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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
三人已经退到了东面,离悬崖处不远,而再出去一点,就是泥石松动的地方。不用敌人追杀,他们就会自己掉下去。
沐心冉察觉到他们真正的目标——宁朝昕!
追杀神医弟子?不,若是神医弟子,众人供养都来不及,岂会追杀他。那么就是……
“你们要杀的人是我,放他们两个走。”宁晨昕冷漠地看着黑衣人。
他没有问对方是谁派来的,也没有问他们为什么要追杀自己,也许早在被围剿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背后的主使者。
话音刚落,白药便上前一步护在宁晨昕身前扬声道:“我不走,我要保护公子。木公子,你听公子的话先走吧,这不关你的事。”
“哼!无论谁与神医徒弟在一起,格杀勿论!”黑衣人首领毫无感情地开口,阴冷的目光闪过噬血之色。
“木新,抱歉,连累你了。”宁晨昕知道那位的性子,刚才也只是试一下,其实结果还是一样的,没想到那人竟追到了此地,布下这天罗地网。
沐心冉拍拍他的肩膀,笑容干净,没有宁晨昕以为的怨怒,“什么连累不连累,若非你陪我来采药,又怎会遇险?”
瞥了眼沐心冉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印,他微挑了下眉,不予置评,或许他也没察觉到,有些习惯会悄悄的改变,而让他改变的也仅是那特殊的一人某几人。
沐心冉豁达的话让他平静冷漠的心跳漏了一拍,不苟言笑的他嘴角微微向两边扯了扯,却是说不出话来。其实敌人就在暗处,即使今日没有埋伏,改日同样会遇险。而她,实际上是无辜的。
沐心冉知道宁晨昕认识这些黑衣人的主子,但是她不认识。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就要杀了自己,自己却连对方是哪路人都不知道,难道还要当冤死鬼不成?
冷笑着踏前一步,从右向左扫视一周,那眼神极是蔑视和挑衅,不待黑衣人反应,便不屑道:“一个个蒙着脸以为别人就认不出来了?还是你们以为当杀手的就要蒙着面才酷?”
“臭小子,你找死!”其中一个黑衣人怒喝道。
“少废话,动手!”黑衣首领更加杀伐果断,右手一挥,黑衣杀手迅速朝三人攻去。
“呵,就凭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也好意思出来当杀手?”沐心冉冷冷一笑,一直隐在袖子底下的左手突然出招,白色的粉末正好顺着一股山风飘向黑衣杀手。
“小心有毒!”冲在前头的杀手惊恐地大吼一声,纷纷以袖掩鼻。
然而那些药粉已经接触到了他们的皮肤,他们的动作于事无补。痛痒感快速袭上每个人,手中武器纷纷坠落,刚才还杀气狰狞的杀手立即变成了抓耳挠腮的猴子。
“该死的臭小子!”黑衣首领没有冲上来,见到自己的手下眨眼间就失去了攻击力,极度恼火,恨恨地骂道,却不敢冲上去,还要避开风向,避免自己也中了那古怪的毒药。
“该死的是你!傻子也没你那么傻,明知道我们整日捣鼓草药,没事都会弄点毒放在身上防身。之前在山腰上还以为你们多聪明呢,懂得站在上风口防止我们下毒。可是谁知你们竟然跟着跑上来了,自找死路,是不是该死?”
沐心冉淡淡地吹掉手中剩余的药末,她发现沸沸痒果然是好东西,不但能防身,还能让敌人生不如死。
“你——”黑衣首领被气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黑一阵红,双目仇视地瞪着沐心冉,心里则心虚不已,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事实上,雇主早提醒过他们,小心对方使毒。于是他们选择上风口的地方作为埋伏点,而山脚下的人则是雇主另派的人把守。
作为天下第一杀手组织杀手盟的一个小首领,黑衣首领是极其骄傲的。这次竟然被盟主派来和一个雇主的人共同伏击一个大夫。于心高气傲的他而言,是极大的羞辱和大材小用。所以尽管盟主要他与雇主的人全力配合,他还是和他们兵分两路。
担心被对方抢了头功,黑衣首领眼见着三人朝山顶逃去时,心中喜不自禁,这不正中他下怀吗?他不仅要抢了头功,而且不愿分给对方一杯羹。
他要让盟主和那个雇主知道,他和他的手下就足够完成这次任务了。于是放水让三人往山顶跑。急功近利的他忘了那个雇主再三提醒。
让他困惑的是不是说使毒的是他们此次的击杀目标吗?为何是那个不起眼的黑衣男子?
不管黑衣首领如何心虚后悔,他带来的那批黑衣杀手已经痒得自残,血流满地,哀嚎不断。沐心冉更不会给时间让黑衣首领逃跑。
俗话说趁他病要他命。黑衣首领得了“疯”病,她自然要趁机要他命。
九灵天星针终于等到了大显神微的时刻。
纤细的手指拈着一根银针对着发愣的黑衣首领射出。
阳光照在银针上折射出的银光闪进黑衣首领眼中,他蓦然回神,只见一道银光朝自己射来,似是明白了什么,惊恐地瞪大双眼,下意识地往后退去,可是银针已经近在眼前,他的迟钝反应哪里来得及。
细小的银针针身呈三棱形,针尖三面有刃,直直插入黑衣首领的眼睛里。黑衣首领的右眼眼球瞬间被戳破,血珠崩溅。
凄厉的惨叫划破天空,整个明启山似乎震颤了一下,不停地回荡着惨叫声。
山脚一,另一匹埋伏的人马闻声惊奇。
其中一个身穿黑色外罩的大汉站在杀手中央,其他人皆手持兵器,严阵以待。黑衣大汉穆远生应该就是这批杀手的头了。
当他听到惨叫声时,脸上的表情十分奇怪,震惊有之,不屑有之,愤怒有之,最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心对方的毒。杀手盟的混球就是不听,还一副自以为是的傲慢样子,方才得知杀手盟竟然放宁晨昕三人逃到山顶,他就知道事情会有变。果然……
殿下花高价请杀手盟来帮忙,却只帮了倒忙,还不如让他们这些亲信自己行动。当然,他不会去责怪殿下,也不敢怪殿下,只怪这群杀手盟的笨蛋误了殿下的大事。
“大家警醒一点!守住山脚,一只老鼠也不能让它逃出明启山!”守株待兔的方法或许要浪费很多时间,但是那三人不可能在山顶上待一辈子,只要他们守在这里,早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得到命令的黑衣人迅速执行。
山顶上,沐心冉握着捡来的一柄长剑收割着毫无还手之力的杀手的性命。黑衣首领早在眼球被爆时身形不稳,从山顶上摔了下去,掉到了哪里没人知道,不过结局可想而知。
白药瞪大双眼惊愕地看着沐心冉,喉咙处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喃喃自语道:“公子,木公子好可怕……”
他遵从先生的吩咐要照顾好公子,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却不曾对没有还手之力的人下过如此狠手,此时见到某人的凶残,小心脏不禁瑟缩了一下。
可怕?
宁晨昕敛着眉看向面色平淡、动作利落的木新(沐心冉),心湖再起波澜。
医者,大都慈悲为怀。虽然他不觉得木新是个好人,如果真是好人就不会打着神医徒弟的名号来吸引顾客了。那人会知道他的行踪,大概也是听到他在养生堂的消息。但是,他没想到过木新面对穷凶极恶的杀手会面不改色,游刃有余,杀人更是不眨眼。
一直对外界漠不关心的宁晨昕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对一个人产生了好奇之心,一双如玉的眸子追随着前方的身影而移动。
沐心冉对于两个男人不干活站在旁边观看并无太大感觉,宁朝昕洁癖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如无必要,自不会在他自己身上多添血污;白药年纪小,武功不错,处世不深,性子单纯,没有危险时想必也不会动手杀人。所以这种事只能由她这个曾经的杀手来做了。
对方本就是杀手,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杀他们她并没有什么罪恶感。
几十口人不一会儿就断了气。沐心冉丢掉手里沾满鲜血的剑,甩了甩手腕,看向二人:“能请得起杀手盟的人可不简单。”
方才从那些杀手口中套出了一些信息,深知杀手口风之一般不会出卖自己的组织和雇主,然那也只是一般情况。同为杀手的沐心冉懂得的自然也比一般人多,一颗迷魂丹下肚,嘴巴再硬也会变软。服下迷魂丹的杀手,神情痴呆,别人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于是沐心冉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上山的这批黑衣人全是杀手盟的杀手,而山下围堵的人则是雇主的人。至于是何人,除了盟主外,他们这些杀手还不配知道。
请动天下第一杀手组织不惊讶,惊讶的是那人竟然连杀手盟的实力都信不过,还要派自己的人来合作。而能让高傲的杀手盟同意这次合作,足见那人的实力强悍。
沐心冉此时一句平淡的话是感叹也是试探。
宁晨昕浅笑接道:“是不简单。”
他知道木新在试探他,只是有些事不是那么简单的,知道得越多也就越危险。木新有木新的秘密,他也有他不能相告的事情。
“能让不简单的人如此重视的人更加不简单。”这句话却是带着一丝调侃,沐心冉轻笑地瞥了他一眼。
“木新就简单了吗?”若是简单,也不会如此冷静地面对杀手,手段比杀手更厉害,这样的人又岂是一个普通大夫?
“彼此彼此。”
两人相视一笑,在这尸体遍地的山顶上,一直秉承君子之交的两人之间似乎有了什么不一样。
“现在不急着换衣服了?”许是发现两人关系亲近不少,沐心冉染着笑意的眼眸瞅着宁晨昕沾上血渍的白衣,揶揄道。
宁晨昕低头垂眸扫向自己的白袍,如沐心冉所料那般习惯性地皱起了长眉。
“小药童,还不快给你主子换身衣裳。”
“包袱里的衣服不能穿了。”白药为难地紧皱双眉,小脸纠结成一团。
他刚刚不应该把竹篓当盾牌来用的,或者应该先把里面的包袱藏在自己怀里保护好的。有些毒箭穿过竹篓射在了包袱上,里面的衣服都破了洞,染上了箭头的毒药,没有一件是完好的。
“公子,快回去吧,白药给您拿新衣裳。”对待这件事,白药比谁都上心。也是,一直侍候着宁晨昕的生活起居,比谁都了解的习性,自然晓得他此刻的心情会如何不爽。
“现在还回不去。”沐心冉望着山脚,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山脚处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可想而知。
“木公子,你的毒那么厉害,再撒一些毒死他们就好啦。”白药整日跟着宁晨昕,对药比之一般大夫还精通,沐心冉的毒让他大开眼界的同时也深知那毒的不简单。能让一群意志坚强的杀手痒到失去还手能力,毒性可见不一般。
沐心冉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倒是想,只是毒粉已经用完了。带得不多,对方人数又太多,所以之前不敢用。待到山顶,顺着一股大风正好把药送入杀手群里,这才灭掉一片。可是山底下还有多少敌人?还藏着多少敌手等着要我们的命?”
“唉,难道我们要一直躲在山顶上吗?”
“朝昕身上没带毒?”其实沐心冉身上还藏着别的毒,只是那些份量极小,不是藏在指甲里就是藏在贴身的小玩意儿里,只能近身下毒,面对数量庞大的杀手,却是没辙。
“公子不喜欢带毒在身上。”白药替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