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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白羽道:“消息既已发动,咱们是无法进去了。”
谷之阳笑道:“恰好相反,消息已然发动,正予咱们可乘之机,金兄请随我来。”举步往门内行去。
金白羽跟着他行入,暗中默察里面形势,竟然与上次来时差不了多少。
谷之阳行至“堆金”门前,倾耳细听道:“里面已然有人了。”
金白羽道:“想是苏姑娘她们。”
谷之阳摇摇头道:“是另一伙人,说不定就是百剑盟的人。”
金白羽举步行人道:“不管是谁,咱们进去看看,”谷之阳停下脚步道:“古长卿遇见麻烦了。”
金白羽抬头望去,只见古长卿背负双手,站立在一处颇似书斋的精舍之前,玉扇郎君紧傍立着。
走廊之上,立了至少有五六人,一个是满脸青渗渗,身御黑袍的老者,一个是貌相威猛,身穿团花锦袍年约五旬的大汉,另外一排站立了两个佩剑的中年武士。
最惹眼的是一位身着鹅黄外氅的年轻姑娘,却不见苏玉蟾等一伙人。
这一批人声势汹汹,大有动武之意。
谷之阳趋近金白羽身旁,悄声道:“这些人都是你们中土武林中,最具名望的门派,金兄认识他们么?”
金白羽摇摇头道:“小弟虽忝为武林人,却极少与他们来往。”
谷之阳指着那些人道:“内中有洞庭剑堡的武士,四川杨门的高手,高大老者是秦皇岛的四海龙君,黑袍老者是千毒门主,此人一身是毒,等会务必对他小心一二。”
金白羽道:“咱们过去瞧瞧。”
举步往前行去。
古长卿目光锐利,早发觉来的是金白羽,内中暗觉惊讶,面上却故作关切的道:“贤弟,你的内伤已经好了?”
金白羽微微一笑道:“托福,现已不碍事了。”
四大魔尊决斗天龙四大高手之事,已然轰动武林,凡来金陵的武林人,大部份都曾在旁观战,是以都认识金白羽,此刻见他来到,暗中齐感一震。
那位身着鹅黄外氅的年轻姑娘,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嘴唇一撇,冷冷哼了一声。
金白羽故作不见,旁若无人的直趋古长卿身前。
古长卿遥遥对谷之阳拱拱手哈哈笑道:“谷公子也来了,今晚碧云禅院,可谓群贤毕至。妙极,妙极。”
谷之阳冷笑道:“也许这是尊驾意想不到的事吧?”
此人词锋犀锐,语中带刺,出口便将古长卿心中之事说出,全场之人无不惊异,齐把目光向他投来。
谷之阳得意地又道:“尊驾故意引起四大魔尊与天龙寺一番恶斗,将群雄的注意分散,你却暗中布置,趁机进入碧云禅寺,原以为人不知鬼不觉,想不到仍然到了这许多人。”
古长卿经他将所谋戳破,心中十分恼怒,但也确有过人的涵养,徐徐言道:“天龙寺因误认金大侠取得了密陀神珠,是以才引起这场决斗,并非兄弟挑拨,谷公子你也许误会了。”
谷之阳目光一扫在场之人,哈哈一笑道:“密陀神珠乃是疗伤至宝,金兄的内伤好得这么快,想来就是神珠之力了。”
古长卿心里一动,回头看了金白羽一眼。
谷之阳一席话,不仅指出了古长卿的用心,也点出了金白羽身怀密陀神珠之事。江湖上人,都是心思极其灵巧之人,哪有听不出之理,是以俱都跃跃欲动。
古长卿突然开言道:“目下咱们俱已进入了碧云禅院,但并未见着传说中的宝物,相反,兄弟已然隐隐觉出,禅院之内,似乎藏有暗中主持之人,如若咱们不能甘苦共济,只怕难于再出这禅院了。”
四海龙君哼了一声道:“能不能出这禅院,那是另外一回事,这间书斋,就是昔日建文帝参禅之所,古兄如何不让我等进去看看。”
古长卿不徐不疾的道:“进去看看自无不可,怕的是一旦发现藏珍,势必引起纷争,兄弟实不愿大家于此时此地,自相残杀。”
此人城府深沉,不愿公然触犯众怒,但却故意用这番悲天悯人之言,引起群雄争夺之心。
四海龙君虽知话中之意,但他乃极端强项之人,平日作威作福已惯,当下排众而出,直趋书斋之前道:“不论书斋之内,有无埋伏机关消息,老夫是非要进去看看不可。”
古长卿伸手一拦道:“且慢,兄弟还有几句话说明。”
四海龙君两眼一翻道:“古兄真个要阻拦?”
古长卿目光一扫群雄道:“在场之人尚多,要进去不妨一齐进去。”
两个佩剑中年人,双双行出道:“我兄弟也要进去开开眼界。”
这两人乃是洞庭剑堡有名的孟氏双雄,大的叫孟威,小的叫孟平。
四海龙君耐着性子看了他们一眼,却没有作声。
穿鹅黄大氅的年轻姑娘,一跃而出道:“也有我一份。”
四海龙君哼了一声道:“女娃子省得什么,你不用去了。”
此女乃是西川杨门出名的难缠人物,外号辣手玉观音,本名叫做杨玉凤,当下反唇相讥道:“姑娘不能进去,那你也更不用进去了。”
四海龙君独霸一方,几曾有人对他如此顶撞过,不由大怒,冷哼一声,反手大袖一甩,直向杨玉凤拂去。
他数十年精修,内力精湛无比,虽是轻轻一拂,仍然十分威猛。
杨玉凤虽是出名的难惹人物,毕竟修为有限,不敢迎挡,一挪身旁闪三尺,手上早扣好了一把蝶须金针。
四海龙君大袖甩去,身子已螺旋似的扭转,他似是存心杀人立威,掌心一吐,一股雄猛无匹的掌劲,复又向杨玉凤卷去。
杨玉凤脚跟堪堪立稳,杨手正待将蝶须金针打出,只觉一股绝大的暗劲,直涌了过去。
此时她身形未稳,闪避挪移却已不及,除了用掌硬接外,别无他法,只得银牙一咬,举起皓腕相迎,她虽出身名门,一则是女儿身,被先天禀赋所限,再则修为有限,这一招硬碰,不死也得重伤。
孰料,就在她掌风发出同时,突由侧面推来一股暗劲,竟将四海龙君的掌力卸去。
杨玉凤惊魂甫定,回头一看,只见金白羽背负双手,站在她身旁不及三尺之处,望着四海龙君,微微含笑,她心里虽明白必是这年青人出手相助,但却无暇顾及,玉手一扬,一把蝶须金针,脱手而出。
蝶须金针细小如发,双方距离又近,若是换了旁人,决然无法幸免。
四海龙君雄踞一方,盛名自非幸得,怒吼一声,双掌齐挥,连续发出七掌。直震得金针漫天飞洒,一齐飞落在二三丈外,连衣角也没有沾着一点。
此种独门暗器,乃是四川杨门的特有标帜,江湖人一看便知,先前四海龙君若知她是四川杨门的,也不致对她下手,此刻他已动了真怒,明知她是杨门的人,也顾不得许多了,双目冷电般对她一扫,举步缓缓向她趋近。
杨玉凤深知对方的厉害,但情势至此,逃也逃不了,伸手入囊,又掏了一把金针。
在场群雄,都已认出杨玉凤乃是四川杨门之人,可是谁也不肯出面劝解,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明白,四海龙君如若伤了此女,必将引起杨门的全力报复,那就有他瞧的了。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千毒门主突然一趋身,行至书斋之前,举步便往里冲去。
第五回四海龙君
金白羽原无意参与这场纷争,一眼瞥见千毒门主这种取巧行为,心中大是不满,伸手一拦道:“站祝”千毒门主暗哼了一声,倏然手掌一翻,朝他手腕扫去,其快有如电闪。
金白羽骤不及防,竟被一把扣个正着,立有一股其冷如冰的暗劲,循臂而上,顿觉半身麻木,自知上当,立刻丹田一提气,手臂凝功,翻腕亦把对方的手腕扣祝双方势子都快,及至古长卿发觉,急喊道:“贤弟,使不得!”
但事实已是不及,千毒门主一身是毒,谁也不愿与他近身相搏,而金白羽不明就里,竟然与他互相较上了内功。
此时双方都知遇上了劲敌,千毒门主一举未能把对方制住,反倒吃对方也把手腕扫住,当下冷哼一声,左臂一举,一式浮光掠影,直取前胸五处大穴。
金白羽右臂凝功,微微向侧里一带,身子藉势一闪,左掌已如电疾的拍出。
千毒门主一掌落空,攻出的手臂原式不动,倏地化抓为指,一缕锐风,疾向金白羽的曲池穴上袭去。
一个人的功夫,无论如何精纯,断然无法一心两用。千毒门主右掌运迳扫住对方手腕,左臂再运玄功,施展最耗内力的指劲,自然是难于兼顾。
金白羽就趁他劲贯左臂,施用指功之际,倏地一声大喝,右掌猛一加劲,震脱了对方手掌,就势手臂一抖,将千毒门主猛摔了出去。
千毒门主百密一疏,不曾防到这一着,等到发觉已是不及,身子竟被凌空甩了出去。只是他的内功何等精纯,身子才抛起,他已急提真气,往下一沉,轻飘飘的落在五尺以外。
千毒门主何等身分之人,虽不曾伤着毫发,但总算是输了半招,落地之后,脸上已是一片狰狞之色,冷森森的道:“小子,你已然中了老夫无形之毒,十二个时辰之内,如不加解救,尸骨无存。”
金白羽卓然屹立,脸上一片冷漠,暗中运气一试,竟然毫无异状。心中不由暗暗叫怪,他绝不信自己已然中毒,只是眼前之人,乃是玩毒的主手,又由不得他不信。
正自向杨玉凤进攻的四海龙君,亦知伤了眼前这女娃,以后定然是个不了之局,只是众目之下,势又不能虎头蛇尾,心中暗觉进退两难。
突闻身后传来千毒门主的嗓音,于是藉势下台,一个旋身,重又趋向书斋,而金白羽与千毒门主也适于此时分开。
古长卿故示关切的趋近金白羽道:“贤弟,你快运气试试。”
金白羽微微一笑道:“我倒不信他能把我怎样。”
古长卿仔细在他脸上瞧了瞧,果然看不出有任何中毒现象,心中暗暗称奇。
这时不仅在场之人,都感到惊奇,连千毒门主也暗中叫怪,他乃使毒能手,一经出手,断无不中之事,但眼前这少年确实不曾中毒。
四海龙君一声不响,举步又向书斋行去。
古长卿沉声喝道:“龙君小心,这书斋之前,只怕已经布下了无形之毒。”
四海龙君虽然武功精湛,可不敢轻易涉险,果然将脚步停下,扭头沉声对千毒门主喝道:“老毒物,果有此事么?”
千毒门主森森笑道:“兄弟向未说谎话,那地方果然有些不便。”
四海龙君冷哼一声道:“莫非你想独吞不成?”
千毒门主摇头道:“兄弟并无此意,但也不愿眼看同道进入陷阱。”
四海龙君双目利刃似的看着他道:“你说什么?”
千毒门主仰面笑道:“此事极为明显,你我俱不识禅院中的奥秘,但都畅行无阻的走了进来,这是出乎常情之事,想来不用兄弟细说。”
在场之人,俱都是老江湖了,经此一说,无不动容,这无异说明,大家得以安然进入,乃是暗中有人故意引导进来的,其用心何在,那就很难说了。
孟氏双雄的老大孟威突然插言道:“照你这样说来,倒是一番好意了,可是你把门堵上,不让大家进去,总该有个交待。”
千毒门主冷冷道:“兄弟希望先行得到在场同道的承诺,彼此同舟共济,合力应付。”
孟威目光对众人一扫,徐徐言道:“同舟共济,乃是同道最起码的道义,我想大家不致于不承诺。”
千毒门主仰面笑道:“此刻或许可以,等到藏珍出现之时,那时就不同了,孟老大你相信么?”
孟威不由一怔,此人素来正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