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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堂、台坛、甚至大厅,建筑的格局都是高的。金銮殿皇帝的宝座,当然高高在上。
他不是来听讲道的.所以要登坛。讲理如果没能获得同等地位,那是投诉而非讲理。
扼守在坛口的两名老道,当然不容许他撒野,守土有责,不许他越雷池半步。
“不许上来,大胆:“两老道同声沉喝,挫马步出手相阻,双掌齐伸,向下虚拨。
挫马步,表示已经用劲,虚拔应该伤不了人,坛上坛下相距足有一丈。
但在内功有成的高手来说,劲道外发伤人平常得很,威力的远近,决定于修为火候的精纯度,以及所练的内功种类。
有些人可在三丈外灭烛,有些人在丈内可以裂石开碑。
两老道两个巨掌一拨之下,暗劲如潮,似乎形成一股小风暴,气旋呼啸向下涌发。
柳思今晚穿了青长衫。袖桩与袂尾风扬而起,但身形却沉实稳健,逆风而进丝毫不受影响。
脚下不但不受迟滞,反而急步加快而上。
双手左右一伸,大袖桩飞扬中,双手吐出袖口,虚空猛地—抓、内收。
“呃……”两老道还来不及发第二掌。像被无形的巨灵之爪所抓住,立脚不牢,惊叫着往内侧倒,骨碌碌滚至坛下,手脚略一抽搐便昏迷不醒。
柳思已登上坛口,举目环顾。
“谁胆敢在讲理之前.毛手毛脚下毒手,严惩不贷。”他冷冷一笑,笑容带有邪恶味,不像一个叱咤风云的英雄,邪味十足,“那两个老道死不了,但他们是人质,就算你们行文武当山,把武当山的元老请来,也解不了他们所受制的经脉。在下不想杀朝天官的老道,但废了便不至于惊动南京。”
其余十四名老道,本来要冲上动手.却被紫府散人抬手示意,阻止他们妄动。
“大天龙爪”花甲老人惊呼。
“错了,是神魔爪。”柳思站在坛口不再逼进:“我柳不思勉勉强强其是魔道人士,不敢掠正道人士打抱不平,惩恶霸除贪官的美誉,所以所使用的武功,用魔字比较贴切些。前辈认为是大天龙爪,也可能有所根据.爪功其实不论如何标新立异,功效大同小异。请问前辈贵姓大名?”
“你不要管老夫姓甚名谁,反正你不会因为我是甚么人而退缩。”花甲老人不愿通名,做巡缉营走狗,本来就不是应该感到的光荣的事。
“对,就算西天大菩萨,加上元始大天尊出现在这里,也阻止不了我挥刀。”
柳思豪气飞扬:“不将月华仙子完整地交给在下带走,我要杀得你们这些混蛋做噩梦。喂!紫府散人,你这牛鼻子妖道,要为了藏匿一个女人,与朝天宫共存亡吗?”
“贫道不会让你撒野。”紫府散人必须站出来,以主人身分打交道:“朝天宫经常有人前来讹诈,威胁。你不是第一个,从来就没有人成功过,你也不例外。”
“在下不是装腔作势无聊威胁的人,我来,就有成功的把握,朝天宫绝对没有巡缉营营区坚固,巡缉营营区何在?你这里已受到封锁,事实俱在。”“小辈,你恫吓不了我……。
“哈哈!你怎么这样蠢?”柳思大笑,“我只要任意放上一把火,整个南京便会沸腾起来,你这种禁不起火的地方,平时都得火烛小心,何况是有人故意放火?把人交给我带走.何必冒玉石俱焚的凶险?鄢狗官能拔给你百万银子重建朝天官,落成后也不可能让你主持了,你怎不想想后果?我现在和你讲理,就是要你明白利害。”
“小辈,你根本名不正言不顺,居然敢来讲理?朝天官三百余名道侣,没有任何一个人招惹你这个默默无闻的小辈……”
“你这个名满南都的所谓活神仙一宫之主,根本就是一个浪得虚名没有权当的混蛋。”柳思笑骂:“你朝天宫的三百余个杂毛,的确没招惹我,但藏匿月华仙子,就表示你朝天宫包揽了这场是非。我只等你一句话:放人或是不放人。”
“贫道……”
“说!”柳思叱声如沉雷。
“月华仙子对你有这么重要吗?”
“这就是朋友的道义,不能以如何重要来衡量。”
“你们是一伙的?”
“没错。”
“那就对了,贫道有一起擒住你,文给巡缉营法办的理由。”紫府散人不再和他胡扯。
“这就对了,你总算有担当,不是没有担当的混蛋,我为
坛两侧还有十二名老道,被爆发的劲流撼动,纷纷倒退落坛下,无法及时发动攻击。
这瞬间的暴乱,攻击落空。
蓦地长啸震天,刀光疾下宛如雷电自天而降。
是柳思,人升至两丈高下,脱出和尚与紫府散人的合击,然后凌空下搏,刀如雷霆急降。
和尚与紫府散人哪来得及再发招?全力一击后劲不可能立即凝聚、发出。
一声怪叫自紫府散人口中发出,与震天长啸相应和。
一僧一道化虹而走,花甲老人也向下一挫退出讲坛。
坛厂有两个昏迷的老道,另两个仍在挣扎叫号求救。
柳思屹立坛上,收刀仰天呼出一口长气,和尚老道不接招化虹而遁,他凌空一击浪费了不少真力。
拔出一枝火把,他跳下坛昂然走向不远处雄伟的殿堂。
殿旁的花圃钻出两个娇小的人形,脸上一块黑一块白,所穿的夜行衣也有灰斑,真像两个鬼,曲线玲珑,一看便知是女人。
“柳兄,人囚禁在后面的静室。”一个鬼面夜行人奔到,是潇湘龙女的嗓音。
“防守森严,我们进不去。”另一个是吴惠茹姑娘,绝剑狂客的爱女,“门窗都闭死了,人躲在门窗内防卫,进去不易,不能用火攻,怎么办?”
“咦!你们不是今晚要再次袭击巡缉营工地吗?”例思先不回答火攻的问题:“这里不需要你们策应……”
“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潇湘龙女说:“必须先解决你的电我们才放心.我们的事并不急,柳兄。”
“临时改变汁划,人少并无妨碍,人多改变必定不易,会吃亏的。”
“只是改为骚扰性的攻击而已……”
“哎呀!”
“柳兄,怎么啦?”激湘龙女惊问。
“难怪八表狂龙一些重要人手没赶来出面。”柳思苦笑,
“你们不去找他们,他们就会找你们。我想,他们已经找出你们的潜伏处了。”
“这……不可能的。”潇湘龙女心中存疑:“我们是分散潜伏的……”
“赶快回去通知你们的人。”柳思郑重地说。
“柳兄,你的意思……”
“千万不要忽略他们的侦察能力,谭姑娘。他们一定会潜抵你们藏身的地方,等侯你们回巢,破晓时分发动攻击,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柳兄,我们有一部分人在宫外。”
“赶快要他们派一部分身手灵活的人,回去要你们留在藏匿处的人秘密撤走。哦!绝剑狂客的藏身地方在何处?”
“在下浮桥附近。”
“好,务必在八表狂龙抵达之前撤走。记住,一定要秘密撤走,切记不要惊动监视的眼线,必要时,哪怕要钻狗洞扮虫蚁,一寸寸地爬离现场。”
“这……”
“你们走吧!我应付得了。”柳思冷冷一笑,“我要在这里吸引他们,可能要拖至五更初,他们就会认为我在这里救人不顺利,就可以放心大胆等候时机,按计划一举歼除你们了。”
“吴姐,你走一趟好不好?”潇湘龙女抓住吴姑娘的手臂,“我跟在柳兄身边.也许用得着我。”
“好,我通知外面的人。”吴姑娘心中焦急,对柳思的判断深信不疑,事关她老爹的生死存亡,她恨不得插翅飞走传警,说完便急急走了。
柳思丢掉火把,放弃用火把将妖道逼出来的念头。因势利导,必须依情势的变化调整对策。
八表狂龙利用他制造有利情势,他为何不将计就计另造机会?
朝天宫的人把他拖住,走狗们便可集中全力,不必派人防备他,一举歼除九华余孽了。
如果他早早成功,走狗们就必须派高手中的高手对付他,必定影响歼除九华余孽的实力,很可能被一些首要人物漏网。
放火威胁是速战速决的手段,但他不需速战速决。
“你们还没找到可以对付八表狂龙的人?”不需速战速决,他也就放松情绪,缓步向那座外面光亮,里面幽暗的殿堂举步。
“没有找到。”潇湘龙女失望地叹厂一口气:“恐怕日下的武林四霸天,也对付不了芥子神功一击。我和吴叔负责联手缠住他,由其他的人铲除其他的走狗。”
“很危险,你们两人缠不住他,他会以快速的行动,歼除你们的人,逼你们和他近身决战。”
“吴叔也知道危险,因此始终不敢大举发动攻击,本来预定三更天再次袭击巡缉营的工地,不得不中止以免牺牲一些人。”
“这混蛋不亲自来找我;真聪明,反而利用我吸引你们的注意力,暗中策划歼除掉你们的妙计。唔!你知道绝剑狂客的藏身处?”
“知道。”
“你不要逞强出手,尽量保存精力。”
“你的意思……”
“不久自知。”
“柳兄,透露一点嘛!”潇湘龙女碰碰他的手膀央求。
“天机不可泄漏,反正你跟在我身边,尽量避免交手保存精力,以后就有精力应付强悍敌人。我要进殿堂和他们玩玩,你不妨用坐山观虎斗的心情旁观。”
“这……”
“玩,需要有好的情绪才能得心应手,你如果存心拼命,反而会把命玩掉的。”
柳思一面走一面说:“白发郎君满肚子复仇怒火,所以我就不敢带他来闯龙潭虎穴了。”
“你救月华仙子,救人如救火,也救人心切呀!”
“那不同,姑娘,我有信心,有把握。妖道再蠢,也不会为了一个与他无关的月华仙子,而让朝天宫化为火海屠场。我可以断定,他已经在后悔了。他与茅山三子虽则有交情,还不至于冲交情份上,用朝天宫的存亡来尽朋友的道义。他容许走狗们将人掳来朝天宫暂时藏匿,并不知道我这个三流混混不易对付。刚才他用神御小飞剑行致命一击,铁定可以成功的,岂知却劳而无功.他总算知道大事不好了。心中一虚,他还敢和我赌命?事实上他一知道藏匿月华仙子的消息走漏,便知道大事不妙,后悔已来不及啦!他这座市区中人人可来的朝天宫,根本就防止不了一个小混混入侵。”
“但如果走狗们逼他……”
“他会运用官方的压力,对付巡缉苦的逼迫。鄢狗官虽则权倾朝野,毕竞不敢干犯众怒。不会允许走狗们胡为,以免影响他的前程。看我的,分!”
潇湘龙女居然知道配合他的心意,投身向左鱼跃,远出两丈外,手—触地身形斜滚三匝。
五六种暗器。从殿前廊的暗影中破空飞出,危机间不容发.暗器全部落空。
柳思是向左激射而出的,斜飞而起,暗器皆从他的身下呼啸而过,发射暗器的人,没料到他先一刹那看出危机,更没料到他胆敢腾空飞跃。
腾空飞跃是最危险的事,会被人当飞鸟般射下来。
但速度太快,发射暗器的人,甚至不知道他已腾空,失去第二次发射的目标和机会。
身形再起,砰然大震声中,坚牢沉重的中间大殿门,被他长身踹开了,门杠一折两段。
共有四个伏在廊下的老道,焦急之下,不假思索地跟入,被人破门而入当然焦急。
刀光反而从殿内向外进射。人影在门内与刀光会合。
一眨眼,先冲入的两个人肩骨被刀背敲碎了,狂叫着摔倒,半边身躯失去活动能力,任何移动也会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