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画像之后很喜欢她,我不过是谨遵母命。但是——”他坐直了身子,向唐廷玉道,“对于唐兄,我是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唐兄是否也曾有过这种感觉,你不知道危险在哪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危险,但是你本能地知道该怎么去躲避这危险?”
唐廷玉寻思一会儿,说道:“这就是你真正的理由?”
赵鹏的目光停在虚空之中,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从和云梦交手之初,我便感到一种危机正在逼近我。家母突然提起这门婚事,我既感到意外,又觉得如释重负,我不用再与云梦拼死拼活,在这之前,一想起这种拼个两败俱伤的可能,我便觉得心中极其不安。”他回过目光看着唐廷玉,“唐兄可知道,家母坐禅二十年,已渐有灵机触动的妙悟?她老人家之所以会有和亲的想法,或许其中便有天机暗示。”
唐廷玉心中震动,良久才道:“我明白你的感受。”
一直静静旁观的谷川这时才道:“既然如此,唐公子是否可以让我们接走云梦?”
唐廷玉审视着谷川,过一会说道:“云梦姑娘身边驱使的人,除了在一年限期之内会绝对忠诚于她的伊贺忍者,其他好像都是东海各岛的人,谷岛主觉得这其中会不会再出现吴婆婆这样的人?”
谷川震惊地望着唐廷玉,唐廷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认为东海各岛甚至包括飞鱼岛都有背叛、暗算云梦的嫌疑?他暗自思忖了片刻才答道:“大王当日曾经命令飞鱼岛在海神娘娘跟前立下血誓,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忠于云梦。至于东海各岛,战败之后也都对海神娘娘立下了忠于云梦的誓言。在海上,没有人敢欺骗海神娘娘。”
唐廷玉紧跟着道:“但是在江东土地上并没有海神娘娘。”
谷川道:“所以要尽快回到东海去。”停一停,他又道,“我竭力促成这桩婚事,并不仅仅是为了东海,也为了云梦可以不必与江东武林甚至宣王再争斗下去。我们都知道这一战将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对飞鱼岛在东海的霸权虎视眈眈的,并不只有一个黑龙岛,对于这一点他们三人都心知肚明。但是谷川这番话的意思,似乎还不只是这么简单。唐廷玉注视着谷川的眼睛,谷川则毫不避让地迎着他的注视。赵鹏暗自纳闷,这两人似乎在打什么哑谜?凭他如何善察人意,也无法看出究竟。
唐廷玉终于说道:“我相信谷岛主的诚意。不过,云梦的去留,要由宣王爷出关之后再决定。”
谷川沉思一会儿,说道:“宣王爷何时出关?”
唐廷玉道:“四月十五,是太乙观三年一次的讲武大会,王爷会在那之前出关,亲临太乙观主持大会。”
谷川:“我是看着云梦长大的,她决不是可以困在牢笼中的那种人,也决不是会被对手吓倒、不敢再反抗的那种人。今天才三月初五,你认为云梦能够在太乙观中安安静静地呆到那个时候吗?”唐廷玉默然。云梦坐在小仙居的窗台上仰望空中飞鹰的神情历历如在眼前,她已经试过一次逃亡,决不惮于再试第二次。
谷川随即问道:“那么唐公子是否同意让我们接走云梦?”
唐廷玉打量一下谷川,说道:“我从未听人说过云梦的母亲,谷岛主是否知道一二?”
饶是谷川如何沉着,神色也是微微一变,镇定一会儿才答道:“并不是所有事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唐廷玉默然片刻,说道:“我明白了。明晚子时,我会将云梦送到我们方才上船的地方。”
赵鹏笑吟吟地拍着他的肩头道:“如此我可真要多谢唐兄成全了。至于宣王爷和华阳真人那儿,还要请唐兄你多多担待,容我日后再亲自上门赔礼道谢。”
日暮时分,华阳真人与唐廷玉走入那小院,赵可从石室中迎出来。华阳真人看看石室,问道:“她今天如何?”
赵可答道:“饮食都还好,就是从来不看我们,也不说话。”她迟疑了一下,不太有把握地接着说道,“陪了她一天一夜,我总觉得我以前在哪儿见过她,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儿见过。”
唐廷玉震惊地看了看赵可,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径自先进了石室。华阳真人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云梦的脸,听得赵可这话,他“哦”了一声,回想起云梦的脸孔与神情,的确令他有着隐约的熟悉之感。他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什么人身上见到过这样的神情气度?
小半个时辰后,唐廷玉与云梦自石室中出来,华阳真人不由得注意地看着云梦的面孔,然而云梦再次蒙上了面纱,不容他多加思索,唐廷玉已领着她告辞离去。
赵可探询地望向华阳真人,华阳真人明白她的疑问,说道:“廷玉自然有他的理由这样做。”沉思一会,他又说道,“我想廷玉至少已经赢得了东海各岛的尊敬。”
春夜的山林,寂静无人,唐廷玉的左掌始终扣在云梦的右腕之上,助她在疾奔之际舒散开身体内淤积数日的真气。夜风拂过他们的面孔,耳畔风声呼呼,脚下的树木与草丛一掠而过,透过树梢的星光点点地洒在他们肩头。下山的路越行越快,仿佛不过转眼之间,青弋湖已经在望。他们停在一个陡坡之上,唐廷玉终于放开左掌,两人同时纵身掠下陡坡,停在湖畔的一片芳草地上。
唐廷玉仰头望望星光,说道:“还有半个时辰才到子时,我们来得早了一点。”
云梦仰望着星空,没有回答。但唐廷玉已可感到她心中满涨的快乐,就如一头终于冲出牢笼的猎鹰,迫不及待地张开双翅迎接着夜风。然而他的心中却感到一阵怅然若失的迷茫。
云梦回过头来郑重地说道:“为表谢意,我会下令放回方心愚。而且,从今往后,东海将不会以你为对手。”
唐廷玉淡然一笑:“这恐怕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事情。我只希望,你能够暂时停下对江东各家的攻击,一切留待宣王出关之后再做决定。”
云梦略一思忖,便答道:“这件事情我可以答应。”
唐廷玉暗自嘘了一口气,将背负的包裹抛给云梦,说道:“这里面有你的惊魂剑,还有十二枚碧心丹和九枚可解百毒的玉清丸。”云梦惊异地望着唐廷玉,今晚她再一次感到唐廷玉对她并无敌意。她不觉微微垂下眼帘,自己先前的态度似乎有些过分了?至少没有能够冷静公平地感谢唐廷玉的善意。
此念既生,对唐廷玉的观感已经大不一样。转头却见唐廷玉的目光停在湖面上,似乎在搜索谷川的船,一边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还是提醒你一下为好,不要绝对信任任何一个人。”
云梦困惑地皱起了眉。这也是当日在东海之上谷川曾告诫过她的。沉思一会儿,云梦答道:“多谢提醒,我会随时注意,不会再有第二个吴婆婆有这个机会。”
他们默然许久,唐廷玉若不经意地问道:“我从未听人提起过你的母亲,令堂还在吗?”
唐廷玉的问题有些突兀,以他的立场,委实不应贸然询问云梦的家事。不过云梦却没有细想,唐廷玉也问得理所当然。只是这问题让云梦的脸上掠过一层黯然,过了一会才轻轻说道:“我刚生下来时,母亲就去世了。父亲不许任何人提起她,所以我不知道她的模样,不知道她是哪里人,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
唐廷玉注意着她的神情,谨慎地说道:“令尊去世以后,也没有人敢提起?”
云梦摇摇头:“我曾经问过,可是除了谷大哥和师父,没有人见过我母亲,更没有人知道她的情形。谷大哥和师父也只是见过我母亲而已。他们说她长得很美丽,就这么多。”
唐廷玉上下打量着云梦,说道:“你母亲也许不是汉人吧。你有没有发觉,你的眼睛黑得与其他人不太一样?汉人的眼睛无论怎么样漆黑,总带着一层淡淡的黄褐色,但是你的眼睛中却带着一层淡淡的蓝色。我知道东海王是地道的汉人,你的眼睛也许是像你母亲。”
云梦一怔,唐廷玉对她的观察是不是太过细致了一些?这令她感到极不自在,却没有去想为什么会不自在,只反问道:“你为什么要关心这个问题?”
唐廷玉无奈地摊开手道:“要不然我们站在这儿做什么?无论谈到任何其他问题,恐怕都会因立场不同而生出争执来。这个问题至少我一无所知,没有什么可以争的。”他随即转过话题问道,“令师林夫人也是飞鱼岛本地的人吗?”
云梦微微一笑:“我不会再告诉你有关东海的任何事情。”她已悟到唐廷玉是在有意无意地套问消息。
唐廷玉只笑一笑,转而说道:“我在给你包扎左臂的箭伤时,见到你的左臂上有一个小小的圆疤,你幼时曾经由蒙古大夫种过牛痘?”见云梦困惑不解,他解释道,“这是蒙古人防治天花恶疾的办法。不过种牛痘的风险太大,如果不能确知不种的话危险会更大,是不会在你身上冒这个险的。”
云梦道:“我不知道。”如果知道,她会不会如实告知?这个念头让云梦觉得更不自在。唐廷玉也没有再问,只是默然沉思着,良久,忽而又道:“你颈上的金链和玉锁都很别致。”别致到不容人错认。
云梦一怔,唐廷玉这话说得有些无礼,她想要发怒,转念又想到必定是唐廷玉为自己治疗后心伤口时无意中见到的,意识到这一点时,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只觉得脸上不由自主便微微烫了起来。唐廷玉话一出口也意识到自己太唐突了,只是此时云梦的态度大为缓和,想必不会有意隐瞒真相,隐忍了这么久,此时此刻,自己说什么也不想放过这个疑问,于是又道:“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吗?”
云梦定一定心神才答道:“不是,是我十五及笄时家师送给我的。”
饕餮玉锁,龙蛇金链……云梦不觉想到,自己的师父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才会有这样奇特的饰物呢?
她的这个回答让唐廷玉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伸手按了一下胸口,似乎在努力让自己镇定。云梦感觉到他心中异乎寻常的震撼,迟疑一瞬,轻轻问道:“你怎么啦?”
唐廷玉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慢慢答道:“没什么,船已经来了。”
子时已到,谷川的船如约而来,赵鹏自然也在船上。唐廷玉将云梦送到船上,告辞之时,赵鹏却与他一起下船来了。唐廷玉诧异地看着他,赵鹏指指云梦,低声笑道:“这位大小姐最讨厌别人摆布她,现在决不会给我好脸色看,我还是先避一避为好,让谷兄有时间劝她。我看她对你倒挺客气的,说不定到时候你还有这个面子替我说几句话。”
他们下船之后,谷川立刻下令开船驶往下游。借着窗外淡淡的星光,他审视着云梦,不无欣慰地道:“幸而没有事,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回去面对大王的在天之灵。”
云梦若有所思地道:“谷大哥,你怎么从来不提我母亲?”
谷川一怔,随即说道:“我只见过你母亲一面,对她一无所知,如何提她?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情?”他可以肯定,必定是唐廷玉对她说了些什么。难道说他们已经熟悉亲近到可以谈论这么隐秘的问题了?这个猜测让谷川暗自皱眉。
云梦轻轻地叹了口气:“谷大哥,从小我就感到你们是有意避免提起她。能够嫁给我父亲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寻常女子?怎么可能没有来历,没有人记得她?你们说她早已去世,我却总觉得她还在人世。谷大哥,你还记得吗?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