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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韵心红着脸道:“哥哥!放心!小妹不才,还怕谁!”
金白羽微微不悦道:“可是!我们兄妹分别……”“哥哥!”金韵心拦住道:“一等师门事毕,我们不是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吗?”
她说话的神情十分凄凉,但也掩饰不住一份女儿家的娇羞,螓首低垂,红起耳根。
苏玉蟾插口道:“放心!妹妹还是你的妹妹,没人敢动她一根毫毛!”
金白羽苦苦一笑道:“但愿如此,可是……”他望着金韵心手上的那只凤樽道:“那樽高丽参王液……”金韵心把小嘴一噘,故作生嗔的撤娇道:“哥哥!你一口气喝了瓶天池雪莲露还不够,还要贪心不足?”
金白羽笑道:“不是为兄贪心不足,而是这两樽珍品,并非愚兄所有!”
金韵心奇怪的道:“应该是谁的?”
金白羽坦白的道:“应该是四川杨家的!”
苏玉蟾不禁道:“我们就是来找他们的!”
“唉!”金白羽喟然一叹道:“杨门四杰不幸都死在阴山神魔的阴山寒风掌下,也就是为了这两樽灵药!”
金韵心抢着道:“杨玉凤呢?”
“她幸而未死!”金白羽皱眉道:“可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可能是急欲需要这樽高丽参王液!”
“哼!”金韵心不悦的哼了一声:“她配吗?她何德何能,有这份福气吗?”
苏玉蟾更追问道:“她的人呢?现在何处?”
金白羽猜测的道:“可能被谷之阳救走了!”
“哥哥!”金韵心提高了嗓门,十分认真的道:“你总是同这班人来往,谷之阳可不是好人,杨玉凤也不能搭上,还有古长卿……”一言未了,葛衫飘飘。
古长卿竟然一闪而至,含笑道:“姑娘!老朽如何?”
他突然而至,场子中三人全是一楞。
金韵心尤其尴尬万分。
却是苏玉蟾毫不留情的朗声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古长卿正色道:“姑娘,古某一向在武林中安份守命,幸而尚无恶名,姑娘幸勿误会!”
金韵心的秀眉一扬道:“沽名钓誉,两面人!”
苏玉蟾也道:“纸里包不住火,你能瞒得了天下人的耳目吗?”
这二位姑娘一言一语,使古长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十分难堪。
他嚅嚅半晌才道:“是非自有公论,老朽不与二位姑娘多辩!”
金韵心道:“你辩的了吗?”
古长卿道:“事实胜于雄辩!”
“嘻!”苏玉蟾冷笑道:“事实?你敢说没有事实吗?”
古长卿的脸色肃然,微微动容道:“老朽有什么不尽不实的事落在二位姑娘的手上?何不当面指教!”
金韵心粉脸一沉道:“要叫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我们完全不知道?”
古长卿不由也大声道:“知道什么?”
金韵心气得再忍不住,放声道:“你杀死王天铎,为的是什么?”
“啊!”古长卿不由一怔,脚下退了半步,转眼之间又愕然的道:“此事从何说起?”
金白羽也大惑不解的道:“妹妹!真的吗?”
古长卿早抢着道:“姑娘,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金韵心怒道:“谁同你开玩笑!”
古长卿的老脸变色,连声道:“老朽与王天铎,乃数十年交情,没有理由做出这种事来……”“哼哼!”苏玉蟾冷冷的道:“为了百剑盟的盟主宝座,何事不可为!”
金白羽茫然道:“妹妹!这事可不能弄错,因为王天铎的女儿一心一意要为父报仇!”
古长卿也凑上来道:“是呀!人命关天……”苏玉蟾不耐的道:“古长卿,你少装模作样,再要矢口否认,本姑娘可以把凶手找出来!”
金白羽不由道:“果真吗?”
金韵心道:“有什么不真,你以为他是好人?”
古长卿双目之中隐隐露出凶气,滴溜溜眼珠乱转,故作镇静的道:“这就奇怪了,二位既说是老朽杀的,又说能找出凶手来,老朽就不明白了!”
金韵心娇叱道:“少装糊涂,凶手是秦岭三鬼,主使的人就是你这位面带忠厚的大盟主!”
“这……”
古长卿的脸色苍白,目露冷芒,略略一顿道:“既然如此,秦岭三鬼兄弟尚在金陵,老朽却要找他们对证一下!”
“你去对证吧!”
苏玉蟾一拉金韵心的衣角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
“走!”
两女语落人起。
金韵心临行,兀自回首一笑,对着金白羽脉脉含情的望了一眼。
金白羽对这位似是而非的妹妹,真是无可奈何。
他既不能单刀直入的说他不是自己的妹妹,而又使他不能不怀疑她不是自己妹妹的很多理由。
因此,他对着她们的去处,一时不由发起呆来,忘了身侧还有一个百剑盟的盟拦。
古长卿见他愕然若有所思,不由搭讪着道:“金老弟,你以为老朽也是内藏奸诈的人?”
金白羽苦苦一笑道:“在下并未作此想!”
“唉!”古长卿叹息了一声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怎会对自己的朋友下此毒手!”
金白羽实话实说,爽朗的道:“从王天铎女儿的言谈话语之中,也仿佛有些儿风言风语,传到她耳朵里去了!”
古长卿一副正经的道:“对,前晚在尊寓之时,她对老朽也有不谅解的神情!”
“何止不谅解!”金白羽道:“简直已大起疑惑。”
第三回鸿飞冥冥
古长卿的眼角眉梢,已有极快的变化,口中却道:“以你金大侠的看法,老朽如何才能洗清这个名誉呢?”
金白羽略一沉思道:“最好是找出秦岭三鬼,也许可以消除人们心上的疑云。”
“对!”古长卿一拱手道:“多承指教,他们落脚在鸡鸣寺!”
金白羽郑重其事的道:“事关前辈的清誉,可不能背这个黑锅!”
“是!是!告辞!”
古长卿说完,拱手齐眉,展势而去。
金白羽对着一轮高升的红日,不由感慨万千。
正待找路回转客店。
远处,锦衣飘风之中,谷之阳狂扑而至。
他远远的,已看到了金白羽,朗声叫道:“金兄!金兄!你找得我好苦!”
金白羽不由道:“你看我斗阴山老魔,想是怕了,说什么找我找得好苦!”
“冤煞小弟了!”谷之阳道:“眼看杨玉凤伤势严重,我不能见死不救呀!”
金白羽对于杨玉凤:心中感到愧怍。
因为,她用四个长辈的性命,换了两樽玉液,竟被自己一口气饮下了一樽。
故而,关心的道:“她的人呢?伤势如何?”
谷之阳道:“人我已送到客店。伤势十分严重,恐怕要千年参王,或者是续命丹!才能挽救伤势!”
“啊!”金白羽不由失声惊呼,心想:“要是适才那樽高丽王参液还在,不是正好吗?”
想着,不由叹了口气道:“那到何处去找!”
谷之阳道:“就在釆石矶找呀!”
金白羽奇怪的道:“采石矶找?”
谷之阳面露微笑道:“不瞒金兄说,我用内功疗法,已能维持杨玉凤的生命之灯不灭,她对我说……”金白羽已知杨玉凤说什么?口中却抢着道:“她说什么来着?”
“她说在这釆石矶已找到了一个旷古宝藏!”谷之阳眉飞色舞的道:“说不定藏有这种不世珍贵药品!”
“唉!”金白羽再也瞒不住了,叹了口气道:“惭愧,找是找到了,可是被小弟用了!”
“啊!”谷之阳的脸色大变,急道:“有这等事!”
“随我来!”金白羽引着谷之阳,到先前那个穴洞之前。
一幅麻姑献寿图,依然平铺在地上。
龙形的金樽,已横置在乱石堆里。
谷之阳满脸的失望之色,沮丧的道:“金兄!你……”“也是一种不得已之事!”
金白羽便把发现龙凤古樽,以及金韵心、苏玉蟾之事,说了一遍。
谷之阳满面不愉之色。
但是,他是个城府极深的人,表面上神色不动,微微一笑道:“这太巧了!只是杨玉凤……”金白羽带着三分感恩图报的意味道:“少不得小弟拚着三五年的修为,替她施功疗伤,也就是了!”
谷之阳一笑道:“金兄对于姑娘们似乎都很多情!”
金白羽苦苦一笑道:“事非得已!”
谷之阳忽然正色道:“金兄!对于令妹的身分来历,还望你多加考虑,以免上当!”
金白羽淡淡的道:“上当也许不会,查明确有必要!”
谷之阳冷冷一笑道:“不会上当?一樽高丽王参液,乃是武林人视同生命的至宝,金兄竟拱手让人提定,还要上多大的当!”
“这……”
金白羽的玉面微红道:“若不是舍妹,在下此时也许已受魔火焚身之苦,纵然上当,也算值得!”
“哈哈哈……”
“哈哈哈……”
两个少年高手全都仰天大笑。
不过,他二人的笑意全然不同而已。
笑声甫收,谷之阳无可奈何的道:“金兄!请吧!”
“回店!”金白羽也颔首道:“救人如救火,先把杨姑娘的伤势医好要紧!”
两人各展身形离了采石矶。
到了客店,已是日正当中。
谷之阳道:“金兄!正主儿回来了,小弟可以脱离干系了!”
他把昏昏沉沉的杨玉凤由自己房里移到金白羽的房中,然后拱手一揖,笑着道:“金兄!美人在此,小弟这叫送佛上西天,新人上了床,我这个媒人可就丢一旁了!”
说着,神秘的一笑,迳自回到东厢去了。
金白羽不理会这些。
但见,杨玉凤粉脸惨白,双目紧闭,气息奄奄,靠着被谷之阳所输的一丝真气,引动她的呼吸,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金白羽并不怠慢。
他将她平平整整的放在自己床上,然后找了一个枕头,放在一侧,自己就跌坐在枕上,双掌一抚杨玉凤的命门,一按中庭,沉心静虑的为她运功疗伤。
静,静……
足有两盏热茶时分。
“唉……”
杨玉凤悠然而醒,星目微开。
她瞥见坐在自己身前的,乃是金白羽。
同时金白羽的一双温馨舒畅的手,分别按在自己中庭与命门之上,不由又羞又急。
一种女儿家的羞态,把一张粉脸涨得红生双颊,像熟透了的苹果似的。
她的一颗芳心,也如小鹿乱撞般的,跳个不停。
金白羽已经感到,忙道:“凤姑娘!不要动,冷静下来,再有半个时辰,伤势才可痊愈!”
杨玉凤脉脉含情的眼神,落在金白羽的脸上,有娇羞,有感激,有兴奋,有喜悦!
金白羽对于儿女私情,并不是一无所知。然而,他对于眼前的杨玉凤,可以说不存半点的情爱。
他所以情愿拚着耗损真元为她疗伤,千真万确是心头的一点歉意。
但是,杨玉凤如何想呢?
须知武林之中,能为人施功疗伤,乃是一椿大事。
练武之人,增功益力,苦修苦练还来不及呢?谁肯牺牲自己苦练的功夫,为别人疗伤。
因此,难怪杨玉凤有一厢情愿的想法,认为金白羽对自己情有独钟。
再说,她此刻遭了剧变,成了孤苦零丁的飘萍飞絮之身,多么需要有一个侣伴。
更因她对金白羽本来就有一见倾心的意思。
此刻,她微闭双目,感到无比的温馨,无比的舒泰,尽情享受这难得的片刻。
又是半个时辰,眼看已到黄昏。
金白羽已是微觉疲劳。
他感到杨玉凤的气血已纳入正轨,伤势已完全祛除,只需休养一夜,也就无虑了。
因此,低声道:“杨姑娘!你觉着好些儿了吗?”
杨玉凤分明已觉得伤势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