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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节 弑神 十
四下漆黑如凝，如一堵堵巨墙横亘面前，歌亚灵识之海狂涛卷涌、漩涡回环，这杀机无限的凝重，实比惊雷更令人心悸。
脚下小蛮足不点地飘向空中，锐声又起，七重烈焰极阳，白色绚丽光圈范围内，陡地凭空出现一片黑雨，扑头盖脸向一人一兽袭落。
歌亚斗气澎湃扩张，黑点不知何物，锐利如箭，砸在斗气上轰轰炸响，轻而易举融穿白炎，夹着汹汹气势继续扑落，眼看小蛮身在空中躲无可躲，歌亚大惊失色，挥袖迎向飞速扩大，眨眼如黑云罩下的黑点。
“嗷啊——”小蛮漆漆黑眼亮若繁星，不躲不闪，张口一声咆哮，整个黑暗空间仿佛狂跳一下，歌亚魂魄震荡，力量无法凝集，几乎四散分散，若非小蛮不是针对于他，歌亚这凝聚而成的躯体顷刻便会崩溃。
黑暗中，周围物体受到声浪震荡，一片“嘎吱”摇曳声响。
随着无形气浪扩散，漫天扑落的汇聚黑云忽然静止，又一瞬后，倏地四散飞溅，气浪凝聚，继续冲天而起，“嗷啊——”，咆哮吼声令万物伏首，只是凝滞的黑暗仍死水无波、平静不动。
歌亚目不暇给、眼花缭乱，先是看到黑云点点飞散，四下本被气浪冲得嘎吱摇曳之声，转为此起彼伏的轰响、碎裂。
继而无数黑点“嗖嗖”从眼前掠过，他终于看得清楚，那是一片片漆亮如墨的羽毛，羽毛边沿处锐利如刀，没入黑暗，立刻回应起一团爆裂气浪，汹涌的气息浪潮随之四散。
这是羽毛还是炸药？仅管只是灵体，歌亚仍吞咽一口口水，一时被小蛮惊天动地的咆哮震动，一时又惊心于黑色羽毛无穷威力，在这漆黑不见五指的地方，时刻提防如雨暴落的黑色羽毛，这种诡异战斗，他连边际也摸不到，更何谈插手，。
小蛮收敛吼声，四足落地，歌亚心中急转，想起以前观看白天和多利大战之法，闭上眼睛，灵识一圈圈扩散，以歌亚现在力量，灵识力量自然无法笼罩大至五里的黑暗空间。
但显然，隐没于黑色之中的敌人就在他们附近。
片刻之后，歌亚在灵海之中找到了一只鸟状黑团，这个黑团以他们为中心，不断在空中穿梭，更为诡异的是，黑团不是依循轨迹飞行，而是突兀地从一点消失，又从一点凭空冒出。
空间魔法中的瞬间转移？联想到白天力量特征，歌亚豁然明白了，黑团躯体就是黑暗，只要有黑暗存在，黑团即无所不在，也就是说整片弥漫五里的黑暗就是黑团身体，这个黑团比白天驾驭下的十二极道——乌鸦，不知强大多少倍，当然，也可能是乌鸦力量尚未完全觉醒。
如此一个怪物，能用什么办法击败它，歌亚想破脑袋也毫无头绪，但这样离奇的诡异战斗，似乎他只有沦为看客之份。
冥思苦想，歌亚灵海中陡地发现身后竖起一面黑墙，“小蛮，小心身后。”他下意识心头狂叫。
那该是多少黑色羽毛，一旦倾泻下来，方圆五里地面只怕得搬个家儿。
小蛮无声转身，面对黑墙方向，发出一道比前次更加悠长，更加震撼的咆哮。
咆哮声中，正在凝聚的力量被猝然打断，震得分崩离析，坍塌溅射，这一声嘹亮雄浑，地面疯狂震颤，坍塌崩裂之声不绝于耳，如若没有终结一般。
但他和小蛮的灵识沟通已然引起黑团注意，黑团智慧之高，远远超越以往遇到的所有异化魔兽王者。
它等待小蛮收声一刻，蓦地凝起一股碗口粗黑色长柱，由空戳下，凛冽狂风随着黑色长柱旋动，在黑柱周围形成一片真空屏障。
歌亚看得清清楚楚，大叫一声，小蛮气息未平，面对排山倒海而至的力量之柱，两只前抓搭出，迎难而上，黑柱随着它利爪分裂，但出乎意料，涌动弥漫的黑色气息被旋风束住，裂而不散，黑点如雨在柱中扑扑振响，歌亚力量凝聚而成的身体是黑柱主要目标，只一个交接，被强大气魄撞得粉身碎骨，眼看黑雨扑至就要将他灵识彻底撕裂。
眼前一亮，“哎呀！”一声，歌亚睁开眼睛，额头布满冷汗，千钧一发之际，他被小蛮送了回来。
屋中静谧无声，温暖和煦的太阳光芒透窗而入，已是清晨时分，兰诺因事务缠身，早早起身外出，偌大房间中只有他和小蛮。
歌亚挥手抹去冷汗，百味杂陈地静静注视身边小蛮，小蛮呼声起伏，小巧的兽脸越发成熟，睡得波澜不兴，它已不是那个刚刚开始成长的小蛮，就是面对狂风巨浪依然保持安静从容。
歌亚知道小蛮仍在战斗，如果趁现在杀死小蛮，是否就能摆脱厄运牵连呢？但歌亚马上一凛，深为突如其来的强烈杀机心惊不已。
近六年时光，眼前这个小兽与自己相处的点滴涌上心头。
就是这个小兽，为了自己面对强大如鬼神般的赫拿达毫不畏怯，也是这个小兽，为了自己敢冲向狂性大发的疯子师傅，是它曾为自己和小雪抓鱼捕食，也是他曾在自己最孤寂之时悄然陪伴，它是益友也是自己战斗成长的良师。
歌亚眼眶湿润了，轻轻抚摸小蛮细密长毛。
一向以来，只有自己欠小蛮，没有小蛮欠自己，它不仅是自己伙伴，更是自己生命一部分，即使它体内隐藏着三百年前先祖的魂魄，它也是小蛮，那个无怨无悔，处处维护自己，永不让自己孤独面对黑暗的小蛮。
“哪怕失去自我。”歌亚喃喃自语道：“小蛮，我永远……不会抛下你。”
这不是承诺，只是对至亲之人最起码的忠贞回应。
“歌亚你这个懒虫再不起来，我可要用冷水淋你啦？”屋外传来多利的声音。
多利天生聪慧绝伦，却耐心不足，很难耐下性子经营红夜城大小事务。这不，大小事务都被她很不负责地丢给了老师艾酒大法师。
但红夜城政权初建，艾酒大师自身忙得焦头烂额，于是兰诺被借去帮忙，谁想她很快发挥出细腻如织的性格特长，大到红夜城费用支出，小到一砖一瓦、一草一米如何应用，事无巨细了若指掌，俨然成了红夜城的大管家。
倒是多利自己反而悠闲无事，大清早便起来找歌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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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节 弑神 十一
这一阵子，往日很缠歌亚的小雪却有了新目标，那就是取得难民们信任。
不知何时起，小雪隐隐有了自己很可能是魔族一员的想法，因此对这些难民们心多歉疚，每天早起第一件事，便是去难民聚集区帮手打杂。
两月息养，饱受磨难、瘦若排骨的难民们逐渐恢复人样，他们对小雪的态度由最初恐惧畏怕，渐渐转为冰冷不理，继而到谩骂驱赶。
小雪外柔内韧，一旦决定之事从不改变，逆来顺受，即使有人打她、骂她，用脏水泼她，依然毫无怨言。
日复一日，有很多时候，连偶尔陪伴她同去的多利、兰诺都看不下去，却被歌亚拦住，这世上再没人比他更了解小雪，歌亚知道，若不让小雪做些事情，小雪一定会憋出病来。
百炼精钢化作绕指柔，四十多天过去，就算坚如磐石的冰山，在小雪柔韧细致的性格面前，终也如雪消融。
人们终于认识到就算魔鬼也会生下天使，此后“我们的天使。”一直是他们对小雪的昵称，小雪甚至结识了很多年龄相仿的朋友，受欢迎程度远远超过多利这个大做甩手掌柜的女领主。
至于追随兰诺而来的鬼舞，却出人意料地加入新军，已然是一位剑士营统领，由于容貌过于妖艳美丽，他亲手为自己打造了一个和自己名字相得益彰，冷气渗人的青铜面具，“青面鬼舞”大名很快在周边领地传开。
阳光映射下，回河之水淙淙流淌，清澈得可以映出河底的鱼儿，两岸广阔土地上种满了庄家，士兵和农夫们正忙碌于耕作，再远一点，太玄带领一队骑兵操练得尘土飞扬。
多利、歌亚并骑而立，只看此地，宛然兴起恬静如梦般的感觉。
面对如此田园生活，谁能想到奥亚山谷盆地之外，已沦为刀兵四起的狂乱世界。
看了许久后，多利跳下马来，今天阿娜没有陪伴在她身旁，多利一袭柔软长裙，白衣胜雪行到回河岸边，捡了一块方石盈盈坐下。
清风浮动，多利一头丰盈柔软的长发自然飘拂，静谧河水反射下，她细腻的脸庞倒影在如镜般的水中。
此景宛然若画，歌亚有些痴然了。
柔风如织，卷起多利长长的裙脚，她两条修长诱人的小腿，在薄裙掩映下忽隐忽现，那肌肤竟泛起一溜亮色，比如雪裙还要白皙三分。
歌亚呼吸顿止，无论看多少此，他都会被多利惊心动魄的柔美震动，多利的美实在不该属于人间，她就像一个误落入尘世的精灵，浑身撒发着夺目光彩。
歌亚在发怔。
多利却侧过脸来，唇角挂起一道戏昵微笑，风情万种地撩了他一眼，微微翘起的粉唇似在娇嗔，又似在责怪他不敢靠近自己。
这种暗示何其赤裸大胆，歌亚呼吸有点发紧。
积威之下，歌亚还是对这个美若天仙的可人儿有些即爱又畏，假如换作弱不禁风的清雨，或者善解人意的兰诺坐在这儿，他早就扑了过去，甚至调侃几句以增情趣。
“过来，搂着我，”多利脸颊如火般滚烫，说出的话却柔腻无比。
歌亚一颗心又大力跳动两下，贴近多利，搂住她柔弱无骨的腰肢。
清风徐徐，淡淡醉人幽香随风弥散，一瞬间回河水面被幽香笼罩，触目生眩。
歌亚已然踏上灵魂力量大门，深知这是自己心神动摇所致，多少心生感慨。
曾几何时，自己还在猜度美若天仙的玉人最终花落谁家，谁能想到，在不知名神殿中，偏偏是这个肉体上清白无暇的多利，在一场突兀降临的际遇中，与自己灵魂相携，竟然感受到比肉体欢好还要刺激百倍的灵魂交融。
这种精神上的无尚联系，让人上瘾无比，难以割舍放下。
歌亚知道多利又想体会精神相融的感受，而他迫不及待，也想把自身对灵魂力量的感悟交换给多利知道。
一人技短，两人技长，在这条道路上，有人陪同自己探索总比孤独摸索容易些吧。
他轻轻握住多利纤手，刹那，带同多利进入自己灵识之海，又一次经历了黑森林中的所有感悟和战斗经历。
良久，两人分离，多利面颊润红，长长睫毛微微振颤，深深沉浸于力量感知的兴奋浪潮之中。
又过片刻，多利缓缓除下柔软秀鞋，将一双白皙小脚浸在水中，她顽皮地轻轻画动圆圈，水面上立刻浮起一个又一个漩涡。
歌亚知道多利在思考，虽然经历了多利生命的历程，可自己对魔法知识的领悟终究不如多利精纯，他想听听多利对灵魂力量的认知。
“歌亚”，过了不知多久，多利抬起梦幻般的星眸，缓缓道：“如果天下武技和魔法是魂族所创，魂族最强大的力量是灵魂之力，再如果魂族文明是这个世界最初始的文明，那灵魂之力，是不是一切力量的至高准则呢？”
多利神情专注而困惑，一双明眸闪着思考的光芒。
歌亚思索道：“我的老师在精神清醒时说过：天下武技和魔法练到最后都是一样，过去我不理解，现在有了模糊印象。”
瞧着水中微微摆动的细腻小脚，歌亚忽地灵光乍现，兴奋道：“多利，你说是不是有这样一种可能？魔法修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