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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白羽不耐的道:“前辈明言吧!”
“请坐!”古长卿指了指那玉牌道:“贤弟!你不认识它?”
金白羽摇摇头道:“没见过?”
古长卿又是一叹道:“这叫九凤追魂索命连环令!”
“好响亮的名字!”金白羽微笑道:“只是追魂索命四字血腥太浓了一点!”
古长卿忙道:“何止浓,简直是不折不扣!”
金白羽毫不动容的道:“如此说秦岭三鬼是死在这面令牌的主人之手了!”
古长卿微微点头道:“这是可以推论的,不过……”他的语音一顿,目闪精光,盯在金白羽的脸上。
金白羽茫然的道:“不过什么?”
古长卿压低嗓门道:“贤弟!你也脱不了干系!”
此言一出,金白羽不由大声道:“于我何干?”
“贤弟!”古长卿深情的先叫一声,又道:“不要忘了“连环”二字!”
“连环?”金白羽依然不解的道:“连环二字作何解释?”
古长卿娓娓的道来说:“贤弟!这连环二字,是指的最先发现尸体之人。也逃不过九凤追魂索命连环令之手!”
“哈哈……”
金白羽闻言,不由豪迈的长笑起来。
他的笑声甫收,便朗声道:“前辈!你是说我?我会像秦岭三鬼一样,死在这面令牌之下?”
古长卿点点头道:“是的!”
“哈!哈!”金白羽冷笑两声道:“为什么?”
古长卿道:“这是九凤令主的规炬!”
金白羽有些不解道:“九凤令主!就是此令的主人?”
“是的!”古长卿一点头,接着道:“九凤令主二十年前名震江湖,近二十年,却从未听人提起!听说已归隐到庐山千层瀑白云谷!”
金白羽问道:“这面令牌是什么意思?”
古长卿道:“九凤令主威镇武林之际,每逢杀人,或是先以令牌示警,或杀后留一玉令,事先接令之人,七日之内可以自行了断……”金白羽极感兴趣的道:“七日之后?”
古长卿道:“七日之期若不自行了断,七日之后,其死状之惨,令人无法想像!”
金白羽笑笑道:“很有意思!”
不料,古长卿正色道:“另外,在死者身上留下玉令,那第一个见到尸体之人,也视同接到了玉令一般!”
“哦!”金白羽不由心中一动道:“也要在七日之内自行了断?”
古长卿神色一整道:“是的!”
金白羽显然并不介意自己是首先发现秦岭三鬼尸体的人,却津津有味的问道:“这是什么理由呢?”
古长卿苦苦一笑道:“武林中若要讲理由是讲不通的!”
金白羽又追答道:“难道他们杀了人后,还留下来看清最先发现尸体的人是谁吗?”
“这……”
古长卿微微一怔,终于苦笑摇头道:“这是九凤令主的事!老朽就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正色道:“小兄弟!你小心一点也就是了,九凤令主可是一代武圣,人在正邪之间,是轻易惹不起的!”
金白羽见他那副神乎其神的样子,不由有些儿的好笑,忙道:“九凤令主是怎样的一个人?”
古长卿摇头摆手道:“见过他的人,谁能活着,所以,除了问死人之外,谁也无法回答你的这个问题!”
他口中说着,人已缓缓站了起来,拍去衣衫上浮土,十分关切的道:“老朽知道贤弟你也是一代人杰,武功之高,堪称登峰造极,但是……”他故意的望着金白羽,语音也随之一顿。
金白羽不由道:“但是怎的?”
“但是……”
古长卿沉吟了一下,接着道:“九凤令主的声音,实在是如同春雷,一响天不知,武林中敬若神明的人物!你千万不可忽视!”
金白羽淡淡一笑道:“在下与这位令主缘樫一面,实在是终身遗憾,假如能见一见,也未必不是幸事!”
古长卿微微一撇嘴道:“依老朽之见,还是不见的好!”
“哈哈……”
金白羽的豪情大发,不由对着满天月色,发出朗笑,震得宿鸟惊飞,林木萧萧。
古长卿的眉头深锁道:“老朽钦佩贤弟这种临危不乱的豪情!”
“临危!”金白羽大声道:“在下从来不知道临危二字的解释,何况,大丈夫,何惧之有!”
“好!好!”
古长卿竖起大拇指,一连说了两个“好”字,拱手又道:“贤弟珍重,老朽告别了!”
说着,肩头微晃,迳向山脚跃去,几个起落,已没入夜幕之中。
金白羽摸了摸手中的“九凤追魂索命连环令”,一时陷入沉思之中。
他想:“今夜的事也真凑巧,古长卿也碰上了。
要不是碰上古长卿,还真的不知道有这块怪令牌,因为,自己绝不会去翻动秦岭三鬼的尸体。
碰不上古长卿,纵然自己看到了令牌,也不会知道九凤令主这个人!与这些二十年前的往事!”
一阵鸡啼,远村吠吠。
东方方明,泛出一片鱼肚白。
敢情不知不觉之中,天色已将大明。
金白羽揣起玉令,向金陵客寓而去。
由于他担心杨玉凤尚未离去,因此,他一路缓行,安步当车,浴着晨光,却也使人头脑清新不少!
到了客寓,已是晨牌时分。
好在他是经常通宵不归的,店家却也不以为怪。
金白羽进了自己的房门,正待更衣稍憩。
忽然,他眼前一亮,顿时呆住了。
原来,在自己的枕畔,竟有一个半点不差的九凤追魂索命连环令。
绿荫荫的玉牌,触目惊心的“死”字,栩栩如生的九只飞凤。
“这……”
金白羽不由目瞪口呆。
他不是被这块追魂索命的令牌吓祝
而是感到这事太突然。
甚而,他觉得这令牌是自己身上的那一块。
等到探手怀内摸出身上的一块,并排的放在一起,才觉得枕畔的一块是另外一块,不用说,这块玉令是冲着自己来的。
换一句话说,这块小小的令符,可爱的玉佩,是为了追自己的魂,夺自己的命而来的。
想到这里,金白羽不由忽然起一个童心。
他想:“古长卿曾说:见令之后,七日之后自行了断!若不自己了断……”“我就不了断!看看有什么花样?”
金白羽自言自语,把两块玉令向枕下一塞,反而心胸坦然。
折腾了一夜,竟然不管玉令之事,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醒来,已是黄昏时候。
他略事梳洗,打算到秦淮河去看看自己的妹妹。
但是,秦淮画舫笙歌,只是不见绮罗春的踪影。
回到店内……
店小二含笑道:“公子!适才有人给你送东西来!因为你不在,他留下来了让我转送给你!”
说着,捧上一个织锦的小包袱。
那小包袱不过五寸大校
金白羽以为是金韵心,或是杨玉凤、王彩云三人中的一人给自己送来的。
因此,回房打开包袱,乃是一个红缎的锦盒,锦盒之中,骇然是一块“九凤追魂索命连环令。”
金白羽不由又气又恼,暗想:“怎的这样凑巧,偏生我出去了。”
想着,连忙叫来店小二道:“店家!送物品来人是什么样子?”
小二道:“年轻的小伙子,身体很壮,外地口音!”
金白羽料着一定不会是九凤令主本人,又问道:“什么时候?”
小二不加思索的道:“就在相公你出去未久就送来了!”
金白羽又道:“他留下什么话没有?”
店小二摇头不迭道:“没有!他交代小的务必转给相公之外,没留下什么话!”
“哦!”金白羽陷入迷惘之中。
小二见他沉吟,忙道:“相公!有甚不对吗?”
“没有!”
金白羽挥手遣走了店小二,他觉得事有凑巧,除了再去追问古长卿之外,别人未必弄得明白。
第五回玉令逞威
静静的秦淮河。
在晨光曦微之中,那些招蜂引蝶的画舫,夜来有了客人的,早已摇到远处隐蔽的柳荫深处,没有客人的,也收桨抛锚,歇了下来,等到黄昏时再出来兜揽生意,赚出生活。
金白羽并没见到古长卿。
据说,古长卿因事回去风陵庄,要十天之后才能回来。
他独自踽踽的沿着秦淮河岸,毫无目的的走着。
忽然,前面不远的岸上,一道矫健的身影,快如流矢狂奔如飞。
那人一身葛布衣衫,左手提着一个大得出奇的篮子,里面似乎盛满了鱼肉菜蔬,看来十分沉重。
可是那葛衣人提起来,仿佛轻如鸿毛,身形居然是上乘功夫。
金白羽一时好奇,赶上前去。
相隔不过三五丈,更使他吃惊的不由叫了出来,大声喊到:“白义!白义!”
敢情那葛衣老者是绮罗春画舫上的老仆白义。
葛衣人耳闻喊声,似乎也大吃一惊。
他略一回头,也已看出了是金白羽。
但见他顿时脸上变色,急切间,右手在脸上一抹,索性回身停步,站在堤上,尖着嗓子喝道:“谁是白义黑义!一大早碰见了鬼!”
“咦!”金白羽也不由一楞。
原来看得真切,分明是留有花白短须的老仆白义。
为何转眼之间会变了呢?
这人身材衣着与白义无二,一头渗白的头发,脸型,还是白义的样子。
只是光秃秃的嘴巴,并未留须。
嗓门尖尖的,也与白义同。
金白羽只好苦笑道:“在下认错人了!”
那葛衣人十分不悦的道:“奇怪,我天天在河堤上走,偏偏你会认错人,别人不会认错人!”
说完,提起菜篮,箭一般的走了。
金白羽无端遭人抢白一阵,不由呆在堤上。
心想:“奇怪,这些天,一连都是岔事!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他明明是有胡须的,为何转眼之间……”“他本来没有胡须,他用手一抹……”“还有他那身功夫……赶上去问明白……”然而,河水淼淼,烟波茫茫,那葛衣老人的身影,已无影无踪。
金白羽苦苦一笑,自言自语的道:“白义是没有这份能耐的,他根本没有练过武……”“不见得吧!”谷之阳突然在身后现身,含笑而前,拱手又道:“金兄!你准知道白义不会功夫?”
金白羽由于沉于凝神倾思之中,谷之阳何时到了身后全然末觉。
闻言不由红着脸道:“哦!谷兄!我所说的是绮罗春画舫上的老仆白义呀!”
谷之阳淡淡一笑道:“小弟说的也是他!并无别人!”
“这……”
金白羽一时不知如何说,心忖:“难道自己又看走眼了!”
谷之阳早又带着三分不乐之色道:“金兄!连那个丫头的身手也是不凡哩!”
金白羽疑惑的道:“谷兄!你说的是紫鹃?”
“嗯!”谷之阳点头道:“反正!绮罗春画舫上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的来龙去脉,瞒不过我!”
金白羽见他十分认真,不由苦苦一笑道:“他们不会是长春岛的人吧?”
“金兄!”谷之阳的神情一肃又道:“八成不会错!”
“哈哈哈哈……”
金白羽不由仰天大笑。
他因为一心疑惑谷之阳是太阳谷里的人,所以才说绮罗春画舫是长春岛的人。
原因是长春岛与太阳谷,乃是誓不两立的敌对门派。
料不到他这一句戏言,竟使谷之阳认以为真。
他忍不住一阵大笑之后,接着又道:“谷兄:你想,长春岛一门,乃是武林中的班头,江湖上的领袖,他们会流入风尘之中卖笑吗?”
谷之阳正色道:“江湖上事,无奇不有!”
“不!”金白羽辩白道:“白冷秋的身世,谷兄大约不知,所以才有这一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