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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堂的这间秘室有个名字,“论世斋”!
论世斋既名为论世,自然是谈叙天下之事。
柳帝王大刺刺坐着,朝徐峰竹笑道:“徐二总管,今天看在你年纪大了那么一个点,柳某就排老三算了。”
徐峰竹一愕,还没搞清楚眼前这个花匠小子那来这等口气,韩道已然大笑道:“好呀?,柳老弟加入本堂,以老弟的才华自是大展无疑……。”
“慢?”柳帝王摇手阻止道:“咱们可是事先说好的。干多久是多久,人不爽就走路啦?”
“行!”韩道微笑着,笑的眼珠子都快不见了,哼道:“不过,我相信你这个臭小子是不会想走的了……。”
柳帝王耸了耸肩,转调头向宣雨情笑道:“怎样?升官发财了,是不是要庆祝一番?”
宣雨情娇笑一声,道:“当然?。你说怎么好便怎么好?”这语气,分明是小夫妻之间的谈话嘛。
韩道有点不能适应,轻咳了两声道着:“红老?,您老对目下的情况如何看法?”
室中五人,便是这个红玫瑰一直在旁沈默不语。这厢听得韩道这般问了,方是淡淡抬眉环视了众人一眼,道着:“依老夫所见,北京大都九龙楼是少不得要去一趟了……。”
韩道点点头,应声道:“晚辈亦同这般想法……。”
问题是,这件事必须有枯木神君的配合。
柳帝王可颇有意见啦:“那老小子一肚子坏水,要弄个软硬兼逼的方法绝对是不容易?”
他这头泼人家冷水说不容易,想来是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了?果然,柳“三总管”端了端架子,咳了两回学那韩道样儿,道:“依本总管之见?,要得找出一个像枯木老儿的家伙来顶替才行……。”
干啥?这不是废话嘛?用得着你姓柳的来说?
韩道肚子里骂,徐峰竹和红玫瑰当然也是一脸干。却是有人对柳大公子很有信心。
“你一定认识这样的人对不对?”宣雨情笑道:“而且,还学过一点点武功,模样儿气势看起来不差?”
“你怎么越来越聪明了?”柳帝王笑着看了韩道他们三个,一付当人家是呆瓜的目光。
“哥哥我的确是认识这样一个家伙?”
人呢?人在那儿?什么时候可以赶到洛阳?
“明天午后啦?”柳帝王笑道:“别嫌人家来的太慢。他可是昨儿才接到消息,从五百里外的紫荆关赶来……。”
紫荆关位在陕西、湖北、河南三处的会口,到洛阳的确有五百里之遥。
而一个能在两天两夜赶五百里的人,除了本身的体力内功相当扎实外,同时需有一个极为密切配合的组织来策动这次的运输。
韩道和徐峰竹不禁为之讶愕互视。天下三大帮,就以丐帮、乾坤堂、七龙社为最大。也唯有他们有这个能力做到这点!
柳帝王这小子是怎么办到的?
韩道当然不方便问,但是,肚子里的那条好奇虫却是越来越不安分。他奶奶的,他韩道真想剖开这个姓柳的脑袋瓜子,看看里头倒底有什么玩意儿藏着。
“帝王”柳梦狂的儿子,这档事已经够叫人讶异了。
前些天又加上一个宣名剑孙女,柳梦狂唯一传人宣雨情要嫁给柳小子。
这些事来不够惊人。竟然,柳小子笃定今天中午那个枯木神君必然遭擒,所以赶在昨日一得到枯木秀才说出他师父将来洛阳之时,便已发出了通知。
“你这韩某在想什么?”柳帝王已笑着站起来,道:“什么都别问,有办法的自己去查?”
这是他们早已约好的游戏规则。
韩道脸上难看的是,这柳小子竟然猜中了自己的心思。
那头柳帝王朝宣雨情笑道:“哪?,咱们上老皮馆子好好庆祝一番可好?”
“怎么不好?”宣雨情娇笑着起身,还道着:“可是,韩大总管说不定有事要商量咧?”
“放心?,死不了人的……。”柳帝王已然走到了门口,回头笑道:“他们谈的顶多是明天中午红老跟闻人独笑的决斗啦?,再过五天后乾坤堂的堂主解勉道将要从边疆回来啦之类的小事……。”
小事。连堂主的行踪也知道算是小事?
韩道和徐峰竹的脸色实在是拉了两倍有余的长。
这个小子除了是柳梦狂的儿子之外,到底是什么?
韩道发誓非挖出他的根不可。他又摇头又叹气的看着柳帝王和宣雨情大笑的走了出去,耳里传来一声红玫瑰轻叹:“这小子绝非池中之物,和他老子当年简直是像极了。”
韩道苦笑了一声,转向红玫瑰问道:“红老?,明日一战……。”
“放心!”红玫瑰轻抚着手上那把如血红的玫瑰剑鞘,淡淡笑道:“独笑鬼剑纵然是『无生有鬼』,我红某人的玫瑰剑何尝不是『惊艳泣血』?”
独笑一剑,无生有鬼。
惊艳泣血。四年来,杨汉立的武林史正是江湖公认的名断!
老皮馆子在洛阳并不特别有名。
它就窝在洛阳城东的一处市集街上。四周平矮的房舍简的架搭,可是和城南、城西那些大富人家,达官显要住的处所大大不同。
当然,那时谁也不会料到,这老皮馆子竟然日后会成为武林最重要的一个处所。
百年之后,这里改名叫醉仙楼!
且看柳帝王一个箭步大刺剌的带看宣雨情撞入了老皮馆子内,大呼噜喝着:“老皮?,来两碗五花牛肉面,外加下头藏着的桂花三拌酒”?。“宣雨情含笑的看着,这馆子不大,约莫摆得下八张桌子容个二十来人。倒是,特别吸引人的是这儿当家,人称”老皮“的掌柜。这老皮看身子面容,也该有了六旬近七;倒在那一顶头发赫然是金色的。怪、怪,她宣雨情可没见过,不觉讶异好笑了起来。柳帝王见得美人笑了,不禁有些儿目夺神移,喘了一口气道:“喂?,你别这样子笑成不成?哥哥的骨头会酥啦!”
这话儿一说,宣雨情又“咭”的掩口一笑,别过了脸去。一落目,当见得一位五旬左右的中年之士正含笑朝自己望来。
看眼神,似乎为这对小俩儿口天真纯洁有一丝莞。
宣雨情脸儿更红啦,急急又调转了头回来,随着柳帝王的招呼,落坐到那名中年之士的斜角隔桌处。
这时,老皮的动作可俐落的端了酒面上来,顺便端了两盘小菜在桌上。
柳帝王叫了起来,像杀猪似的:“喂?,老皮,我可没点这啥的花生、鱼乾哪。干啥?
做生意像强盗硬卖啊?”
老皮“嘿”笑的瞪了他一眼,再溜了宣雨情一下,这才哼道:“柳混头,这是老皮听说你混到了乾坤堂里干了四年干的不错,同时又有个大美人要嫁你这癞虾蟆,打破规矩请你这两菜半顿不收钱……。”
柳帝王当然是长得不错,甚至可以说上有一点儿美男子。老皮这话调侃,却是一旁的中年之士听得“乾坤堂”三字抬了抬眉儿望了来。
两道坚定而自信的目光巡视着柳大滑头,他皱了皱眉似乎有些讶异乾坤堂怎么会留这种人?而且一留便是四年?不过,他却笑了起来。
正巧,宣雨情偏过头来瞧见了,便瞪了柳帝王一眼,道:“别乐的这付样子,人家笑你哪?”
“人家?人家是谁?”柳帝王抬头望来,这馆子里也不过连自个儿这桌总共是三桌有人。
远一点的靠窗那头,是三个年轻汉子闷头猛吃,好似饿了十天八天似的。另外,便是一个中年之士颔下一撮黑色小胡,拈捻看望向自己含笑。
“你说那位老先生啊?”柳帝王的话让中年之士一愕,怎的自己才四十过中,老了?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耳里,只听得柳帝王续道着:“人家是看哥哥我胸无城府,天真可爱的很,这才赞赏的点头道好嘛?”
宣雨情给这小于弄得没法了,啐道:“快用东西填你的嘴吧。免得弄这般大小声的让人家笑痛了肚子?”
她说着,自个儿也笑了起来。
中年之士见着眼前这两个年轻人真纯,颔首着立起移身过来,淡笑道:“两位?,在下二十年来初临中土,一路就见得两位尊下最是风趣。不知……。”
“请坐?”柳帝王抢着朝那端的老皮叫道:“老皮?,再提一壶『桂花三拌酒』来,有人请客……。”
那头老皮翻了翻眼,啐道:“也不知人家是请是客,便叫嚷嚷的硬架了人家付钱。强盗啊??”
他嘟嚷归嘟嚷,还是取了酒跟杯子来放着,哼了一声转身又回到柜台去了。
柳帝王笑了笑,摇头道:“老皮就这付德性,老大半的顾客来这儿是忍不住他的面好,却又得同时忍受这门子鸟脾气儿……。”
中年之士笑了笑,斟了酒略抬手敬向柳帝王和宣雨情道:“在下公孙子兵向两位尊下先敬为礼?”
便是,仰首一口直灌落喉,没半丝儿犹豫。
柳帝王和宣雨情双双拍手道:“好酒力,先生真是宝刀未老……。”
宝刀未老?公孙子兵叹了一口气,自己难道真这般老样子?他苦笑一声,朝眼前这双男女道:“两位如何称呼?”
柳帝王嘻嘻一笑,先道着:“我叫柳帝王?,旁儿这位大美人芳姓宣,芳名雨情……。”
公孙子兵这厢听了,楞了楞才朝柳帝王细看着道:“在下所知,柳大先生和本人是同一年所生,怎么……。”
“那是我爹?”柳帝王说着,反倒讶异似的看着公孙子兵道:“难道你老兄连『帝王』
柳梦狂的样儿也不知道?『公孙子兵回笑道:“就是不知道,所以千里迢迢从昆仑山来,也不知如何找起,便这么一路到了洛阳……。”
他一笑,复道:“这厢可好。因缘巧合让在下遇见了柳大先生的后人,真是天意……。”
“天意什么?”柳帝王注意到那三个一旁吃食的汉子站了起来,朝这厢走了过来。他一笑,指指人家道着:“这三位是花家堡的『杀无留』,你看看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公孙子兵看了前来站于身前的花杀、花无、花留一眼,转向柳小子问到:
“他们的为人如何?”
“不太好?”柳帝王笑道:“每个月最少会劫货三次,外加干采花贼两回。”他又补充道:“不过,五年来倒是从未失风过,也没有人擒得下他们……。”
公孙子兵点点头,道:“所以,他们是坏人?”
宣雨情看这中年之士一付老学究得样儿,不禁掩口一笑,娇声道:“公孙先生可真像学塾里的老先生呢……。”
公孙子兵红了红脸,呐呐道:“姑娘聪明,倒真是一猜就中。公孙某在昆仑山里果真办了个书院……。”
他们这儿谈古说笑,一旁的花杀倒沉得住气,直到三人说话一段落了这才淡淡道:“阁各下便是柳帝王?”
“是啦?”柳帝王一指宣雨情笑道:“这位就是你们四年来一直想找的宣大小姐……。”
花杀点了点头,自鼻孔里哼出重重的一口气,冷冷道:“我们兄弟不喜欢动手,识相的就跟我们走……。”
“咭”的一声,宣雨情笑了起来,指指公孙子兵道:“那就要问这位老先生的意思了?”
问我干啥?咱可是和这两个小子初识咧?。
不过,为了找柳梦狂他不得不接下这档子事来。
花杀转头朝向公孙子兵,冷哼道:“你……。”才说第一个字,公孙子兵已经出手,而且是以筷当剑,出如神化!
花杀绝对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出手,而且是快到无法想像。他不过只觉得全身一麻,气息逆机乱窜,同时一旁的花无和花留亦惨叫一声。
花杀不敢置信的转头望去,却见得花无、花留两兄弟在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