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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赶路,江元转上了一条小道,施展开绝世的轻功,如飞的向前扑去。
两个时辰下来,江元已赶了不少路,天色越发的阴暗,并且刮起了凉凛凛的小风。
三、师徒成永诀抱咎哭坟前
江元仰头看了看天色,又打量一下地形,忖道:“我只顾赶路,错过了村头,这一场雨快来了,怕不成了落汤鸡?”
想到这里,江元记起了附近有一片丛林,并且有一座土丘,这在我国北方黄土大平原上,是非常珍贵的,因为在那片平原里,往往数百里不见一丘。
以山东省为例,虽有可称“小天下”之泰山,可是在鲁西一带,根本连个山的影子都看不见,一些土著的老百姓,都是终身没有见过山,此乃实情,非笔者夸张之言也!
江元连忙加快了速度,一泻如箭而下,不一时已落下了豆大的雨点,夹着急风,打在脸上生痛。
江元提气轻身,快如泻箭,在骤雨中狂奔,不但不显得狼狈,反而潇洒自如。
不大的工夫,雨已倾盆而下,那座小丘亦在目前,江元忖道:“我记得小丘上有个洞,我且到那避一下雨!”
想到这里,江元立时向那座山洞奔去,几个猛扑之下,已然到了洞口。
江元由暴雨中猛然冲入洞去,他万料不到洞中已然坐着一人,由于他来的势子太猛,“砰”的一声撞了个正着,那人无防之下,竟被江元撞得跌倒在地。
江元也觉胸际生痛,一惊之下,深恐把那人撞死,连忙上前扶持。
不料那人已然极快地站起来,怒目圆瞪喝道:“混帐东西!你没长眼睛么?”
江元再一打量眼前之人,却是一个英俊的少年,生得剑眉星目,身体魁梧,一股英迈之风。
江元听他开口骂人,不禁剑眉一扬便要发作,但他想到原是自己不对,便隐忍下来。
当下江元对他毫不理会,径自往洞口一坐,仰头观雨,对于那少年直若未睹,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事情一样。
等到江元坐下之时,才发现洞内有一匹骏马。
原来这少年就是深夜纵马,追赶吉文瑶的百里彤。
百里彤见江元被骂之后,不声不响,自己虽有满腹怒气,也不好发作。
当时二人都是不作一声,百里彤忖道:“这人真是奇怪,撞了我以后,竟是不说一句话,好像若无其事一样。不过,他的功夫一定很高,居然能够把我撞倒。”
虽然刚才百里彤是在无防之下,但以他这等身手,绝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撞倒的。
同样的,江元也在诧异,忖道:“如果我推测不错,这人定有一身不凡的功夫,要不然怎么会撞得我胸前生痛?”
他们二人各自思忖着,不觉把目光投过来。
二人目光才一接触,立时移开,各自吃了一惊,忖道:“啊!他的功力不在我之下呢!”
这时,二人都想找个借口与对方交谈,可是由于刚才发生的事,彼此都不好开口。
这时风雨更大,天色大暗,一条条水蛇般的雨柱,蠕动着,闪烁着,自天而降,激起了大蓬的水花,交织成一片极大的声响,加着飕飕风声,甚是悸人。
由于雨势太大,洞口不时被风吹入雨丝,江元坐在地上,沉吟自思,那些雨水打在他的身上,他竟一点也未理会。
百里彤见状有些过意不去,含笑说道:“这位仁兄,洞口既然有水,就请上里面来坐吧!”
骆江元闻言,把头略侧,用不太了解的目光,向百里彤望了望。
他似乎不太明白,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为什么会关心到他呢?
当江元看百里彤的时候,他一直是笑脸相对,露出了两排白细的牙齿。
他的笑容很爽朗,不似做作,令人看得出他的那份心意,也体会到他的友谊。
江元见他笑脸相向,全无敌意,对于刚才发生的事,似乎已忘却了。
江元有些不好意思,不得不点了点头,低声道:“谢谢你的好意……”
他说着把身体向内移动一些,避开了风雨。
但他仍是双目望天,不再向百里彤看上一眼。
百里彤心中好不奇怪,他发觉江元虽然仪表非凡,可是却有一种令人无法亲近的冷漠,尤其是他的眸子里所射出的光芒,虽然很友善,但这友善之外,似乎还被一种其他的东西笼罩着,显得不大明朗。
洞内很寂静,除了他们身体移动,发出了轻微的声息外,就是那匹骏马的喷气和踏蹄声了!
江元正在全力思索着一件事情,却不料耳边又响起了百里彤和善的语声:“这位仁兄,看你风尘仆仆,定有急事,不知你要到哪里去?”
江元转过了身子,这是他第一次整个的面对百里彤,他们都为对方的神采所吸引。
江元微微含笑,说道:“我没什么急事,不过是到蓬莱山去看个朋友!”
百里彤闻言哦了一声,似乎很遗憾的说道:“不巧!我正要到八角口去,不然倒可以顺路了!”
江元点了点头,接着,“是的!很不巧!”
江元说这话时,心中也有些遗憾,因为到现在为止,他并没有交到几个朋友,那是困为他师父冷漠的个性影响了他,但他并不自知。
这时他内心想着:“如果路上能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倒也不错。”
百里彤突然问道:“你真的没有急事么?”
江元闻言有些奇怪,他不明白百里彤为何如此关心他,当下说道:“我是没有什么急事,你为何一再追问我呢?”
百里彤被江元一问,倒不知如何回答,微笑道:“没……没什么,我是想,如果你有急事的话,我可以把马借给你!”
这倒是大出江元意料之外,英雄爱骏马是自古皆然的事,凡是有良驹为骑的人无不珍若性命。
现在百里彤竟愿把自己的千里良驹,借给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岂不太奇怪了?
江元想到这里,不禁对百里彤增加了兴趣,仰头道:“哦?你我萍水相逢,连姓名都没有通,你居然肯把宝马借我?”
百里彤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倾心相交,当下爽然一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莫非你对我生疑么?”
江元不禁哂然而笑,说道:“好!请你把姓名及住处告诉我,三天以后我把马送去!”
百里彤见江元神情愉快,已不似刚才那么冷漠,心中也颇多高兴,笑道:“我生平最喜交朋友,你我这一撞倒有些缘分,我叫百里彤,今年十九岁,你呢?”
江元闻言不禁吃了一惊,当时站了起来,说道:“啊!你就是百里彤?你在江湖上名气可真不小啊!”
百里彤微微一笑,说道:“不过是朋友们捧我,有些虚名罢了,老兄你贵姓大名?”
江元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叫骆江元!”
百里彤闻言,一步跨过,紧握着江元的双手,大笑道:“哈哈……原来是你,我心仪已久,你九天鹰的大名比我响亮得多了。”
百里彤是个热情豪爽的男儿,这时他似高兴已极,紧握着江元的手不放。
江元一向孤寂,这时倒显得有些不习惯,把百里彤的手推开道:“我也只不过是有些虚名,并不值得你这么高兴呀!”
百里彤笑道:“你不知道,我下月初二在家设宴,大凡江湖上年轻的英雄人物都请到了,独找不到你,今日遇见你,叫我怎不高兴?”
江元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你请客的事情我已知道,今天我还问了一个人……
你这次请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说到此事,百里彤好似兴奋已极,连连说道:“我请的人,全是一流角色,说来你一定知道,有冷古、柳拂柳、卢妪、万蛟、铁蝶、曲星……”
这几个名字,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角色,江元不住的点头。
百里彤又接着说道:“现在再加上你,我想江湖上年轻一辈的,也不过就这几个了!”
百里彤的语气,虽然很狂,但却是事实。
江元略一考虑,点头道:“好的!我一定到!”
这时骤雨已过,已是雨后天晴,百里彤突然醒悟过来,叫道:“唉呀!雨停了,我要赶路了!”
江元笑道:“既然你要赶路,马还是你骑去好了!”
百里彤摇手道:“不!不!我不要紧的。”
他说着由马背上取下了一个长形的包袱,握住江元的手道:“我走了!三天之后回家等你,我家就在蓬莱,你一问就知道!”
江元也拉过了马,随同百里彤一齐出洞,由于百里彤太豪爽了,倒令江元说不出什么话来,点头道:“好的!我也该走了,改天见。”
这时百里彤又向江元拱了拱手,大踏步而去,他一路哼唱着山歌,行过之处,由于泥土新湿,留下了一大片的脚印。
夕阳又爬了出来,红光如线,照射着这片小丘、丛树新绿,那野开的小花儿,刚被雨水冲洗过,发出了悦目的光彩,十分美丽。
百里彤在这种景致下踏歌而去,倒也显得风流潇洒。
江元痴立着,直到百里彤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含笑自语道:“百里彤果然不凡,比我愉快得多了!”
这一刹那,江元仿佛意识到自己始终没有年轻人的那种愉快,尤其是在百里彤的面前,更显得深沉。
他弯腰摘下一朵新开的野菊,把领口那朵半谢的残菊换下,腾身上马,勒僵而行。
直到他跑出了老远,微风才传过了他的歌声……
“偏坐金鞍调白羽,纷纷射杀五单于……”
这是王维的“少年行”。
天将拂晓,江元已到了蓬莱山下,他把马匹寄在一家客店,开始上山。
江元腾身如飞,在晨曦中破云而上,身形快得出奇。
他心中却有所顾忌,忖道:“怎么我一路回来,并无什么事情发生呀,难道那个姓吉的,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师父真……”
江元想到这里,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但这个念头很快的被他否定了,他忖道: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以师父的身手,绝不会输给任何人……那姓吉的把我骗回来,到底是什么缘故呢?”
“等我见了师父,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师父一定要生气的!”
“不管它!反正快到了,等见了师父再说吧!”
江元心中不断的忖度着,这时他已来到了那片悬崖的上面了。
江元有些兴奋,因为他马上又要与师父见面了。
他一连三个纵身,已然上来了十余丈,跃上了这片悬崖。
当他的目光接触到那悬崖的边缘时,不禁使他吃了一惊,愕在那里。
他面上有些变色,自语道:“怎么师父不在这里?”
他每次远道回来,无论早晚寒暑,花蝶梦总是在这里等着他,可是现在没有花蝶梦的影子。
江元不禁有些战栗,似乎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不幸的事情了!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忖道:“师父每天凌晨一定在这里,今天怎么……”
江元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放大了声音叫道:“师父,江元回来了!”
晨风习习,没有一个人来回答他,江元觉得不对,忖道:“看样子师父好像真出了事,我要赶快口洞去看看!”
江元想着双臂一振“穿云破雾”,身如一只凌空大雁,平空拔起了十余丈,斜着向左侧落去。
他情急之下,施出了全身功力,只见他身如苍鹰,犹如凌空飞渡一般,在枝林间闪跃前进。
只一会工夫,江元已回到他的居处——一个很隐秘的山洞。
江元尚未来到门口,已经大叫道:“师父!你在不在?”
洞内渺渺,没有人回答他。
江元这时真正感觉到事情的不妙,他竟不敢入洞,站在洞口落泪,哭着自语道:
“师父……师父……”
江元正在哭着,洞内突然传出了一个苍老而细弱的声音说道:“傻孩子……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江元闻言不禁大喜,叫道:“师父!你为什么不答我?”
说着他已然扑入洞中。
这是一座颇为宽大和净洁的石洞,洞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