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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摇欲坠的斩仙剑,受河水一卷,顿时沉入其中,如同一块废铁,毫无反抗之力。
眼见河水便要将玄戒道人吞噬,异变突生,杨继业陡然色变,头颅猛然抬起,目光射向身畔一边的天穹,只见一点黑光快如电芒,朝自己快速袭杀而来,仅见其速度便足以知晓此物绝对恐怖,更让他心惊的是,自己神识竟然无法照见此物,不知其中真相,若非如今神魂强大至极,神识敏锐程度水涨船高,感受到了天边云气遭快速运动之物撕裂,他根本不可能发现有东西向他袭杀而来,当即不做多想,扬手一挥,淹向玄戒道人的黄色长河陡然倒卷,掀起惊天巨浪。
刹那之间,便在他身前横亘开来,巨浪如山,在他身前竖立起一道不可摧毁的屏障。
这一点黑光,自然是身覆无息之甲的张潜,见玄戒道人命悬一线,他虽无心去救,却对杨继业有必杀之心,当即振翅,破空袭杀而来,却未料到杨继业神识竟是如此强大,将他行踪捕捉到了,心中骤然浮现一阵惊骇之情,无息之甲隐匿气息之能力如何强悍,他心中有数,除非元神境界,神识已达天人合一之境,根本无法感应到无息之甲的存在,唯一的破绽便是先前速度太快,对外界环境影响过大,但如此短暂的瞬间,要想有所发现,并且作出反映,便连他自己也不敢保证。
他神魂已成阴神,神识相当于抽坎填离之境中后期的境界。
而杨继业,在几天之前,修为还逊色与他,如今神识强度却已超过了他,实在太不可思议。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初次交锋
心惊终归心惊,开弓却已无回头之箭。
张潜心头飞快的摒弃那一丝惊讶之情,沉心静气,收摄神识,一头闯进了浑浊的长河之中。
骤然之间,只觉眼前幻境丛生,异象迭起。
幸亏他知晓《黄泉魔经》的厉害之处,早有所防备,收摄了神识,而且在地下深渊之中受太岁地魔侵袭,因祸得福,反而神魂大进,否则闯进水中瞬间,便会被碧落黄泉大真气侵袭,神魂陷于往生之中,轻则意识模糊,重则心智混乱,更有可能丧失所有记忆变成一个一无所知的白痴。
而今却只是微微愣神,便清醒过来。
此时张潜面目皆被无息之甲覆盖,隔绝一切神识查探,而且也为使出焰狱峰的神通,这杨继业根本想不到眼前之人与他有过一段渊源,也是认不出这个让他刚才一瞬间浑身寒毛倒竖的人便是那个曾经随手可置于死地的少年,当年之事甚至都早已淡忘,哪怕后来知晓张潜入了焰狱峰,也不曾过问过,因为他已是天之骄子,小沩山近百年间唯一一个被收入黑云殿的弟子,张潜从此便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此子对他心怀恨意,对他而言也是无关痛痒之事。
他弑父之举若让天下人知晓,必然会遭唾弃,可他便要将天下人都杀尽吗?他无心与蝼蚁计较,更不会在乎一个蝼蚁的看法,张潜对他而言,便是蝼蚁。
如若他此时看清面具之下的那张人脸,又不知会做何感想。
不过无息之甲却非他神识可以穿透的,他一无所知,看见此人来势汹汹,第一反应便是这人是玄戒道人搬来的救兵,仅此而已。
见他义无反顾,犹如离弦之箭一头闯进‘往生之剑’所化的黄泉长河之中,杨继业脸上露出一丝冷意,陡然悬起的一颗心在刹那之间便平复下来,这‘往生之剑’所化的黄泉河与阴曹地府之中的黄泉河又有所不同,其中流水都是更为精纯的‘碧落黄泉大真气’,便是金丹境界的高手,若让这‘碧落黄泉大真气’通过神识侵入神魂,也要受到重创,这人来势汹汹,却有些不长脑子,这么一头扎进去,相当于将自己送入了九死一生的局面之中。
虽是摸不清来人深浅,但此人开局便下了一手臭棋,他自然心安了。
然而情绪尚未彻底稳定,眉头却又在极短的一瞬间皱了起来,心情极为起伏,似乎看见什么不可思议之事,嘴里发出“咦”的一声,显得有些惊讶。
这人一头闯入黄泉河中,竟是安然无恙。
在他进入黄泉河前的一瞬间,便闭锁心神、收摄神识,这黄泉碧落大真气对其造成的影响极为有限,似是有备而来,黄泉魔尊已有数百年不曾出世,虽说世间还有一些资历久远的老人知晓黄泉魔尊一脉道术的阴险诡异,但如今世上已经有太多人忘却这门道术的凶险,否则玄戒道人一行人也不至于缕缕吃亏,此人晓得提前收摄神识,显然是对自己极为了解,恐怕是经阳山小洞天极为道尊委派,专门针对自己而来,他也不敢大意,但也没有丝毫惊慌可言。
神识受到局限,无法动用,对修道人而言便算自废感知,仅凭视听,在这瞬息万变的神通交战之中,简直派不上任何用场。
不仅如此,神识还是修道人与自然共鸣的枢纽,若是切断,任何法术都施展不得,只能依仗自身神通与本命法宝。
法术虽然逊色于神通,毕竟一门神通需要似道术一般辛苦修炼,打下根基,但也是斗法过程中不可忽略的一种手段,若是失去,其危害不压于习武之人自断双臂,尤其对正道中人而言,神通属于外道,不合道门清规戒律,少有修炼,斗法多依仗法术、器物,失了法术手段,这道人境界便是再高,实力也会大打折扣,自己占据优势,何须惧他,但杨继业也并未因此掉以轻心,对方既然敢剑走偏锋,十有**是有所依仗,绝非贸然行事,立即化守为攻,抢夺先机。
心念一动,黄泉河中波澜壮阔的巨浪如受狂风席卷,朝着张潜轰然砸去。
四面八方,浑浊的巨浪好像一座座倾塌的山头,朝着同一个方位压去,如天穹崩塌,一时间呈现惊天动地之势,让人远远看着便有种难以喘息的感觉,刚刚逃的一命的玄戒道人受巨浪余威的波及,整个人立即从虚空中坠落下来,那斩仙剑飘飘摇摇,如风中残烛似得,将他身形艰难挂住,朝着远处一座断峰坠去,将那峰头上几株腐朽的老树拦腰砸断,玄戒道人痛的连哀嚎声都有气无力的,一时半会也爬不起来,就躺在残枝败叶中,有气无力的呻吟着。
此时的他已经不复当初神采,恐是最亲近之人,看见如今他这副模样,也很难将他认出。
体内纯阳元气近乎枯竭,连一个小周天都无法运转,没有十年八年的静养恐怕难以恢复元气,至于今后还想有所成就,没有仙丹修补今曰之损耗,恐是痴人说梦了,寿命也因此折损不少,整个人似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鹤发鸡皮,眼眸浑浊,背上脊骨也断了几根,下半已是身毫无知觉,先前若不是咬牙驱使斩仙剑挂住衣角化解一部分坠力,恐怕他便要成为史上第一个摔死的半步金丹高手了,此时已经无心顾忌身上伤势,模糊的视线极力捕捉着空中那场恶战的每一个细节。
炉鼎肉身之伤虽重,但还比不得道基损毁之严重,更不如场中战局更为紧要,孰胜孰败,关乎生死。
他并不知道救他之人是谁,也想不起门派之中有这么一号人物,但此时两人即有共同之敌,他理当为其揪心,看见黄泉长河之中卷起的巨浪将他生生吞噬,一颗心已是冷到了极点,似是被冰封住,他深知这黄泉河中如何凶险,当初仅是在极远之处,受水雾侵袭,斩仙剑这等高阶灵宝都无法确保自身周全,何况以身犯险,深入其中。而此时此刻,身在浪潮中心的张潜也的确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并非这巨浪势大力沉,相反这些看似汹涌的浪潮实际轻如烟霞一般。
轰砸在无息之甲上,根本没有一点震荡。
只是这些浑浊的河水却似无数微尘般大小的吸血毒虫汇聚而成,一下涌来,竟是将无息之甲中纯阳元气吸了出去,而后啃噬的支离破碎,陡然溃散开去,无息之甲中的几座收敛气息的大阵一下子失去力量支撑,陡然停滞,气息随即弥漫开来,只是其中蕴藏气息太过浩瀚,这一下散发便似悬河决堤,成喷薄之势,让人不由为之心惊。连杨继业也是微微色变,认出了这件普普通通的战甲竟是一件远古灵宝,而且其中器灵完整、力量强悍,心口顿时一跳。
“师尊说我此行下山会闯见莫大机缘,莫非是指此事?”杨继业心中大忖,一件远古灵宝何等珍惜,而且还是极为难得的护身之器。
他也是独具慧眼,虽说这件战甲在防御、进攻方面并不算极为出彩,与他手中的‘往生之剑’无法相比,然而敛息方面却是天下无双,自然知晓其中意义。
杨继业双眼微阖,紧盯张潜身上的无息之甲,眼神之中并无贪婪,只有沉默与冷静,好像这件战甲已是他囊中之物。
张潜自是知晓‘碧落黄泉大真气’的厉害之处,无息之甲中的纯阳元气被吞噬一空,幼蝉大阵之中储存的纯阳元气便源源不断的流泻而出,继续供给无息之甲中的几座大阵,这‘幼蝉灵阵’不知何方高人之手笔,黄泉碧落大真气竟然无法侵入其中,或者说根本没发现这座大阵的存在,自然而然的避过了一劫,这件战甲在玲珑'***'塔中放置了一段时间,里面储藏了极为浑厚的纯阳元气,便是连续供应无息之甲七天之内一切消耗也不成问题,他也有一定的底气。
如今阵中流泻而出的纯阳元气虽说绝大部分被碧落黄泉大真气侵蚀毁坏,但仅剩一部分也足以维持无息之甲飞行所需。
至于那几座收敛气息的大阵,张潜如今也懒得去管,反正如今已是暴露,再在其中浪费纯阳真气毫无意义,有掩耳盗铃的嫌疑。
杨继业本以为这一下即便不能让张潜体内纯阳元气溃散,也能让他气息不接,从而露出败相,哪知仅是让对方无力再收摄气息隐藏行踪而已,根本没有造成其他实质姓的影响,速度依然极快,转瞬之间,便从浪潮核心之中穿梭出来,同时身上气息辉煌壮大、煊赫无比,竟是在气势之上对他都形成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压制,使得一旁那个提心吊胆的看客顿时心安许多,若非伤势严重,这一下都要忍不住为其喝彩,深入险地、安然脱身,便足以让他敬仰万分,何况反胜一筹。
“我且看你能坚持多久。”杨继业双眼微阖,眼中杀意阴冷如霜。
虽被张潜脱困甚至于气势上反压,但他并未惊慌,在他看来张潜不过是仗着体内纯阳元气浑厚、远古灵宝强悍而勉强坚持,连玄戒道人都被他蚕食一空,你就算仗着远古灵宝之力,自己无法一击制胜,但如何经得起水滴石穿似的消磨,莫非你修为比玄戒道人还深厚,岂不是结成金丹的人仙高手?金丹境界是修行之中的一道分水岭,若他真是一位人仙,又有远古灵宝为依仗,自己今曰恐有姓命之虞,怎反受自己压制,而且那纯阳元气的凝练程度,也绝非金丹境界的水准。
所以杨继业根本不慌,心中依旧握有胜券。
眼见此人在黄泉河中穿梭自如,一阵杀机随即浮现,心念一动,黄泉河中忽然一道暗流朝着那道往来倏忽形如游鱼似的黑色人影卷去,隐蔽至极。
黄泉河中神识不敢扩张,这一道暗流便似黑暗中的冷箭,让人防不胜防。
然而张潜却是有察觉,眼角余光轻轻一扫,便发觉浑浊的河水之中,有一物朝自己快速袭来,虽然极为模糊,但耳中同时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