在地上,一开始是愣的,旋即脸色便青下来,一把上前拽住他的手臂厉喝道:“你这算是什么?与我闹别扭就能伤害自己的身体吗?九阿哥你已经是多大的人了!你这样子让我很瞧不起!何必像个懦夫一样这般窝囊!你——”
“让我抱抱你……最后,最后一次……”
她胸中的气愤在他哀求的渴求声中慢慢平静下来,楚依微微阖上眼,那具仿佛火一般的身躯紧贴着自己,仿佛连同她也要烧起来。
楚依只犹豫了一会儿,就推开了他的双手。
“九阿哥,我让人送你回府。”她淡淡地说,刚蹲起来,胤禟就拉住了她的手,那眼圈都是红的,衬着他艳丽的容颜越发动人心弦。
他的美,盛开着,极致的魅惑,又是极致的绝望。
从头燃烧到尾,无论再绚烂,都会凋零。
楚依眯起双眼:“你发烧很严重,再不回去看大夫恐怕病情会加重。”
“董鄂玉宁,你不觉得你太狠心了吗?”
狠心?她忽然发笑起来:“你真的烧糊涂了……”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他抓着她的手腕,拇指一弯,指甲刺入她细嫩的肌肤里。
楚依皱了皱眉:“我不是狠心,而是在挽救你,只是将你从这一条歧路拉回来。九阿哥,你这样做不是让八爷担心吗?”
八哥——胤禟想到还在客栈中的人,又抬头看着上方那张淡若平湖的脸孔,他心里那么疼,疼得快要窒息。但却被她三言两语就打发掉了,就连这最后的央求,她也不屑答应自己。
她真的是当年那个拈花一笑,动人心魄的女子吗?他这样执着,到底是在追寻一个泡影,还是……
“我忘不掉……忘不掉那个影子……”
她就知道。
弯腰俯身,楚依的唇在他耳边,道:“或许当年,你是看错了人。九阿哥……做大事的人,是要拿得起,放得下。我相信在这世上……能让你执着的不该是情爱。”
“你又在唬弄我……”胤禟的眸光突然变得恶狠狠的,“你就是这样反复的欺骗我……你到底是谁?”
她笑了笑,看着他的目光有些遥远:“你可以猜。九阿哥……那你到底爱的是谁?是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我……”
“你沉迷在自己制造的人影中执迷不悟,还是早点醒来吧。”她将他的手扯开,看了看手腕上的伤痕,还真是下了狠手。
一个大男人的爪子,原来也是很锋利的。
“你告诉我,你是谁!”
她是谁?
隐隐中,似乎楚依也问过自己,她到底是谁?为何要来到这里平白无故的承受着一切,但现在……她已经淡然了。
楚依转过身,笑容婉约柔和:“我是三爷的嫡福晋,董鄂玉宁。”
而这个身份,一直到死……都不会变。
……
“你不与我一起回去?”胤禟刚要上马车,忽然转头问向站在身后的楚依。
她摇摇头:“我想自己一个人再待一会儿。”
胤禟忽而笑了笑,望着她的眸光那般悲凉:“好,好,想来你也是不愿与我呆在一起的。不如走的远远的,省得惹你心烦!”
她刚要开口,胤禟气恼地掀开布帘,已走进马车之内。那些话也只能咽回肚子里,楚依对那马夫吩咐道:“一定要安全的送回去,过一个时辰再回来接我。”
“夫人一人独自在此……”马夫有些迟疑。
楚依笑笑:“大哥你是小瞧了我,何况这儿没什么知道。你先赶紧送他回去吧。”
“惭愧了,当不起夫人您这一声大哥啊……”
她抿唇,并未再开口,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野之中,也没有见他撩开帘子。
楚依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心里那一点轻忽极为的怪异感觉是什么,是不舍吗?不算吧。
或许是习惯了,突然间放松下来就有那么点点的不自然。不过这样也好,如今她也再没有什么可顾忌的。
董鄂小婉,那一点残存的姊妹之情,还有因为胤禟的关系她迟迟没有想要动手,那么回去以后,也总不能让她就这么幸免了吧。
是啊……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谁也不能阻拦。
楚依走到那一帘清泉之下,隔着十米之远,清新的气息滋润了她灰沉阴郁的心。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那日光有越来越烈的趋势。
她想着,大概就快要来接了。果真见没几分钟的功夫,便见马蹄声远远的传来,待近了她蓦地面色一变,不是刚才的马夫!
会是谁——?
马车就停到不远处,楚依刚到有人掀开布帘,走来下刚好与她的目光撞在一起。
是他!
怎么会是他!
楚依心中惊疑不定,此时,不远处的人也看见了她,幽深无波的眼中同样惊起涟漪。
——是她。
楚依真是没想到,许久不曾碰面,再逢竟会是在这里。不过他怎么会知道这里……?可想想依他眼底下的线人那么多,恐怕也不大可能不知道这个地方。
这时候胤禛走上前来,到楚依的跟前的停住脚步。
“看来三嫂恢复的不错,谣传真是信不得。”
谣传……?楚依心底里暗自琢磨,她刚醒来那段时间,到是有听人说自己是什么妖怪,睡了五年还能醒来的这些话,不过久而久之,见她与常人无异才渐渐停止这荒谬的流言蜚语。
楚依面不改色,莞尔一笑道:“不知道是什么谣传?也不知玉宁有没有听过。”
“不过都是下人管不住嘴说的糊涂话,三嫂怎么会在此处?”
“很久之前来过这儿散心,只是故地重游一番。”
“这儿很偏僻呢……还以为没几个人会知道。”胤禛说道,看向她的眼神里仿佛有什么一闪。
没几个人知道……楚依心里默默地念着,的确是很秘密的地方,适合做一些不为人知的勾当。
她温声道:“恰巧玉宁就是知道这偏僻之地的其中一个,可以说是很幸运呢。这般山好水好的地方,很适合散心。”微微仰起下巴,楚依看着面前的人,“不知道四阿哥是否也是来这儿散心的?”
他薄唇轻抿,绕过她走到湖畔,半晌才开了口:“的确是个能够排忧解难的好去处,可惜……”
“可惜什么?”楚依走到他身侧,隔着三米并列站着。
“可惜再好的地方,早晚是会没了的。”
楚依唇瓣一撇,带着微微的笑意道:“这话从何讲起?”
“三嫂如今与三哥……应当是过得很好吧。”胤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径自叉开话题问起她和胤祉。
这个人太神秘而隐忍,问的话里也似乎句句带话,还是让她很不适应。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从当初的惶恐惊惧,到如今也是淡然了。
“过得很好。四阿哥呢?”她反问,虽然她心里清楚以胤禛这种寡淡清冷的个性,恐怕没几个女人能入得了他的眼。多多少少……都是被他利用的。
“三嫂打算几时走?”
又被他绕开了问话,楚依顿时有一种一拳打在软棉花上的感觉。这人真是……跟他讲话就堵得慌。
楚依道:“等人来了就走。”
“……噢?方才那辆马车上……是谁呢?是三嫂认识的人吗?”
难道方才他还拦下了那辆马车?想到马车上的胤禟,楚依心里一跳,却还是从容自如地说:“我几个时辰之前就在这里了,那辆马车若是碰巧与四阿哥撞上,应该也与我无关吧。总之在这里,的的确确一直只有我一个人。”
胤禛凝视了她许久忽而笑了笑,那笑容来的太突然而不经意,让楚依吓了一跳。仿佛一坛打翻了的陈年老酒,散发出糜艳的味道。
“不过问问而已,三嫂毋须解释的这么清楚。”
“……”
楚依袖子底下的手掌不由地抓紧了,或许是她太敏感,但总之与这个人独处,就不是件自在的事儿。
而就在她心底有些局促不安,不该如何与他交流下去时,这马车终于在楚依心里头呼天叫天的呐喊声中蹬蹬地行驰而来。
总算及时!
她心里庆幸,但并未将喜色面露,朝胤禛有礼地笑笑道:“恐怕是车夫来接我了,那么只能留四阿哥一人在这继续欣赏了。”
“三嫂很急?”他挑了挑眉头瞧她,高大的身躯加上那独有不怒而威的气势,总有种让她被迫的压力。
楚依微微垂下眼睑,抿唇笑道:“是很急,肚子饿了。”
噗——他的嘴里发出一声极轻的笑,她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也随着笑了笑:“四阿哥一定是吃了饭才过来的吧,酒足饭饱自然就不知饿着肚子的人是有多幸苦了。”
那笑容很快就从他的脸上消失了,又变成老样子,没什么表情的严谨脸孔。这时候马车也近了,楚依觉得是该说告辞的时候。
“四阿哥,恐怕真的要告辞了。”
“三嫂慢走。”
与胤禛告别,楚依上马车之前突然似是想到什么,问马夫:“刚才那位你可安全送到了?”
“那位公子看起来并得很重,小的就先是拉他去了药房,后来那位公子说他会叫人来接,就让小的先过来接您了。”
那个人,应该是八爷。既然是八阿哥,那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了。想至此,她突地眉心一蹙,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这条心。不过就算不死心,她仍旧还有法子。
董鄂……小婉。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