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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
三街安黎庶,万户锦绣城。家家生欢景,处处乐营生。
车驰马竞逐,声喧沸长空。闻歌经漫道,舞跃任颠风。
几处熟杜酿,香飘小径深。
三郎一路行来不觉肚中饥渴!入酒家来。坐下唤道:“拿些酒食与俺!”小二呈将上来;两菜两荤,一壶酒,一双箸!道声:“客官慢用!”小二去了。三郎看了,说道:“久不沾荤,今日破戒!”就欲吃时;合掌笑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念声佛号!举箸,把盏。一壶酒几样菜,吃的干净。拿了钱,踉踉跄跄走将出来。行至城西,日影西斜。听得几声锣响,见前头一簇人围绕那厢。
三郎扒转人群来看;见一彪形汉子,八尺长短!光着头坦着上身;好个汉子!
有诗云:
生得面圆耳大,雄躯好似智深!鼻直口方俊仪容,纵横河北名盛。
伸手有如猿臂,展足好似柱形。降龙伏虎莽郎君,一见人人说勇!
三郎见了说声:“好个汉子!”那大汉撇下铜锣,人前唱了喏!大众有人说道:“伏虎郎,你日日在此卖艺,眼见尽是些舞刀弄棒,看得人烦!有那新鲜点的艺术,也来展示展示。真个演的好时,少不得拍手叫好!”大众一齐起了个吆喝!那汉子道:“列位且听我说;俺张魁今日一不舞刀,也不使棒!你等要看新鲜艺术,俺近日正好得高人指点,学来些本事!若来展示,只怕列位当中难觅得这个副手?”
大众叫道:“伏虎郎切莫海口!还是些什么本事,难觅这个副手?”张魁道:“不瞒你等,俺前向遇一高人,传俺一些养家道术,实实的真本事,只怕你等没缘看!”众道:“且现将开来!”张魁去那墙角轻轻拖过一块大石,约莫四五伯斤重。大众惊道:“这力气也是好了!不知将这大石何用?”张魁又拖过一个大锤,也是二三伯斤!自家躺下地上,双手端上大石去胸脯上,叫道:“有那会力气的,将锤来打!俺叫唤一声,也不叫伏虎郎!”
内中果有胆大的上前托锤就欲打!莫想提起锤来。又上来两个汉子,合力将大锤举起,半空中撂下锤来!霹雳响了一声!把那大石打做两截。那汉端然不动!大众叫苦道:“这厮元来活腻了!跑来捉弄我们?这会打死他了,怎地起?”说不了,那张魁托地跳将起来,依旧生龙活虎!大众见了,吆喝一声:“好个伏虎郎,才自打死了,这会又活了怎地?”张魁笑道:“这个本事岂能轻易告诵?出钱也没处买哩!”
众道:“这也不算稀罕?那个就愿意买?”张魁笑道:“还有好些本事,一时演将不完!你等果然捧场,明日再来!”大众要看他本事,就不肯他走。张魁道:“这早晚,散了罢!家里娘子盼得慌!”众笑道:“你们又不是新婚燕尔!盼怎地?就要行那事,甚时候做不得?迟些罢!先演示了再去!”张魁道:“我若演得好时,你等不可空看?”众道:“先要看你本事值不值钱?那能空看?”
张魁就拖过一个木箱,揭开来;取出一个红色葫芦。一个攫儿,去大众当中,攫松来土,将那葫芦按下半截。画个圈!呵一口气。起身道:“列位,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我伏虎郎若演的好时;也莫说我伏虎郎在此蛊惑世人,不算本事!有道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今非昔比了!”说着将那盖儿一揭,口中念念有词,喝声:“疾”就那葫芦中喷将烟来!大众头上结就乌云,将手一拍!空中哄咙响一声!就那乌云中哗啦啦下起雨来!大众抬头惊道:“这才夕阳无限好!为何会下出雨来?伏虎郎快收了罢,一会淋湿衣服,天冷怎穿?”
张魁将手一拍,云便散了,雨也住了!众人发一声喊:“伏虎郎好本事!”张魁又把盖儿一揭,喝一声!喷出烟来,顶上结就红云,把手一招;云端飞出一只白鹤!飘开去了!又一招;跳下一只黄狗,摇头摆尾朝市中去了。又一招;蹦下一个美女!拿条手帕招招摇摇道:“阿耶!阿耶!夜夜没生意!难得这处人多,列位官人今晚来捧场么?记住左拐第二巷当街口,莫交走错了!”说毕扒转大众去了!
大众拍手叫好!叫道:“伏虎郎学得这门法术果然稀罕,连做妓的都招来揽生意拉!却是如何炼就么?”当时纷纷掏出钱来。张魁收了钱,笑道:“江湖一点诀,识破不值钱,告诵你们怎地?”遂收了家伙回家去了。三郎看得分明,心中暗暗喜道:“造化,不度他时,也难成功果!”
次日清早,张魁又来卖艺!不多时,大众团团来围。就问道:“伏虎郎,今日不摆刀设枪,专摆这些物事,何也?”张魁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如今学了本事,那桩旧业也不做他!”又有道:“伏虎郎今日又要演示什么?”张魁道:“今日来个剁头把戏,交你等看看新鲜!”众惊道:“伏虎郎也莫说谎,这头乃七窍之主,剁将下来,却不死了?岂就剁得?”张魁笑道:“你等也是不晓得俺的本事,且莫吆喝!看俺剁得头,安得住!方才不辱没师父传授!”
遂去打开箱子,取出一柄大刀;光灿灿,冷飕飕!放于大众眼前。众道:“这把好刀!”又揣来两条长凳!自家脱去上衣,光着膀子现出那一身青龙!自家躺下凳子,,叫道:“哪个胆大的,开刀来剁!”大众何人敢应?却是三郎有心结识,上前拽过大刀,应声道:“我来!”众惊道:“这少年要来闯祸了!”三郎持刀走将近来,张魁道:“你且砍来,管教不得死!”
三郎果不留情,叫声:“开刀!”手起一刀,将张魁头切冬瓜般砍将下来,去人堆子里一滚!大众纷纷掩面躲开不敢来看!惊叫一声,看时,张魁腔帮子里更不出血!就板凳上跳将下来,走将头处,双手捉住耳朵,原来腔帮子上摇一摇!安得端正了,还是那个伏虎郎。
大众这才吆喝一声,惊呆了!都道:“伏虎郎这身本事,若替朝廷效力,可做得元帅!”张魁正然欢喜!就听三郎哈哈大笑道:“这些本事原不为稀罕,就做得元帅?”众人听说,你看我我看你,都道:“这还不算稀罕?好个狂妄少年!”张魁亦有些恼他:“这位兄弟,跑江湖为的是挣口饭吃,我与你往日无缘,近日无仇!你没来由说出此话坏了规矩,误人生理,却是何为?敢情你还是个好本事?不妨当众演示演示!”
三郎笑道:“我这身本事乃是受高人指点如何轻易施展?”张魁道:“好你个大言不惭!什么高人指点,既不肯演示,早早退去。”三郎道:“我要施展时,你可愿拜我为师?”张魁哈哈笑道:“你这厮好没道理,些儿本事没有看见,又则年纪这般,怎么要我拜你为师?切莫胡说!真个你本事好,远胜于我,我愿拜你为师,天涯海角随了你去!”
三郎欢喜道:“列位大众在此,你此话当真?”张魁道:“你儿子便不当真,只怕你没有本事,莫怨我赶你出沧州。”
三郎听说,即口中一呵,变出文房四宝,众人惊了,三郎磨了墨,去那纸卷上画下一个美女,叫大众双手托住,不用念咒,把手一招,卷是白卷,却从中走下那个美女来:
眉弯小月,眼似秋波。脸若桃花三春艳!翩翩体态好婀娜。九天玄女下凡世,月宫仙子出嫦娥!
那女娘走将下来,就于大众面前翩翩起舞!大众见她生得俊俏,魂都没了,看呆了!说道:“这门法术果然不同!若是没得老婆,学得来,可解得寂寞!”那仙姑舞毕,依旧画中去了!大众不舍道:“小伙子,交他多舞会儿么?如何就收了?”大众也有叫好的!张魁道:“好便也好!我只不伏!”三郎道:“人前说下话!如何不伏?”张魁道:“我闻法术高强者,也不使这些惑人手段!善于变化,飞举腾云!你若也会得时我便服了!”三郎呵呵笑道:“若论这些,倒是我养家的手段,怎么不会?
还请大众出个题目,叫我来变化!”众道:“就变个梧桐罢!”张魁道:“你若变得三分像,七分不像,也休怪我不伏!”三郎笑呵呵!摇身一变!就不见了,大众四下来寻。忽见地下钻出一颗苗来;看看长大;片刻几丈来高!枝繁叶茂;果然是棵梧桐:
天生灵苗秀,平地长仙根。枝枝参天碧,叶叶带雨浓。
逢樵怜伐斧,遇雁降长空。不与花争艳,清幽立梧桐。
众人见了,呵呵鼓掌道:“好本事!好本事!”张魁也惊呆了!三郎人前现了本相,笑道:“献丑了!”张魁叫道:“你再试飞我看。”好三郎束一束衣裙,凌空一筋斗,无影无形去了。这一番惊呆了一个张魁。喜坏了一干大众。叫道:“这少年敢情是个神仙下凡?不然怎么会得这些本事?不是人能所为!”片刻;三郎一筋斗还来此处。那张魁纳头便拜;叫道:“兄弟好本事!请受伏虎郎一拜,权作拜师之礼!”三郎慌忙把手扶起道:“果然有心拜师,还去清静地说!”
张魁当时喝散大众,收了家伙,来至一偏僻酒家,两个就窗坐下。三郎说:“汉子姓甚名谁?都一一告我来!”张魁道:“师父在上,俺姓张;名魁!今年二十五岁,祖籍山东,幼时在河北打死过老虎,人称;‘伏虎郎君’。我祖上是永乐爷爷年间编撰《大典》者之一,因出了漏子,恶了永乐爷,贬为庶人后世子孙永不录用。后辗转从山东举家迁来河北,因祖上恶了朝廷,子孙没了科举之路,只在沧州混口饭吃。故此俺也没有什么文化,粗通汉墨!
自幼去少林学来几路武艺,三五个汉子也近不得俺身,直至十岁上下,父亲亡故,母亲改嫁。俺止于沧州卖艺为生,至十八岁上去了沧州大户范家做了倒插门,妻子十分贤惠之人。生下一个女儿已经六岁,只是岳父岳母十分不贤!因俺会得吃饭,卖艺挣钱又不十分多,就将我一家三口赶将出来。我索性就自立门户,不做他家倒插门,现居于城西,妻子针黹,我便城中卖艺养家。只因这卖艺挣不钱来。
却于前半月我在保定遇一回道人说我有仙缘,便告诵我一些道术养家不意才来展示就遇了高人?惭愧惭愧!”三郎听说道:“元来如此!”张魁问道:“敢问师父,似你这般年幼,果是何方高人?从师何处?”三郎道:“我乃陶祥龙;小字;三郎。”张魁惊道:“莫非长沙陶三郎乎?”三郎道:“魁哥早也识得我?”张魁纳头便拜道:“弟子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冲撞之处,还望莫怪!”三郎道:“请起来说话!”
张魁起身道:“我遇回道人之时,曾告我说;‘有长沙陶三郎,乃观音门徒,身有救母重任,若于河北遇之,可拜为师范,助其救母事业,不意今天果遇!”三郎欢暗暗欢喜道:“不意道兄暗中助我!”遂道:“如此甚好,你今愿随我去否?”张魁连声应道:“愿去,愿去!只要十分不嫌我粗鲁,告我一些养身法术便是!”三郎道:“你愿随我去时,自然告你!你若去了,妻女置之何地?”
张魁笑道:“这有什么?我那岳家有十世家资,我还将妻女送还岳家去,自家去外头闯荡十年八载,我那妻子也不会怪我!只等师父完了功果,我再归来便是。”三郎道:“如此,你且去家中打点,明日此时在此相会。”张魁遂去,一日无话。
次日,果见张魁:
头裹范阳巾,腰勒虎筋绦,脚下油靴踏,挎刀甚英豪!
背上一顶箬笠,携了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