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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她知道上了船。被搁在舱底,船上好像有两个人操桨,然后停桨升帆。
她忧心忡忡,不知姬玄华把她带往何处,又会用什么手段对付她,给了她精神上的压力颇为沉重。
有时候,没有死亡威胁的威胁,比用死亡作威胁更令人害怕,视死如归的人为数不少,对这些人用死亡作威胁,起不了多少作用。
她曾经再三提出问题,要引诱姬玄华说话,以便在交谈中,探出一些口风。可是姬玄华除了那次在柴房与她打交道之后,再也不回答她任何问题,一直保持沉静像个哑巴,她的朦眼布也一直不曾解开过。
许久许久,姬玄华又扛着她登岸。
她已经睡了又睡,醒了又醒,肚中咕咕叫,饿得发慌,不知过了多少时辰,也不知道是夜是昼。
当她被抛上一张床,取下蒙眼布,解了手脚的绑,首先入目的是明亮的烛光。
然后看清了一切,她处身在一间简朴的小室内,有硬木床,床上居然有又黑又脏的蚊帐,竹枕硬板,一股怪味刺鼻。
简单的小桌上,有两碟菜一盆饭。
“吃炮了可以清洗,厕在灶间后。”姬玄华总算开了金口,语气冷淡:“床头木箱有布衣粗裙,可以暂时换穿。别乱跑,这附近有不少浮泥沼泽,沉下去准死。”
说完,掉头出房。
她活动手脚,手脚麻得像是僵死了。
“你在我身上加了什么禁制?”她大叫。
“你是内家高手,应该可以自己发现。”姬玄华在门外说:“你比一头母老虎更具威协,不加禁制危险性增加十倍。天快亮了,好好歇息。”
“天快亮了?你……”
砰一声响,房门闭上了。
她认了命,只有耐心地等候机会。
某些经脉被制,气海失去作用,手脚用不上劲,她已经成为一个最平凡的女人。
住处是一间位于杂林茂草遍布,不时可以听到水禽活动声息,四野黑沉沉的孤零零土瓦屋,好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唯一的一条小径,只能容一人行走。
她不敢逃走,不知身在何处。
除了她,只有姬玄华一个人,厨下的食物不多,似乎姬玄华没有久住的打算。
近午时分,她才从沉睡中醒来,启房门外出,便听到后面厨房有声息。
乡村人家生活条件差,洗漱就在厨外的天井中,用桶打井水洗漱。
她看到姬玄华在厨房忙碌,瞥了她一眼不加理睬。
她穿了粗布衣裙,粗头乱服,往昔的美艳风华虽则消失无踪,但仍然相当出色动人。年轻就是美,粗头乱服仍然具有媚力,姬玄华居然不多看她一眼,她知道用美色休想诱惑得了这个英俊的大男人。
“这是什么地方?”她一面打水一面向厨房大声问。
“我也不知道。”厨房传出姬玄华冷淡的语音。
“你的隐居处?”
“没胃口。我遨游天下傲啸山河,不是找地方隐居逃世的。”
“在这里干什么?”
“我约了你的人,在这附近接你。”
“什么?约我的人来接我。”
“是呀!只许三或四个人来。来多了就避不见面,三四个人来……”
“那又怎样?”
“看他们是否有本事接你回去,接不走,我留一个人逃命,回去邀其他的人再来,来送死。”
“什么?你……”
“这么一来,贵社的人将逐渐减少,消息将向江湖轰传,最后……”
“最后怎么啦?”
“最后拍卖鱼藏社杀手,我开出的底价是一千两银子。朱雀功曹的身价,一千两银子的确太便宜,一定有许多人抢购,你们的仇家出价一定最高。喂!你们这几年所做的买卖,花红最高是多少银子?五千?一万?”
“天杀的!你……你不能这样做。”她惊怒交加,把吊桶向厨房扔去。
“我能的,女人。”姬玄华也大声说:“天不会杀人,我杀。其实我对你的口供兴趣不大,贵社其他身份地位更高的人,口供比你的更详尽,更有用。”
“我……”
“你这时想招供,我一概拒绝。我已经给你机会,你轻易放过了,失去了的,永远不会再拾回来,女人,赶快洗漱,该午膳了,吃不吃悉从尊便,错过了你得饿一天,人最好不要虐待你的肚子。”
“你这畜生……”
“畜生不会对你这谋杀犯凶手如此优待,我还弄食物给你吃免得你饿死呢!你曾经如此仁慈对待过你的仇敌吗?进来吃午餐吧!有事待办呢!”
“有什么事?”
“届时自知。”
第十三章 软硬兼施
小径穿越沼泽区,谁也弄不清这一片沼泽区有多大,反正除了竹筏之外,在这一带无法活动。
有些可乘坐一两个人的小小平底船,也可以在沼泽内行驶,但假使搁上了泥滩,那就麻烦了。
小坡从北面伸入,东南也伸人一段上坡,因此这一段土坡,以这一段沼泽区两岸距离最近,约一里左右。
小径是两岸唯一的交通要道,把两岸的村落连贯起来。但如果雨季涨大水,交通便断绝了,本来相距五六里的两座村,如想彼此往来,那就必须绕沼泽区的外缘行走,不管绕那一边,都得走上一天半天,绕二三十里平常得很,交通极为不便,唯一的工具便是乘坐竹筏冒险行驶。
通过沼泽区的这一段小径,是一列长长的石板条,深深栽入水下而形成的,真有好几百条石板柱,工程极为浩大,不但壮观而且颇富诗情画意。可惜古往今来的画家,从不把这种供人行走的小石径搬上画面。
每根石板柱的顶端,长约两尺宽约一尺,高出水面因水位高低而不同,通常约三尺左右。每根石板柱的问隔,也在两尺左右,小孩经过得跳跃而走,大人则一步一跨,女人两步一跨,走过这几百根石板柱,怪有趣的。但如果失足掉下去,那就灾情惨重,左右大部分地区,是比人更深的软浮泥,表面上看水深不过两尺左右,陷下去就十分不妙,除非能及时撑着下面石板柱的基座,或者抱住石板柱爬上来。
千百年来,人们就是这样往来的,从来没有人想到在这里架一座桥,或者搭浮桥方便行走。也许,往来的人太少;或者地方人士太穷,筹不出庞大的经费建桥,无此必要。
如果两岸的人在中途相遇,相错而过还真需要良好的技巧。相遇的如果是一男一女,可就麻烦了。
假使存心不让对方过来,一个人堵住就够了,真有一夫当关,万夫难过的气势。
要过,唯一的方法是跳下水中攀柱而过。
姬玄华手中有一根农家用的扁担,足有六尺长出头,在他手中威力决不比齐眉棍差。
他堵住小径的中途,要过来的人,必须通过他这一关,除非对方水性高明,不怕隐入浮泥,从水下绕过,不然休想过得了他这一关。
他身后第五根石板柱上,坐着站都站不稳的朱雀功曹许彩凤,用怨毒的眼神,死瞪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
他所约的人,必须从对岸来。数量已经规定,不能超过四个人。
对岸,四个人正快步逐柱接近。
“你怎么约这些不相关的人?”许彩凤终于看清来人的面貌了,颇感意外。
约来的人,应该是鱼藏社的首要人物,或者是东厂与李太监的走狗,与其他的人无关。
“他们都是苏州的地头神,传播消息最快,最具可信性,是苏州的爷字号人物。”姬玄华旋弄着扁担,扭头狞笑颇为得意:“由他们口中传出,有鱼藏社的女杀手出卖,必定轰动江湖,我铁定可以名利双收,姬玄华三个字平地一声雷,想起来就乐上老半天,我这种成名的手段,够高明吧!”
“你死得也快。”许彩凤咬牙说:“你也将成为本社搏杀的目标。人怕出名猪怕肥,你将成为众矢之的,日子难过。”
“你放一百个心,我一定可以撑过建根基的一段艰险时期,一定可以连根铲除贵社的根苗,鱼藏社将步黑龙会的后尘,在世间消失。短短一季半年,天下四大杀手集团的第一第二集团同被铲除,这世问也许不会从此天下太平,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坏。”
“姓姬的,你不要做得太绝好不好?”许彩凤终于知道情势险恶,强硬只能让自己的处境更糟:“我朱雀功曹的地位相当高,足以代表本社和你谈条件,何不放弃玉石俱焚的愚蠢打算,采用双方可以互利的行动?只要你开出合理的价码来,我……”
“我不和卑劣的谋杀凶手谈条件论价码。”他断然关闭互利之门:“免谈。”
“我把我知道的事告诉你。”
“晚了。”他冷冷一笑:“我会从贵社地位比你更高的人口中,榨出我要知道的口供。”
“你……”
“良机不再。”他用冷酷的口吻说:“机会稍纵即逝,逝去的永不会再回来,所以说要把握机会。”
对面来的人已到了二十步外,第一个人相距远有十根石板柱。
四个人两佩剑,两佩刀。三人不再前进,由第一位魁梧的中年佩剑人独自上前打交道,如果动手相搏,只能由一个人出手,其他的人如果跟得大近,后退必定无路,将会撞在一起同往水里掉。
“你就是一再闹事的姬玄华?”这人声如洪钟,大眼中有强烈警戒的神色:“我不认识你,为何派人送贴威胁我前来?”
“你是苏州吃水饭朋友的仁义大爷,更是苏州首屈一指的大豪,江南的江湖朋友,谁敢不尊敬你吴下孟尝周仁的地位?”姬玄华的嗓门更大,豪气飞扬威风凛凛:“鱼藏社蜂拥而至,在苏州你的地盘内兴风作浪,可能你真的不知道,所以在下提醒你提高警觉以防不测。为表示在下的话不假,所以请你来证明在下的话千真万确。”
“你对周某并不尊敬……”
“因为在下不是江南人。”
“阁下……”
“闲话少说,你认识那位美丽的女人吗?”姬玄华用扁担指指身后的许彩凤:“也许你不认识,但应该知道这美丽女杀手的名号。”
“周某该认识吗?”吴下孟尝极为不悦。
“应该认识,因为她在你的地盘内兴风作浪,等于是直接向你的权势挑战,没把你这位苏州的仁义大爷放在眼下。为了替你分忧,特地请你来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
用名和利来做挑起冲突的引媒,十之九可以达到目的。吴下孟尝既然是江湖朋友心目中,独霸一方的仁义大爷,有人敢向仁义大爷的权势挑战,当然影响名利,冲突在所难免。
周仁的绰号叫吴下孟尝,可知他的本籍不是苏州,只是他经营的水运客货船行,在苏州设有相当大的栈埠,总行在镇江。
镇江至常州一带,才称吴下,吴下阿蒙,指的就是三国时东吴名将吕蒙,他是常州的吕城镇人,蜀将关羽就是死在这位吴下阿蒙手中的。千百年后,吕、关两家一直是死对头,吕、关两家决不可能结成亲家,历史仇恨根深蒂固。
“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不关我的事。”吴下孟尝沉声问,怎敢招惹鱼藏社自找麻烦?
“给你看看,让你心中有数。”姬玄华不再加压力:“也等于表明姬某在苏州,不怕任何人向在下的声威横加挑衅。在下不久之后,将公开拍卖这个大名鼎鼎的女杀手,为了保持你仁义大爷的权势,在下希望阁下也参加标价。至于阁下有何打算,得由阁下自己决定。现在你应该已经看清标卖的人了,谢谢光临。”
“你下书胁迫周某的手段,才是真正向周某权威挑战。”吴下孟尝怒形于色,手一动剑出鞘:“而且也有逼周某与鱼藏社结怨,逼江南豪杰表明立场的霸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