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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滑结实的柜台被沐心冉的拳头砸出一个坑,有一块木头碎屑飞溅到天香楼老板脸上,在他肥腻的脸上划出一条血痕。
“你……”天香楼老板吓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地看着桌上的大坑,又看了眼面前瘦巴巴的女人。
“还要吗?”沐心冉冷下脸来问道。
天香楼老板瞪着柜台的坑吞咽口水,要是这个丑女人把拳头砸在自己身上……想像自己身上被砸出个洞来,他吓得慌忙摇头:“不要了!不要了!”
沐心冉看向柜台内吓傻了的男人。
那人被她一看,连忙把一大锭银子拿出来:“客官,您的订金。”
沐心冉瞥了眼比自己原来那锭大了一倍的银子,满意地勾起唇角,抓过银子就走。
一楼的食客纷纷低下头作吃饭状。
直到沐心冉走远,似乎才听到天香楼内传来的咆哮声。
“二蛋,你他娘的怎么给了她五十两?她交的订金明明只有十两!”
挑挑眉,沐心冉积聚一天的怒气似乎消散了大半。
“她在那儿!”突然,一声高喝在不远的地方响起。沐心冉眯着眸看去,不是御林军的人又是谁?
她不知道楚璇瑾如此积极地抓自己是要干什么,不过让他们轻易抓住可不是她的作风。
于是,京城大街上上演了一场官兵抓丑女的画面。
“站住,别跑!”
“快,她就在那里,别让她跑了!”
类似的话也是层出不穷,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些穿得十分威武的侍卫是在抓什么重要逃犯呢。
林扬脸色阴沉地站在大街上,对方分明是在耍着他们玩。
刚刚快追上了,结果又让人跑了,无怪乎那么生气。
而此时沐心冉已经不在这条街上,她站在离一座行宫不远的地方停下。庄严的行宫伫立在面前,没有喧哗声和人来人往的繁乱。
突然,一个意外的身影闯入她的视野。
白药从外面走进了行宫,守在行宫大门两旁的西楚护卫一点阻拦也没有。
这是给使臣安排的行宫?
沐心冉眼睛一亮,拐个弯朝旁边走去。
行宫内,秋爽斋。
白药刚像宁晨昕说明木新木大夫好几日没去养生堂了,窗户边突然传来异样的声响。
看了眼宁晨昕,白药连忙走过去将窗户打开,就见到了不可能在这里见到的女子。
他傻眼地张大嘴,这人怎么那么丑?是女人吧?……
听不到白药的声音,宁晨昕颇为奇怪。将头抬起来,就看见沐心冉从窗口跳进来,淡笑地任一主一仆打量。
“你怎么进来的?”过了好半晌,白药总算醒过神来,然后就脱口问出疑问。
“翻墙进来的。”沐心冉回答得倒干脆,一进来后便兀自坐到桌边,抓过桌上的白瓷壶替自己斟了一杯茶水。戏耍御林军半天,口不渴才怪。
宁晨昕眉心蹙起,看着眼前不请自来,还把自己当主人的女人。
白药连忙将窗户关上,跑回桌边惊讶地问:“你是谁?”
他这时才想到自己似乎还不认识面前的女子,她是怎么通过重重守卫到这里的?
“你家公子的朋友。”沐心冉喝完一杯又替自己倒了一杯。
“公子,你什么时候认识了那么丑的朋友?”白药眨巴着眼向宁晨昕求证。
“她是睿王妃。”宁晨昕瞟了眼被沐心冉拿过的白瓷壶。
“你就是那个天下第一丑女?”白药惊呼出声,黑白分明的大眼好奇地打量着她。
沐心冉手一顿,随即仿若无事般镇定地继续喝茶。
见她不回话,白药又问:“睿王妃怎么会到行宫来?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西楚的王妃偷入东宁太子的房间,这要是传出去,他家太子的声誉岂不是要毁了?
“想来就来。白药,你的话一如既往的多。”沐心冉放下茶杯笑看着他。
白药撅着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而且我哪里话多了。”
“难道你不叫白药?”
“我当然叫白药。”
“那还有什么可问的。”沐心冉耸耸肩,丝毫不在意自己这样的动作会不会有损王妃的形象。不过她都堂而皇之地溜进别的男人的房间,哪里还会在意什么形象。
白药撇撇嘴,这是什么逻辑。
“行宫那么大,不介意我在这里呆几日吧?”她望着宁晨昕问,看似征询,不过即使宁晨昕不答应,恐怕她也会留在这里。
“随便。”宁晨昕望着沐心冉那双漂亮的眼睛,不由得闪了下神,这双眼睛……很熟悉。若说那日有所怀疑,此刻见到这双眼,所有的怀疑都变成了肯定。
没想到……他竟会是她!
“公子!”白药以为他会拒绝,听到他的默认,不由得低呼出声。
沐心冉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浅笑,看向白药,“小药童,还没认出我是谁吗?”
“你不就是睿王妃吗?”白药不解地问。
“从今往后都不是了。”沐心冉笑脸收敛,声音变得低沉。
宁晨昕眸中精光一闪而过,心里迅速划过一丝连他都未察觉的欣喜。
白药看到她这个样子,将想要问出的话压在了心里,改口又问:“你到底是谁?”
“木新。”
白药惊讶地睁大双眼,她……她居然是木公子!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沐心冉,怎么也没法子将那个和他们相处两个月的男子和面前的丑女结合起来。于是他把目光转向宁晨昕,想向他求证。
宁晨昕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这回白药不信都不行了。
“没想到你竟然是木公子。你为什么假装成女人?啊!这样睿王爷不是娶了个男人为妻?傻也不能傻成那样吧,男女不分。”
“咳!”沐心冉一听差点笑喷出来,幸亏她此刻没有喝茶,不然一定会喷得对面的白衣男子一身的茶水,到时这位爱洁成癖的男人还不知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白药无辜地瞪着眼,木公子的反应怎么那么大?
沐心冉觉得她还是不够了解白药,能有那种极品想法的,还真是……还真是……咳,宁晨昕有这样一个有趣的小侍童跟在身边,怎么还能每天保持着冷脸的?
她敲了敲白药光滑的额头,“你的想像力很丰富。可惜我是货真价实的女人。”
白药连忙将头往后仰去,躲开她的袭击。
“那你到底叫什么?”
“沐心冉,木新是化名。”
“哦。”白药傻傻地应了一声,居然没再问。
沐心冉收回手,侧眸望向宁晨昕:“那么这些天就打扰了。”
“嗯。”宁晨昕抿着唇点头。看样子似乎沐心冉的到来没有让他产生太大的波动,实则心里早已微波荡漾。不过他掩饰得极好,就连沐心冉也没发现他的异样。
他让白药替沐心冉安排了一间房子,又吩咐白药不要向外透露沐心冉的行踪。他没有问沐心冉为什么会突然来他这里,就如从前那般,不问对方来历。
两人自相识以来,便默默按着这种方式相处。互不追根究底,只当是普通朋友。
沐心冉找到安身之所,外面的人却几乎要转晕了,再找不到睿王妃,估计有人就要疯了。
楚璇瑾看着殿下的林副统领,沉声道:“你说睿王妃跑了?”
林扬单膝跪地,全身肌肉绷紧,低垂着头自责道:“请皇上降罪,微臣办事不利,没抓住睿王妃。”
楚璇瑾拿起手上那份刚刚收到的密报,“此事不要声张出去,你先退下。”
林扬诧异地抬头看他一眼,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叩拜道:“谢皇上宽恕,微臣遵旨。”
待林扬走后,楚璇瑾重新打开密报,上面说睿王妃今早将睿王关在房内毒打了顿,然后负气离去,而睿王被打得卧榻不起,直至现在还在昏迷。
对于沐心冉会打人,他丝毫不觉得奇怪。让他好奇的是睿王做了什么,竟然惹得沐心冉对其动手。连这点小事都查不出来,看来这些暗卫是平时太懒了,关键时刻总掉链。
他又将目光瞥向桌边的一份奏折,里面夹着一张被穿破的纸。
想到纸上的内容,他的眸光沉下来。睿王府的事暂且放到一边,三日后的寿宴才是重点。
……
青妖站在房内,抓着头发急得团团转:“青邪是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找到王妃。”
天都快黑了,千晓阁什么时候办事效率那么低。一个大活人找了那么久竟然还没找到。
“你急也没用。”青夜双手抱胸笔直地站在床边,冷冷地看着她像苍蝇一样打转。
“我能不急嘛,王妃竟然让王爷签下休书,她是铁了心要离开王爷,王爷要是知道王妃再也不回来不知道有多伤心,到时候发起疯来谁拦得住?总不能让他这样一直昏迷着吧?”
青夜紧抿双唇不再出声,他是暗卫,是隐于黑暗的利剑,让他想办法,不如让他杀人。此刻,他更想杀的是那个女人。不仅又让他当木头半天,更可恶地是居然伤了王爷。
突然,房内多了一道气息。
两人皆是眉头一松,看向那抹青色身影。
“青邪,你总算来了。”青妖松了口气,停下不断转圈的脚。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三日后就是太皇太后的寿宴,主子的仇马上就可以报了。他忙得脚不沾地,原本是在郊外办事,忽然听到王爷出事,便马不停蹄地赶来,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青妖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事实上她对于有些地方也不太明白,特别是一点,为什么王妃那么笃定王爷是在装傻?
“这么说她以为王爷在装傻骗她,所以才愤然离去?”
“应该是这样。可是王妃怎么会觉得王爷在装傻?难道是她遇见了未戴面具的主子?可是要是那样的话主子不可能不知道,主子一定早就想到弥补的办法。”
“现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先找到人,待主子醒来处理。”青邪扫了眼床上的人。
“关键是现在找不到人,京城也就那些地方,千晓阁的人找遍京城的大小酒楼,王府旗下的店铺也找遍了,都没发现王妃的踪影。而且也没有王妃出城的消息,她到底会去哪里?”
青邪揉了揉疲倦的眉心,还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原本就事多,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意外。
“只要她还在京城里,一定能找到的。千晓千晓,知晓千万事,只要千晓阁想知道的,就一定会知道。”青邪虽然这样说,但是并没有太大的底气。
先不提沐心冉会易容术,就说她以前在丞相府十六年,他们都没发现她的与众不同,只把她当作一个百受欺凌的柔弱庶女。王爷成婚,那次查得的资料简直是在他们千晓阁的脸上打了一个巴掌。
“希望如此吧。青邪,我们几个你最聪明,你就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我们总不能就这样干等着吧?”
青邪轻睇她一眼,“我宁愿自己是青夜。”不用费脑子,只要守在主子身边保护他就好。可惜他们几个青夜武功最好,青妖医毒最厉害,青魅魅力最大,而他只能动脑了。
被提到的青夜如一樽大神伫立在床边,不为所动。
“只要找到王妃把误会说开了这事也就解决了。至于你说的休书,那是皇帝御赐的婚约,即使王爷在休书上摁了手印,也作不得数,更何况谁都知道王爷不懂世事,其中猫腻猜一猜也知道。不过,那个女人真的会让王爷休了她?”
对这一点,青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