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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定西并不反驳齐宣的话,只是看着傅破。
其实傅破何偿相信郑定西的话,此番放了他,他定会投靠车师,伺机攻打楼兰以血此次所受之辱,然而现在,傅破又势必不能不管赵四海两人,虽然,两人和他相交并不很深,可却是傅破回到楼兰后交的第一批朋友。
正当傅破感到棘手之时,一直紧闭两目没说话的赵四海和申公济,突然齐齐睁目暴喝,身上的麻绳竟寸寸断裂。郑飞鹰猝不及防,慌乱中一掌向赵四海击去,赵四海大喝一声抬掌相抗,郑飞鹰竟踉跄退开。
郑定西飞掠过去,闪电般向申公济攻出几掌,申公济只觉身陷在巨大的漩涡中,连郑定西的掌势也看不清,勉力抵抗,终于被郑定西在背上印了一下,犹如被重锤击中,鲜血狂喷而出。
郑定西正要施擒拿手法将申公济拿下,只觉背后劲风袭来,看也不看,一脚向后踢出,那人变掌为脚,两足相交,郑定西站立不稳向前冲出一步,来人也一震之下来势顿止,退了两步,赵四海乘机把申公济救下。
郑定西转过身来,来人正是洛星如。
申公济脸色惨白,立即盘膝坐下调息,郑定西脸色阴沉,缓缓道:“两位好武功,竟连我也瞒过了。”说着望向郑飞鹰郑飞鹰恨声道:“我是用迷药把他们两人抓住的,所以一点也不知道他们身怀武功。”
赵四海看了眼申公济,苦笑道:“我二人是北魏前臣,曾同在龙骧大将关定一帐下效命。”
郑飞鹰恶狠狠盯着赵四海,道:“难道你们就是关定一座下的龙骧双杀?”
赵四海道:“龙骧双杀?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我们只是两个普通的商人。”
郑定西叹道:“普通商人,嘿,普通商人。”
齐宣喝道:“郑定西,你也有今日,还不投降!”
郑定西眼中厉芒疾闪,向齐宣叱道:“齐宣,你敢这样对我说话。”这句话用内力喝出,直震齐宣耳膜,威势懔然。
齐宣只觉胸中一窒,竟骂不下去。
洛星如道:“郑定西,我知你定不屑投降,动手吧。”
郑定西道:“听说洛圣女武功惊人,终于可以领教一下了,鹰儿,你退开。”
郑飞鹰应声退进一旁的家将中。
傅破望向郑飞鹰,微微一笑道:“郑公子,你曾派人对我夜半袭击,这笔帐,就由我现在向你讨回吧。”
郑定西脸色一变,他知道郑飞鹰绝非傅破敌手,而现在洛星如正在他面前蓄势以待,等他露出破绽,正种情况下,他断断不能分心去救儿子。
郑飞鹰虽曾与傅破对过一掌,还吃了点亏,眼光却是远逊于乃父,刚才又没看见傅破一招击杀两名家将,心里觉得和傅破差距不大,此时十几名长史府高手将他围在中间,保护起来。
郑飞鹰扬声道:“傅破,你可敢和我单打独斗,靠人多取胜的不是好汉。”
傅破看了看郑飞鹰周围严阵以待的十几名家将,失笑道:“单打独斗?”想起郑飞鹰的卑劣往事,眼神渐渐转为炽热,气势暴涨。
郑飞鹰猛觉傅破散发出一股压力,迫得他喘不过气来,围在他外面的家将感受更是强烈,几乎要运功抵御。
一股低啸自傅破口中发出,身形随声而动,眨眼间已欺至众家将面前。
众家将从未见过这样惊人的速度,惊慌下举起兵刃各施平身力作,齐齐攻向傅破,一时间各种武器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傅破口中的低吟猛地变得狂暴无比,仿若霹雳一般,声浪伴着狂风般的劲气,扑向攻来的众人,龙车等猝不及防下,也被震得脸色微变,首当其冲的众家将更是心中大骇,招式顿时一弱,声势大减。一愣神间,眼前已失去傅破踪影,只觉身后传来一股巨力,接着后心一紧,身子被凌空拎起,丢下城去,半空中身形仍受着傅破巨力牵制,无法变换身法,实实地摔在地上,去了大半条性命,被城下的兵士捉了五花大绑起来。
郑飞鹰只觉一阵狂风卷过,定下神来,身边已无一人,郑飞鹰呆呆地张大了嘴,喃喃道:“妖术,妖术。”
傅破冷哼一声,向郑飞鹰当胸一把抓去,郑飞鹰忙闪身躲闭,双手弯曲成钩,向傅破胁下凿去。傅破不闪不避,郑飞鹰只觉双手敲在厚厚的牛皮上,又滑又韧,再想变招已来不及,被傅破拎住脖子扔到齐宣脚下,一时动弹不得,让齐宣用牛筋绑了。
郑定西数十年来从未有一次落入如此被动的局面,眼睁睁看着爱子被擒,心绪难以平静,仰天一声长啸,须发皆动。
洛星如只道郑定西出手在即,当下全神防备,却见郑定西长啸歇止后,神情复归平静,显然已借长啸声排出了心中郁闷之情,心湖再回宁静,不由得心中暗自心惊。
郑定西道:“我自三十七岁武技大成后,未偿遇上可堪一战的敌手,实为一大憾事,不知今日不否能求得一败。”
象郑定西这样的高手,非是靠人多围攻就能擒下的,群攻只会给他以可趁之机逃走,刚才傅破突然出手擒下郑飞鹰,就是让郑定西心中多一层牵挂,不易下决心抛下儿子逃走。
洛星如神情凝重,第一次亮出对敌的兵刃——一根丝带。
傅破关切地望着洛星如,心中虽很想把她替下来,却找不到适合的时机。
郑定西运起烈日心法,苍白的脸色逐步变得赤红,三十岁时他被人追杀于大漠,于烈日黄沙之中忽有所悟,以绝世之天资创出烈日心法与黄沙掌法,武功至此一日千里。此时郑定西功力凝于指掌之间,双手在胸前化出各种资态。
洛星如只觉呼吸的空气逐渐凝重而火热,来自郑定的压力越来越大,心知若任由对方这样蓄势下去,最后所发出的攻击必有惊天动地之威,无奈之下脚步一错,手中长锦抖得笔直,剑一般刺向郑定西胸前。
傅破心中暗叹一声,洛星如被迫得抢先出手,已是落在了下风。
郑定西平时敛起神光的双目此时精光暴涨,傅破看到他充满神彩的双眼,心中不由一动,照理说郑定西此时只是拼死一战,怎的眼中仿佛隐隐藏有一线生机与希望,难道到了此时,他仍对逃走充满信心吗?
郑定西右手握掌成拳,拇指伸出,向刺来的长锦尖端点去。
长锦忽的化刚为柔,向上翘起,卷向郑定西咽喉。
郑定西双手一夹,向长锦拍去,洛星如脚下微动,移至郑定西侧面,长锦拍向郑定西后心。
郑定西转过身来,还是简简单单的用手一封,迫得洛星如招式再变。
只见洛星如身形不停,手中长锦围着郑定西各处要害,招式巧妙繁复之极,郑定西脚下不离方寸之地,堪堪挡着洛星如的攻势,未攻过一招。
洛星如长锦刚柔并济,若鲜花开放,好看之极,但迟迟不敢让郑定西的手碰到长锦,总是在临接触一刻变招。
虽然表面看起来洛星如攻势极盛,她心中却是有苦自知,郑定西以至拙对她的至巧,使她的体力迅速下降,而且四周的空气在郑定西烈日心法的摧逼和双手姿态的改变下,变得越来越是粘稠,长锦的变化越来越吃力,仿佛空气中有无数无形的小手在阻碍长锦的前进,使她要花更多的内力贯注在长锦之上。
郑定西长笑一声道:“洛圣女就技止于此了吗?”手上招式一变,不再一味挡隔,右拳向洛星如击出。
洛星如长锦疾点郑定西双目,却被郑定西左手隔开,右拳仍来势不变,速度似缓实快,不带一丝破风之声。
洛星如闪身避开,郑定西身形随之改变,右拳依然攻向洛星如。
洛星如身法变了数次,却始摆脱不了郑定西的拳势,郑定西的拳速越来截止快,直追洛星如。
洛星如轻叹一声,手中长锦缠上郑定西右臂,郑定西拳势微微一顿,却见长锦无声无息地寸寸断裂,飘落地下。
洛星如身形向后飞退,郑定西拳速本已似到了人力可及的极限,此刻居然速度再一次暴涨,带动全身闪电般向洛星如击去。
傅破飞掠过来,口中怒叱一声,右手一拳击向郑定西左胁,想起来围魏救赵的效果。
郑定西见傅破抢着来解洛星如之围,嘴角竟逸出一丝笑意,收拳止攻,身形一转,镖射向站在一旁观战的龙车。
郑定西花了那么大力气和心思诱使傅破离开龙车,来救洛星如,为的就是能一举擒下龙车,作为交换他与郑飞鹰两人生命的法码,而此时龙车旁边可称高手的只有齐宣赵四海和尚在地上调息的申公济,雷霆一击之下,郑定西有八成把握可在傅破与洛星如掠回前擒住龙车。
岂知傅破对郑定西的图谋早有预防,而他在沙暴中练就的轻功又怎是郑定西所能想象,此时射向洛星如的身子竟奇迹般地折回,一掌拍向郑定西后心。
郑定西大出意料,心下大恨,被迫仓促间转身一掌硬接,只觉傅破掌力大异于以往任何对手,雄浑锐利得异乎寻常,且来势就象沙暴般狂暴无比。他又怎知傅破掌中蕴含的其实并非是经年累月练就的内功,而是一种莫明奇妙的能量,一接之下气血浮动,虽以后退之势卸开傅破的掌力,但却是再无机会偷袭龙车了。
傅破只觉郑定西的掌力中含有一股灼热之力,但传到体内后迅速消散,并无什么不适,其实他的能量是在沙暴中才完全发挥出来,而郑定西得自沙漠的心法掌力,自然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
此时的战局和刚才正好相反,郑定西招式大开大盍,长江大河般攻向傅破,傅破在郑定西的拳势掌法中身形闪动,显得游刃有余,郑定西的攻势虽然极为凌厉而稠密,但终究无法于沙暴相提并论。
郑定西刚才吃过苦头,现在尽量不与傅破硬碰,偏偏傅破身法又巧妙之极,打也打不到,碰又不敢碰,虽然处在攻方的位置上,实则已然陷于被动,然而郑定西的攻势又不能停下来,到时傅破抢得机会进攻,可不是他所能阻挡得住的。
郑定西急攻数拳,然后抽身飞退,一名观战的楼兰卫士只觉手中一轻,长刀已是到了郑定西的手上。
郑定西长刀在手,气势暴涨,刀光疾闪,刀气如闪电般纵横,隐隐泛起轰雷之声,将傅破卷在里面。
自三十七岁郑定西将烈日心法和黄沙掌法练至大成之境起,二十年来从未有人能令他用上这套奔雷闪电刀法,只因施展这套刀法需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附在刀上,才能有霹雳电闪之威,就象刀神附体,神阻杀神,佛阻杀佛,而用过之后,所伤的元气却非是三五个月所能补回的。
洛星如双拳紧握,紧张地看着仿若一叶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船的傅破,额上细汗泛出,然而在此种情况下,她根本无法插手战局。
而其它诸如齐宣赵四海一级的高手,只看得见一片刀光,连郑定西和傅破的身形都无法看见,刀气扩散开去,使周围观战众人退开了一丈有余,仍觉全身发冷,皮肤被刀气割得生疼。
傅破只觉压力从四面八方迫来,自己处在压力的中心,一道道闪电向自己打来,这可不象拳脚打不过可以挨上一两下,稍有不慎就是横尸当场的局面,就连被沙暴卷在当中时,都没有象现在般的生死悬于一发。
傅破凭着自沙暴中悟得的心法和在沙暴中辗转求生的经验,躲避着郑定西狂魔般的进攻,根本无法反击,左胁和右侧大腿已被刀气划了两道口子,鲜血渗出,虽不太影响身法,却并非是什么好兆头。
郑定西心下也是暗暗着急,傅破象泥鳅般的滑不留手,到现在只伤了两个无关紧要的地