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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白羽道:“咱们远远跟着,纵是白天,他们也无法看出。”
谷之阳长身而起道:“不必了,他们落脚之地,兄弟早已得知,乃是江畔一所玄门道院。”
金白羽原意也是看看他们的住所,谷之阳既已说明,自然没有跟随的必要了,想了想道:“兄弟告个便,我得先行一步了。”
谷之阳朗声笑道:“兄弟早就说过,到时可以各行其是。”身形跃起,疾奔而去。
金白羽迎着晨风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忖道:“他们口口声声,说那尼庵乃是长春岛门下落脚之地,看来那冒我姓名之人,必是长春岛的门下了。”
一个人把各事细细想了一会,却无法得到一个较为合理的答案。
就在这时,堤上并肩行来了一红一白二位姑娘,内中一人赫然就是他妹妹韵心,她雀跃地奔下堤来道:“哥哥,你怎么一大早就出来了?”
金白羽含糊应了一声,目光却朝向了那红衣女子,只觉她面庞十分熟悉,却想不起在那里见过。
韵心急为他引见道:“这是我师姐苏玉蟾。”
金白羽拱了拱手道:“原来是苏姑娘。”
苏玉蟾微微一笑,还礼道:“青衣修罗名震江湖,小妹久仰得很。”
金白羽笑道:“名不符实,这是江湖人的讹传。”
转过脸来对金韵心道:“你不是说你师父乃空门中人么?”
金韵心道:“不错,师父虽是空门中人,可是收的弟子却都是俗家,而且就只我们姐妹两个。”
金白羽见天已大亮,遂道:“咱们回城去吧。”
金韵心摇头道:“你住客寓,人多嘴杂,咱们不如找个画舫歇息。”
金白羽摇头道:“不行,那地方你们怎能去。”
金韵心笑道:“我想起来了,咱们到白冷秋的画舫去。”
金白羽道:“我已找白义送紫鹃回乡了。”
金韵心神秘一笑道:“我昨天还见画舫在着,他们根本没走。”
金白羽跳上堤岸,举目望去,果见那艘画舫,仍泊在桥边。
金韵心跟着跳上堤来道:“我说的不错吧?”
说着话,沿着长堤向画舫行去,金白羽觉得画舫之内,果是一个隐秘所在,说话不虞泄露,遂跟着行去,突然,一阵淡淡的幽香,送入鼻孔之内,心中倏然省悟,忙往道旁一闪,让出路来,让苏玉蟾前行。
苏玉蟾原是默默跟在他身后行走,见金白羽让她先行,不觉微微一笑道:“多谢了。”
金白羽只觉她这一笑之中,恍似春花绽开,美艳已极,令人见之,心波荡漾,神驰魂飘,不禁心头一凛,举目向金韵心望去,见她已然行出了五六十步,遂道:“姑娘不用客气,咱们快跟上去。”
苏玉蟾似是有意卖弄,轻移莲步,姗姗前行,孰料,就在一眨眼间,她已和金韵心并肩行在一处。当下心头又是一惊,这分明是一种上乘轻功身法,与他那鬼影千变身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刻他已知苏玉蟾亦是身怀绝技之人,心头宽畅不少,遂大步追上道:“妹妹,咱们得先问问,说不定白义已把画舫卖了。”
金韵心笑道:“没有的事,他哪来如此大胆。”
此时三人已然行近画舫,金韵心迳自一跨步,跃上了画舫,苏玉蟾原是和金韵心并排而行,金韵心跨上画舫,她也跟着到了画舫之上,前后不差分毫。
金白羽见画舫离岸不过丈余,遂轻轻一跃,也跟着上去。
只见紫鹃由舱内迎了出来,欢然叫道:“小姐……”金韵心瞪了她一眼,随即笑道:“你认错啦,我可不是你家小姐,我乃金公子的妹妹金韵心。”
紫鹃神秘的一笑道:“原来是金姑娘。”
金白羽接道:“白义呢?你们怎么没有回乡?”
只见白义佝偻着身子,行了出来道:“小姐没有回来,我们怎敢回乡?”
金白羽轻喟一口气道:“眼下我还有许多事没办完,明春我一定出海去寻你家小姐。”
白义唉声叹道:“一切只有拜托金公子了,可怜老爷就只她这一点骨肉,如若有个三长两短,唉……”金白羽行进舱内坐下道:“你家小姐不似夭折之相,你尽可放心。”
白义望了金韵心一眼,缓缓退了下去。
金白羽目视金韵心道:“江湖近日出现了一个百剑盟,乃是专为对付长春岛与太阳谷而来,可笑他们竟把为兄也列为对付之人。”
金韵心笑道:“这叫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谁叫你位列四大魔尊。”
金白羽朗声笑道:“说来可笑,昨晚竟然出现了一个冒名之人呢。”
金韵心与苏玉蟾互瞧了一眼道:“你知那冒名之人是何来路么?”
金白羽迟疑了一会道:“或许是长春岛之人故意制造的纠纷。”
金韵心不以为然道:“你怎能确认是长春岛之人?”
金白羽道:“她们由尼庵中出来,自然是长春岛的人。”
金韵心冷笑道:“你又怎能确定长春岛的人,一定住在尼庵之内?”
金白羽语塞,半晌方道:“这个……”
金韵心笑道:“你也不过是听那牛鼻子胡说而已。”
金白羽坐了一会,觉得心中甚是不宁,立起身道:“你和苏姑娘就歇在这里吧,我得回客寓去了。”
金韵心摇头道:“不行,你此刻不能走。”
金白羽道:“为什么不能走?”
金韵心道:“你一晚没睡,万一遇敌,岂不吃亏,不如先在舫上歇息,到天黑了再走。”
金白羽哈哈笑道:“练武之人,一二晚不睡,算得了什么?”
金韵心道:“那是不得已时,如今你没有急事,何苦糟蹋自己。”
金白羽强她不过,只得行入后舱,躺下歇息。
金韵心与苏玉蟾相视一笑,随后吩咐紫鹃道:“你好好服侍金公子,他睡醒时可告诉他,我们已经回去了。”
吩咐已毕,双双跃上堤岸,迳自去了。
金白羽一觉醒来,天已晌午,紫鹃进来伺候他嗽洗完毕,笑吟吟道:“公子请到外舱用饭。”
金白羽道:“二位姑娘呢?”
紫鹃笑道:“她们早走啦。”
金白羽急道:“是不是回去了?”
紫鹃点了点头,金白羽甚为不悦的道:“她们可曾告诉你住在什么地方?”
紫鹃摇了摇头道:“她们没有告知小婢。”
金白羽大步行出舱外道:“真是胡闹,为什么不留下住址。”
紫鹃眉头一扬轻笑道:“金姑娘又不是小孩,难道你怕她丢了不成?”
金白羽瞪了她一眼道:“你知道什么,近日江湖风声甚紧,万一出了事情,我上哪里寻她去?”
紫鹃又道:“江湖上的事情,小婢当然不知,不过金姑娘既学会了一身武功,岂会受人欺侮。”
金白羽唉声一叹,他乃极重情感之人,金韵心是她唯一的胞妹,手足情深,叫他如何放心得下?急得他双手连搓,沉吟半晌方道:“她若是再来舫上,你可通知她去客寓找我,我不能再让她离开我了。”
紫鹃暗暗好笑,见他十分着急的样子,随道:“金姑娘若来,小婢一定通知她就是。”
金白羽起身道:“我得回客寓了,你可对白义说,早早回乡去吧。”
紫鹃摇摇头道:“我们决定不回乡了,就在这里住着,等候姑娘回来。”
金白羽道:“我近日事情极多,一时还不能出海,我若不去长春岛,她是没法回来的。”
紫鹃叹口气道:“听说江湖上有很多人要和你为难是不是?”
金白羽甚觉意外道:“你是听谁说的?”
紫鹃道:“苏姑娘说的。”
紫鹃年幼天真,口没遮拦,只因对金白羽印象极好,是以什么话都不保留,随口而出。
金白羽心里一动,暗忖:秦淮河上,乃是男子游冷之地,苏玉蟾与妹妹都是女流,为何也涉足这些地方,于是又问道:“苏姑娘常来你们舫上玩?”
紫鹃话一说出口,便知自己说漏了嘴,当下眼珠一转,笑道:“你别误会,她和我家小姐并不认识,亦是和你一样,因为慕名才来拜访,后因小姐失踪,我们已不接待客人了,船上比较清静,是以常来走走。”
金白羽原不过随口问问,见她回答甚是有理,便不再说什么,起身行出舱外,飞向河岸跃去。
回到客寓,已是上灯时分,小二进来替他点上灯,随口问道:“公于今天上哪儿去了,许多人都来打听你呢。”
金白羽漫应道:“拜客去了。”
小二又道:“那些人也是真怪,只问一声便走了,没有一个人肯留下姓名住扯的。”
金白羽笑了笑道:“不用管他们,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小二答应着退了出去,又往别个客房招呼去了。
金白羽心中雪亮,知道来打听的,必定是百剑盟的人,偷眼向东跨院一看,仍是竹帘深垂,灯火全无,谷之阳似是没有回来,不觉暗忖道:“此人对武林情势了如指掌,说不定也是太阳谷的人。”
跟着他又想到那位自称百剑盟主的古长卿,此人在江湖上名声并不响亮,竟能膺选盟主,那是一定有他膺选的理由,最使他难解的是,此人的号召力,竟然高出武当派之上,这绝不是偶然的事。
从昨晚的对话中,他可以明白的分辨出来,除了武当派是蓄意要报拳剑双绝之仇外,其他的门派,无非是为了抗拒太阳谷与长春岛的势力,自己并非太阳谷之人,尽可以与他们把话说清,免得两败俱伤。
他对卅年前,两派进入中原所作所为,原就十分不满,是以决心去见见古长卿,他略微思忖了一番,立即行出客寓,朝谷之阳所说的庙宇行去。
古长卿等所设的盟坛,果然就在江边,那是一所规模不算太小的道场,金白羽离庙尚有二三里,便已发现了他们所布下的暗卡,以金白羽的武功来说,只须施展开鬼影千变身法,轻易便可避开,但他不肯如此做法,竟循着大路走去。
突然路边一声暴喝道:“来的是什么人?”
人影一闪,跳出二个劲装疾服的玄衣武士来。
金白羽停下脚步道:“青衣修罗。”
他的声音并不高,但却有一股冷森森,颇为慑人的气势。
第二回势不两立
两个玄衣武士就像被人猛推了一把似的,身躯一震,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
金白羽徐徐道:“请通报古庄主一声,就说在下求见。”
玄衣武士定了定神,急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抖手往空掷去,劈啪一声,空中爆炸开来,化成了一幢蓝焰焰的火光。
金白羽知他所发的是信号,随道:“我没空久等,你们已然发出旗花,便算尽了责任。”
不待玄衣武士回答,举步往前行去。玄衣武士自知无法拦阻,随即将身一闪,让出路来。
他这一路行去,经过了足有五六处哨卡,俱都是发出信号,并无一处阻拦,直到离庙不及三五百步,迎面飞也似的奔来了一人,青衣窄袖,背插长剑,竟是一个小厮,远远便朗声喝道:“来客请通名。”
金白羽缓缓答道:“青衣修罗。”
小厮面色微微一变道:“请示来意。”
金白羽微微一笑道:“见古庄主有事面商。”
小厮略事迟疑道:“尊客请随我来。”
领着金白羽一迳进入大殿,只听一阵哈哈宏笑,古长卿由内迎了出来,拱手笑道:“不知大驾光临,有何教谕?”
金白羽抱拳还礼道:“在下有几件事须向尊驾请教。”
古长卿哈哈笑道:“好说,好说,先请里面坐下再说吧。”
领着金白羽进入云房,小厮献上香茗。
金白羽开门见山的道:“尊驾筹组百剑之盟,宗旨何在?”
古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