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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高超,到时希望你多予照顾……”
他态度诚恳,言词委婉,江元心中一阵难过,双目望了他一阵,点了点头,低声地道:“你放心好了,我保证令尊会无碍回来就是了!”
江元感慨之下,说出这句话,然而他知道,除非他手下开恩,否则皮鲁秋永远不会回来了!
皮文星感激地拉着江元的手,喜道:“谢谢你!”
江元把他的手推开,转身而去,低声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刹那,他仿佛感觉到,人类的寻仇,是一件残忍和愚昧的事。
他追上皮鲁秋,由甬道向外走去,落雪不停,遮人眼目,天色越发地昏暗了。
皮鲁秋回头望了江元一眼,很平静地说道:“我们到西山去,离这很近。”
江元心很乱,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说道:“好的,随你的便!”
这时皮鲁秋突然笑了起来,江元问道:“你笑什么?”
皮鲁秋停了笑声,把声音提高了一些道:“我觉得你的脾气很像花婆,总是这么的高傲!”
江元不语,脑中涌起了花蝶梦从前的一些事,心中思念不已。
这时,二喜儿已由门房赶了过来,鞠躬道:“老爷,这是什么时候了,您还要出去?”
皮鲁秋摆了摆手,说道:“有点事情,可能要出去几天,家里的事,全听大少爷的安排,知道吗?”
二喜儿连声地答应着,他奇怪地看着皮鲁秋的打扮,心中感到极度的惊奇,可是却不敢问。
皮鲁秋从容自若,缓缓地把大门打开,跨了出去,江元也跟了出去。
皮鲁秋左右望了一下,回身对二喜儿道:“二喜儿,以后门口要把风灯挂上,到初更以后再取下来,别净顾着摸牌,知道没有?”
二喜儿尴尬地答应着,皮鲁秋却用手向左方指了一下,对江元道:“我们就从这儿走吧?”
说罢,他大踏步先行而去,江元下意识地向那片宅院回顾了一下,这才跟着走了。
这时夜深人静,落雪如絮,整个的空气却似乎要冻结起来。
皮鲁秋及江元并肩而行,发出了阵阵的脚步声,在雪地上留了一连串的脚印。
皮鲁秋心中很痛苦,对他来讲,这是一段死亡的行程,是否能够回到他温暖的家与他亲爱的人再见面,也是不可知的。
皮鲁秋静静地问道:“你到大都来多久了?”
江元赶上一步,答道:“两天!”
皮鲁秋点点头,说道:“关于花婆的事,你全都清楚?”
江元茫然地摇摇头,说道:“一部分,我知道有你就是了!”
皮鲁秋有些奇怪地望了他一眼,良久才道:“这事可是花婆告诉你的?”
江元痛苦地咬着下唇,摇头道:“不,我师父的脾气你知道,她曾答应了你们,绝不会向任何人说的!”
皮鲁秋心中的疑虑更大,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花婆的为人确实可敬,你为她复仇也是应该的。”
这时他们已来到西山,皮鲁秋站在一块平地上,回身道:“我们就在这里动手如何?”
江元点点头,他心中很混乱,以至于说不出话来。
皮鲁秋由背上抽出了背刀,含笑自若地道:“你可以把兵器亮出来了!”
江元摇手道:“且慢,我还有几句话要问你!”
皮鲁秋浓眉一扬,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江元,我都这么爽快,你还有什么话说?”
江元面如沉铁,用冰冷的声音问道:“皮先生,当初谋杀我师父的,一共有四个人,元子笺已死,那除了你,另外两人是谁?”
皮鲁秋这时显得震惊起来,他不禁退后一步,用异常的声音嗫嗫说道:“怎么?你……
你还不知道?”
江元摇头道:“是的,另外两个人吉文瑶没有告诉我,请你告诉我!”
皮鲁秋却摇头道:“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动手吧!”
可是他心中却在思忖:莫非是吉士文父女出卖了我?
江元上前一步,正色说道:“皮先生,这件事不是你一人所为,你何必独担?如果你说出了其他二人,我可以令你回家寿终,如果你有我师父的红羽毛,我可以放弃报仇!”
皮鲁秋惨然地摇头,笑道:“红羽毛不在我这里,你不必慈悲。”
江元恨得咬牙切齿,提高了声音道:“好,既然你不肯说,我自会向你家人查问!”
皮鲁秋不禁一惊,退后了一步,说道:“骆仁兄……这事情与我家人无关,你可不能作这种下流事。”
江元见他如此,越发打定了主意,冷笑道:“那谁知道,我看你子女武功都不错,也许是他们两个……”
江元才说到这里,皮鲁秋已大喝道:“住口!”
说出这两个字,他立时沉默下来,低头不语,似乎在思索是否要说出其他二人的名字。
他心中忖道:如果不是吉士文父女出卖我,我说出他们,又等于是出卖了他们,可是,他怎么知道有我呢?
皮鲁秋缓缓地抬起了头,双目发出了一阵异光,用微颤的声音问道:“你刚才说,我的事是吉文瑶告诉你的,这话可是真的?”
江元点头道:“骆江元生平不打诳语,我何必瞒你?”
皮鲁秋紧咬着牙齿道:“那,吉士文你是否也认识?”
江元心中一动,不知他为何要提到吉氏父女,点了点头,答道:“是的,我与他谈过一次。”
皮鲁秋借着雪色,详细观察了江元的颜色,知他不是打诳,心中不由怒极,忖道:
好个吉老狗,你父女定下毒计,拖我下水,现在却用你女儿的美色,来迷惑骆江元,把事情都推到我一人的身上,哼,你们把我也看得太简单了!
皮鲁秋想到这里,很庄重地说道:“好的,我相信你的话,不过在我告诉你以前,你必须也要对我相信。”
虽然只是这么短暂的相处,江元已经了解他是一个很豪爽之人,点头道:“我绝对相信你!”
皮鲁秋难过地摇着头,叹道:“唉,我本来想,我自己的遭遇不可预料,不必再把祸事加到别人的头上,可是你说是吉文瑶亲口告诉你的,我不得不说了,骆江元,谋害你师父的,一共是四个人,除了我和元子笺以外,另外有一男二女,他们是父女二人……”
皮鲁秋说到这里,江元不禁大吃一惊,他啊了一声,问道:“他们叫什么名字?你快说!”
皮鲁秋缓缓地说道:“父亲是吉士文,女儿叫吉文瑶。”
江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大叫着:“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他忘形地大叫着,皮鲁秋却是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他,待他自己停了下来。
皮鲁秋双目如炬,盯视着江元,他几乎一字一字地问道:“你当知道,花婆是中了毒药暗器而死的!”
江元无力地点头道:“是的,我知道那是一种极毒的暗器!”
皮鲁秋一笑道:“那毒药暗器,就是五羊婆的‘五羊针’。”
江元不禁又发出一声惊叫,因为他知道吉文瑶是五羊婆的惟一的徒弟。
他讷讷地说道:“啊,原来是‘五羊针’,难怪师父……”
说道,他哽咽不止。
皮鲁秋神色自若,说道:“那五羊针,是吉文瑶由竹管内,吹进了花婆的鼻子,所以武功盖世的花婆,也不可救了!”
他说着,遂将当日如何定计设宴,出言相激,花蝶梦六招无功,吉文瑶施放毒针之事,详细地告诉了江元。
江元痴立风雪中,手脚发麻,泪下如雨,一颗心猛烈地激荡着。
皮鲁秋冷笑道:“哼,吉氏父女有令师的红翎,他们以为无碍,所以你能报复的仇人,只有我一个,你快动手吧!”
江元的心几乎要炸开来,他这才知道红翎原来在文瑶手中。
往事历历在目,这时江元才了解到,为何吉氏父女飞骑传讯,为何文瑶上坟献花……。
一切一切,都是最丑恶的表现,他们在欺骗、避罪和讨好自己。
江元沉默了良久,这才平静下来,他抬起了头,用着比冰还冷的声音说道:“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即使红翎在他们手中,我也要叫他们流血!”
皮鲁秋毫不关心地说道:“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现在我们先解决我们的事吧!”
江元冷笑道:“这个自然,我也不会放过你!”
皮鲁秋摇了一下手中的刀,说道:“兄弟!你也亮家伙吧!”
江元摇了摇头,一摊双手道:“我没有武器,你进招吧!”
皮鲁秋也不顾他是否藐视自己,一拱手道:“好!我领教你一手‘空手白刃’好了!”
他一言甫毕,身进如风,单刀“盘顶三刀”,一连三刀,分别向江元的胸、腹、腿砍到。
江元微身一侧,已让过他三刀,可是却看出皮鲁秋力大刀沉,招式纯熟,心中也颇有点吃惊。
江元不容他二度发招,右臂轻投“秋波点点”,向皮鲁秋天突穴点到,这式看似轻巧,实际上劲力出奇。
皮鲁秋作生死之斗,他哪里敢大意!就在江元才出手之际,他猛然翻起大刀,抖了一个斗大的刀光,刀锋凌厉,向江元腕子便砍。
江元料不到皮鲁秋,在这把大刀上,竟有如此精纯的功夫,心中暗暗吃惊,忖道:
果然师父的仇人都非弱者呀!
他闪电地收回右臂,一个转身,已到了皮鲁秋背后,双掌齐出,十指如钩,向皮鲁秋背后抓到。
皮鲁秋两招下来,已知江元掌上功夫惊人,难怪他如此骄狂。
他点足之下,跃出了七八尺外,回身笑道:“强将手下无弱兵,果然不愧是花婆的传人。”
江元揉身而进,喝道:“哪来这么多废话!”
他左臂轻翻,二指如电直取皮鲁秋双目。
皮鲁秋料不到江元突出奇招,大刀在外,一时撤不回来,大惊之下,脚跟一用力,身子向后撤出五尺,总算差着几寸,让过江元的一掌。
可是江元的指力,仍拂及前胸,令他感到一阵生疼,脸上已然吓得变了色。
他心中长叹,忖道:九天鹰果然是胜我太多。
他鼓起勇气,白发如针,根根竖立起来,黑夜之中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必定是很恐怖的。
当这张“死亡的面孔”,接近了江元之时,使他杀人的勇气又挫退了。
皮鲁秋已是困兽之斗,可是招式之猛烈,变化之绝妙,仍是不可轻视。
他像是一只受伤的老虎,虽然早晚要败,可是余勇更是惊人。
这时他掌中之刀,像是落叶一样,四面八方地向江元刮到,带起了霍霍的风声,显然是无比的惊人。
江元在他的刀隙中,进退闪跃,灵活得像是一只飞蝶,皮鲁秋的大刀,连他的衣服也沾不上。
他并不轻视这个老人,也不想再继续这场打斗,可是却不敢把它结束,因为它的结束,必然会带来一个很大的悲剧。
皮鲁秋使出了他生平最得意的“芦花刀”,那十余斤的大刀片,映成了一片刀山,夹杂阵阵呼啸的风声,显得恐怖和惊人,表现出他也是一个不可一世的英雄人物。
他大刀直刺,一招“挖龙取珠”直向江元前心挑过来,江元右臂速降,二指便向刀身点到。
可是皮鲁秋刀身猛沉,“顺流而下”,刀光闪闪,极快地向江元小腹挑来。
江元心中一惊,用力地把身子扭过半尺,刀尖差着两寸,滑了下去。
江元已惊出一身冷汗,他大叫道:“你真的逼我杀你?”
皮鲁秋一怔,他不太了解江元的话,抡刀又砍,口中叫道:“是你逼我!”
大刀映出一片金光,平着向江元肩头削到,声势好不惊人。
江元血性上来,猛然把身子矮下半尺,大刀由他头顶砍过,风声飕飕。
却不料皮鲁秋猛收腕子,就在江元欲起还招之时,大刀下沉,金光闪闪地向他顶门砍到。
江元大吃一惊,双腿用力一扭,身子斜着出去了五尺,可是饶他去得再快,刀锋也由江元右肩滑过,江元肩头,立时一阵奇痛。
他已受伤了,肩头有一个五分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