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恽冰只是低头沉思,并未理会。
江元含笑问道:“你不是吃完饭就走么?”
恽冰点头道:“是的!我一定要赶快去!”
江元一笑不语,这时小二已然送来酒食,江元含笑问道:“刚才也有一位坐车的客人,可是在你店里?”
那店小二啊了一声,忙道:“不!不!他在对街那家黄家老店歇着!黄家老店最讨厌,夺门抢我们的生意。”
江元闻声大笑,就连恽冰也笑了起来,说道:“一定是你们的菜不好!”
小二急忙道:“哪有这事!你不信待会尝尝看,太太……”
他才说到这里,恽冰秀目一瞪道:“你叫什么?”
小二被她弄得一怔,答道:“我叫你太太呀!”
恽冰粉面通红,骂道:“去你的!你才是太太!”
江元知道小二理会错了意思,含笑道:“小二,你不知道,就不要乱叫,怪不得人家不住你的酒店呢!”
那店小二连忙退了下去,心中好不奇怪,用手摸着脑袋,低声喃喃自语道:“不是太太怎么同住一间房……要不然就是姘头!还说我是太太,我要是太太早抖了(神气之意)!还他奶奶的干这个……”
不言小二自语,再说江元和恽冰处自低头用饭,不大的工夫,那喂马的小童,已将恽冰的马牵来了。
恽冰给了他一块碎银,立时匆匆吃起饭来;江元不禁笑道:“就是要去也不用这么急呀!连吃饭也赶成这样了呀!”
恽冰却是不语,一会工夫已吃完,站起了身子,含笑道:“谢谢你让我搭车,以后还会见面,我要先走了!”
江元也不留她,点头道:“好的!你快走吧!”
恽冰又向他说了几句谢语,立时出店,跨上了那匹比她高出一头的骏马(马的高度是以后颈为准的),一阵得得之声,消失在寒冷的夜色里。
江元一直坐在桌前未动,心中忖道:“这才是怪人怪事……”
这时他又想到了自己的行程,忖道:由冷古赶车,走了这条路,现在越来越远了,明天如果冷古还不回来的话,我就改走朱桥了!
他一人坐在桌前,独自饮酒。
几杯烈酒下肚,又勾起了江元的愁怀。
他想到了师父,又想到了文瑶和铁蝶。
他决定广泛地接触江湖上每一个会武的人,去探访杀他师父的仇人。
现在这一路上,他已经意外的接触了很多年轻的人,可是非常令他失望,他们有的连“九天鹰”都不知道,就像恽冰这样,在她身上又能得到什么线索呢?
惟一使他产生疑心的人,就是萧飞志了!
江元似乎已经感觉得到,萧飞志一定关系着一件大事——不是与他的师仇有关,就是与石老人有关。
江元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怀疑,可是,他却下定了决心,忖道:我一定回去探个究竟!
这一顿酒,江元也不知道吃了多少时候,直到四下没有一个食客,小二在他身前缩着脖子,直打呵欠时,他才感觉时间很晚了!
于是,他扶醉而归,在小二的扶持下,向楼上走去。
这小二真是多话,好像很关切地问道:“少爷!你心里一定很愁闷吧?”
江元用手指着他的脖子,问道:“你怎么知道?”
小二一笑,道:“我也是这样,心里一烦就喝酒,喝完就睡,第二天一醒就没事了!”
江元笑道:“我不同,我喝了酒总是睡不着……”
说着小二已将他扶入了房间,他用极小的声音,在江元耳旁低声问道:“少爷!要不要叫个姑娘来?”
江元起初听不懂小二的意思,继之一想就明白过来,别瞧他是身负奇技的少年奇人,这时居然也羞红了脸。
江元红着脸,瞪了他一眼,笑骂道:“胡说!我贪酒可不贪色!”
小二笑道:“这有什么关系?你别犯嘀咕……”
他话未说完,江元已把他推开,说道:“出去吧!你要是有兴趣你自己去!”说着把门掩上。
小二被江元推出了好几步,差点没掉下楼去,不禁翻了一下小眼,低声骂道:“没种!”
江元一人在房中,酒后沉思,越发有一种冷清和孤独的感觉。
他推开了窗,寒风迎面,使他清醒了一些。
这一霎那,他感到自己太孤独了!
他没有慈祥的双亲,在火炉前向他追述他孩童时代的趣事。
他没有知己的朋友,在樽前酒后,与他畅谈心语,策划未来一生的事业。
他没有爱恋的人,在花前月下,耳鬓厮磨,轻怜蜜爱,倾诉她的相思……
他惟一的一个怪癖、冷酷的师父也消失了!
现在所剩下的,只有一个文瑶,但是她却爱恋着百里彤!
对于江元来说,文瑶只不过是一个美丽而又遥远的影子,遥远,遥远……永远的遥远,永远得不到!
一个人最痛苦的不是贫穷,也不是病痛,而是空虚!
空虚,就像是一棵毒苗,隐伏在你的心中,但你却还要用心血来滋润它。
江元把头埋在臂弯里,痛苦地伏在窗前。
这一霎那,他愿意作一个最平凡的人,像赶车的,像跑堂的!
他们没有过多的欲望,存钱、娶妻、生子……如此而已!
即使是一个下级的地痞流氓,也会在吃喝嫖赌中得到安慰。
不幸的是,那些不平凡的人,那些有大智慧的人,却永远生活在痛苦的边缘。
一阵迎面的寒风,夹着雨丝落在江元身上。
他震惊了一下,仰起了头,窗前飘下毛毛雨,像是耳语。
江元揉一下眼角,惨烈地笑了起来。
“我在这想些什么?”
这个问题,把他由幻想拉回了现实。
他必须思索目前要办的事情。
他忖道:我今夜一定要去探望一下萧飞志的情形……最近在我面前张狂的人太多了!
“我先调息一下,然后,就可以动身了!”
江元想到这里,把窗户掩上,静坐下来。
他定下了心,渐渐地进入佳境。
大约一个更次过去,江元悠悠醒来,酒意已然全消,精神也好多了。
他把窗推开,毛毛雨仍然下个不停。
四下一片黑暗,窗前的细雨,像是一根根发亮的短针,又像是一把把的灰尘,轻灵地在闪动着。
江元换了一套劲装,结束停当后,轻轻地跨出窗户,把窗门带好,这才落下了地。
他轻得像一片落叶,随着毛毛雨一同落地。
细小的雨丝,像是一根根的冰针,当寒风把它们吹到脸上时,使人感觉到一阵阵的疼痛。
江元认了一认地势,飞快地扑向了对街。
他顺着街心,慢慢地向前走去,细雨、寒风,交加地沐浴着他,他有一种舒适的感觉。
转过了这条街,他很容易地发现了一座楼房,嵌着两盏昏黄的“气死风灯”。
在昏暗的灯光下,江元看见了“黄家老店”四个大大的字。
江元心中想道:“就是这里了!”
这时,他却发觉靠左角一间房子,隐隐传出了灯光,甚是显著。
江元不经思索,便可断定那间房子必是萧飞志所居无疑。
他四下仔细地望着,虽然他知道这么晚不会有人,可是他仍然丝毫不敢大意。
等他确定没有人时,他双臂微微一抖“草丛飞萤”,身如一团黑云,轻飘飘地落在了房顶上。
江元落下之后,略一打量,几个纵身已然来到萧飞志所居那间房子。
他伏在屋檐,俯身而下,刚好由窗缝可以看到室内。
萧飞志坐在灯前,穿着一件白色的丝质长衣,质料极为高贵。
他胸前挂着一块纯金嵌翠的金块,在灯光下发出了耀目的光彩。
那只巨大的木箱,就放在他身旁。
他紧闭着双目,双手合十,神色极为虔诚。
他嘴皮轻轻地蠕动着,似在祝福着什么。
江元心中不禁惊异万分,忖道:看他这身打扮,果如冷古所说是贵人之后,说不定是哪个王府的公子哥儿,可是他哪里学来的一身奇技呢?
江元正在思忖之际,突听他低声地祝福着:“爹!娘……你们保佑我!这一次的机会我是绝不放过的!你们惨死了三年了,我一定要报仇……这是最好的机会,您们一定要保佑我……”
他虔诚地祝福着,双目中流下了大颗的泪水。
他悲切、哀伤的语调,隐隐地由窗户传出,江元不禁大为感动。
他心中想道:“原来他有血海深仇!可怜……”
萧飞志低声祝福了一阵,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用雪白的衣袖擦拭着。
他一双剑眉紧紧地皱着,满面戚容。
这张面孔,足以感动所有的人!
这一霎那江元对萧飞志产生了很大的好感。
他有些后悔,忖道:原来他是个孝子,我为何来窥探他?
江元深深觉得自己不应该,萧飞志亦没有任何地方得罪了他。
可是那只大木箱,对他却有一种莫大的诱惑,使他继续地看下去。
萧飞志拭净了泪光,他双手轻轻地把箱盖打开。
江元一眼向箱中望去,不禁使他大吃一惊!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箱里睡着一个人,正是铁蝶的师父石老人。他周围垫着极华贵的被褥,双手交错在胸前,目光如炬,仍然很精神。
看样子他很正常,可是却丝毫不能活动,犹如一个活死人。
萧飞志恭敬敬地向老人施了一礼,含笑道:“石伯父,我昨天的话,你一定想过了,希望你能念在和先父相交一场,帮我报此血海深仇……”
江元心中忖道:原来石老人和他的父亲是旧交!
这时萧飞志又接着说道:“石伯父,小侄这次的举动,你一定能够原谅我,实在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现在小侄的处境很困难,冷古可能就是我未来的大敌,还有骆江元,他一直在寻访你,另外百里彤、卓特巴、陈小浪……”
说到这里,他面上现出一种莫大的惊恐。
石老人的双目,像两道奇异的光芒,一直停留在萧飞志的脸上。
江元心中疑云阵阵,他在思索萧飞志的话,反复地想道:“他为什么说冷古、百里彤、陈小浪是他的大敌?难道他们也与这件事有关?”
这时萧飞志已开始说话了,他的声音变得更为恳切和悲痛:“石伯父!你说话呀,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江元更奇怪,忖道:石老人还会说话,那么他到底历过了劫没有?
老人的目光注视他良久,才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长叹。
萧飞志见老人出了声,似乎喜出望外,双手扶住了石老人的膀子,连声道:“伯伯!
你快讲话!快讲……”
说着,他不禁流下了大颗的眼泪。
老人又叹了一口气,发出低哑的声音道:“江元!你进来吧!”
这句话使得飞志和江元同时一惊。
江元忖道:好厉害的老家伙!
这时江元身形已然暴露,也就不再隐躲,推开了窗户,飘身而入。
他全身已被雨水淋透了,形状甚是狼狈。
萧飞志的脸上有一种不可形容的神色,也说不出是惊还是愤怒。
石老人继续说道:“江元,他是我故友之子,你们不必互相仇视,拉拉手!”
由于刚才所看到听到的事,江元对他早已没有敌意,当下伸出了水湿冰凉的手来。
萧飞志迟疑了一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他们的友谊就这么神奇地开始了。
萧飞志似乎过度的兴奋,几乎流下了眼泪,他有些失常地说道:“江元,你……你快换衣服!”
江元连忙谦让,可是飞志一再坚持,江元无奈,只好换上了他一套质地极佳的劲装。
石老人躺在箱子里,神态极为滑稽,他笑了一下,说道:“江元,这一路辛苦你了!”
江元面上一红,答道:“小侄实在无能,以至于……”
他话未说完,老人已然笑道:“不必说了,飞志这一手也是高人指教,不必说你,就连我也算计不到,我所以奇怪,默念中似乎有一劫,可是久候不至,原来应在这里!”
江元担心地问道:“师伯,你身体没有关系吧?”
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