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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缉营死了不少人,一旦把仇敌弄到手,结果不问可知,几乎注定了有死无生。
“主动向他们袭击,那是以卵击石。”柳思进一步说明利害,“各地官府与地方蛇鼠。都得听他们的,你们三个五个人向他们零星袭击,有如送羊入虎口。走吧!海阔天空,任你们翱翔。他们在明,你们在暗,你们有计划地引诱他们在各地奔东逐北。刺造机会逐一蚕食,不比纠合几个人,向他们的主力袭击拼命好得多少?”
这等于是指示价宜.稍具常识的人。皆可明了目下的情势,弱势的人非走这条路不可。
“可是……”混天一掌沉吟难决。
“没有可是,你们的时间不多了。”柳思沉声说:“除非你们希望全部断送在这里,不要妄想救人。没有壮士断腕勇气,就得赔上身躯。你门想死,悉从尊便,我要走了,下次不要再找我。”
他站起整衣准备离去,要命阎王却过来了,在旁虎视眈眈,脸上有狞恶的阴笑。
“董老兄,不要让在下为难。”混天一掌老眼中冷电湛湛,“他过了河,你老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没你的事,姓康的。”要命阎王怪眼中杀机炽盛,“你的事已经告一段落,该董某接手了。”
“他是康某约过河来的……”
“康前辈,你就别管啦!”柳思伸伸懒腰,合笑阻止混天一掌挡在中间。“这些老凶魔杀了七猛兽几个人,等于是杀了我的同伴和朋友,我和他们有一笔账要算,你的责任已了。”
“哦!你这小混蛋还真有几分亡命的豪气。”要命阎王得意洋洋走近,“居然胆敢记住这笔账,忘了你是老几。呵呵呵!你最好放乖些跟我走,摄魂骷髅邓老哥要见你,我不想把你打个半死拖着走。”’
“呵呵呵……”柳思也怪笑,但示怯地向后退,“你像是有把握吃定我了。”
“呵呵呵!那是一定的。”要命阎王步步跟进,“在城里咱们不便抓你,过了河,你的人根本不敢过河落单,你已经没有人可以保护你了。”
“所以,你非常得意。呵呵!我知道你这老凶魔阴毒。残忍、狡诈、无所不为,如果我真怕你,一上码头我就跑掉啦!”
“笑话!你跑得掉?少做清秋大梦了,小辈,哈哈哈……你即使长了翅膀,也飞不上天。”
“他娘的,你真以为吃定我了。”柳思邪笑:“你看你那副得意的神情,像不像饿昏了的老狗,看到地下掉的肉骨头?更像在垃圾堆里,嗅到鱼骨的老馋猫……”
要命阎王勃然大怒,猛地疾冲而上。
柳思向侧一窜,向河下撒腿狂奔。
要命阎王做梦也没料到,十拿九稳的快速一扑会落空,失去紧迫迫擒的好机,不假思索地狂追。
一声水响.柳思跃入滚滚浊流。
仪一步之差,要命阎王几乎也冲落河中。
“你这混蛋跑不了的,我一定会把你弄到手。”要命阎王站在河岸上,向汹涌的流水叫骂。
在要命阎王冲上动手的同时,混天一掌本来要出手阻止的,身旁多了一个人。
“不能插手!”这人是白发郎君,“柳小子安全得很。”
果然不错,柳思已经在这瞬间飞跃入水,
“你知道他能逃出老凶魔手下?”混天一掌大感诧异。柳思闪避的身法平平无奇,毫无异处,只是拿捏得恰到好处,恰巧在要命阎王身形倏动的同一刹那闪避,让老凶魔来不及收住冲势,获得充裕的时间跳水遁走。
“知道。”白发郎君不多作解释。
“你……”
“我是盯在他身后,找机会混水摸鱼的。”
“相当危险……”
“收获也不错。康前辈,你真该听从他的劝告。像我,就不会愚蠢地扬起大拳头叫阵,暗地里有机会就摸鱼,既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又没有风险。逍遥自在渔人得利,反而感到问路人的威胁,老凶魔就是威胁。”
“我会考虑他的好意。”混天一掌叹息着走了,
申牌末,渡船便停开了.河两岸交通暂时停止,除非另。行雇船过河。
这是说,住在县城的人早该过河返城了,没有留在河北的必要。
其实,河北岸几乎是递运所的地盘。附近只有二三条小街,没有形成市集的条件。陆路通泗州、五河县,平时这条大道没有多少旅客行走,所以河北岸繁荣不起来。
但以东的小街临河一段,却是水路朋友相当熟悉的地方龙蛇混杂的所在,各种不上流行当的集中处,治安的死角,歹徒们的乐园。
夜间,这一带也是一天活动的高潮期,白天除了几家小赌坊有人出入之外,很少有人走动。
尤其是散布在河岸一带的零星住宅,大白天罕见有人走动出入。天一黑,不但有人从小街摸索着前往,河下也有不少神秘的小船.悄悄地停泊将人送上岸。
这几天县城附近打打杀杀。尤其是城南郊一带,更是刀光剑影飞腾,也影响了河北岸的活动。
淮河的道上好汉逃避一空,在这—带有问题的地方游荡的人减少了十之七八,有些隐在茂林修竹中的住宅甚至大门紧闭,不再有人—上门了。
柳思扮成一个鬓角已经泛灰的水客。那是揉了一些白粉的简单化装术,脸上的一些皱,可就得花一些工夫了。背部多加了一层布衬,就成了背部微驼,承担了半辈子风霜,似乎不胜负荷、不得不向生活低头的水客。
一个壮得像大牛的大汉,敞开衣襟露出古铜色的厚实胸膛,一看使知是流里流气不做好事的泼棍,领着他沿弯弯曲曲,遍布树丛、竹林的小径走向前面有竹丛围住的大宅。
“买卖难做啊!赵东主。”大汉一面走一面向他诉苦,“每个地方都得打通关节,连递运所的所大使,也要另立名目收常例钱,甚至……”
“他娘的!我又不是来听你吐苦水的。”他打断大汉的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一行业都有困难,但日子是非过不可的,你不干另外有人干。我赵老大水旱通吃,几年来我的买卖从来就没有被抓过。”
“我知道你手面广,底子硬。”大汉用近乎阿谈的口吻恭维他,“你和蚌埠集的水虎周三爷有深厚的交情。周三爷与这里的康老大相互依存,各方面多方关照,你的生意当然无往不利啦!咱们道上的弟兄都知道,你赵东主在南都的声色场中慷慨大方一掷千金毫无吝啬,名气响亮……”
“算了算了!谁不知道我是吃嫩草的老牛?”
柳思以南京上下游的水陆私贩小头头,颇有名气的赵东主赵大奎名义活动,借口途经中部,慕名溜来临淮光顾河北岸的艳窟。‘中都住了许多皇亲国戚、功臣富户,在凤阳设有教坊(公娟)以供那些爱此调调的大爷公子享乐。
但这种教坊通常是正常经营的娼家,真正有身分地位的人,毕竟碍于额面,不使前往寻芳。
因此,远距风阳二三十里的临淮,便成了寻芳客的好去处,而且是颇为秘密的销金窟。各种不正当甚至非人道的玩意应有尽有,问题是肯不肯花大钱。
虽则钱可通神,但某些事如果没有门路是不得其门而入的,钱再多也是枉然。那些有特殊要求的顾客,自会找对门路。赵东主所钻的门路当然是对的。有备而来,早些日子就安排妥当了。正确的说,是八表狂龙袭击月华仙子失败之后才开始布置的,小妖巫根本就没把两个女俘带在身边。只有柳思猜出小妖巫引巡缉营的人往南追,人必定藏在相反的方向。往南逃窜是诱敌往错误的方向追,以免影响女俘的安全,伯被八表狂龙把人抢走。
“我知道东主的所好。”大汉讨好地说:“活阎婆从来就没让阔绰的爷们失望过。”
“呵呵!希望如此。哦!在这里?”他指指简单又坚牢的园门,“好幽静偏僻,他娘的!不会是谋财害命的地方吧?”
“东主笑话了!哪有人敢打水怪水虎朋友的主意?活阎婆是很上道的人。咱们这附近也没有吃了熊心豹胆敢来打野食的亡命出没。放心啦!弟兄们已经关照下去了。”
大汉拍着胸膜保证,随即打出一串手势,园林悄然而开,却不见有人出现。
古色古香的客厅决难看出是藏污纳垢的艳窟,中院以后的后院,布置却别有洞天。活阎婆姓朱,年近花甲满脸横肉,同时陪客周旋的中年人叫劳老七,一个姓刘的中年女人。男的人模人样颇有风度,女的粗衣布裙掩不住艳冶的风华。客套一番,活阎婆欣然肃客至后面的花厅待客。大汉交代了场面话,识趣地告辞走了。
有二个十一二岁的小婢张罗茶水,小花厅异香扑鼻。
如果把这两个小女孩当成小婢,那就大错特得了。
梳了簪花的美髻,穿绸制的绣花衫裙,不折不扣的小仙女小大人打扮,浑身香喷喷地发出诱人的气息。
明眸皓齿眉目如画,刚有点发育的身材秀逸细致;故意紧裹的胸部暴露出诱人的含苞花蕾曲线。
说起话来嗲嗲地柔柔地,笑起来居然媚态十足,与那些成熟的美女,另其有一种令人心荡的特殊风情,
十足的小尤物,或者小妖精;十足的女人味,绝不会被人误认作可爱的小女孩,而是可以……
柳思也变了,不再是年高德助彬彬有礼的大富豪,而是见了鱼的老馋猫,说的话也俗野不文。
“闻名不如见面。朱大娘,你只有这些货色呀?”他将那个叫小兰的小尤物抱放在膝上,像验货一样摸摸,表明不满意,“在秦淮河,蓉花罗七姑、缺指贺坤山、春晓画舫的香狐惜香仙史……”
他报出一大串秦淮河两岸,与及河上专门供应雏妓的人。
“他们旗下的任何一个小尤物,一两银子的任何一个,都比你这里顶尖的好一倍。”
他最后将小兰推开,从荷包掏出十两庄的两锭银子,拉开两雏妓的胸围子上缘,一人塞入一锭。
“好了,替我治一席酒菜,在你这里住一宵,再派两个不中吃也不中看的小妖精来陪我,明早我要到风阳找朋友快活几天。”他喝了一杯茶,失望的神情写在脸上,“呵呵!我还想在你这里快活几天呢!”
见面礼每人十两银子,那是夜度资的好几倍。
“你这天杀的老羊。”活阎婆笑骂:“你的确来错了地方,赵爷,这里哪能与南都金陵比呀?我这里庙小,容纳不下你这位大菩萨。”
“在你这里住一宵,够朋友吧?”柳思嬉皮笑脸,“要不,你来陪我呀!”
“恶心!”活阎婆白了他一眼,老脸居然微红,“你是老嫩都有胃口呀?”
“各有风味呀!有甚么不对吗?花钱是找刺激的,一般正常女人懂得甚么叫刺激?上了床熄了灯……”
“天杀的,我知道你们有钱的大爷……”
“慢来馒来。”他笑吟吟地阻止活阎婆往下说。
“怎么啦?”活阎婆讶然问。
“你的口气不对。”’
“有何不对?”
“我听得出,有愤世嫉俗,不该出于你活阎婆之口,讽刺我吗?”
“我怎敢?赵爷。”活阎婆陪笑。
“有钱不是罪过,朱大娘。”他靠在大交椅内,摊手摊脚坐得安安逸逸,语气轻松,“我发财,是用性命搏来的。天知道哪一天失了风,破锣破鼓送我上法场?活着,Qī。shū。ωǎng。我不找快活岂不白话了?再说,钱赚多了不愿花不敢花,这与穷措大有什么两样?”
“我知道你是挑得起放得开的大爷。”
“夸奖夸奖。”他怪腔怪调在椅内欠身示意:“会赚钱,会花却不易。大多数人都是守财奴,替子孙做牛马,我不是。”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