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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夫在苗疆领养的义女。”
“不是亲生女儿?”
“不是。”
“你还是孤身一人?”
金蠹鱼突然脸色一沉,道:“尊驾究竟是何人?如此盘问老夫的家世,莫非与金家有仇?”
莽林主人摇摇头,沉默了许久才问:“你还记得你的妻子吗?”
“她……哎,她早就死了!许多年来老夫已把她忘了,忘了,全忘了!”
“忘了就忘了,你为什么提起她就大发雷霆之怒!要知你现在只是将伤势稳住了,要拔根去源还须一周时间。在这一周中不能动武,不能妄动肝火,否则伤势就很难控制。”
莽林主人冷冰冰的语调变得十分温柔可亲了。这种转变连粗心的苗王金蠹鱼也听了出来。
所以,他迷惑地问:“你,这是……”
莽林宅人没有作声,只是默默地望着对方,从头到脚来来回回地细察了很久很久才说:“没变!没变!只是鬓边华发如霜,眼角细纹似刻,岁月不饶人呀。”
“你……你究竟是谁?”金蠹鱼动疑了。
“是谁?你非要知道吗?”
“是的,你如此熟悉老夫,为什么不能让老夫也知你一二呢?”
“因为你知道我是谁以后,并不能使你高兴。不使人高兴的事,又为何去做。你就当我是一位旧友、故友,老友吧。”
“旧友、故友,老友?”金蠹鱼不解地皱起了浓眉。他心中掠过一丝光亮,这一光亮似乎在告诉他什么。
在一旁听了许久的金环终于忍不住了,她快步上前,大声道:“爹,女儿知道师父是谁了!真的,女儿知道师父是谁了。”
金蠹鱼一见女儿安然无恙,心中略宽,一听女儿在说她知道对面被称作师父的怪女人是谁心中又一紧,一宽一紧使他脸色阴晴几转,忙问:“环儿,坐在为父对面的是你师父?”
“是我师父。”
“那你师父又是谁?”
“她是……”金环一步步行到长发遮脸的怪女人面前,突然双膝一软,嗵地跪倒在地,泪水止不住地哗哗淌下,哀伤地说:“她……她是我娘!”
象一声霹雳,金蠹鱼怔在当场。叶寒士、毒气儿也呆呆地傻站着,似被人制了麻穴一般,不知如何是好。
金环已大叫一声:“娘——”一头扑进莽林主人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莽林主人一动不动地坐着。由于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谁也不知她是什么表情以及什么心情,只见她泥塑木雕般坐着,任凭金环在怀中扭动,痛泣。
金蠹鱼脸色刷白。他双目中也溢出了老泪,颤抖的手慢慢伸出,象是要撩起对方一缕长发,看一看对方庐山真面目似的。可惜相差三尺,手够不到,只能用嘴传递信息和感情。
“你真是珍女?珍女是你吗?”
莽林主人叫珍女?一个好漂亮的名字。可惜莽林主人没有回答,不回答是不是可以认为——默认。女儿金环在哀求:“娘!你说句话呀,就对爹说一声是呀!”
莽林主人还是没作声,一动不动,象是进入了一种飘渺虚浮的世界,对她来说什么也不存在似的。
金环一转身,又跪到父亲面前,喊着:“爹,娘过去是病,她的过错是由于一种可怕的病造成的。等你带我走后,她就感到什么都完了,才进入这片莽林等待死亡。谁知上吊不成,掉入沼泽泥潭之中,这沼泽的污泥脏水居然治好了娘的病。娘还在沼泽中挖到了刻有精深武功的石碑。于是,娘就独自一人在莽林之中住下了,每日苦练着拘魂掌和百尸步。她碰到女儿后就讲了上面这个故事给女儿听。当时,女儿不知我娘就是师父,师父也没问过女儿家中大小,所以也不知女儿就是她亲生骨肉。娘要我在一年之中练成拘魂掌和百尸步,重出江湖之日,就必须为娘办一件事。这件事便是寻找爹和我两人,并嘱我暗中为寻找之人办几件好事,以尽师父的心愿。
“爹,这些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娘也是受害者,无辜的受害者吗?”
听到这里,金蠹鱼满盈在眼眶中的老泪再也忍不住了,断线珍珠般滚滚落下。他膝行数步,来到莽林主人的跟前。问:“珍女,这些全是真的吗?你说活呀!”
没有说话,唯有一种压抑的抽泣,很重很沉很揪心的抽泣。
金蠹鱼缓缓伸开布满青筋的手,撩起对面人的遮面长发。他终于看见了—张梨花纷落、珠玑满盘的泪脸。然而,这张脸的熟悉,使他一时感到气也透不过来,人直朝后倒去……
珍女,现在的莽林主人应该称为珍女了。她快捷地扶住金蠹鱼,终于悲切地喊着:“蠹鱼,原谅我!原谅为妻吧。”
金蠹鱼缓缓透过气来,一把抱住珍女,口里喃喃地说:“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珍女,这多年来你受苦了。”
哇地—声痛嚎,年过五十的老妇象个女孩一般投入丈夫的怀抱,一吐心酸、委屈的泪水。
让她尽情地哭吧,三十多年了,满肚子的思念已织成了—匹长长的无尽头的丝绸,—下子怎么理得清、叙得尽呢?哭也许是一种爱的最高表示吧,当然这是指伏在丈夫怀中的真哭!
这以后的一切就简单了,叶寒士一心牵挂着七日后的姑苏三清盛会。他计算了一下,由于赶路、寻找已费去了四天光阴,七天去四仅剩三日时光。所以,他急着要赶回姑苏去。金环自愿和叶大哥在一起,只是不好意思说。到底做娘的心细,笑着主动叫女儿随叶寒士同涉江湖,并讲好了事情一完,便赶往江阴老家再一家重聚。叶寒士很高兴地带着苗女金环离开了茫茫莽林,一路飞奔姑苏,总算在三清盛会召开的当天赶到了玄妙观。
现在,他们俩人正在台下四面寻找着灭雕神女,可惜没有找到。找不到灭雕神女,叶寒士又找寒山寺方丈虚空法师,结果也一样。就在扫兴之时,金环突然认出了台上很神气的司礼居然是神雕殿殿主金雕亢天之于银雕亢君,而坐在无头罗汉身边的银雕亢君当然是假的罗。
这一发现,使乾坤袖不由担心神雕殿想利用三清盛会搞些什么阴谋,所以他更想立即找到灭雕神女和虚空法师。
他哪里知道,今日燕无双和虚空法师早巳到了玄妙观内,只是改了装,认不出来罢了。
而且叶寒士更不知道,在他心中有同样地位的一男一女、一僧一俗居然是两条道上跑的车,走的不是一条路。
他又翘首朝露台上望去。他感觉到丐帮前代长老痴癫双乞的出头是有原因的,也许正是受虚空法师的委托来此寻事闹事的。这一点被他猜中了。
叶寒士和金环在三清殿前看正邪智斗力斗,莽林之中还有三人的行踪也该先交代一下。
由于金蠹鱼的内伤未愈,所以珍女建议暂时先留在莽林中,用沼泽中的神泥来治疗丈夫的内伤。毒气儿也想学学义母的拘魂掌和百尸步,因此也乐意暂时不走。金蠹鱼老年又得庞妻,岂不遵喻一切,所以这三人就在莽林中住下了。
这一住下,其余都不细表,只想提一下,当夜夫妻两人同床共眠之时,探讨珍女得病原因时发现——珍女得阴亢之症是由于前夜和丈夫金蠹鱼一夜鱼水之乐后,便觉得下体奇痒难熬。
金蠹鱼和珍女欢乐之夜的当天白日,他遇见了一位矮胖的和尚。这和尚远远望见了珍女,感叹天下之美全集中此女身上了,于是和金蠹鱼作了一席谈。话行半途时,金蠹鱼突然感到一阵昏头昏脑,过后又好了。
珍女这夜和丈夫和合后,感到下体奇痒。第二天早晨去河边洗菜时,就碰到了丈夫口中所说的矮胖和尚。当时,和尚说她有病,非得男人才能治好,所以她就被他治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不过,一周后和尚已玩腻了珍女,扬长而去。
试想,遇和尚——得病——又遇和尚,这无巧不巧的巧遇,难道不是—种安排,一个大圈套!想到这里,金蠹鱼和珍女浑身发麻。
金蠹鱼说:“珍妹,你还能认出这和尚吗?”
珍女想了想回答:“鱼哥?二十多年了,但为妻知道此人有一块暗记,形同野狼,很大—块紫色斑胎生在右股上。”
金蠹龟咬着牙齿说:“老夫一定要找到他,非叫他尝尝苗疆七噬之毒不可!”
珍女也骂道:“这害人的秃头,一旦擒住后,为妻非叫他尝尝拘魂掌的滋味!”
一个七噬毒,一个拘魂掌,还不是要那风流和尚的命。那么他又是谁呢?
第四十章正邪大战
三清殿前死了一个急急风赵猎衣,又气走了虬须汉。露台上、露台下一片寂静,这静并非好事,是爆发前的宁寂,是死亡前的回光返照。
大会司礼又激动起来,他的左手拇指与食指不停地合拢分开,分开合拢。就因为他这一无意的习惯动作,暴露了他的身份。他正是神雕殿殿主之子银雕亢君。
冷冷地注视了一眼仍在梦中的白道人物,他心中掠过—种说不出的快感。他可以杀人,可以听到死者临死前的哀号惨呼,看到鲜血、脑浆飞进的壮烈场面。一想到这些,他就感到快活,感到比玩十个黄花闺女还要痛快。
他蓦地挥了一下手,平息了露台上下的杂吵喧哗,朗声说道:“扬善惩恶,血债血还,是本届盛会的宗旨。扬善惩恶,意在惩恶,只有惩罚了罪恶,才能颂扬善良和善举。血债血还意在血还,谁欠了血债只能以血来偿还。这就是本届盛会所要达到的目的。下面请有仇、有怨、有恨者上台来诉仇、吐怨、泄恨。当然,限于本届大会的时间,揭发对象限于各门派首脑人物之间,一般人物的宿债有待下次举办类似的大会,再行申讨。所以……”
话没落音,露台下突然暴起一声长笑,笑音高亢嘹亮,宛如九天龙吟凤鸣,直震得众人耳膜一阵惊跳。
“何人发笑!”司礼厉声迫问。
“在下,是在下笑了—声。”
说话人在台下人群中。他刚答了—句,人群便自动分开,为笑者让出一条路来。长笑者从容地迈步在人墙之间,朝三清殿露台走去。
缓步上台之人,居然是个三十五、六岁年纪、脸白无须、长眉高挑入鬓、生就—副地地道道的儒生稚态的中年男子。此人身穿一袭蓝色长衫,手中摇着—把扇子。扇儿随着脚步一张一合,十分有节奏地轻摇着。一眼就能猜知是位温温文文、只喜读书、抚琴、吟诗、奕棋的文士。可偏偏神态自若地踏上了三清殿前的露台,并声称要会会雕翎杀手,不论是何级,不论是几人。说他是胡吹乱言吧,象这般有头脑的人总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说他是有把握战胜站成—排的百名白翎级雕翎杀手,又没有—个人能相信。前者淮安少侠急急风赵猎衣不是也豪迈挑战、丧命抬出吗?然而这位人物的命运又如何呢?所有的眼睛都在看,所有的大脑都在猜。
年轻司礼已踏前问讯:“阁下就是刚才长笑者?”
来者淡然一笑,表示认可。
司礼又问:“阁下所笑何意?”
“你猜呢?”
司礼脸色一寒,冷冷道:“这儿不是文人猜谜游戏之地,阁下有此雅兴,就该选正地点场合才对。请报上师承姓名,说出用意,否则就请退回。”
“在下徐州司马郎,无门无派,自幼随一野方头陀学得三招两式,也算不得什么师承和武功。今日有幸来此,听兄台刚才一席豪言壮语,十分佩服。如当今武林真能象兄台所言,做到扬善贬恶,邪消正长,岂不是万千群侠众勇的幸事!故尔在下甘愿一试抛砖引玉,也来揭发一个万恶之徒的丑事。”
蓝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